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憲王爺知情心曲動肝火,發威勢扮裝攬腰驚鴻女
憲王爺知情心曲動肝火,發威勢扮裝攬腰驚鴻女
桓胤立站在月洞門的另一頭,只見他發青的臉朝斜上方揮揚起,雙眸澀潤地飄望在某一處。
“請王爺安。”黎青和禾若上前心虛地禮道,二人皆是低頭,各一張苦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桓胤并未應聲,他悄悄将手中一紅漆镂空雕花的圓形胭脂盒子放入袖中,不言不語地站在那裏,火氣不斷地冒出,臉色也漸漸地起了紅。
黎青瞥見此心像被攥緊了一樣,緊張的額頭直冒汗。她情急下心裏組織了翻語言,方道:“憲王殿下,我們姑娘,我們姑娘聽聞府裏來了個戲班子,說是裏頭有幾個花旦,對,是花旦,說這幾個花旦扮成的男子模樣十分的俊美,故便去瞧了瞧。”
禾若這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起先她只想着讓自家姑娘去散散心,這倒忘了隔壁院子還住着個憲王殿下。
她接着黎青的話,跟着圓說:“對對,是幾個花旦,模樣特別好,扮什麽像什麽,被三姑娘邀請到園子裏,我們姑娘就也去了。”
桓胤冷冷地揮袖,邁過月洞門。他因着心裏的不适,渾身都散發着介意的惱怒之氣。
“休要蒙騙!”他側站到兩人面前,鼻翼洪脹道。
黎青和禾若互相看了看,咧嘴的咧嘴,皺眉的皺眉,更加地為難了。
禾若朝黎青使眼色,黎青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禾若悄悄抱拳做出哀求,黎青只好硬着頭皮說:“回王爺,我們姑娘也只是跟着湊個熱鬧,看個新鮮。”
“對對,就是看個熱鬧。”禾若急說。
“當真是你們姑娘的忠仆啊,可知日後你們姑娘成了本王的王妃,本王亦是你們的主子,亦是你們的君上,身份自是要蓋過你們姑娘的。”他說着,一厲眼抛撒到她們跟前兒,“還不如實招來!”
黎青品出面前的憲王并非是憎嫌自家姑娘的行為,他是大有吃醋之嫌,如此她思忖後上前道:“王爺可管管我們家姑娘吧,我們姑娘回府的時日短,見什麽都是新鮮的。俗話說……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們姑娘就是一張白紙,畫上什麽就是什麽,她也無非是好奇,可若是不加以制止,講明道理,恐怕……恐怕日後真會,真會誤入歧途。不過我們姑娘到底還是心善的,往日也都是通達明理的,待回來王爺好言告知,日後必不會再犯了。”
對不起了三姑娘,把你比作黑墨了,奴婢都是為了我們姑娘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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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班子都聚在離大門門房最近的那個西南角的院子裏。若非住進了他們,這院子平日裏倒是十分的冷清,下人們也只是略略的打掃。
他們住進來前,安平郡主親自出錢給這個院子細致修繕了一番,還添了些綠葉植被,幾個屋子的香爐子裏也都添了香料,各床、各榻、大通鋪上也都放了新做的棉被。
這是個二進院,現下這裏一進院便能見到老的、少的武生在把耍兵器,他們身姿矯健靈巧,随便一個擺态都十分的有英豪之氣。自打他們來了,三姑娘餘寧妍日日都要爬牆偷看,只是不敢近前。
裏頭的院子還沒等進去便聽到他們調高了嗓子的聲音,練聲腔。細細地品來真真覺得雖都是從嗓子發聲,唯獨這些人的聲調倒像是打磨過的,能如青煙彎曲直上,着實是有功夫在裏面的。
餘寧姶進到了裏面,便被一切所吸引。她不喜醜角,喜歡青衣和扇子小生,他們一個是面相柔美,身段婀娜;而那幾個身着白色繡文竹的扇子小生,則是看過去眉如墨畫,面如桃瓣,即有女子般的妩媚,又不缺男子的俊朗,難掩身上的炳靈之氣。
她和餘寧妍的女子身一進去便被識破,當中一個老漢模樣的戲班主急忙拱手行禮,得知是郡主膝下的四姑娘即刻表示:姑娘勿要擔心,咱們都是平涼府來的,是郡主知根知底的,姑娘們若看着得樂來便是,咱們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
另有出來的兩個班主,其中有一位還是個女子,年紀倒是不小了,但可以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定是個要身姿有身姿,要俊容有俊容的美人。
餘寧妍這下子可撒了歡了,先是出去和幾個武生比劃了幾下,那些個武生都怕傷到了她便陸續躲進屋去了,她自知無趣就回到二院将各樣吹打樂器把弄了個遍。
若非有幾個班主的态度,她也不敢如此造次,畢竟古代戲子是下九流,且還有許多男子在,真若傳出去,恐怕她娘親給她打死的心思都會有。
餘寧姶穿了件翠色繡有仙鶴的青衣戲袍,手腕一拱起,長長的白袖子一吊起來,她便立時有了想揮舞的感覺,只是這麽多人在,羞于行此。
一旁一個年紀稍大些,半散着頭發,并未上妝的青衣過來,撫着寧姶肩頭說:“這衣服還是從前郡主娘娘恩賞的呢,那時郡主娘娘還是肅王妃,對我們這些個十分的好。我是身子長了,穿不得了,姑娘穿倒是合适。”
寧姶低頭打量自己,倒真是像量身定做出來的。
難道我家姑母是你們這些人的老板?不然一山不容二虎,你們速來都有幾分傲氣,幾個班子如何能混在一起不生事?
如此想來,寧姶手一甩,兩個臉蛋笑成一柔嫩的粉團,連玉白的齒色都露了出來。旁邊一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一個調皮将她頭上豎起的發包給解了開,立時,寧姶滿頭的長發垂落了下來,搭至肩頭直至背脊,再到細薄的腰間,立時叫人看得都怔了神。
中間一扇子小生見如此一明豔動人,白璧無瑕,雙目璀璨的佳人在此,忍不住唱腔響起。寧姶雖聽不出他唱得是什麽,卻聽得熱血澎湃,心潮湧動,便忍不住舞動着袖子學着他們的樣子,做出各樣的姿态。
當中的許多見此,也都起了興致皆揮舞了起來,餘寧妍見了也跟着一邊甩袖子,一邊走着小碎步,卻是撞了不少的人,踩了不少人的腳。
一時間,院子裏多了許多的笑聲。
寧姶舞得沉浸,轉得有些暈眩,卻也不肯停下。她着實喜歡這樣肆意的感覺,上一次這樣還是她做肖杉杉的時候。
那個時候,那個年代,可以大步走,可以在街上奔跑,可以在街上和男人牽手擁吻,哪像現在,什麽都拘束着,恨不得活得像是個牽線木偶。
她的思緒一時間随着衣衫的澹蕩,揮灑在這空間裏,有那麽幾刻,她似是醉了,又很快醒了,她不願意清醒,閉上眼睛就當是沒有穿越過來,只管自由的舞動,卻在瘋狂旋轉的時候,左腳絆在了右腳上,身晃腰彎了,腿立不住了……
就在她險些要倒地的時候,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腰身攔住,她吓得猛然回頭看過去,卻見一半梳着頭發,上面綁着天藍色帶子的俊扮小生正看着自己,待晃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依靠在了他的懷中。
燦陽下,那小生淡容的臉上放着異樣的光彩,他眼如黑珠在眶,黑亮璀璨,鼻挺帶翹,唇紅而又腮似蜜,雙眼周遭的紅暈更顯幾分霁媚之态,恐任誰看了心裏都會生起蕩漾。
就在她雙目留戀于那張臉的時候,那俊扮小生突地開口在她耳旁說:“餘寧姶,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過來這裏,你來告訴本王,這裏的誰讓你留戀的不想回去了?”
寧姶一聽這說話聲,立時吓得渾身一激靈,身子直挺地從他懷裏逃離了出來,然後伸手過去,握住了她三姐姐餘寧妍的手,直想拔腿就跑。
餘寧妍拽着她,驚奇地問道:“四妹妹你幹什麽,我還沒有待夠呢。”她說着走到扮了妝的桓胤面前,上下打量,而後眉眼生春道:“這人真是俊啊,你是哪個戲班子的?”
她越發看得喜歡,直接伸手朝桓胤的袖子摸過去:“天知道,我可從未見過這麽俊的小生。”
桓胤扭捏地将袖子抻了回來,一雙眼睛怒怨地瞪向餘寧姶,慌得寧姶直撓頭。
旁邊也有人圍過來,一臉的獵奇,紛紛誇贊起來,也有幾個酸言酸語的。
有誇美若天仙的,有誇腰細的,有誇扮相絕的,寧姶聽了一臉的介懷相,不願他們圍觀。
寧妍越看越喜歡,更是直言道:“這戲子我包了,你以後就是我的了。”
寧姶一聽這話氣得眉頭緊鎖,胸口像是橫根木頭,她走過去橫說:“你別大言不慚了,你想包誰啊,是不是想我告訴大伯母!”
寧妍被寧姶說得掃興,不樂呵地回頭道:“提我母親幹什麽,包個戲子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
“餘老四你別來勁啊,我怎麽也是你三姐姐,你怎麽和我說話呢?”
“你看你從頭到下,哪裏有個姐姐樣!”
寧妍也掐腰不示弱道:“你不就是也看上這小生了麽,但先開口的是我,他就是我的了!”說着她便要上前搶人。
寧姶一使氣,大步上前,側身牽起桓胤的手腕,臉沖着寧妍:“你敢,他是我的,你要是敢動手搶,我今天就揍你!”
桓胤本被餘寧姶氣得覺得自己壽命都因此打折了,一聽寧姶這樣說,竟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春意盎然了起來,內心癢癢的,騷動不斷。
他一邊情不自禁地盯着寧姶看,一邊伸手抽開隔在兩人肌膚間的衣料,讓對方的手直接握在自己的手腕上。猶嫌不足,他便索性反将她的手握住,對方只顧争吵沒有拒絕他,他為此臉上多了許多竊喜。
眼看着寧姶與寧妍各個眼睛瞪得如牛眼,都火冒三丈的,便有人過來勸,其中一個男班主直接站到兩人中間,生怕真的動起手來。
寧姶也不願廢話,拽起桓胤的手就往外走,桓胤由着她拉扯,乖乖地跟着走,一邊走一邊盯着寧姶的側顏,有些發燙的眼神充滿了對這個小姑娘的迷戀。
餘寧妍要跟過去,奈何她被人拉住勸說:“姑娘算了吧,這院子裏頭還成,出去了你們這侯門顯貴,傳出去不好聽。”
說話的是那個女班主,說完她眼睛一轉便召喚着大夥說:“那個咱們也去給郡主請個安,都是托郡主的福咱們才能在貴人面前顯幾年的功夫,走,咱們都去。”
衆人都聽了她的話,一窩蜂地跟了出去,女班主還叫幾個人跑過去,将寧姶和桓胤圍住,大概是想魚目混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