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态的關系
第4章 病态的關系
“我就說嘛，沒有人能拒絕「救贖之光」，那可是破曉市最大的幸存者基地，一般人去了還不接收呢。”男人喋喋不休地說着，“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有我丁肅在，救贖之光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聽起來真讓人擔心。
一路上，楚钰三人都沒有跟他搭話，甚至有些擔心丁肅的精神問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城市也變得無比寂靜。在不被打擾的環境下，睡魔會在夜晚進入沉睡狀态。但它們如果一旦被驚醒，将會把攻擊性提到最高，進入比白天還要狂暴的狀态。而因為夜晚的光線問題，人們會更加難以逃脫它們的追擊。
因此，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在夜晚休息整頓，楚钰幾人也不例外。他們趕在天黑之前清理了酒店裏殘留的睡魔，決定在此休息一晚。
“為什麽要帶上他啊？”
等整理好物資，方斯年不動聲色地走到楚钰身邊，低聲道：“他看起來會是個很大的麻煩。”
“嘟嘟說，丁肅和末日主體有聯系。”楚钰一邊清點能量塊一邊解釋，“也許他會成為完成任務的突破口。”
“可是，嘟嘟還是個孩子。他真的知道末日主體是什麽嗎，說不定只是随口說的。”方斯年憂心忡忡地勸說着，“你真的放心……”
“方叔。”楚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認真看着他的眼睛，“嘟嘟是值得信任的，他不是普通的孩子。”
“我只是擔心……”
“沒什麽可擔心的。”楚钰态度十分堅決，“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如果您不相信他的話，可以先把任務換掉，我會盡全力先幫您完成任務。”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斯年無奈地嘆了口氣，“只是現在的世道不太好，太相信別人容易吃虧。”
他擔憂地盯着楚钰，似乎在透過她看別的什麽人，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好吧，我陪你們一起。”他說，“不過如果在基地什麽也沒發現，那你們就得和我一起更換任務，我會想辦法湊夠希望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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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楚钰沒有再說反對的話，她點了點頭，然後去幫助嘟嘟實驗潛能了。
“……口香糖是收納物品，不同口味對應着不同大小的收納空間。如果想把東西拿出來，只需要再嚼一塊相同口味的口香糖。”
楚钰一邊總結，一邊把這些信息全部錄入了電子表內。
“空間可以裝活物嗎？”
一旁的丁肅湊了過來，好奇地盯着嘟嘟。對上方斯年警惕的目光，他連忙擺擺手，解釋道：“別誤會，也許在你們看來這種能力很稀有，但我們基地幾乎就是能力者的聚集地。別說只能收納的空間異能了，就連能切割空間的異能者都有好幾個。”
方斯年還想說什麽，楚钰用眼神制止了他。她低頭在手表上面敲擊着什麽，清脆的叮鈴聲也随之響起。
「他說得沒錯，我在進入庇護所之前也遇到了不少能力者。我不知道其他末日是什麽樣的，但是失眠樂園的末日因子不止強化睡魔，人類也是受益者。」
看完了信息，方斯年不認同地眉頭緊鎖，對着楚钰搖了搖頭。他在表面上面點擊了兩下，聲音就直接在楚钰的腦中響起。
“我開啓了雙人連接，打字太顯眼了，意識溝通的安全性是最高的。”他解釋着，“末日因子是可以強化人類，可是那是針對性的，只會強化自身對所處末日的抗性。的确有人能不依靠庇護所激發潛能，但那是極為罕見的，絕對不會出現丁肅所說的能力者聚集地。”
“也許失眠樂園存在某種特殊性？”楚钰嘗試用意識回複着。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如果真的人人都能激活潛能，我們的優勢會極大程度降低。等到了基地一定要小心行事。”
方斯年剛囑咐完，就對上了丁肅探究的眼神。
“你們為什麽突然開始發呆啊？”他好奇地盯着兩人的手表，“那是什麽通訊設備嗎？”
這人沒表面上那麽簡單！
楚钰心裏敲響了警鐘，她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
“啊，你說這塊電子表啊？”方斯年依然溫和地笑着，“它只能看時間設置鬧鐘什麽的，當時倒是想買能通話的手表，可惜資金不足，最後給自己和楚钰一人買了塊電子表。”
“楚钰？”
丁肅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我就是楚钰。”楚钰上前兩步說，“有什麽問題嗎？”
反複打量了少女幾遍，丁肅才緩緩搖了搖頭。
“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他說着，然後再次把目光鎖定在電子表上面，“我能看看嗎？”
“當然。”
方斯年很爽快地卸下電子表，遞給了丁肅。
見到對方這麽不設防，丁肅也是一愣。然後更加仔細地檢查這塊手表，可無論他怎麽翻看，那都是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電子表，而且款式早就過時了。
沒有探查出什麽，他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表還給了方斯年。
“我可是科學家。”他不滿地嘟囔着，“別人都争着搶着讓我幫忙提升異能呢！你們倒好，防我跟防賊一樣……”
兩人沒有理會他的自吹自擂，倒是嘟嘟眨了眨那圓溜溜的眼睛，拉着楚钰的袖子提議道：“姐姐，我們試試裝活物吧？”
“如果空間夠大的話，我可以把姐姐也裝進去，那姐姐就再也不用怕怪物的侵擾了！”
聽到嘟嘟天真的發言，楚钰二話沒說，轉身從角落裏抓來一只老鼠。
面對如此明顯的差別對待，丁肅不屑地撇撇嘴，但眼睛卻一刻不眨地盯着實驗的進行。
被抓住的老鼠拼命掙紮着，不停吱吱地叫着，似乎是在求救。
看着那不斷抖動的胡須和四肢，嘟嘟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最終也無法伸手去觸碰那灰撲撲的小東西。要不是老鼠是楚钰找來的，他早就轉身離開了。
一邊是令他厭惡的老鼠，一邊是姐姐的期望，他惡狠狠地盯着正在折騰着的小家夥，祈禱着它快點死掉，好讓自己換一個實驗對象。
猛然間，一種奇妙的拉扯感油然而生。
憑借直覺，嘟嘟上前兩步，拉近了自己和老鼠的距離。又經過了幾秒鐘的注視，那只活蹦亂跳的老鼠從楚钰手中消失了。
“姐姐，我成功了！我把它收起來了！”
他興高采烈地呼喊着，徑直撲向楚钰的懷裏。
楚钰一把将興奮的男孩接住，鼓勵般地揉了揉他金色的腦袋。
“快，試試再把它放出來！”
丁肅看起來比當事人更激動，他直接從幾人的物資裏拿出一塊薄荷味的口香糖，遞給了嘟嘟。
被打斷了和姐姐的互動，嘟嘟不耐煩地打掉了口香糖。
“不要！”他噘着嘴，目光卻落在楚钰身上，“實驗這麽久，我累了！”
聽到這話，楚钰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丁肅的要求，抱着嘟嘟走進了已經鋪設好的房間。
這太奇怪了……
在旁邊觀看了全程，方斯年心頭湧上了深深的懷疑。
嘟嘟雖然表現得像孩子一樣喜怒無常，但是他的情緒始終取決于楚钰的行動。他對接近楚钰的人抱有極大的惡意，就像是領地被侵占一樣。
而且，他不止一次看到嘟嘟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了……那絕不是一個孩子會有的。楚钰說的沒錯，嘟嘟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她明知道這點，卻還是無止境地寵溺他。不管是否合理，楚钰都會滿足他的一切要求。她不會對嘟嘟所說的話有任何懷疑，甚至像是一個完全聽從于嘟嘟的傀儡……
這不可能是姐弟的相處模式，而是一種近乎病态的關系……如果說他們是在末日前認識的，那這種關系又是什麽時候形成的呢？
思考無果後，方斯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如果不是有探查的能力，他甚至懷疑楚钰已經被嘟嘟操縱了。
但是那明晃晃的「無負面狀态」讓他只能從兩人關系考慮。直接去幹預他們的關系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盡可能地引導和保護楚钰。
看到少女只身從房間中走出來，又安靜地呆在角落裏繼續練習潛能，方斯年暗暗下定決心。
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讓當年的悲劇發生在楚钰身上……
又經過了一天的趕路，幾人趕在天黑之前達到了幸存者基地。丁肅沒有說謊，這的确是破曉市最大幸存者基地。
基地的邊界全部由高大的鋼鐵牆圍住，看起來至少有十幾米高。上面塗抹着亮晶晶的特殊材質，似乎是用來抵禦睡魔的。
“姐姐。”
嘟嘟拽了一下楚钰的衣角，指着那堅固的鋼鐵牆說：“末日主體就在這裏面！”
聞言，楚钰和方斯年立刻打起了兩百分的精神，想要進入基地一探究竟。
可是——
基地入口人頭攢動，成百上千的幸存者在外面擁堵着，甚至有人在兩邊搭起了帳篷。每個人都争先恐後地想要進入基地，想要徹底逃離這個恐怖的末日。
在這種盛況之下，他們在短時間內想要進入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到門口的場景，丁肅得意地向三人挑挑眉，大踏步地徑直走向門口。
……然後，就非常狼狽地被擠了出來。
意識到有點丢臉，丁肅清了清嗓子，重新捋順被弄亂的頭發，再次沖向了人群。
“讓一讓，都讓一讓啊。”他扯着嗓子喊道，“我是救贖之光的高層，他們見到我就會打開門，這樣你們就能進去了。”
門口的人們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丁肅，最後還是讓出了一條通道。
見狀，他恢複了往日的自信，大搖大擺地走到守衛面前，頗有領導風範地擺擺手：“我回來了！快開門，讓我進去。”
守衛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摸不準丁肅的身份，在腦海裏把基地的高層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終還是沒有檢索到面前的男人。
于是，他非常虛心又誠懇地發出了疑問。
“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