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甘泉宮貴妃探問夜中事,準婆婆身份有二親探望
甘泉宮貴妃探問夜中事,準婆婆身份有二親探望
“姐姐今日邀我來,是有事?”喻雪身處在顏貴妃的甘泉宮中,對着顏貴妃笑問道。
兩人隔着案幾,坐在塌上。
顏貴妃燦笑說:“妹妹這話說的,我就不興想妹妹了,來讓妹妹敘敘舊,聊聊家常?”
喻雪心明鏡似的,迎合着說:“那是自然好的,只是姐姐經年不愛見客,我還以為姐姐素來就是喜歡清淨的呢。”
顏貴妃臉一撇,難掩失意:“我哪裏有,不過是這幾年,年歲大了,連皇上都不愛到我這裏,平常來的也就吳妃和宋妃。一對兒女又沒有一個省心的……”說到這兒,她免不了酸了起來,“怎麽的都比不上妹妹那裏熱鬧,雖是憲王自小被送去了梁州,倒是時常有皇上和公主陪伴,都是十分稱心的。”
喻雪聽慣了這些,信手拈來:“若是姐姐和我換,叫恭王去封地,換來皇上的可憐陪伴,姐姐可願?”
自來兒子都是母親的依仗,尤其是作為庶長子的恭王,母家背景不容小觑,儲位一日未立,他就有成為太子的可能。比起被分封到他處,自然是在皇城生活更如魚得水,近水樓臺先得月。
且母子連心,誰又願意母子分離。離了京城,天高皇帝遠,顏家的勢力勢必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哪能随遇而安。
顏貴妃立時少了妒意,寬慰道:“妹妹也是可憐,胤兒那孩子那麽小就離開了你。”說完,她尴尬地喝了口茶。轉念岔開話題,又盈笑着說:“憲王在梁州可好?胤兒是個孝順的孩子,聽聞你們時常書信往來,這親事也定了,妹妹大可安心了。”
喻雪笑容凝住,垂眼用茶蓋子翻弄着茶葉,不言不語。
顏貴妃雖是目中無人,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裏,嫉妒喻雪比她得寵又位份高過她,卻在眼下對喻雪多了幾分憐憫和同情。
或許都是女人,又都是做母親的。
想到皇後,她不屑道:“哼,要去封地,也該是懿王去。仗着是嫡子,庸碌無為,真是給皇族丢臉!”
喻雪詫異看向她,神情顯出躲閃。
人家是嫡子,你的恭王是庶子,要去也該你家孩兒去,你們顏家人還真是自高自大。
顏貴妃找喻雪來并非唠家常這麽簡單,她見喻雪有了色變,便急着開口說:“聽聞妹妹宮裏頭的一個宮女突然暴斃了……”她漸露試探,“是叫采荷吧?跟了你許多年,怎的說沒就沒了?”她又尴尬笑了笑,“是我宮裏頭的幾個,素來贊賞你們宮裏頭的那個采荷是個能幹的,本想多跟着學些,人竟說沒就沒了。
說完,她佯裝并無他意的模樣扯着帕子,眼神時不時地瞄幾眼,喻雪看在眼裏并不意外,也不慌措,一邊回憶一邊嚴肅地說:“說來也奇怪,這奉先殿倒真是個講奇的地方。”
顏貴妃皺眉狐疑道:“這話怎麽講?”
喻雪懵懂道:“那夜僅僅是路過,姶兒那丫頭暈倒在了奉先殿的門口,剛巧風梭觀的尊師因為太後滴了心頭血,身上有傷,不方便将那丫頭扶起來,我便叫采荷去了。
采荷是個多話的,竟說了幾句不該說的,當時就出現了暈眩,回宮次日便出現了病症。原以為是風寒,還特意抓了藥,這一副藥下去人卻斷氣了。我還以為是藥錯了,特意叫太醫院的人查了,可三位太醫都瞧過,都說這藥沒錯。”
“那到底說了什麽?”顏貴妃胳膊橫在案上,身子湊近。
喻雪露出避色:“這我就不敢說了,我只和陛下說過,陛下……”
“你竟和陛下說了?”顏貴妃聽了極其吃驚。
喻雪很自然地回說:“我是個藏不住事情的,兒子自小就離開了我,只陛下這一個近人。我又是個沒腦子的,經歷的事兒少,自然對陛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陛下說什麽了?”
喻雪郁悶說:“陛下自然是要怪罪的,好在陛下素來知道我的,只告訴我這話萬不可傳出去,自然采荷的死也不能大辦了。”
這番回答,顏貴妃着實挑不出什麽破綻,且事關的幾個人她都無法查證。她心想:怪不得那日的侍衛一問三不知,必是皇上交代過的。
她仍不甘心,繼續探問:“哦對了,那餘四姑娘不是回了陛下的話就出宮了麽,怎麽出現在了奉先殿的門口?”
“姐姐這般問我此事,是不是覺得事有蹊跷?”
顏貴妃憨笑:“我是好奇,畢竟,畢竟這尊師傷了。那尊師是何等人,那是救過太後,救過滄州生靈的。”
“那姐姐是覺得,尊師口出謊話?”
“我什麽時候說了?”
“那姐姐是什麽意思?”她語氣溫柔,語速緩慢,透着無知,“餘四姑娘暈倒被送回侯府,這許多人都瞧見了。”
“是,是暈倒了……”顏貴妃問着問着不得不止住,話憋在嘴裏,問不出口了。
直接問尊師的傷和四姑娘是否有關,這皇貴妃如何會承認?況且那尊師的話和這皇貴妃如出一轍。她是剛從太後那裏回來,本想逞能欲從皇貴妃這裏套出些話,把尊師受傷一事和那侯府的丫頭聯系到一起,興起些是非來,不想非但那個尊師不上道,連這個皇貴妃也在這裏揣着明白裝糊塗,真是氣人!
張口閉口拿陛下壓人,我不信你真的對陛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誰心裏沒個算計,後宮的女人哪個不算計皇上。
……
餘寧姶對着一桌子的菜肴,狼吞虎咽,又是菜又是湯,接連不斷地往嘴裏送,急得下人們都擔心她會吃噎了,會積食。
“姑娘,你可不能這麽吃啊,會傷身子的。”
“是啊姑娘,多準備幾樣是想您每樣都吃點,怕您胃口不好,不是讓您這樣吃的。”
寧姶捧着湯碗喝了一口湯,滿足地說:“本來是胃口不好,可公主府要宴請,這胃口就好了。”
她瞅了瞅四周,示意讓禾若将門關上,禾若乖乖去做,回來後,寧姶方神神秘秘地說:“湯泉宮的那婆子說,她最後一次見到冊子,是公主府的下人來取的。”
黎青經了這事,先應話說:“姑娘是想去赴宴?”
禾若:“姑娘是覺得那冊子就在公主府?”
寧姶用舌頭舔了舔牙齒,睿目道:“短時間內,我們掀起了這麽大的風波,驸馬爺定是黔驢技窮,一時間他是沒有什麽好的地方可藏的。既是公主府的管家,那說明他已經有些亂了陣腳,想關鍵時候拿公主出來擋槍。我猜,名冊就在公主府上,這次的宴請是我們最好的機會。真是好在他府上的人在這個時候過壽辰,否則我還得不到這麽好的機會呢。”
“會不會是陷害?咱們在湯泉宮鬧出那麽大動靜,那些子人定會警覺,姑娘還是要小心。”黎青勸說。
寧姶胸有成竹道:“這兩日雖我沒有出府,可外頭的情形已經被憲王府的人和大理寺的人控制住了。據說起了一次殺人滅口,慶幸的是他們被誤導了,撲了空。他們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證人在哪裏。”
禾若突然想起來道:“對了姑娘,那些人真是狗急跳牆了,這幾日咱們侯府重禮不斷,不過都被擋在了外頭。明着是說拜訪二爺,恐二爺不日回幽州,其實就是想與侯府交好,賣人情的。”
“祖父說什麽了?”
“姑娘放心,府上的人除了二太太,都替您擋着呢。就三姑娘那脾氣,直接在府門口将一個大禮盒子丢到了街上。”
寧姶心裏偷笑:“這多不好。”
“是那人,送禮也不知道說的隐晦點,那麽直白,三姑娘沒動手都算便宜他了。”
“三姐脾氣是不好,她還總想讓我帶着她辦案子,不過每次來都被姑母的眼神給擊退了。”寧姶還是有所顧忌,“祖父、祖母那裏多少還是會知道點吧?別耽誤我赴宴。”
黎青搖了搖頭:“就算侯爺和侯夫人知道了,好歹您是奉旨辦案,過些日子又要去梁州了。姑娘該擔心的是,您能不能去赴宴。”
“我都吃飯了,姑母能不帶我?”寧姶心有不安地挪了挪屁股,“不成還有父親呢,赴個宴,現下又不像從前,顏巧鳳不橫着走道了,誰都能好好走道。”
禾若和黎青皆搖了搖頭。
“你們什麽意思啊,那,那是什麽表情?”她右拉拉禾若的手,“是姑母已經決定不讓我去了麽?”
禾若将頭低下,寧姶轉過去看黎青,見她亦是如此,一下子心涼了。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了粹伊的聲音,只聽她隔着門說:“姑娘,皇貴妃娘娘來了咱們府上,正在和郡主娘娘說話,郡主叫您好生梳洗,速來拜見皇貴妃娘娘。”
“皇貴妃?”寧姶驚得坐了起來,然後跑到門那裏,迅速地打開門。
粹伊見門開了,就回了身。
“姑娘即吃了東西,氣色便好了不少。”粹伊欣慰地說。
她又不免勸了幾句:“姑娘不該如此逆着郡主,郡主可都是為了姑娘好。”
“姑姑是說,皇貴妃娘娘來了?”
粹伊點頭:“正是。娘娘是喬莊來的,說是出來走動走動,散散心。旁處沒的去,就來到了咱們府裏頭。咱們侯夫人不在,并未驚動旁人,只悄悄來了咱們院子。姑娘別愣着了,快去打扮一番,娘娘正等着見你呢。”
“好,好,我這就去打扮……“寧姶說着,已經腳轉向屋子,急不可耐了。
粹伊閃了閃手:“姑娘快去吧。”
寧姶麻利地穿戴梳洗好後,臨到了門前,腳步停住了。
想起那夜她和季京袆的對話,之後自己便暈倒了,後來說是皇貴妃讓人送她回的宮,可這期間發生了什麽,她渾然不知。
正因為不知,才會猜忌。
不知道那夜的話可否有被聽見?
應該怪吓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