第25章 跟我回家
第25章 跟我回家
陳瞿西覺得自己又被池柘帶偏了,現在和他掰扯這些其實沒什麽用。目前有一個選擇擺在面前,讓池柘繼續跟着還有一個是讓他滾。
他兩一直站在警局門口不是個事。橫亘在兩人中間的黑色行李箱有點礙眼,陳瞿西眼熟,是池柘參加戀綜時帶的其中一個,頓時不爽,他往箱子上踢了一腳。
行李箱的杆子沒人拉着,它受力往另一邊倒去,砸在了池柘的膝蓋處。
“嘶。”池柘擰緊眉頭。
陳瞿西覺得自己沒用多大力氣,他不至于這副要死的模樣,之前見他打架時是毫無痛覺可言。
池柘的左腿微彎。
“別裝。”
池柘沒回話,彎腰将自己的褲腿卷起,陳瞿西看到他的膝蓋青了一片。可能這青腫沒多重,但放在他身上就有種特別可怖的感覺,有種力氣在重點這腿就要斷了的錯覺。
“哪摔的?”陳瞿西可不覺得是自己用行李箱砸的,立馬撇清關系。
“那個傳銷的大哥當時要跑,追上去的時候不知道撞到哪了。”池柘這話說的太讨巧了。
半個白鹿蒼狼的後代陳瞿西無語凝噎。
五月初的紮蘭屯迎來了它的春天,路邊粉色的杏花,綠色的葉子,微風徐徐,搖曳生姿。
算了,看他在為紮蘭屯做出這麽大的“貢獻”上,陳瞿西決定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你臨時身份證什麽時候能辦好?”
“不知道,等他們通知,辦好了會給我打電話。”
也就兩天的事,陳瞿西心裏估摸着。
“你先跟我回家,但你臨時身份證辦好後,有多遠滾多遠。”
“行。”
警局到客運站其實有公交車,再不濟還可以打車,但是現在距晚上那輛大巴車發車還有幾個小時。陳瞿西想着找點事情消磨時間,否則在客運站裏坐着更無聊,步行過去是最好的選擇。
他可以忽略池柘腿上的傷。
“你家到底在哪?”池柘在跟着陳瞿西走過第五個路口後,蹙眉問他,懷疑陳瞿西在故意繞他。
“嗯?明星村啊。”
“啥?”
“在明星村。”
“……”
“快了。”
待到池柘跟着他到客運站,已然明白這個“快了”是他在敷衍自己。陳瞿西去窗口買了兩張票,池柘拿過來,沒成想這個“ming xing”是這兩個字。
夕陽西下,地上的影子長長的,到了發車時間。
陳瞿西先上的大巴車,池柘在下面放箱子。
現在是務工下班的時間,幾十座的大巴車快要坐滿。
池柘最後上的的車,在陳瞿西的身旁坐下。
一左一右,陳瞿西靠坐在窗邊。
遠處的高山就要将夕陽的最後一抹身影徹底掩蓋,別樣火紅的橘色鋪滿整個天空。
“你從深圳來的?”陳瞿西冷不防問道。
紮蘭屯并不是什麽特色旅游景點,只是一個落後的普普通通的小縣城,很多人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池柘要是五一假期飛到國外溜一圈陳瞿西都不意外,但是他來了內蒙古,又跑到紮蘭屯,陳瞿西控制不了自己多想。
直男預防一切詭計多端!
“不是,山西。”
池柘說了一個讓陳瞿西意想不到的地方。
“山西?”
“嗯,節目錄制結束之後在山西待了一個月。”
“你在山西幹嘛?”陳瞿西沒有要打探的意思,全然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修行。”
陳瞿西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有之前在節目不是沒看到草原嗎?想着回去前先在呼倫貝尓草原玩一趟,反正山西離這也不遠。”
紮蘭屯是呼倫貝爾市旗下,陳瞿西懸着的心漸漸放下,只是湊巧罷了。
“你不用工作的?”
“目前待業,和你一樣。總之我倆都是在虛度光陰,你譴責不了我。”
陳瞿西嗤笑一聲,想起之前在春光迸濺錄制時,公布職業那一天,他當時只顧着震驚池柘是那個男二“畫家”,其他都沒有聽清,感情池柘和他一樣,原來也是個無業游民。
大巴車晃晃悠悠,一路颠簸,車廂裏只有少數幾個人在小聲交談,陳瞿西的頭抵在車玻璃上睡着了。
池柘扭過臉,看到陳瞿西的下巴冒着胡茬,在往上,他的眉骨凸出,眉弓下壓,怎麽看都像是一個狠角色。
但——
說他是濫好人一點都不假,耳根子軟,心也軟。
池柘的手插在外套口袋,掌心握着一個類似卡片的東西,拇指在卡片堅硬的棱角處來回滑動。
根本不需要去賭,他知道陳瞿西一定會帶自己走。
整個村子在七八點時差不多徹底靜下,連犬吠聲都不聞,透過窗戶看到每家亮着暖黃色的燈似是飄渺的煙火氣。
陳瞿西在水泥路上七拐八拐最後在一個二層的小洋房前停下,只有一樓的燈亮着。
“你家?”
“嗯,我媽家。”
“李叔。”陳瞿西進來,客廳裏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刷着短視屏,聲音外放,音量很大,在這個小空間裏都有回響。
叫李叔的男人對他點點頭。
池柘有些驚訝這個稱呼,但是面色未顯,同喊了聲“李叔好”。
李叔大概想問池柘是誰,就被從廚房傳出的女聲打斷,“小西,回來了啊?吃過飯了嗎?”
“沒。”
“那正好,你去洗洗手,這是最後一個菜了。”說罷,陳母就端着一盤菜從廚房的方向過來,看到池柘委實一愣,假模假樣瞪了陳瞿西一眼,“你這孩子,帶朋友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忘了。”
“你是小西的同學嗎?還是……”
“我前同事。”陳瞿西回答。
池柘聽到這個稱呼後挑挑眉,陳瞿西對他兩關系的概括還是別具一格。
“長得可真俊,阿姨就沒見過這麽帥的小夥子。”
陳母典型的東北女人,對着池柘一頓亂誇,讓後把他拉上桌。
“不知道你要來,菜少,別嫌棄。”
陳母話密,東問西問,池柘大致把這幾天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陳母聽後連連驚嘆,“那真是太危險了,建材市場那塊就是有不少不幹淨的人,之前就知道那有問題。”
陳瞿西一直沒插嘴,咬着他的鍋包肉。
“機緣巧合。”
“你什麽時候到的紮蘭屯?”陳瞿西突然開口問道。
“五一那一天。”
陳瞿西心裏想,要是池柘提前一天,他兩只不定就在建材市場碰面,可能那樣池柘的身份證也不會丢,也不會混進什麽傳銷組織。
“你是怎麽跑到那邊的?”陳母擔憂問道。
“找酒店的時候弄錯方向了。”
一頓飯池柘自然懂得這三個人的關系,陳瞿西的父母離婚,這個李叔是陳母的第二任丈夫。
飯後陳瞿西自覺去洗碗,洗完後陳母還拉着池柘閑唠,不知道池柘煩不煩,不過他要想裝,誰都看不出來。
“阿姨家房間少,晚上的時候只能讓你和小西擠一間屋子。”
“不行!”陳瞿西反應劇烈。
客廳靜了一瞬,陳母再開口,“那要不然我先去把小宇的屋子收拾出來,小西你先睡曉宇的床?反正她在上學,回不來。”
陳瞿西皺眉,雖然李曉宇年齡還小,但始終是個姑娘,而且她這個年齡心思剛剛開始敏感起來的時候,雖說自己是她的哥哥,但其實更像是一個不怎麽熟悉的陌生男性。
他搖了搖頭,“沒事,媽,我跟他擠一間屋子就好了。”
“成,那你們去收拾,我洗漱去了,明天還要早起。小池你要是有什麽不懂得你直接問小西就好了。
陳瞿西屋子裏面的是炕,長快三米,不誇張的說,能睡下四五個人,兩個人睡在上面綽綽有餘。
陳瞿西從衣櫃翻出一枕頭丢過去,“你是怎麽混進去?”
池柘思考兩秒反應過來他是在說自己怎麽進的傳銷窩,“發現那夥人不太對勁,我說我是大專生,在找兼職,他們說那有,我就住下了,當晚搞清了這個組織的性質。”
“正常人遇到壞人的第一反應是想辦法逃跑吧?”陳瞿西不太理解他的腦回路。
“無聊,想看看是什麽樣的騙術讓一群人趨之若鹜吧。”池柘打了一個哈欠,一副很困的模樣,不願多說,“哪能洗澡?”
“出門左轉,水左熱右冷。”
陳母家裏安裝的是太陽能,水溫看運氣,要麽一直燙,要麽就是冰涼刺骨。
池柘洗完澡後看到炕上的正中間又多出了兩個枕頭,擺放整齊,連成一道線。
“防我?”
陳瞿西本來都要睡着了,被他的聲音又驚醒。
“這是分界線,楚河漢界。”
“呵。”
“你說你一個同性戀參加戀綜是不是有病。”陳瞿西不知道他參加戀綜的原因,現下已然不好奇了。
“你脾氣好點,好好說話。”池柘不滿陳瞿西的态度。
“我要是脾氣不好早就讓你滾蛋了。”
時隔一個多月,兩人再次同床共枕。
陳瞿西早上睜眼時,池柘已經不在,炕上的枕頭還在昨晚的位置,畢竟池柘睡覺那麽不安分的一個主。
他洗漱完出門看到池柘蹲在小院子裏的豬圈旁,似是在和圈裏的一頭豬崽在對視。
“好醜。”可能是聽到陳瞿西的走路聲,池柘回頭與他道。
陳瞿西大早上精神不濟,懶得理他。
風卷雲舒,紮蘭屯縣上的綠化還行,綠油油的,但真的到了村裏以後,腳下黑土地上的小綠草還沒有長幾根。
走到池柘的身後,不客氣地踢了踢他屁股,“吃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