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如果今天辛蔚送給她的只是一個很普通的, 在外面随便就能買到的蘋果，那麽她估計還不至于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掐滅這點火苗吧。
但也就是遲早的事，她并不喜歡辛蔚, 也不應該給他更多‘我能做到’的錯覺。
“可是我并不覺得在你身上花心思是浪費時間。”他細長的手指捏了捏那只小熊的耳朵, 冰涼的指尖在觸及到密實的短絨毛以後好像得到了些許的慰藉，他鼓起勇氣說，“其實你什麽都不回應也沒關系的，我不是一定要占個什麽名頭，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就會很開心，你不需要回應我什麽......”
這段話完全超出了雲聽夏的理解範圍, 她張了張嘴, 好久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可是那樣對你很不公平不是麽？”
“可是......感情本身就沒什麽公平可言啊。”
他始終垂着的腦袋稍稍上擡, 微微泛紅的眼眶與略顯蒼白的臉頰形成極大的色差, 讓他看起來委屈又脆弱，“我可以當沒聽到你之前說的那些話......”
“沒必要自欺欺人。”
雲聽夏打斷他的話, 一臉認真地說, “你是個很好的人，溫和細心很有禮貌, 還能養出那麽多漂亮的花，我不喜歡和大多數的男生相處，但是和你待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覺得不适......但也僅僅只是這樣了，你懂我的意思麽？”
“我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光是上課，完成老師布下的作業就已經耗費了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在剩餘的有限的閑暇時間裏, 我不想為我不需要的感情煩惱。”
辛蔚牽起嘴角，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 艱澀道，“說得這麽不留情面......不愧是你。”
“我只是不想浪費你更多的心思和時間，大家的課都挺多的，顧好自己的學習生活就好了，戀愛什麽的，其實也沒有那麽重要，不值得你委曲求全。”雲聽夏誠懇道。
他默了默，輕笑了一聲。
“我知道了。”
雲聽夏聞言，正要松一口氣，就聽他冷不丁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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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雲聽夏眨了眨眼，在耳朵接收到這句話的一剎那，腦海裏第一時間居然浮現出了許星淼的身影，她遲疑着，沒出聲。
于是他又問，“他向你告白了嗎？”
雲聽夏緩慢地搖了搖頭。
得到了她的答案，他終究是心有不甘，“同樣都是膽小鬼，憑什麽他就能受到你的優待？”
“真不公平......”
雲聽夏碾了碾腳下的石子，“可是正如你所說，感情本身就沒什麽公平可言啊。”
他的眼神黯下來，唇瓣嗫嚅着，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聲音，悵然若失道，“是啊......”
“那......”他吸了吸鼻子，故作輕松地開口，“那我們......還能做普通朋友嗎？該不會等我回寝室就發現微信被你拉黑或者删掉了吧？”
雲聽夏也跟着笑了笑，“那我覺得還是你拉黑我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他搖頭說不會，期間嘗試過擠出一個笑容，但無果，只好朝她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了。
反正她肯定不會先離開的，不然被自己在後面看着，她估計都不知道該怎麽走路了吧？
雖然他現在自己也走得同手同腳的......
他仰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際，随手将那個被包起來的蘋果拿起來塞進嘴裏。
是提前就洗過的，所以直接吃也沒關系。
他不怎麽會挑蘋果，在超市裏選了好久才選出來一個最紅潤飽滿的......
可惜這顆蘋果中看不中吃，看起來那麽甜，實際吃到嘴裏苦得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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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辛蔚說開後，雲聽夏馬不停蹄地趕往超市，找到付蓉後和她一起大采購。
付蓉見她面色如常，有些疑惑，“難道你剛剛不是去斬殺了一顆少男心？怎麽感覺你情緒上一點波動都沒有？”
見她之前那架勢，不應該啊。
雲聽夏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個被玩爛的梗，“我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少男心，我的心已經和我的刀一樣冷了。”
付蓉啧啧一聲：“所以真的一點不忍心都沒有嗎？”
雲聽夏認真地想了想，用手指比劃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距離，“就這麽一點點吧，但也僅限于此了。”
“都挺忙的，早點說開了也不會耽誤大家更多的時間。”
“......不愧是你。”
采購完零食以後，外面的雪不僅沒停，反而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将她們來時的腳印完全蓋住。
雲聽夏看了眼小票，随手将它塞進塑料袋裏，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下，與對面的青年對視。
他穿着一件很厚實的棉服，毛絨絨的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看着并不笨重，反而讓雲聽夏想到了軟蓬蓬的棉花糖。
雲聽夏先打破了這平靜，“好巧，你也來這兒買東西？”
他沖她笑了笑，說不是。
雲聽夏詫異地揚了揚眉，正要再開口，手裏拎的袋子突然被身旁的人搶走了，她驚疑不定地看向付蓉，就見這人狀似不耐地碎碎念起來：
“這npc我真是一天也不想當了......先回寝室了，不等你了啊。”
她相當自覺地拎着兩大袋子零食離開，走得飛快，一秒也不想多待的樣子。
許星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總感覺是我把她趕走的一樣......真抱歉。”
然後無比自然地取下自己的圍巾，一圈一圈纏在了雲聽夏的脖頸上。
“這麽大的風，怎麽圍巾都不戴啊？”
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很快将她包裹起來，她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覺得被圍巾的絨毛刺撓得有點癢。
“早上趕課，忘戴了。”她甕聲答道。
出乎意料的，這條圍巾上的氣味很淡，細細嗅着，沒有那種才從香水泵頭裏噴灑出來的新鮮的香味。
幫她戴好圍巾以後，他又貼心的将她的長發從圍巾裏撈了出來。
随後，他頓住，看向手指捋下來的幾根發絲。
雲聽夏：“......”
雲聽夏：“你賠我頭發。”
原本微妙的氛圍被這句話打擊得什麽都不剩。
許星淼哭笑不得地控訴，“什麽呀，這幾根頭發本來就自然脫落了， 又不是我暴力扯下來的，不要什麽黑鍋都往我腦袋上扣，好嗎？”
雲聽夏不置可否，長長地切了一聲。
“說正事啊，來找我做什麽？”她步入主題，“不會只是單純的看到我了特意來打個招呼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手裏的小袋子，裝飾着聖誕樹和姜餅人的紙袋子，不用看她都能猜到裏面裝的是什麽。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他擡手晃了晃手裏的袋子，笑嘻嘻地說，“請你吃蘋果。”
見她完全沒有伸手要接的意思，他疑惑地歪了歪頭，随即彎下腰，不由分說地圈住她的手腕，将她蜷起來的手指慢慢攤開，終于把蘋果送給了她。
雲聽夏看着他被風吹亂的頭發，還有發頂小小的旋，覺得這個畫面無比熟悉，但是又忘記是什麽時候看見過了。
“可是我都沒有給你準備蘋果。”她小聲說。
他不在意地笑笑，“那又不重要，而且你不是都答應明天和我一起出去了嗎？”
“嗯......好吧。”
感覺和他待在一起，她的語言系統總會失靈，然後陷入這種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境地。
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就在這傻站着，幹脆往宿舍樓走。
“你不打開看看嗎？”
許星淼扯了一下背包的肩帶，亦步亦趨地跟上她。
雲聽夏不明所以，“不就是蘋果麽？”
他笑而不語，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在對視間，雲聽夏率先敗下陣來，忙低頭将袋子打開了。
“就是蘋果啊......只不過是兩個。”
她的目光快速掠過那顆大而飽滿紅潤的蘋果，在更小巧一些的，被透明盒子裝起來的蘋果上停滞片刻，有些疑惑，“這個蘋果為什麽要特意裝起來？它有什麽特殊嗎？”
許星淼嗯了一聲，“因為它是一顆有點特別的蘋果，所以要特意裝起來。”
雲聽夏：“......”
誰要聽你說這種廢話。
她幹脆将那顆蘋果拿出來，借着冬日慘淡的日光仔細打量着，才發現那顆蘋果上覆着一層剔透的晶層，像是糖稀，于是她猜測，“是糖蘋果嗎？”
“就是和糖葫蘆一樣的做法，只是把山楂換成了蘋果？”
“你好聰明啊。”
許星淼真心實意地誇贊着，緊接着卻話鋒一轉，“不過不算全對。”
“所以到底是什麽？”
雲聽夏都想直接揭開蓋子把蘋果掰開看看了。
“其實它是一個小蛋糕，只是被做成了蘋果的樣式。”
許星淼靠了過來，指着那個蘋果一層層為她介紹，“最外面那一層脆脆的殼，是用白巧做的，裏面是蘋果醬和奶油蛋糕體，你不是喜歡吃糖栗子麽？所以我在最裏面還加了一點栗子泥和比較大塊的栗子仁。”
雲聽夏聽到最後，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你做的？”
“嗯，因為我很喜歡吃甜品啊，有一天就突發奇想，想要自己學着做了。”許星淼将手揣進兜裏，哈出一團渺茫的白霧，“雖然一開始做得一塌糊塗，但是現在翻車的概率已經低了很多了。”
他嬉笑着，不無得意道，“所以再過不久，你想吃什麽甜品都可以和我說，我給你做。”
雲聽夏哇哦一聲，配合地吹捧道，“這麽厲害的嗎？”
随後将蘋果塞回了袋子裏。
本來她還想掰開看看裏面是什麽的，但在許星淼揭開謎底說那是蛋糕後，她就徹底沒了這個想法，不然沾了一手黏糊糊的怪難受的。
袋子裏的另一個更大的就是普通的蘋果，被亮晶晶的印着雪花的糖紙包裹着。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晃悠着用肩頭撞了她一下，很輕的力道，一觸及分。
“我的蘋果是不是比辛蔚送的更大更漂亮？”
雲聽夏的視線從蘋果轉移到他的臉上。
他狀似不經意的這麽提了一嘴，半天沒等到她的回答，又锲而不舍地追問，“是不是啊？”
雲聽夏不知道該說什麽，怔忡間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
他頓時露出失落的眼神，“真的嗎？我挑了好久的蘋果呢，還以為一定會比他的更好......”
絮狀的雪花撲簌簌落在他的臉頰和鼻尖，很快被他的體溫融化了，洇開一團水漬，沿着皮膚紋理蜿蜒而下。
雲聽夏收回目光，沉默一瞬後坦誠地說道，“我不知道。”
餘光裏，他好似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然後她繼續說，“我沒收下他的蘋果。”
這句話好像釋放出了某種信號，讓成功接收到的許星淼眉宇間的郁悶一掃而空，純粹的喜色很快在他的眉梢眼角泛濫開來。
“沒收啊？”他翹起的尾音都在彰顯他的沾沾自喜。
雲聽夏斜睨他一眼，“你很得意？”
許星淼立即抿直了唇角，努力不讓自己看上去太過得意忘形。
“以及，你是怎麽知道他送了我蘋果的？”
雲聽夏一語道出這個關鍵的點，緊接着又問，“這麽巧出現在那個超市門口也超可疑的。”
都沒有提前給她發信息問她在哪兒，怎麽就那麽準确的出現在了那個小超市呢？
越想越覺得有貓膩。
“別用那種看變.态.癡.漢的眼神看我啊。”他弱弱地讨饒。
雲聽夏不為所動，繼續用那種眼神盯着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做了個投降的手勢，無奈道，“好吧好吧。”
他沒有一絲猶豫地賣起了隊友，“其實是阿照告訴我的，說是從教室出來遠遠的就看到你倆站在一塊兒，他手裏還拿着包裝得很漂亮的蘋果，所以就趕緊給我發信息了。”
“然後我就問他具體在哪個位置嘛，過了一會兒他就給我說你進了那個超市。”
他也知道跟蹤人的行為不好，擲地有聲的向她保證着，“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育他的！”
雲聽夏心說那倒也不必，但很快又意識到什麽，直白道，“所以他當時都沒看到我後來是空着走的嗎？”
許星淼怔了怔，後知後覺的回味過來，“對哦，他都沒說這個，我着急過來，也沒問......”
他皺了皺鼻子，有種被耍弄的不爽，“肯定是故意的，他心最黑了，就知道給我挖坑！”
雲聽夏發出嘲笑的聲音，“那你也太容易被騙了吧。”
許星淼見她不僅沒為自己說話，反而調侃自己，表現得更委屈了，對顧雪照的數落停都停不下來。
“我們關系那麽好，他都忍心騙我，他心得多黑啊！所以你千萬不能被他那張臉騙了，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多留幾個心眼......不對！最好是不要和他打交道！”
他絮叨個沒停，不斷回憶着往年‘單純天真’的自己被黑心腸的朋友坑騙的點點滴滴，将那些經驗彙總成無數條小tips，生怕她以後也會被坑騙似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雪沒再下了，雲聽夏的耳邊只剩下許星淼的碎碎念。
路過一便利店時，雲聽夏停住了腳步。
她想起自己昨天沒中獎的冰棍，那股不甘心又湧了上來。
許星淼見她朝便利店裏看的眼神透着渴望，便出聲提議，“要進去買點東西吃嗎？這個天氣很适合吃關東煮。”
雲聽夏說：“可是我想吃冰棍。”
許星淼輕松的笑容僵在臉上，遲疑着開口，“你之後的生理期不會被影響嗎？”
雲聽夏沉默住，腦中天人交戰，還是放不下冰棍，“硬要痛經的話，也是我活該，大不了吃布洛芬。”
許星淼：“......”
許星淼：“你對冰棍的執念好深......硬要勸的話，我估計也勸不住，然後還會被怪罪多管閑事的樣子。”
雲聽夏沒想到他對自己性子的把握居然到了這種程度，不免有些驚愕，“确實是這樣......哪怕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哪怕我當時看起來是被勸住了，但是我十有八九會陽奉陰違然後再偷摸自己來買吧......”
她推導了一下，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會這樣做，“還挺不識好歹的，但我真的很讨厭被管制，不管是不是善意的。”
“所以 你還要勸我嗎？”她看向他。
許星淼轉而問起另一個相關問題，“所以你後面幾天都要吃冰棍嗎？”
她搖搖頭，“不想吃了。”
大冬天的，吃這個也太凍牙齒了。
許星淼松了口氣，“行吧，那我們一起吃吧，你想吃什麽口味？”
他率先走到冰櫃前，拉開櫃門後微微眯起了眼睛，語調誇張，“哇——，一下把我腦子都凍清醒了。”
“所以和我說話的時候，你都是暈暈乎乎沒睡醒的狀态麽？”她彎腰拿了根感興趣的口味，當然還是昨天吃過的品牌。
許星淼拿了根一樣的，面色如常道，“看到你收下了我的蘋果沒收別人的，所以我超級開心的，像是在做夢一樣，所以腦子都不清醒了。”
雲聽夏嘶了一聲，像是被手裏的冰棍凍得一激靈，又像是被他說的話肉麻到了，語帶嫌棄，“這麽肉麻的話你是怎麽說出來的啊？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故意的嗎？”
他啊了一聲，完全沒意識到似的，有些茫然，“很肉麻嗎？不自覺的就說出來了......”說到這裏，他揚起唇角，“那我下次盡量過過腦子。”
雲聽夏哼了一聲，給冰棍結完賬後特意換了個別的位置坐。
昨天沒中獎一定是那個位置的風水不好。
許星淼坐在她旁邊，小心翼翼的把背包放在了腿上。
“我還是第一次在冬天吃冰棍。”他嚼着冰渣子，嘴裏哈出更大一團的白霧，“感覺好奇妙。”
雲聽夏坦白，“其實我也是第二次吃......只要這次能中獎，我下次肯定不吃了！”
“......中獎？”
“嗯！這個冰棍的棍子上有個二維碼可以掃的，我昨天和朋友一起吃，她就中獎了，我什麽都沒有。”
許星淼終于知道她對冰棍的執念來源于什麽了。
“那我也希望你能中獎，冬天吃冰棍總感覺對腸胃不好。”
“可是我昨天吃完，今天就什麽事都沒有。”
“那你身體素質真好......但是能少吃還是盡量少吃一點吧。”
他頗為無奈的，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勸她，“還是夏天吃冰棍更快樂不是嗎？”
“我知道。”雲聽夏倒也沒有真的那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只是單純的覺得他對她束手無策的樣子很好玩，“吃完這根肯定不吃了，我保證！”
許星淼咬着冰棍含含糊糊道，“你最好說到做到！我會監督你的！”
但是這話一說出口，他又立馬覺得不現實，唉聲嘆氣道，“算了，我沒法監督你，還是得靠你自覺。”
“別說了。”雲聽夏聽到‘靠你自覺’這種句式都有點ptsd了，“感覺像是回到高中然後聽到了班主任在對同學們說‘你們讀書都是為了你們自己啊！難道還是為了我嗎？我們老師再嚴厲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管着你們啊，凡事得靠你們自己自覺！’這樣子的話。”
許星淼哇了一聲，露出被震撼到的神情，“本來還不覺得，被你這麽說就有點可怕了，我們高三的時候老師經常和我們說類似的話。”
“這種經典語錄，全國的老師都說過吧。”
兩人說說笑笑間，雲聽夏啃完了那根冰棍，終于能掃碼了。
為了能中個幾毛錢的獎在這麽冷的天吃冰棍，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病。
收銀臺前，兩個女生拿着剛熱好的便當對着坐滿了的位置愣了一會兒，躊躇着要往外走去。
雲聽夏立刻起身，恰好許星淼也吃完了，兩個人正好空出了足夠的位置。
出門後，迎着呼嘯而來的冷風，她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機對着冰棍上的二維碼掃，屏住呼吸靜待幾秒，蹦出來的帶金額的紅包讓她覺得今天這冰棍不算白吃。
“可算是中了！”
雖然只有五毛二。
她晃悠着手裏光禿禿的棍子，忽而露出索然無味的表情，意興闌珊道，“很簡單就中了嘛，一點難度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許星淼沒說話，只看着她笑。
雲聽夏卻有點惱，感覺他是在笑自己明明很在意卻仍要裝模作樣，便不滿地瞪他一眼，“笑什麽？說不定你還中不了獎呢！”
他無所謂地聳肩，“不中也沒關系啊。”
看他甚至沒有要掃碼的念頭，雲聽夏有點不樂意，不斷催促着他，“那你也得掃！快點！”
她在心裏摩拳擦掌的，已經想好要在他沒中獎，或者中的沒自己多的情況下怎麽笑話他一番了。
許星淼別無他法，只好掃碼。
雲聽夏湊過來看，表現得比他還要着急。
盯了十幾秒，攝像頭什麽也掃不出來，她不禁有些幸災樂禍，“掃都掃不出來嗎？那你比我昨天還倒黴呢。”
起碼她是掃碼成功了，只是沒中獎而已。
“別急嘛。”
許星淼晃了晃手機，忍不住戳着屏幕嘟囔着，“你倒是聚焦啊......”
下一秒，只聽“滴”的一聲，掃碼成功的手機頁面飛速跳轉。
雲聽夏看好戲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許星淼遲鈍地啊了一聲，“中了99塊......”
是這個品牌的掃碼活動最大的中獎金額。
雲聽夏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低到離譜的中獎概率居然會降臨到她身邊......雖然不是降臨到她本人頭上。
“開什麽玩笑啊？”她看看手機又看看許星淼，真誠建議，“要不你回去的時候去買張彩票？”
許星淼呆呆地望着手機，大腦終于恢複了運轉，不可置信道，“天吶......這好像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中獎？”
“小的時候，我朋友喝汽水基本都中過‘再來一瓶’，就我一次也沒中過，彩票我也因為看着好玩買過幾次，嗯，結果當然也是無事發生。”
他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眼睛裏燃起雀躍的光彩，整個人煥發出蓬勃的生機。
“說起來，我今天确實格外好運！”
他興致勃勃地和她分享起來，“今天下午我只有一節課，所以結束後我就回家做那個蛋糕了，雖然前幾天也練習過，但我一直覺得今天再做也會費點功夫......誰知道一次就成功了！”
“前兩天買的盲盒也被送上了門，我第一次抽到了隐藏款！再後來，我開車回學校給你送蘋果的時候，一次也沒有堵車！雖然不是交通高峰期，但我以前都會堵車的，只有今天一路通暢，好像所有的車子都在為我讓路一樣！”
“最後，你拒絕了別人的蘋果，只收下了我的。”他完全掩不住那種欣喜，暴漲的春潮一般從眼睛裏溢出來。
雲聽夏倏的心口猛跳，支吾道，“所、所以呢？你是在和我炫耀你的好運嗎？”
他搖了搖頭，鼻尖和兩頰被凍出來的紅暈因為激動而擴散，他有些語無倫次。
“我只是覺得我今天超級幸運！總感覺......感覺不管是做什麽都能成功......”
他一時沒了聲，直直地盯着雲聽夏的眼睛，瞬息後聲音忽的放軟，“甚至連告白也......”
雲聽夏感覺腦子繃緊的那根弦徹底斷裂了，她無措而茫然，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到底要說什麽？”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樣子，許星淼緊張地舔了舔唇，一字一頓的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
“雲聽夏，我喜歡你。”
“是想要和你交往的那種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