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算半生

第27章 不算半生

池柘看了未來幾日的天氣預測,同陳瞿西說的差不多,立夏之後沒多久連着幾天會是雨天。北方的立夏有點像是南方三月的驚蟄,一聲驚雷之後,春天悄然而至的的韻味。

小雨淅淅瀝瀝,這樣的天氣就适合一天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做。不過什麽都不做的只有陳瞿西一個人,池柘在這住的一段時間并沒有陳瞿西想象中的清閑自在,池柘一般不出去瞎晃悠的時間都會窩在房間裏抱着筆記本電腦敲着鍵盤。

陳瞿西偶然問過一次他在寫什麽,池柘答道是項目招标書,具體關于哪方面的他就沒多問。

偶爾陳瞿西游戲玩膩了,沒什麽興致時會靠在炕上的牆壁歪頭看着池柘發呆,思緒飄遠,想些有的沒的,但更多時候是放空,什麽都不想,待到窗外暮色降臨,整個卧室變得昏暗,池柘将燈打開的那一瞬間,陳瞿西後知後覺,一天又過去了。

連着下兩天的雨,第三天晚上池柘開口問他有沒有多餘的睡衣,陳瞿西憑借着跟他同住這麽久的經歷,自然知道他有睡衣一夜一換的習慣。

“沒。”

陳瞿西一直過得糙,之前還供暖的時候他在房間就穿個背心和大褲衩,現下停止供暖,天氣還是咋暖還寒,他長褲衛衣,但到了晚上睡覺時依舊是老兩件。這還是因為池柘跟他躺在一張床上的緣故,不然他早就脫光裸睡了。

池柘帶的行李箱裏就塞了兩套睡衣,這兩天不見晴,洗完後兩套都沒幹。

“不是,你就非得穿睡衣嗎?”

“那我裸着?”

陳瞿西的意思是讓他随便拿件衣服應付一下,怎麽着明天衣服肯定會幹,将就一晚不是大事。

“滾。”

要是陸昊在這裸着陳瞿西斷然不會是這種反應,但是池柘不一樣,具體哪不一樣陳瞿西是這麽告訴自己的,因為他是gay。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自己是直男不就行了,管池柘是不是gay,穿不穿衣服,根本礙不着他的事,陳瞿西沒發現這其中邏輯不通順的地方。

“你節目錄制結束後,就沒回家過?”聽他之前就是這個意思就一直待在山西。

“是。”

“那你的那些東西呢?都扔了?”

池柘之前錄節目的時幾乎可以保持每天的穿搭不同,大箱子就帶了三個,現下他只拿着最小的那個。

陳瞿西倒是突然靈光一現,當時錄節目的另外兩位的男嘉賓雖然對自己的外在形象也格外在意,但審美着實一般,就單純是直男的臭美,

而且直男不會像池柘那樣的拿喬,還有端着。

一切都是有蛛絲馬跡的,只怪他當初眼瞎,否則肯定不會讓他有機可乘親上自己的!陳瞿西惡狠狠地想着。

月牙泉前那個不算吻的吻,當時池柘已經很明顯了……

陳瞿西覺得不能在繼續想下去了,他手癢癢,怕再想下去會忍不住去揍池柘。

“我衣櫃裏有背心,你要是能穿就穿,都洗過的,不能穿拉倒。”

陳瞿西怕池柘因為睡衣的問題僵持在那,然後又一夜不睡。這都是他的經驗之談,

“你那個老頭衫?”

言語之中盡是嫌棄之意,陳瞿西的火一下子就竄了出來。

“你愛……”

他話還沒說完,池柘就抄起衣服走了出去,只留壓過他聲音的關門聲。

陳瞿西的白色汗衫在池柘的身上略顯寬松,不像貼在自己身上勒着肌肉線條。

腋下的袖口松松垮垮,池柘站在床邊随意地擦拭頭發,從陳瞿西的角度能若隐若現看到他的胸口,不經意間能看到粉粉的一點。

陳瞿西想着它類似和什麽東西的顏色相像時突然卡殼。

靠,他管它粉不粉呢,陳瞿西翻了個身。

這幾日睡的太足,過了夜裏十二點陳瞿西依舊沒有困意,也沒看手機,閉着眼睛再醞釀睡意。

他側身躺着,背對着炕上另一邊的池柘。

深夜的卧室格外安靜,稍微的喘氣聲都能放大無數倍

陳瞿西起初覺得自己因為睡不着,神經過于敏感,但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想要轉身看池柘到底在幹什麽身體僵直住,沒有下一步動作。

“嗯…嗯……”身後池柘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都是男人,陳瞿西瞬間知道池柘在幹什麽。

這下陳瞿西僅有的困意都消失殆盡。

這根本不是什麽喘息聲,而是池柘壓抑的某種聲音。

陳瞿西煩悶無比,血液倒灌似的,全身開始燥熱。

大學宿舍裏偶爾能撞見到室友做着這種事,都是男人大哥不說二哥,他一般就當作不知道,然後該幹什麽幹什麽,絲毫沒有影響。

他皮膚白,而且只要一熱,臉就容易紅。

陳瞿西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他覺得自己的全身都麻了,他怕自己稍微動一下,讓池柘察覺到他壓根沒有睡着。

“呼……”

池柘長籲的呼氣聲。

空氣漸漸彌漫着的精\\液的味道。

衣服的摩擦音,紙抽一張接着一張,池柘好像還從床上坐了起來,悉悉索索的小噪音一直在陳瞿西的耳邊環繞。

以陳瞿西的脾氣,應該一腳把他踹下去,什麽玩意兒敢在老子的床上打飛機。

陳瞿西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把池柘給捅死了,欠着他了,所以現在得供着這位大爺。

倘若現在突然開口,池柘尴不尴尬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不自在,就該在他撸的時候叫一聲,被吓萎了也是活該。

池柘的呼吸聲漸漸平複,他一直喘着氣嘴應該微微張着,紅唇此時應該閉上。

這位大爺總算沒有再有多餘的動作,開始乖乖睡覺。

陳瞿西知道知道自己的下半身已經微微隆起,血氣方剛的年紀他不覺得他起來有什麽不對的,

他心裏剛剛才鄙夷過池柘,現下斷然不可能将手伸進褲裆打自己的臉,只能等它慢慢下去。

早上陳瞿西是被池柘下床的動作吵醒的,他昨天半夜翻來覆去折騰許久都沒睡着,到後半夜好不容易入睡,睡眠依舊很淺,反倒池柘神清氣爽。

陳瞿西左右來回翻了幾個身,一閉眼就想起他剛剛看見池柘下炕穿的褲衩也是他的。

總歸睡不着,從床上爬起來。

這場雨終于停了,天空放晴,湛藍的天空一碧如洗,天與地之間的距離好似又變得近了些。

不是周末,但陳母和李叔今日都在家裏,鋤頭和鐵鍬耷拉地放在門口。

陳瞿西端着碗粥在院子裏喝着,餘光裏是蹲在豬圈旁的池柘,擡眼将目光落在陳母身上,“過會是要去田裏嗎?”

“是啊,苞米和大豆該種了。”

“我過會跟你們一塊去。”

黑土地肥沃,這個時節用來種苞米、大豆再好不過。陳母家裏有幾畝地,一年一收的耕作周期,此時是開端。

正午時分,日頭頑劣,池柘站在田埂上,草原上的草在這場雨後會長成怎樣的趨勢池柘并不了解,但他突然了解陳瞿西為什麽一定要雨後再走。這個家裏只有陳母和李叔兩個勞動力,這幾畝地要耗費的勞動力不小。

池柘望着正在用鐵鍬挖坑的男人白色的短袖被汗水浸濕貼在身上,汗珠從他堅實的臂膀落下,飛粗的褲腳卷起,鞋上沾滿泥土。

他搖搖頭,心裏覺得這個人沒救了。

這片土地于陳瞿西而言,始終有着特殊的含義。

“看我幹啥?”陳瞿西一擡頭就發現池柘正盯着他。

池柘朝他擺擺手,罵道:“傻逼。”

陳瞿西一只手松開鐵鍬,豎了根中指。

這星期的周五,李曉宇和她的爺爺奶奶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現陳瞿西看到他們并不意外,畢竟對方對他還住在這心裏頗有微詞。他們想要倚老賣老,又要面子,所以不可能将話說的太白敢着陳瞿西走。

陳瞿西二十多歲的年紀一些事看得很明白,他待久了只會讨人嫌。也知道李家老一輩的人對于他媽二婚的事格外介意,所以在陳瞿西的學生時代,僅僅見過他媽幾面。這是陳瞿西父母兩人離婚之後,他第一次和自己媽媽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這麽長的時間。

人這一生人和某些人見面的次數是有一個特定的數值,見一次數值便會減少一次。

但陳瞿西不知道他能再見到陳母幾面,或許是個位數,又或許是最後一面。

就像他來紮蘭屯之前想象不到歲月讓他兒時記憶裏那個幹脆爽利的美人母親換了一個人。

陳母年輕時是個大美人,所以哪怕離婚了,依舊有一群男人趨之若鹜。陳瞿西對年輕時的李叔記憶已然模糊,但記得就是一個普通人的長相,斷不像是他老爹有一副英俊的皮囊,陳瞿西的長相得益于二人好基因。

相比之下李叔就太過普通,那是陳母經歷過一次婚姻失敗之後得出的結論,男人還是要老實一點的好,光好看什麽用都不頂,心眼子多,而且還玩的花。

陳瞿西那時年齡小,光記事起,只有兩人源源不斷的吵架。陳母說他爹跟女同事交往沒有安全距離,他爹覺得他媽對自己一點信任都沒有。

這場婚姻走下去是寸步難行,兩人最後不知道打成什麽共識爽快地一拍兩散。

他老爹當年到底有沒有出軌陳瞿西并不清楚,已然無從考證。但是他在與陳母離婚後,迅速又找到了第二春,絲毫沒有因為一段婚姻的失敗而萎靡不振。

說難聽點都能算的上是無縫銜接,很快,陳瞿西的第一個妹妹出生,同父異母,比他小五歲,而他就是那時搬進了他姑姑家中,約莫過了兩年多,賀一一出生。

不算半生,陳瞿西知道自己算是沒啥親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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