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吻後方識日後路将遠,任缱绻韶華自有擋風人
一吻後方識日後路将遠,任缱绻韶華自有擋風人
眼見着一窩蜂的人要求見郡主,門口那兩個侍衛都看傻了眼。
粹伊匆忙趕了出來,女班主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看向披頭散發的餘寧姶,粹伊這才注意到她,頓時立起了雙眼。
這是唱得哪出,這孩子又要找打了!
寧姶臊眉耷眼地用拇指哥指向身旁的俊扮小生,粹伊剛開始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可一細瞧那身衣服,立時心裏起了慌措,剛開始還不敢相信,因着禾若直戳她的腰,她才明白過來,那是扮成戲子模樣的憲王殿下啊!
姑娘啊,你這是捅馬峰了啊,招惹成這樣郡主不得狠狠地責罰你啊!
如此明白了,她立馬将一衆人迎了進來,一刻都不敢耽誤。
幾個班主帶着人往前頭走,寧姶和桓胤自動自覺放慢腳步,等其他人都走在了前頭,他們方悄悄地溜走了。
本來是各回各屋的,兩人剛跨門檻又都返了回來,齊聚到月洞門那裏。
“王爺,你幹嘛要打扮成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冒險?”
聽見指責,剛剛的旖旎浪漫很快便消散掉。
只見桓胤頂着臉上霁媚的妝容,雙手負背,眼神厲肅道:“誰給你的底氣來指責本王,你給本王說,那個院子是你該去的地方麽?那些人是該你去見的麽?”
餘寧姶一時間被肖杉杉的思想占了上方,氣不過道:“那個院子怎麽了,院子都是一樣的,有什麽區別,有什麽不同?那些唱戲的又怎麽了,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的人,有什麽不同?”
桓胤被氣得有些暈眩,右手手指點在太陽穴旁,身體略微地晃了晃,喘着怒火燒出來的重氣,不敢置信地看着餘寧姶。
他放下手指過去道:“你休要胡言,你是堂堂的侯府千金,是本王未來的妻……”他正了正氣,“是本王未來的王妃,豈由得你胡言亂語,胡作非為!”
“哼,你要是覺得我這個王妃不配,你就別當一回事好了!再說了,聖上的旨意沒下,八字還沒有一撇,你管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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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胤雖臉妝不缺紅,卻因着寧姶的話越發氣得臉色紫紅。他亦使氣道:“是啊,本王哪裏比得上剛剛那個拿扇子的小生啊,他們多惹得你喜歡!”
“對,對,就是喜歡,我又沒有訂婚,左右是個養在外頭的,我就配喜歡戲子,左右我……”
寧姶正說得起勁,說得口無遮攔,不想自己的腰身再一次被攬住,随後一發軟而又有勁力的嘴唇便貼合在了自己的雙唇上,她一時間驚呆了……
桓胤本是沖動之舉,用這樣一種方式不想叫她再說下去,卻在碰到她唇的那一刻,便已經有了無法自拔的沉溺,他一樣驚住了。
“姑娘……”禾若從溢寧居跑了過來,見此場景吓得她快要破了膽。
桓胤見狀慌措地将自己的嘴唇從寧姶的唇上抽離開,而後轉身回到自己的房裏,留下寧姶羞紅着臉,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連動都不敢動了,待晃過神來,她将指腹輕置在唇前,回味剛剛的一幕,頓時覺得一半的腦袋在發麻,電流從上到下地竄動,惹得她整個人心亂如絲,不知所措。
……
夜空下,寧姶端跪在溢寧居的院內,雙手撫放在腿上,心裏不斷地回想着今天白日裏發生的事。
他竟然扮成戲子來尋我,真是難為他了,堂堂的一個皇子,一方藩王。
寧姶想着,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意。
她又想到和餘寧妍的争吵,不禁覺得臉有些發熱。竟然在那麽多人面前,還是在昭桓胤面前争風吃醋,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今兒也不知是怎麽了?
想到那個吻,她更是羞得低下了頭,手指不停地在那纏着帕子。
明明自己做肖杉杉的時候有吻過許多次,為何今日的吻會讓人感覺像是第一次的初吻,現在回想起心裏依舊悸動着?
莫非我是喜歡上他了?
就在她無法給出自己答案的時候,她落寞的心情已經占了上風。
明日就是壽宴,是桓胤要走的日子,到時候他就回了梁州,不管再怎麽遙望都是望不到的。
如此想來,寧姶心裏一陣泛酸。
……
次日一早,任憑外頭樂鼓宣天,賓客笑聲、恭賀聲不斷,餘寧姶只怡然自得地待在溢寧居裏,免了許多在她看來的麻煩事。
倒也不是她懶散,只是今兒早上,她姑母為她左挑右選,無論哪件衣服穿在身上,都因為她那張俏麗動人的臉龐生色不少。憲王的婚事到底是旨意沒有下來,今兒府上必然彙聚滿京城的達官顯貴,真若是哪個賴小子瞧上了寧姶,回家非要求父母親上門來求親,非但給她安平郡主添堵,添嘔也是有的。
這到底不同于上次的宮宴,宮裏頭的皇子、世子娶妻都要經過皇上、太後那裏,官員們的官眷除非要迎娶公主、郡主,都是自家定自家的,有了憲王這個侄女婿,餘昙自然不想在寧姶的婚事上再生起什麽旁的人家,為此她決定就讓寧姶留在溢寧居,別出去才好。
“黎青,把我頭上這釵弄下去吧,我覺得頭有點沉,墜得腦仁疼。”
古代女子不讓剪發可真是勞累人,本來頭發就沉,還要帶這些釵環飾件。
黎青在門口慢步徘徊着說:“我的姑娘,您就別折騰了,郡主娘娘為了不讓哪個纨绔子弟瞧上您,已經免去您的許多繁瑣了,若再去掉釵環,這真若有客人來這裏瞧見了,多失禮啊。”
累得氣喘籲籲的禾若紅着臉進來,喘了口大氣後,掐腰說:“是啊姑娘,我剛進來都聽見了,外頭都忙瘋了,您能在這兒消停坐着,真是托了郡主的福氣。”
寧姶遞給她一杯茶,示意她坐下,打聽問:“外頭出事啦,都出什麽事了,說給我聽聽。”
禾若坐到寧姶旁邊的靠背椅子上,歇了口氣後說:“奴婢出去找郡主娘娘回了個話,偏讓幾個老媽子給逮住了,奴婢想推托說咱們仕皊苑有事,可瞧着那些個大丫鬟,大嬷嬷都來回忙得團團轉,就沒敢推托。先是跟着去陪靖王妃理了理妝發,王妃身邊是不缺人的,但畢竟靖王妃身份貴胄,她去理妝,府裏覺得派一個丫頭跟着不妥,就又拿奴婢沖了個數。
還有今日宴席,有一批金銀器具是咱們府裏頭現成的,還有一部分是新打造的,那新打造不知道怎的出了個單數,我剛從靖王妃身邊離開,就被叫去查看是否在同一桌子上,有新舊摻雜到一塊兒的金器,還不可大張旗鼓,不能叫人瞧出來。”
“哦。”寧姶面帶心事地應了一聲。
黎青瞧出寧姶的心思,笑說:“姑娘怎麽不問問憲王殿下?自打姑娘大清早去給侯爺請安獻禮回來,雖什麽都沒問,卻是一肚子的心事,可是挂念憲王爺了?”
寧姶一聽,臉立時像被漿糊糊住了,窘迫道:“胡說什麽。”說罷,她眼睛一橫,“姑母以為我不知道,我早猜到他肯定是混到戲班子裏了,這功夫估摸着正頂着一臉的油彩,傻愣愣地坐哪個角落裏呢,誰能認出他是誰。”
禾若起身,彎腰将坐過的墊子撫平說:“姑娘可真沒良心,昨兒你跪了多久憲王就在院子裏站了多久,今兒倒像是毫不相幹。”
寧姶懶和她們鬥嘴皮,心裏倒是十分的擔憂。
她擔心戲班子這法子不妥,卻又覺得以姑母的閱歷和智謀,恐怕事情并沒有看到的這麽簡單,或許還有後手。
她正想着,有丫頭過來在黎青那裏私語了幾句,黎青聽後臉色先是驟變,然後急忙一邊拉寧姶去到裏間去,一邊說:“姑娘,郡主娘娘讓你進去別出來。”
寧姶問也沒問,乖乖地溜了進去。
她最喜歡避而不見,更喜歡偷聽。
禾若跟着她進了去,不久後就聽到安平郡主和一位老婦人的說話聲越來越近……
餘昙今日一改素淨,穿了件碧綠色缂金蝶紋的褙子,配飾也趕了京都裏的時興,倒比往日裏亮豔了不少。
寧姶見過大呼:姑母美豔動人!
逗得餘昙雖直拿白眼翻她,心裏卻是一樂。
“你啊,是該多出來走動走動,自打回了京都,人都沒個精氣神。”說話的是寅國公夫人,今年已經過了七十,她一身暗紅色加身,配上她洪亮有氣力的嗓音,倒是看上去氣神煥發。
餘昙禮敬地讓了坐,待寅國公夫人坐下,她才落座,并叫人看茶。
“勞您老人家還惦念着我這個喪了夫的寡婦,非要到我這裏坐坐。”
寧姶裏頭一聽,便知道自己姑母不喜這個老太太,卻不知她究竟是誰?
寅國公夫人剜了她一眼,接過茶,先是掀開了茶蓋子,氣地又合上将茶杯子放下,然後挪過身子道:“今兒你父親的壽宴,怎的,你那個養在身邊的都不出來叫人瞧瞧?”
餘昙稍理了理衣裙,然後雙手疊放在大腿上,也不看她說:“府裏頭的姑娘多,也不缺她這一個。她倒是個孝順的,為了祖父的壽宴繡了三尺長的錦帳,倒是把精神都給熬的沒了,看了氣色不好,不該掃了壽宴的興兒,就默默去到祠堂為祖父、祖母祈福去了。”
裏頭的寧姶一聽,差點沒虛得倒仰過去。
但凡長輩都不願當着面誇自己的孩子,好詞兒都用在了外頭,這頭一次聽見,真是心虛膽怯。
那錦帳哪是我繡的啊,分明是文秀姨給繡的,姑母還交代不可繡得太過出挑,免得惹人生妒意,再生出破綻。還有什麽到祠堂祈福,明明是在這裏享清福。
“這倒是好的,你的性格有些冷僻,這丫頭倒像是二爺,是個古道熱腸的,也是個有孝心的。”
寧姶一聽,十分的不樂意!
你到底誰啊,你的意思是我姑母不孝,心冷被?你個倚老賣老的家夥,別讓我知道你是誰,這仇我記下了!
“國公夫人特來,怕不只是為了說這些的吧?”餘昙端起茶杯,一邊用茶蓋子撇茶葉,一邊冷飕飕地問。
國公夫人?哪個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笑說:“我是個吃齋念佛的,心是水做的,那日皇貴妃的壽宴我是沒去,可聽聞你那個四姑娘長得也算是标志,雖說一直養在外頭,但凡是個世家都未必瞧得上,我卻是心裏一直可憐着她……”
寅國公夫人說着正了正身,一臉的傲态:“我們寅國公府的家勢是不必說的,這樣說也不是輕看了你們文淵侯府,都是府裏的姑娘,也是有個三六九等的。若是我提了其他的幾個姑娘,怕是耽誤了人家的前程,自有顏家的、李家的,我也犯不着操那個心去。我只是惦記你家姑娘可憐,倒不如給了我家那維兒。”
說完,她端起茶來喝,茶杯剛碰到嘴唇,忍不住去瞧餘昙的臉色,見餘昙的臉如冷冰一般,這口茶她是沒能喝得下去。
她重放下茶杯,驚愕道:“這……這怎的,難道我們寅國公府還配不上你那個養在莊子裏的野丫頭?”
餘昙冷冷一笑,笑得都出了顫聲……
“你家的那維兒,可是你那三房的,還沒娶妻就有了好幾個通房丫頭,還弄大了肚子,拿藥滑掉的錢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