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和隔壁叫學生上晚自習上到累死累活的四中不同,六中校長秉承玩學的教學理念,每天下午上完兩節課後就是選修課時間,選修課采取學分制,三年修滿20個學分即可,六中的學生每天放學後聽聽音樂看看電影玩玩模型,輕輕松松拿學分,偏就這樣,上一年09年的大學升學率還比隔壁高出了整整百分之八點幾,簡直要氣死四中的校長。

兩位市重點高中的校長天天就升學率問題跟尖叫雞似的掐來掐去,南城彙普區高中論壇上四中和六中的學生更是互看不爽,常年貢獻大型撕|逼現場供其他學校的學生圍觀。

“——那群人就是羨慕嫉妒恨。”

許佳姿态優雅地在論壇一篇名為【是自主發展?鬧太套!!就是玩物喪志!!天道酬勤,蒼天有眼,大家看着吧,我在這裏預言,六中早晚會被踢出重點高中的行列的!!!】的帖子下面回複道。

下午三點半打過鈴,整個六中在歡騰的氣氛中開始了全校大挪移,有選修課的換教室,沒選修課的背着書包朝校門口湧去。

許佳回複完把手機往桌兜裏一塞,扭頭看見餘麥把書包都收拾完了,才想起來,“啊對,他今天是不是要訓練?”

餘麥起身把書包甩到肩上,笑着點點頭,“嗯,晚上回去我用我媽的手機跟他聊。”

許佳從後門探出腦袋,“欸,那今天的數學作業——”

餘麥頭也不回,手指并攏在額頭上比劃了一下,在走廊裏跑起來,“明白!”

“Yes!”沒了那糟心的作業,許佳迅速收拾完書包,抱着中午從小賣部買來的零食,哼着歌去選修課上看電影去了。

臨近期末,許多學生即便放學後沒有選修課,也會選擇留在學校裏複習功課,少年風一般穿過長長的走廊,教室裏的人不禁都擡頭朝窗外看去。

出了校門,餘麥踩着點趕上了到站的公交車。

“麥子!”

陳俊一單手揣兜靠在學校對面的奶茶店門口,視線穿過圍在面前的一幫十二班的學生,笑着沖他招了招手。

這家夥小學長得高,初中那幾年反倒沒怎麽長,為此宋琴蘭還擔憂了一陣,帶去醫院也沒查出來什麽問題,結果初三畢業那年個頭一下子竄到了一米八五,而且看勢頭還得長,現在宋琴蘭和劉湘一樣,兩個人天天在家燒香拜佛,就求倆孩子都別長了,到時候長到一米九幾,在南方那也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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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個幾厘米給你弟該多好?”這一年宋琴蘭總這麽說,說完陳俊二就抱着垃圾桶哇哇吐,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餘麥走到公交車後門的位置,彎腰隔着車窗對陳俊一笑了下,然後走到最後排,找了個位置坐好。

旁邊坐着兩個高二的女生,偷偷拿出手機拍了幾張他的照片。

一分鐘後,論壇裏多了一條名為【給你們四中這群晚自習狗看看我們六中的校草哈哈哈哈哈PS.攝于下午15:41放學後(紅色加粗)】的新帖子,成功開啓新一輪撕|逼大戰。

校門口的公交車開往市中心,餘麥塞着耳機用mp3聽歌,眼裏印着南城繁華精致的街道。

下車後,他穿過兩棟高級寫字樓,在後面的小巷裏繞來繞去,一路走一路脫下校服外套綁在腰上,然後一只手伸進後腦勺的頭發裏,從裏面拆出來幾個小巧的黑色夾子。

一頭藏在裏面的長發傾瀉而下,今天有點熱,餘麥咬住手腕上的黑色發繩,熟練地将頭發綁成一個馬尾。

推門進了一個有點偏僻的小院,院子裝修成日式風格,牆角的添水有節奏地敲打石頭,流水滴滴答答,動态又靜。

白籁坐在院子裏翹着腳裝大爺,看見餘麥沖他一擡下巴,“來了。”

後來餘麥才知道白纨绔之所以被他們叫做纨绔,是因為他家是真有錢,金石鎮上最大的那家四層樓高天天爆滿的火鍋店居然就是他家開的。

當年白籁高考都沒參加,拿到高中畢業證後直接被父母送出了國,出去吸了一圈洋墨水回來也沒見他變身成功人士,還是那副吊兒郎當拽不拉幾的樣子,回國後成天閑着沒事,又不想回家接手火鍋店,于是就在南城市中心開了這家名叫「朝」的日式料理店,說是用來打發時間,但人家會做生意的基因擺在那兒,餐廳開了兩年,在這附近上班的白領就沒有沒聽說過這家藏在深巷裏的「朝」的。

餘麥從初三畢業那年的暑假起就在這兒幫忙了,進了店熟練地洗手洗臉,又去後廚繞了一圈,确認師傅沒有要幫忙的,才出去和白籁一起躺倒在了老頭椅上。

“今天怎麽這麽早?”白籁問他。

“米歇爾今天加訓,晚上回去再和他聊。”餘麥笑着說。

白籁手指來回敲着扶手,眼神十分的意味深長,“你倆可真是啊,人家異地戀小情侶都沒你倆能堅持。”

類似的話都不知道聽多少人說過了,飄過耳朵就算,餘麥盯着牆角的滑板,有些蠢蠢欲動地看向白籁。

“走!”白籁二話不說起身。

兩個人撿起滑板,一前一後出了院門。

這片附近都是高檔寫字樓,兩個人朝廣場綠地的方向走,過馬路時餘麥一臉憂愁地問,“新的師傅還沒找到嗎?”

現在店裏這位下個月退休,白籁嘆了口氣,“找呗——”頓了頓,他突然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不行我就自己上,捏個飯團誰還不行了?”

餘麥,“……”

廣場綠地上都是推着娃散步的老頭老太,兩個人找了塊平坦的空地滑起來。

這幾年餘麥的滑板技術進步了很多,但也就那樣,做起豚跳來游刃有餘,不過為了保護手,太高難度的他不會去冒險,頂多狀态好的時候來個HippyJump過把瘾。

白籁玩了一會兒,退到一邊,舉起手機給他拍照。

餘麥一個人在那裏滑來滑去,他今天狀态不錯,一個豚跳後緊接着來了個Hippyjump。

白籁拍着照吹了聲口哨。

他那聲口哨吸引了附近幾個女生的注意,一群人回過頭,看到了在空地上玩滑板的長發少年。

“好帥啊——”那些女生紛紛舉起手裏的相機。

拍了幾張,白籁低頭按屏幕,“我給他發過去了啊!”

餘麥從他面前一陣風似的滑過去,朝他豎了下大拇指。

“——那個,打擾一下?”

餘麥一腳落地,踩着滑板回頭。

搭話的女生被晃了下眼,紅着臉說,“你好,我是南城大學的,我叫張舒欣,可以認識一下嗎?”

白籁笑得蔫兒壞,踩上滑板呲溜一下跑了。

餘麥,“……”

“有事嗎?”餘麥被他搞得有些尴尬。

“就是,”張舒欣回頭看看同伴,抓着手裏的相機滿臉緊張,“你也是附近的學生嗎?還是你也是南大的?我看到你玩滑板,覺得你——”

她說話的時候,餘麥的注意力被她手裏那臺索尼A900給吸引走了,眼饞地看了好幾眼,擡頭對上她緊張期盼的雙眼,“——可以嗎?”張舒欣深吸一口氣,問。

餘麥,“……”

他終于明白過來,看了眼不遠處已經笑到趴在地上直不起腰的白籁,無奈地說,“姐姐,我今年高一。”

張舒欣被他這聲少年音的姐姐砸得暈頭轉向,“啊?哦——”

“——怎麽樣啊?”見張舒欣暈乎乎地飄回來,同伴立馬抓着她問。

“人家今年才高一。”張舒欣洩氣地說。

“弟弟啊,那不是更好?!!”一群女大學生發出猥瑣的尖叫。

“……”張舒欣心動一秒,最後被道德感懸崖勒馬,“不行不行,人家未成年啊,我可下不去手!哎,走吧,我們去那裏拍,”沮喪地走了幾步,她又被同伴一把給拉住了。

“舒欣,等等!”

餘麥跟着白籁勉勉強強做完一個kf,喘着氣轉過身,看到張舒欣又站在了自己身後。

“……”

“弟弟!”張舒欣雙手捧心,“我們是南城攝影系的學生,最近在找參加比賽要用的模特,你可以幫忙嗎?付費的!”

“攝影比賽?”餘麥眼睛一亮。

“嗯,亞洲青年攝影大賽,專業級的,有獎金的哦,獲獎作品到時候還會在日本進行展覽。”張舒欣說。

“誰都可以參加嗎?”餘麥有些激動地問。

“當然了,”張舒欣誤會了他的意思,“模特只要我們覺得合适都可以的,我這次選用的主題是「初生」,你的氣質就很合适啊!”

餘麥咬了下嘴唇,“……我是說,攝影師。”

“攝影師啊?”張舒欣愣了一下,回頭揚聲問同伴,“攝影師有什麽要求嗎?”

幾個女生互相看看,“沒有吧,成年了就行!”

餘麥失望地哦了一聲。

“可以嗎?”見餘麥有些猶豫,張舒欣解釋道,“不會花你很長時間的,你不是也要放假了嗎?你暑假給我們騰出幾天時間就行,我們給你按小時計費,怎麽樣?”

高一的課業還沒那麽緊張,暑假作業也少,算了算在白籁那裏打工的時間,餘麥這才點點頭,“好的。”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和QQ!”張舒欣把紙條遞給他。

10年的時候,高中生基本都人手一只手機了,見他只在本子上寫下了自己的QQ,張舒欣有些驚訝,“你沒有手機嗎?”

“沒有,”餘麥搖搖頭,把筆還給她,“我暑假只有晚上七點到八點才能上網,你七點五十九找我吧。”

“……一定要這麽精确嗎?”張舒欣納悶地問。

少年眼裏的光明亮又純粹,對着她很認真地嗯了一聲,解釋說,“對啊,因為其他時間我都要和弟弟聊天,很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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