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貴妃順水推舟提賜婚,餘寧姶意外受旨成王妃
皇貴妃順水推舟提賜婚,餘寧姶意外受旨成王妃
景帝胳膊搭在扶手上,歪身側頭向高守堂:“高守堂啊,你這個大理寺卿剛也聽見了,你來說,那個……”他手指指向站在餘昙身旁的餘寧姶,眼露慈祥,“那個小丫頭究竟說的,對與不對?”
高守堂身子微微側轉過去,先是雙目露出不悅之色瞥了一眼大理寺少卿宋大人,而後拱手斂容向景帝道:“回皇上,臣實在慚愧。剛臣将臣屬下宋昂的斷案之言和餘侯孫女的斷案之言皆聽了去,相比之下……相比之下這餘侯孫女所說的确是有理有據,并非胡言!”
宋昂聽了趕忙撲地而跪:“皇上,微臣……微臣只因剛宴席上吃多了幾杯酒,是微臣失言了,是微臣失言了,請皇上恕罪。”
面對自己的上司,宋昂知道自己沒本事與其狡辯,便只能哀告求饒了。
景帝對他置之不理,轉對高守堂:“高大人,這是你的屬下,你覺得這宋大人該如何處置?”
“回陛下,宋昂身為大理寺少卿,涉于人命關天的刑獄,今日竟如此昏昧,險些斷下一樁冤案,臣覺得他确是沒有資格繼續留在大理寺任職,”他小心探了探景帝的臉色,“不知皇上認為臣如此處置是否公允,還請皇上示下。”
沉默了些許,大家都忍不住觇視向聖上的面色,見其面如陰雲,如此又都将頭低下,生怕觸怒龍顏。
“好個大理寺少卿,連區區的毒殺和窒息而亡都分辨不清楚……”他手臂高擡,怒指過去,“朕看你不是吃酒吃醉了,是你這個人壓根沒清醒過,不知何為官!”
“皇上,卑職一時糊塗啊!”宋昂不禁哭喊了起來,嗓子都似破了音。
“還有你安國君,養在外頭的就叫做野雜種,那麽朕的憲王自小也被養在外頭,難不成他也是,那朕是什麽?”景帝這話看似照對宋昂的口氣輕些,實則已努目撐眉,內火焚燒。
安國君身為人臣數十載,這點君心還是能看透的。
更令他心裏難安的是,有關剛剛提到憲王的話皇上是否也有聽到;若是聽到,以皇上現在的态度來看,情況大為不利。只是事到如今,總不能白忙乎一場,縱是殺人的事情栽贓不得,可憲王一定要除掉,且一定要栽贓到李家人的頭上,再聯合太後與朝臣将此事鬧大,定要一石二鳥,将懿王、憲王全部除掉。
日後便是皇上有所懷疑,可是鐵證如山,一個已死,另一個再有太後力排衆議堅持送往封地,那太子之位就只能是恭王的。
此時,只見安國君一副驚懼交加,賊眉鼠眼的樣子,渾濁的老眼溜溜地看着地面道:“皇上恕罪,老臣實在是一時氣急,維護的是朝廷體面。這餘侯的孫女即便說得沒錯,可我宣周何來女子抛頭露面,竟論起了仵作之事,這若是傳了出去……這若是傳了出去,壞的也是文淵侯府的名聲。老臣身為餘侯的摯交好友,因情急才說出了那麽一句,着實也是當自己的孫女去教責,老臣又怎敢出此言于憲王殿下的身上。憲王殿下是龍血龍脈,也是老臣看着長大的,老臣真是從未這般想過。”
餘駪聽了這話不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李國舅夫婦的眼珠子,都快要瞪掉了,心想: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Advertisement
景帝清明銳利的目光定睛向餘寧姶,并招手向她:“來來來,你來。”
餘寧姶一愣,擡忘了餘昙一眼後拖着小碎步近到景帝跟前兒。
餘昙欣慰地看着餘寧姶,後悔當初對她的攔阻,不過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如今也算是峰回路轉了。今日就算安國君等人執意胡攪蠻纏下去,餘昙早就心裏暗下主意,大不了将一切醜事皆公之于衆,到時候有李家一列站齊,也未必他顏家胡謅什麽便是什麽。
所以她剛剛并未多言,而是牟足了勁兒想着進宮如何。現下倒是好了,皇上親臨,也聽了他們的奸詐狡辯之言,竟然還敢誣陷皇子,當真是觸怒了龍顏!
“朕是記得你的,也是壽宴上……”他看去皇貴妃,“皇貴妃可還記得這丫頭?”
皇貴妃喻雪溫柔一笑,眼神有些出神:“臣妾記得……她就是那個被養在外頭的侯府四姑娘,記得當時皇上問她話時,看她并無半點對侯府的埋怨,只是可憐巴巴地說想念家人。那夜這姑娘的一番話倒使得臣妾想到了胤兒,臣妾的胤兒和她倒是很像,一樣自小沒有父母親人的呵護,只是胤兒若是能和她一樣有膽識,思敏過人便好了。”
餘駪聽此,趕忙恭謙道:“臣的孫女如何敢與憲王殿下相提并論。這丫頭因着沒拘于在閨閣內,視野算是開闊了些,僅此而已,僅此而已。憲王殿下的天資因着臣曾授教于憲王殿下些時日,還是略有了解的,真可算是慧資卓越,哪是姶兒能比較的。”
皇貴妃喜笑顏開,卻并非為餘駪的一番話。“皇上,這番話聽來臣妾倒是有了個提議。”
“哦,那你說來朕聽聽。”
皇貴妃手輕握在景帝手臂上,景帝就此貼近于她,她雀躍地對其說:“皇上看,這胤兒和這四姑娘身世這般相似,都是養在外頭的,這餘侯又曾是胤兒的恩師,雖剛連這姑娘的嫡母都說恐她不僅自己嫁不出去,連侯府其他未出嫁的姑娘都會被禍連,倒不如今日皇上做主,把這四姑娘許給我那胤兒,左右我是不忌諱這些的,如此即成了這份姻緣,又令餘侯得了體面,因着皇上親自賜婚怕任誰也不敢再亂潑髒水給侯府的姑娘們了,皇上您看如何呢?”
景帝瞅了瞅顏、李兩家的神情,帶着趣笑說:“皇貴妃,朕說你是個不求上進的,你還不承認。你看看,這朕的幾個兒子的生母,那要迎娶的兒媳不是親上加親,就是即出身顯赫又知書達理的,偏你非要這個養在外頭的兒媳婦。”
景帝瞅見李國舅老兩口是沒有什麽變色,倒有幾分稱心如意在心裏。
皇貴妃也瞄見了,就此說:“皇上就不要取笑臣妾了,臣妾一向随心,即都是養在外頭的,臣妾看倒是匹配。不然,本宮若是讨要李家的,李家的可願意将府裏的姑娘嫁去梁州啊?”
李國舅夫人一聽,立時神色一慌,情急之下即不好拒絕,又不甘心應下,真若假意應下,皇上一時同意了怎麽辦?
還是李國舅出言道:“雖憲王自幼離開京都,保梁州一方安寧,大有皇上的英明睿智,老臣也實在願意将孫女嫁過去;可即皇貴妃喜這侯府的四姑娘,且侯府方遭禍正需聖上的榮光護庇,老臣只能忍痛割愛,即成全了皇貴妃,也當是成全了餘侯。”
餘駪自是十分樂意這門婚事,雖不便說些什麽,卻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皇貴妃露出帶有深意的一笑,轉面向景帝:“倒是皇上,您倒是恩準還是不恩準?”
餘寧姶從未想到,明明前一刻鐘的時候自己和姐妹們還擔着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的風險,不成想竟要被皇上賜婚,未來夫君還真的是昭桓胤。
她從未如此緊張,胸腔似要裂開了一樣,喉嚨也好似被卡住。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到底是緊張還是心切,整個個人都呆住了。
景帝喝了口餘府下人端來的茶,茶杯放下之際,他看似随口道:“恩準,恩準……”
餘寧姶一聽,只一愣,目光沉滞地像是靈魂出了竅。
我沒有聽錯吧,我真的要嫁給昭桓胤了?憲王?憲王妃?我是憲王妃?王妃?
她擡頭看過去,與其相對的卻是皇貴妃沉靜悅納的神情,這像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她方知道,這并非是一時的心意。
如此,餘家全員都叩謝了聖恩,顏巧鳳雖氣恨的咬牙切齒,卻也不得不跪下。
景帝起了身,走到餘駪面前扶他起身:“朕知道愛卿惜顏面,今兒朕算是給足了你的顏面,只是事關你的家務事,朕也不願幹涉,想必有你這孫女你必能查到兇手是誰。”
“老臣謝過皇上厚愛,老臣定會理清家事,後方安定,方能鞠躬盡瘁,盡心盡力效忠于皇上和社稷!”
景帝便要離開,臨走,他又不免斜面看向宋昂:“朕看宋大人還是解甲歸田吧,高大人可舍得?”
“回皇上,臣十分舍得。”
宋昂得此結果腦袋頓時像被抽幹了一樣,等景帝走到門口,衆人齊聲恭送的時候,他似乎才晃過些神來,默默含着眼淚說了句:“草民恭送皇上。”
……
高守堂并沒有離開,他留下自是持天子威望行主事之權。
餘駪在和高守堂客套了幾句後,第一句話便是:“來人,将府裏的丫鬟、婆子各個細細檢查,看是否有頭上釵環帶有血跡的?衣服自然也是要細細查看,不可錯漏一個。”
“父親不必如此麻煩,其實剛剛在壽宴上不光是白媽媽後趕到的,我記得二嫂子身邊的李媽媽也是後趕到的,倒不如先查一查她。”餘昙上前帶着涼漠的笑意傲然道。
顏巧鳳聽後立時心裏面像是被攥死了一樣,她煞變了臉色,眼睛時不時地朝後面一瞥。
李媽媽也是一身的慌色,整個人顫顫悠悠的,臉色越發慘白。
餘昙示意粹伊,粹伊過去便将她頭上的釵拔了下來,一拔細看又聞了,便知這就是帶血的釵。
李媽媽被吓得骨縮身抖之際,粹伊又細細地看了看她的衣裙,粹伊為人極其目明機警,很快便将手伸進內裏,讓料子在手掌處平置,迅速找出了衣服的破損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