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籠蓋四野

第29章 籠蓋四野

“話說你怎麽不買一輛新車?”

兩人都下了車,陳瞿西敲着引擎蓋,望向車頭另一邊的池柘。

出去玩買輛新車財符合池少爺的身份啊。

池柘睨了他一眼:“我就那麽像冤大頭?”

“沒,誇你有錢呢。”

在這拌嘴也是無濟于事,陳瞿西道:“你聯系租車行的老板,我找拖車公司。”

兩頭聯系上,這租車行的老板還算有點良心,說是他們會接回,至于錢全退,還詢問池柘要不要在他家再租一輛車。

沒說滾陳瞿西都覺得池柘是好脾氣了。

掐斷電話後兩人相視無言,若不是有電子地圖,兩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在哪。

他們這趟出行沒有定目的地,也沒有做任何的攻略,池柘想去草原,那就往草原的方向走,随心所欲。

“現在怎麽辦?原路返回?打車回去?”池柘莫名煩躁,将他腦袋上的棒球帽摘下充當扇子扇風,額前的碎發微微起伏。

“等等。”

租車行的叫的拖車一時半會過不來。至于出租車,都不一定能叫來,而且就算叫來,在坐回紮蘭屯市裏,那真的就是冤大頭,上門找人宰自己。

“等什麽?”

“等路過的好心人。”

池柘嗤笑,陳瞿西是覺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樣嗎?沒事就獻點愛心,做個樂于助人的好公民。

兩人在原地等了小二十分鐘,途中只見到幾輛貨車以及小型的私家車,前者沒法載人,後者似乎是一個家庭結伴出游,車上根本沒有多餘的空位。

“內蒙古的旅游旺季不是到了嗎?”池柘百無聊賴,手機信號時好時壞,連最基礎的網頁有時候都打不開。

“嗯,按理說是這樣的。”都快五月底,的确是內蒙古旅游旺季的開始。

“那怎麽沒人?”

“大概一般人去科爾沁應該都會從北京或者從河北走……”

臨行的時候池柘突然說道不去呼倫貝爾,改了條路,前往科爾沁草原,科爾沁在紮蘭屯的西南方向,途徑烏蘭浩特,就是陳瞿西當初陪何绁副導走自駕沒有去的那個城市,池柘他們是在那個市的機場飛往錫林浩特的。

陳瞿西看導航本來想着今天下午就能到紮赉特旗,從國道并入集阿高速,剛好走一半車抛錨了,不上不下的,原本三四個小時的行程現下不知道要延長多久。

“那個是不是旅行社的車?”池柘原本是背靠引擎蓋,眯着眼睛看向他們來時的路,這時遠方行駛來了一輛中巴車,他不禁往車尾走。

陳瞿西也看到了。

這種小型中巴車陳瞿西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們錄節目時節目組一般就會把它們塞進這種中巴車裏,之後一路颠簸,到達景區。

在他還沒有反應的時候,池柘已經開始招手,這輛灰色的中巴車還真的就在他們幾米遠的前方停了下來。

從中巴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年齡差有些大,一個大概四十多歲,另一位好似和陳瞿西差不多大的樣子。

池柘這時發揮他“人畜無害”的演技,成功讓自己和陳瞿西搭上了這輛順風車,兩人将自己的行李箱也塞了進去。

這輛車上的人壓根不是什麽旅游團,而是內蒙古農業大學植物系的的學生,出來采風上實踐課,剛剛那個中年男人是他們的帶隊老師。

他們是從阿爾山的方向來的,那塊火山群落多,現下也是去科爾沁草原的,正好順路。

車上加上老師不到十五個人,留的空座綽綽有餘,兩人在前排的雙座的空位坐下。

車上的學生看向池柘還有陳瞿西二人的目光充滿好奇。

那位老師倒是繼續和陳瞿西他們攀談,陳瞿西看出這位老師恐怕是對他們還有不放心,回答地格外誠懇。

至于池柘這個利己主義者,成功上了車之後他就不在開口,全然交給陳瞿西去社交。

“那你們感情還挺好。”

陳瞿西只是說完池柘在他家住了一段時間兩人在結伴出游的事,沒成想這位中年男老師感嘆了一聲。

“還行,就那樣。”陳瞿西敷衍了兩句。

這種長途路程最能讓人疲憊,約莫開出去半個小時,車廂漸漸安靜,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他們這群人沒要在紮赉特旗停,穿過綽爾河後繼續直行,打算今晚直接到科爾沁右翼中旗,然後明天直接進草原。

中午時停靠在服務區,稍作休整,下午繼續上路,,後半程陳瞿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而後是被車廂裏的驚呼聲吵醒的。

“怎麽了?”

“應該是快到了。”池柘靠坐在車窗的位置,他将藍色的車簾撩開一半。

陳瞿西揉眼睛的動作停下,微微愣住,車窗外是無法言說的草原。

那些雜亂的、虛幻的、無聊的、瑣細的、複雜的東西全然不見,向遠處眺望,除了草還是草

上是天,下是地,一條沒有邊際的地平線,天與地之間是一條明确的分界線,湛藍的天空籠蓋四野。

陳瞿西想,或許跟着池柘走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科爾沁右翼中旗正好就在霍林河旁,晚間,帶着湖風拂面。一群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總是活力無限,但其中不包括陳瞿西和池柘,拒絕他們一同吃晚飯的邀請,窩在賓館裏點了一份外賣打發過去,至于池柘在隔壁房間,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陳瞿西了解到這群學生內蒙古本地人很少,都是從全國五湖四海考來的,壯麗的草原對他們來說同樣是個稀罕物。

第二日早晨,兩人繼續蹭着他們的車往草原腹地走,開魯是他們這群學生此次的目的地,中午抵達,他們老師下午就急不可待地領着學生往草原裏走。

至于這兩位全然沒做攻略的人想着去哪都是去,不如就跟着他們後面晃悠,一路上都在聽那位老師同學生讨論不同種類的草,偶爾會在地上揪下兩根做示範。

那些草在陳瞿西的眼裏并無差異,他是區分不出有何不同,就當是蹭了一個免費選修課。

不知道講了多久,這位老師終于覺得口渴,不在繼續,讓大家原地休息,他自己跑到一棵大樹底下乘陰。

“感覺像是蹭了一個導游。”池柘摸着下巴略微思索道。

“你聲音小點。”陳瞿西用胳膊肘搗了搗他。

池柘不在意地聳聳肩膀。

他們往前繼續走,看到這個班其中的一個男學生正盤腿坐在草地上寫實踐報告記錄本,他的膝蓋處放着手機,手機屏幕上是一株草的圖片。

陳瞿西和池柘兩個門外漢對并不認識這種草,但并不妨礙他們好奇,自然而然地停下腳步。

實驗報告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能寫的他幾乎都寫完了,只留最上面兩個空白的方塊。

男學生對着手機上的圖片,一手握着筆,畫了兩筆又用橡皮擦掉,來來回回對照幾遍,最終發現自己畫實在是慘不忍睹,還是全部擦掉了。

“我來吧。”池柘突然開口。

“啊?”男學生迷茫地擡起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二人。

其中一個面無表情,就靜靜地盯着自己的作業,有一種下一秒會把自己作業搶走占為己有的惡霸,至于另一個,像是在笑,雙眼微彎,但卻是皮笑肉不笑,笑意不及眼底,被他看着頗為慎得慌,剛剛說話的就是他。

男學生從昨天開始就聽到班上女生不少讨論他們兩,其中最關鍵的就要屬二人的顏值,大意要是主動出擊一下,兩個都屬于“豔遇”類型。

現在近距離接觸,男學生有種莫名的感覺,這兩個都不是啥好人。

“我幫你把這個草圖畫了。”

此草圖乃物理意義上的“草”圖。

“謝謝。”他大概是被這草圖折磨的不清,沒有多想就把東西遞給池柘。

反正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态,大學生的作業難不成還能在擺爛一點?

池柘接過筆和橡皮,在旁邊的綠地上坐下,順帶吩咐陳瞿西讓他蹲下來舉着手機。

“我來吧……”男學生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他來就行。”

陳瞿西翻了個白眼在他面前蹲下,手裏舉着手機。

“低點。”

“……”

池柘一只手托着下巴,将實驗報告墊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握着筆,筆尖在紙上勾勒線條,紙被男學生不知擦了不少遍,有些起毛,于他而言并不礙事。

他的狀态十分輕松,只是寥寥幾筆,就神似照片上的那株草。

池柘展現出了他作為一個藝術生的功底,稍稍幾筆的圖案栩栩如生。

在男學生筆下折磨人的玩意兒,在池柘這不到三分鐘。

“還有麽?”池柘将最後一筆勾完。

“後面還有一張,是畫在旁邊的那個格子裏。”

陳瞿西依言手指屏幕上滑動一下。

“對,就這個。”

陳瞿西的手舉的有些酸,目光逐漸從實踐報告往上移,最後停留在他的鼻尖,他的鼻尖上有一顆暗紅色的痣,很小,若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卧槽,哥,你真牛逼。”

男學生突然驚呼,陳瞿西回過神,不自在地別過臉。

他接過自己的實驗報告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他錯了,這怎麽不會是好人呢?這就是天大的好人啊。

“謝謝。”

“沒事。”

池柘從草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至于那位男學生拿着他的實踐報告飛奔到自己班同學的身邊,開始炫耀起來。

“牛逼不?”

陳瞿西聽到池柘的問題,他剛要說話,就被池柘口袋裏傳出的急促鈴聲終止。

池柘在看到來電人時不禁皺眉,“喂,還有什麽事情?”

陳瞿西只能聽到電話那頭在不停地說話,但具體在說什麽是一個字都聽不清。

至于池柘的表情是越來越不耐煩,冷笑兩聲,反問道:“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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