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歸家路黑衣蒙面布殺機,危難時驚得貴人出手助
歸家路黑衣蒙面布殺機,危難時驚得貴人出手助
寧姶憋着一肚子的皇宮八卦出了宮門,剛要擡腿上馬車,察覺身旁有異,轉頭一垂看,黎青繃直的食指和中指正夾着一塊棋子大小的石頭。
她頓時一驚,臉皮像是被漿糊糊住了般,盯着她那兩根手指看。
“姶兒,怎麽還沒上來?”馬車裏頭餘昙問。
寧姶吞咽一口,緩動緩動眉眼,半張臉露過去:“姑母,顏家的丫頭拿石頭打我。”
這個時候顏家的顏瓊華在丫環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剛在宴席上,寧姶聽到安國君家的錢氏在其他官眷面前介紹了顏瓊華,知道她比自己大了五歲。
按這個年紀,她的個子并不高,李家那個比她小一歲,還高她一個腦袋尖。
她一對單眼皮、臉上的脂粉并不薄。寧姶覺得她的審美真不怎麽樣,眉毛竟畫成了一對展翅高飛的翅膀,還是對略肥些的。
“他們顏家連個人都教不好,我非替他們教訓教訓不可。”餘昙對顏家的怨氣時不時地激釀出來,透過聲音傳出像是有棒槌夾在裏頭。
她欲要下馬車,粹伊将她攔住。“郡主,不妥。”
寧姶也急忙說:“沒事姑母,沒打着,她往這邊來了,她娘也沒跟着來,就她自己,這等小事不需煩勞姑母。”
寧姶說着,人站回到了地上。
顏瓊華在距離三尺的地方,表情對着餘寧姶森然道:“你還真是會裝可憐,剛在皇貴妃的壽宴上真是讓你大出了風頭。旁人覺得你可憐,我顏瓊華可一眼就瞧出了你的把戲。我警告你,別做人人都讨厭的小賤人,否則丢的是你們侯府的臉面。”
黎青手指夾的石子一直沒有松落,看着顏瓊華,眼神裏充滿了敵意。
餘寧姶不屑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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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頭撓了撓眉毛,眼神透着輕視:“你警告我,你憑什麽警告我,我怎樣與你何幹,我侯府怎樣與你又何幹?”
餘昙在裏頭聽得解氣。
顏瓊華目含怨恨之色,直氣得漲紅了臉。
她身旁站着的扁臉小丫頭,為主子出氣說:“咱們可是安國君府的顏瓊華小姐,是自小進宮的。上頭的太後娘娘是祖太奶奶,憑你是誰,敢用這種口氣和我們家小姐說話。”
餘昙聽了在馬車裏頭念道:“但凡是個姓顏的,也就只會拿太後的尊貴來充臉面,難道不知太後是天啓宮裏的太後,不是你們這些無能之輩拿來鬥嘴的。”
顏瓊華聽後,臉上像是鍍了一層銀,在這幽黑的天色裏顯得灰亮灰亮的。
寧姶接着她姑母的話加料說:“哦,原來太後娘娘是這位小姐的祖太奶奶,那想必太後娘娘一定沒有讓你用石子打人吧?”
“我打你又怎麽樣!”
“你打我,難道我不會還手麽。兩方動起手來,鬧到聖上那裏,左右是你先惹得我,你以為你能得什麽便宜麽!懶得和你廢話,姑母還等着我回家呢。”說完,她轉身就要上馬車。
顏瓊華氣得身上直抖,擡起來的手指伸過去又耷拉下,又伸過去……
掀簾之際,餘寧姶清楚聽見顏瓊華在她身後說:“願你們能有命回家!”她身邊的小丫頭見狀立時緊張地扯她的袖子。
寧姶成彎曲狀的身子,旋即僵住不動了,臉色像是見到了前方有猛獸來襲,臉的輪廓像是有許多的小蟲在沿線滾爬,如針刺麻醉般。
難怪今夜進宮這般順利,家裏的顏姓女人都沒有橫加阻撓……
顏瓊華又窘然道:“我的意思是,你的那點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心天打雷劈!”
餘寧姶忽地一轉臉,她想有所舉動,瞧着李家老夫人的馬車就在不遠處,未免落下招搖的名聲,便止住了,最後只陰沉的眼睛斜瞪向顏瓊華,吓得她腳步不禁往後一退。
顏瓊華不明,為何那餘家的明明只有十一歲,眼神卻可怕得像是灌了積年的沉澱。
待馬車走了,她才緩過那口淤積到胸口的氣,随後雙瞳嘲諷地閃了閃,嘴角撐起一抹冷笑。
寧姶上了馬車後什麽都沒有說,她忍不住擡頭望向姑母的臉,只見她臉頰的肌肉不自覺地在抽動,手緊緊地捏握着帕子,一雙眼空洞而又鋒利。
餘昙意識到寧姶在擔憂地看向自己,她伸手過去包握住寧姶發涼甚至有些發顫的手,以示安慰。
“萬事有姑母在。”
“嗯。”寧姶緊閉嘴唇,點了點頭。
大約走了一半路程的時候,寧姶聽到了夾在風中的瓦片聲,她頓時心一提緊,鼻尖沁了一層的細汗。
她明白古代的殘酷,今日若真成了旁人案板上的魚肉,那也是伸冤不得的。除非有朝一日,行兇者背後的勢力能全部瓦解,才會有被翻案的可能。
可真的會死麽?
她看向旁邊的黎青,凝視的眼神夾着困惑望向她,很快她又以同樣的目光看向粹伊,而就在這個時候,忽地餘昙震聲一吼:“此時不出手,等待何時!”
如此一發話,黎青和粹伊的面皮呼啦一下提起,目光也變得幽暗而銳利。
緊接着,在餘昙一句“一個不留”後,她們蹭地從座位上彈跳起來,在一個360度旋轉後,直接沖破馬車棚頂,飛了出去。
寧姶直感覺有些許木屑打落到了臉上,還沒緩過神來,便聽到一男人尖利的慘叫聲被風刮了過來。而前頭的車夫丘良并沒有因此停下來,除了加快速度,一切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果然,能從平涼府活着回來的,都不是一般的人。
餘昙一直注意着餘寧姶由驚到穩的情緒變化,突欣賞着說:“果然是我餘昙的侄女,如此臨危不亂,是能成大事的。”她的聲音在大風中和馬匹的奔波中仍然很穩,沒有一絲的顫抖。
奔馳中,餘寧姶機械式地擡頭,緩緩地看向餘昙,又回頭看着不遠處與幾個黑衣人厮殺鬥博的粹伊和黎青。
她們這麽快就搶到了兵器。
見此種種,寧姶皺着眉頭問說:“平涼府裏到底是個怎樣的虎口狼窩?”
這話她是一字一腔說出來的,每說出一個字腦袋裏都有許多的聯想。
餘昙伸手替寧姶撩開被風吹到臉上的碎發,堅定而又滄桑的眼睛似發着哀鳴。
她将寧姶摟在懷裏,嘴巴貼在她的耳旁說:“平涼府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能活下來是造化,既然活了下來就不能再被欺負,如果不被欺負,就要羽翼豐滿。”
寧姶聽得真切,心裏竟然熱血沸騰。她從來不懼這些,她懼的是在一場豪賭中自己沒有任何的本錢。可只要給她一些本錢,她就有能力殺他個片甲不留。
就在她的血脈熱滾滾地流動時,馬車的右斜上方突然也湧過來不少的黑衣人。丘良見此立時拽緊了馬缰,随即揮手一鞭,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重圍。
正當姑侄倆屏息希望能突破險境的時候,餘昙眼看着敵人太過咄咄逼人,回頭看向黎青和粹伊,她們此時正在距離馬車五、六丈遠的距離,以一敵二,根本無暇顧及這邊。
她正要有所行動,不想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一個瘦小的身體撲住,她猛地轉過頭一看,發現一個黑衣人正揮舞着一把刀朝自己而來,而擋在自己前面的正是餘寧姶。
她吓傻了眼,雙眼噴着血淚,正要将寧姶推開,馬夫丘良也要揮着鞭子起身營救的時候,一匹白馬像是天降一般朝她們這裏疾馳而來。騎在馬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宮門口遇到的那個假太監,憲王。
只見他一邊手勒緊缰繩,烈目風馳而來,一邊将指尖夾着的三寸長的明晃晃的飛镖射了過去,直射在了黑衣人後脖頸處。中刀的黑衣人立馬身子硬住,半張的嘴像是永遠合不上了一樣,死魚一樣的眼睛目視前方。
餘昙一腳将他踢下馬車,然後将餘寧姶推坐到一旁。
身子已經軟了的餘寧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好奇為什麽自己身上一點痛處都沒有,待擡頭見到了趕來的憲王,又見到了已經死了的黑衣人後脖頸的那把刀時,才意識到自己是得了貴人相救。
此時丘良早已經揮着馬鞭雙腿蹦了下去,矮胖的身子正周旋在兩個黑衣人之間。
而馬上的憲王正用剛剛搶來的刀橫掃四方。
寧姶看得怔住了神,她萬萬沒想到古代的皇子這麽能打,一雙眼睛滿滿都是凜冽的殺氣,動作行雲流水,身上呈現的是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氣魄。
餘昙站起身大聲道:“上馬車,你們先走。”
“不,你們先走,我為你們墊後。”正說着,憲王一刀斜刺向自己腳旁的黑衣人,一股子血頓時噴了出來,賤在了馬肚子和他的黑色靴子上。
這一刀卻令他馬鞍旁的畫卷掉了下來,憲王被左右圍攻顧不得,那被刀捅了的人臨死前奮勁将畫卷展開,其中一個與憲王周旋的黑衣人見到了畫卷上的人像,又驚愕地看向憲王的臉,頓時了然于心,暗沉的眼神像是在盤算着什麽。
餘昙立時跳下馬車,撿起地上的刀,旋即刺向那個已經看出破綻的黑衣人,不料黑衣人狡猾如蛇,得知此重要信息便對一旁的人使了使眼神,在同夥的幫襯下他一個躍身飛上了房頂,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