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似歡愉似痛苦的聲音一路在言雲耳邊回蕩,燒得他雙頰緋紅。

言雲悶頭直走,苦想了半天他還是不知道公子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自從那女子被人拎走之後,公子便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好久,再擡頭就是帶他來到了此處。

莫不是真的被那妖女迷了心智?

要死了!這可萬萬使不得!若是這樣,将來他要怎麽和老爺交代!

難道說公子…公子愛上了青樓妓子?

言雲內裏越想越離譜,步子也悄悄加快了些,一個不小心竟仰面撞上了宋景玉的肩背。

言雲小心擡眉瞅見宋景玉站定,八成又是自己的失誤,剛想開口告罪就被身側廂房內的一聲叫給打斷。

那女子聲音好熟悉,像是在哪裏聽過一樣。

言雲皺眉思索半天才反應過來,驚的眉毛直抖,嘴巴都哆嗦着“這…這不就是那個女子?”

宋景玉轉眼瞧他看來,像是在嫌棄他聲音聒噪,冷着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

言雲趕忙封住嘴,學着樣子也神戳戳的趴在窗邊偷聽屋內聲響。

奇怪的是自從那一聲叫過後,屋內就一直靜靜的,半點人聲都透不出。

言雲不信邪,又手腳并用的緊吸在門窗上聽,還真讓他聽到了另一處男聲。

言雲揮着手邀功似的拉着宋景玉,在他耳邊低語“公子!是梁安夜!梁三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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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玉面龐清冷。聽了此話他垂眸一瞬,似乎在沉思。

不同于宋景玉的深沉,他旁邊的言雲一臉興奮的挑眉,在心中不住地默默贊嘆“公子就是公子,定然是算準了梁三會在此處。”說着還拿瞪大的眼直往宋景玉身上瞅。

瞥見一旁狗狗眼看着自己的言雲,宋景玉皺眉疑惑的有些不明所以。

言雲看着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就說公子怎麽會為了一個女子不顧全大局。”

想着他又堅定的點了點頭“他一定不會的。”

屋外的二人話不說透在打着啞謎,屋內卻已然刀光劍影,不死不休,像是生生要從對方身上啃出一片血肉模糊才肯罷休。

桓月整身全壓在梁安夜身上,拿手輕拍着他的臉,像是在打發青樓小倌。

她語氣調笑,氣若幽蘭“公子,如今該輪到你陪着月娘玩了。”

梁三今兒可算是在桓月身上栽了次狠狠的跟頭。

他是誰?他梁家是誰?在盛京能頂半邊天的人物。即使是聖上臨前,也得忌憚三分。

如今被一個區區妓子鬧成這幅拿不上臺面的德行,簡直恥辱。

梁安夜越想越氣,被壓在身下輕拍的哪裏是他的臉,完全就是不把他不把他們梁家放在眼裏!

梁安夜突然從旁邊伸手,一把狠拽着桓月的秀發,扯的她頭皮生疼,像是要被人徒手剝離一樣。

桓月痛的尖叫出聲,即使是及時順着他力道的方向低頭,還是被他生生扯斷了好幾根秀發。

桓月氣的眼睛直冒火,額頭的青筋凸起,胸脯上下起伏着,神色也更為銳利。

梁安夜匍匐在地上,不甘示弱的聲音低沉而又咆哮。他肌肉鼓脹着,仿若一只野獸要掙脫出籠。

“你這個被千人騎萬人踏的低賤玩物,你最好祈禱不要被我逮住。不然你等着看好了我要如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看自己的小身板就要壓不住人,梁安夜掙紮着動彈起身就要扯開眼布。

桓月雖說被氣的想要生剜了梁安夜,但到底還是存了幾分理智在。

細想來若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去和梁三對衡,無疑是蜉蝣撼樹,癡人說夢。

但若是換做一個更大的氏族。比如說白府,那可就說不定了。

桓月心下有了譜,也不再害怕。輕笑一聲準備慢慢和梁安夜斡旋。

“公子,你怎麽還生氣了。月娘不過是在和你玩鬧罷了。”

眼下早就看清了桓月本性的梁安夜哪裏會再吃她這一套,裝白兔扮無辜的法子已然行不通。

梁安夜冷哼一句,手像鷹爪似的捏緊了桓月手腕“怕了?晚了。”

桓月不怕死一樣湊近了些,半身靠在他肩,俯身說“既然公子不愛和奴家玩,那月娘也不和公子玩了。”

她唇角一勾,面上猩紅的唇脂被丫鬟畫出了完美的唇線“屋內悶,月娘想要出去轉轉。”

話畢,桓月也不多停留,便開始在梁安夜身上摸了起來。

沒一會兒就從衣襟中搜出了門房鑰匙,她起身剛要離開。

忽然,一雙大手扣住了桓月雙肩,力道死死地擠壓着,不讓她離開。

“逃?你怕是在癡人說夢!”

桓月見掙脫不動肩膀,寒着臉,迅速從發間取出她早已備好的銀釵,在梁安夜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用力抵上了他的左眼。

她原并不想來以此威脅梁三,但如今這情形顯然是已經被記恨上了,多一次少一次也無妨。

桓月又将發簪抵近了些,眼神含着逗趣。梁安夜嘴角微抿,手中的力道松懈了幾分,顯然是透過眼布感受到了壓迫。

蒙住眼睛的他恨毒了這種無力脅迫感,他只能心下嘔血。但語氣還是戾氣滿滿,彎不得一點腰杆“是什麽東西?”

桓月依舊是彎着唇,散漫又跳脫,似乎沒把自己當下在做的事放在心上。

“公子怕什麽,不過是把小刀而已。”

“小刀…而已?”梁安夜被桓月嘲弄的語氣激出了滿肚子的火無處發。

若是可以只怕他當下就能夠生飲桓月的血,再就着她的肉下酒。

面上有銳物刺着,反倒讓梁安夜靜了靜心,他選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些,但骨子裏仍是褪不去的威脅。

“月娘,你可想清楚了,我乃梁府三公子梁安夜!”

桓月拿帕子在面上扇了扇風,面上露出了淡淡的不耐“梁府?是很有名的世家嗎

?”

梁安夜一見有的談,便忙不疊開口“你盡可以四處去打聽打聽,盛京梁府就沒人敢随意招惹。”

桓月在他耳邊猛一抽氣,捂着心髒柔聲說着“那我都如此得罪公子了,怕不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就在梁安夜以為桓月害怕要放了自己的時候,下一秒她又狠按了一把。

“既然已經得罪完了,那公子怎麽說也得為月娘的死付出點代價啊。”

梁安夜赫然感覺到有針狀物在自己眼皮上搗鼓,力道之大就像要刺穿眼球。

桓月在一旁聲音甜如蜜,似膩在人心頭泡着“不若留顆眼珠子給月娘吧。這樣京城裏風流倜傥的梁三公子怕是要變成獨眼龍了。”

說着她還咯咯的笑了幾聲,傳在梁安夜耳中聽着尤為刺耳。

他瞬間啞了聲,生怕自己會成為桓月所說的那樣變成獨眼龍。

桓月瞧着身下留着大汗的梁安夜,輕哼一聲,擺着手中的巾帕直往他面上搓。

“公子可是覺着熱?瞧你都出汗了?”

剛開始的話頭被桓月問回來,梁安夜不再随意回應,閉嘴一言不發。

桓月眼看着人被逗弄的越發無趣,便拿開壓着眼球的銀釵調轉方向又壓向脖頸。

梁安夜一個狠抽氣,刀架在他哪一處都是剜心割肉。

他身形一僵,喉嚨輕動,連吞咽唾沫的動作也變得小心至極。

桓月的聲音在耳畔猶如撒旦親臨“公子,月娘想了想,還是覺得眼珠有點虧了。不若還是一命換一命吧。”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氣性,梁安夜被桓月如此折磨,精神已然接近崩潰。

“你個下賤妓子,等爺出去了,便要将你生生蹉跎死!”

桓月知道此時定然不能再逼下去了,物極必反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桓月果斷起身抽出壓在梁安夜脖子上的銀簪,從衣裳中掏出鑰匙果斷開門離去。

“哼”一陣男子的悶哼聲傳入耳蝸,桓月埋頭從那人寬厚的臂彎中擡頭,鼻尖細嗅的是久遠處的金桂香。

恍然一看,是那個窮書生?

桓月一開門就撞上了他,心下頓覺不妙。暗暗盤算着這人也不知在門口聽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呢。

“呀,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梁三被你…?”言雲貫是個藏不住事的。他捂不住嘴,驚訝開口。

桓月聽着言雲的話,環顧了自身幾圈才擺了擺頭。

不怪言雲驚訝,若是桓月自己看到了這樣一個面目猙獰,頭發散亂,衣襟破碎還滿手鮮血的瘋婆子難免不會多想。

宋景玉微眯眼睫,漫不經心的朝屋內一瞥又看向桓月,就立馬明白了二人在屋內發生的事。

他笑容淡然,仿佛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轉頭對桓月低聲開口。

“姑娘,可要我幫你?”

宋景玉語速緩慢而有力,仿佛帶着蠱惑的力量。

桓月仔細看着他清亮的眸,仿佛是深不見底的深潭,洞悉她的內心。

不知為什麽,桓月看見了那雙薄唇在自己開口的瞬間微揚。

她想了又想,明明老話說薄唇的人往往薄情碰不得。

可為什麽她還是聽見了自己開口中蠱“好,我求公子幫我。”

宋景玉聞言輕笑着伸手撫開桓月鬓角的碎發,在她耳邊似情人呢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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