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章

第 87 章

“怎麽會…”

桓月心中雖暗暗生了幾分惱意，但到底也不敢在這厮面前表現出來，誰知道男人會不會又突然扯着人折騰一陣，事已至此，再多說也已無益。

更何況自己如今是在他府上，便是宋景玉想要做什麽，自己也就猶如那籠中之鳥一樣，半點動彈不得，只得先順着人的意思扮一副柔弱讨些憐意也好。

思及此，桓月當即便露出一抹淺笑，抿了抿唇好似接受了現實般。好在女子這惱意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開口認真道。

“聽梁三說這話的意思，他們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可得小心着了。”

宋景玉一步步牽着人走進了府內，手中的勁兒不輕不重，但就是大有種不許人掙脫的強橫。

男人跨過門檻，轉頭望向桓月，眼神平靜如死水，他手心本就微涼，如此這樣猛一捏緊，更叫女子心中一激靈。

“阿月難道沒聽出來嗎？”

“什麽？”桓月不明白他的意思，歪了歪頭看向宋景玉，一臉疑惑樣。

“江州那事便是最好的證明，既然是我們棋差一招讓梁府逃脫了，那便說明他們早已對我的身份有所揣度，有所防備，如今藏與不藏已沒了意義。”

“只是…只是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為什麽梁遠書會任由梁三過來挑釁，還放任他說那些個些可笑的言論。”

桓月聞言，眉間一皺就立刻想明白了男人話裏的深意，梁三那蠢笨如豬的東西居然還在以為宋景玉是鬼魂重生，真真是叫人笑掉大牙，莫不是也信了那坊內流傳的鬼話？

“兄弟阋牆不是自來都是折子裏的大戲嗎？你竟連這些不知？”

女子一聲驚呼脫口，看樣子像是極其不理解宋景玉的思維一樣，又緩緩對上男人的面，蹦跶着說道。“你可別看那高門深府外的光鮮，說不定內裏的肮髒事也不比朝堂上的少。”

“戲本子裏不是常說，自來那兄友弟恭的事情可在世家貴族裏不存在，畢竟嫡庶之說古來就有，那偌大的家産也總歸只能留給一個人啊。”

桓月見宋景玉依舊是副迷蒙不清的模樣，一張小嘴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倒也不怪你不知，你自來便沒在盛京待過，又是宋大人的獨子，自然體會不到這個中滋味。”

“也就是說，梁遠書自打心眼裏就沒看得起他這個庶出的弟弟。”

“或許是吧。”女子淡淡回了一句，她一向對這種和自己挨不上邊的事情沒多大興趣，又擺着頭望向了院內的花草出神。

忽然，身旁的宋景玉突輕笑了一聲，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桓月，笑聲中還帶着些意味深長的諷刺意味。“那還真是要有一場好戲看了。”

“什麽？”女子沒有接上話，轉頭望向宋景玉。

誰料，男人還沒開口說話，裏頭內院處就忽傳出一陣女聲，那音調婉轉動人，甫一入耳便能想象出她的婀娜身段。

“是公子回來了嗎？”

“還不快去将人請進來，也不怕凍着了公子，到時候可有你們好看的！”

但在這樣春末夏初的時節，又怎會怕晚風凍着人，分明是這女子太過急迫，忍不住想要快點見人的借口罷了。再加上她這口中聲聲的責問，顯然是一副當家女主人的姿态。

夜風送來了空中的陣陣馨香，桓月聞着這味道十分熟悉，可也正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才顯得自己如今的行為可笑至極。

她面上的笑容很輕，像是害怕驚擾了誰一樣，靜靜地看着宋景玉，切齒地怒道。

“公子可真是好福氣啊。不想竟還偷偷在府內私藏了姑娘。”

宋景玉默然不語，直到桓月從他臂彎中抽身離去的時候，他才攔住人，慢悠悠開口。

“阿月這是吃醋了？”

女子頓時神情錯愕，好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她剛想開口回答，內院的姑娘便走了出來，那女子聲音柔柔弱弱，還在一旁替宋景玉打抱不平道。

“妹妹怎麽還扭捏上了，你我不過都是替公子辦事的棋子，如何談得起藏不藏的。”

桓月聞言嗤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女子的話，只拿眼睨着宋景玉的顏面，輕飄飄一句開口道。

“怎麽？宋公子這是嫌桓月伺候的不好，還特意招了赤秀姐姐一同入府來？”

女子的聲音夾槍帶棒，便是不用人細聽也能品出裏面幾分的酸澀滋味。宋景玉頓了半響，語氣沉沉開口，不過卻是對着赤秀說道。

“你先回去吧，這裏暫時還不需要你。”

眼見男人都如此說了，赤秀也不是個傻的，反正這誅心的一箭她已經刺下了，便是再說多餘的話也無用，畢竟有時候不說比說了更好。

“所以我和她都是你手中對付梁家的一枚棋子，對嗎？”

桓月邁步進屋，登時她就脫力地倚在凳子上，一手揪緊了衣擺，一手點了點男人的眉心，厲聲質問道。“你說話啊，宋景玉！”

從前她怎麽看怎麽順眼的男人，如今在這一刻竟也恍惚覺得他的面容有些叫人心痛失神。

宋景玉默了很久，終是靜了下來，看着人眼中淚意解釋道。“不，你不是。”

可女子得了這個答案卻依舊沒有開口說話，片刻後，桓月慢慢撐坐起身子，面容一如初見時那般軟和可人，她眼眸中水澤盡顯，輕輕嘆了一聲開口。

“好，我信你。”

“但阿景你記清楚了，我桓月向來愛恨分明。”

“你大可不必為了算計我去對付梁府，因為我自會心甘情願幫你，但若有一天我知曉了你對我并非真心，那我便也會毫不留情地抛棄你而去尋了旁人作伴。”

宋景玉眉心忽的狠狠一皺，直到此刻他才發覺，自己其實很不喜歡聽到桓月口中說起離開這件事，他幾步走到人眼前，捏起女子的下巴擡起，顯然是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你除了在我身邊，還能去哪裏待着？嗯？”

自從那日二人的不歡而散過後，宋景玉就總是很忙，時常白日在府內根本見不到他人，也只有在夜間時才能瞅見他書房裏的燈徹常在亮。

桓月本也樂得自在，這伸手吃穿的日子可不要過得太好，況且倒也實在不是她賴着不走，是除了這地兒她也沒了其他可去的地方。

如今，便是自己偷摸着回了繡春坊也會被金娘給連人帶包丢回來，所以桓月便自顧自的在宋府住了下來。

可總歸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還是沒有硬下心來冷眼旁觀，只能随口向府上的下人們打聽着動靜，而今才遲遲得知，如今朝堂上的局面已是水火不容，兩派人争鬥得焦頭爛額，一時間連百姓都在議論紛紛，盛京這天怕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