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摸頭殺

仇罪說讓繼續,但底下人沒一個敢繼續的,紛紛一眼一眼地瞅着坐在仇罪身邊的衛雲蘇,心下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的身份猜疑不斷。

只有被衛雲蘇治好過的丞相站在那老神在在的,一副“我什麽都知道但就是不告訴你們”的欠揍表情。

仇罪見這群人在下面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的,磨磨唧唧半天不說正事,當下也沒了耐性,開口道:“怎麽,有問題嗎?”

一陣沉默後,禦史站出來拱手道:“皇上,敢問您身邊這位?”

這是質疑衛雲蘇的身份了,畢竟讨論國家大事的地方突然來個生人,大家都不敢放心地暢所欲言。

仇罪挑眉,沒想到這夥人顧忌的是這個,他嗤笑一聲,要不是這些事他們吵個半天都吵不出個結果來,他至于半道把人叫過來陪自己聽政嗎?

“衛雲蘇,朕新提拔的一等貼身侍衛。”

至于是什麽時候提拔的,仇罪微微一笑,等回去了不過一副聖旨的事兒。

禦史啞然,饒是他作為三朝元老,也沒見過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坐着的情形。

再看看那小侍衛的身板,瘦瘦高高的,雖然看着也還算結實,但那股子仙氣兒怎麽都不像是習武出身的練家子啊,這點眼力禦史還是有的,這衛雲蘇分明就像哪個世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小公子,怎麽可能是什麽貼身侍衛?

然而這騙鬼的話衆人信也得信,不信……呵呵,不信也得裝着信了的樣子,不然戳破了這個漏洞百出的謊言讓皇上沒臉,那後果可不是他們頭頂上的烏紗帽能承受得了的。

于是得了解釋的衆人閉嘴了,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起剛才的事情來,好在這回大家理智了些,沒有吵起來,連帶着西北邊軍副将通敵一事也有了明确的解決方案,最後仇罪見沒什麽事了,揮了揮手:“沒事就都回家吃飯吧。”

趙忠福在仇罪話音剛落時尖聲道:“退——朝——”

等到大殿人都散去了,衛雲蘇這才出聲:“那個……我能去方便一下嗎?”

他早上起來還沒來得及上廁所就被趙忠福急吼吼地叫過來了,期間他看着一殿的人都在認真讨論國事,又不好意思跟仇罪說,于是就這麽憋了下來,現在好不容易終于下朝了,衛雲蘇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找到茅房方便方便。

仇罪聽了立刻起身,眼睛一刻不離衛雲蘇:“走吧,朕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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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雲蘇連連道謝,跟着仇罪走了一段路後就看見了茅房的位置,這時候他急得顧不上禮法,又沖仇罪說了聲謝就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他本意是仇罪把他帶到這就行了,但又走了幾步後衛雲蘇發現仇罪還跟在他身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衛雲蘇差點忘了自己尿急的事,問他:“你……也要如廁?”

一想到和皇上一起上廁所他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不了,”仇罪誠實地搖頭,他只是受不了衛雲蘇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而已,天知道今天早上沒有看到衛雲蘇那一個時辰內他有多麽的煎熬,所以吃一塹長一智,自從在衛雲蘇身上得了甜頭的仇罪決定再也不要讓人脫離自己的視野。

“那你跟着我做什麽?”衛雲蘇有些急地夾了夾腿,見仇罪這會兒半天放不出個屁來,也沒了搭理他的心思,轉身繼續向着茅房前進。

這回還是跟剛才一樣,衛雲蘇聽見仇罪在他身後不遠不近跟着的腳步聲,他默默忍着沒吭聲,也猜到了仇罪這麽做的意圖,直到走到茅房門口才轉過身,看着他說:“皇上您就在這等一會兒成嗎?我馬上就好,不會讓你太長時間看不到我的。”

仇罪還是沒說話,心裏默默計算着衛雲蘇脫褲子穿褲子還有中間上茅房所用的時間總和,得出結果後他發現他做不到這麽長時間見不到人,于是他皺着眉,擺出了一幅明顯不願意的表情。

衛雲蘇沒法,心想我惡心死你算了,故意道:“我要上大的,味道很大,怕熏着您,您要是執意如此那就跟着吧,我也不攔您。”

果然,話一出口衛雲蘇就看見仇罪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臭了下來,松了一口氣的他以為這祖宗終于想開了,轉身進了茅房後才發現對方竟然又跟了上來,只見仇罪一臉不樂意地說:“不行,大的時間更久,朕等不了。”

衛雲蘇:“……”

他狠狠吸了口氣,忍無可忍地再次轉身,怒吼:“你丫給老子滾!”

特麽的誰家皇帝會跟着人屁股後面看人上廁所啊,這是變态吧?!這一定是變态!

仇罪自從第一次和衛雲蘇見面就已經把面子裏子全丢幹淨了,現在聽見衛雲蘇叫自己滾,非但不生氣,反而厚着臉皮黏上去:“不滾,朕陪你如廁。”

左右是他不占理,就多讓讓脾氣暴躁的衛神醫,這一點仇罪自認還是做得到的。

衛雲蘇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的膀胱肌已經不容他耽擱了,于是他只來得及狠狠瞪了仇罪一眼,然後就急匆匆地進了茅房裏的一間隔間,站在木板上專心致志地解着褲帶,對身後某個徹底不要臉皇帝視若無睹。

纾解完了後,衛雲蘇的智商歸位,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之前叫仇罪滾了,但誰叫這家夥這麽沒臉沒皮的,連人上廁所都要跟,這是個人都受不了吧?

仇罪一臉正直地守在門口,保證餘光裏能瞟見那麽一兩絲藍後,心滿意足地守着眼裏的那抹亮色發呆,保證不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就連衛雲蘇的噓噓聲都被他排開在外,可見他的變态還是有點底線的。

衛雲蘇很快出來了,他看了眼自己這位病得不輕的患者,決定一會兒回去了就給他施針,這病還是早治好早了事,省得這人一天到晚正事不幹淨想着看他。

經此一役他算是明白了大早上的仇罪為什麽把自己叫到崇政殿了,這特麽完全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盡管他也能理解仇罪的心裏,但理解歸理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能不能心平氣和地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衛雲蘇一言難盡地看着守在門外的仇罪:“皇上,我建議您有時間還是好好疏解一下心裏積聚堵塞的情緒,不然就算最後您身體上的病症治好了,這心理上的問題,就是我也無能為力。”

簡而言之,就是衛雲蘇覺得仇罪心裏有病,需要早做治療。

而衛雲蘇對心理學這塊只是一知半解,并不能幫到仇罪什麽。

仇罪聽了只是一笑,他認為要是自己這病真的能治好了,什麽心理上的疾病也就根本不存在了,因此并沒有把衛雲蘇的話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朕知道了。”

畢竟一個十三歲前還是可以正常視物的人,後來突然看不見除黑白以外的其他顏色了,時間久了就連以往的彩色記憶都會漸漸淡化,這時候人心理上不出點什麽毛病都對不起這戲劇般的人生。

兩個人誰也沒說服誰,仇罪見衛雲蘇并沒有上大的,就順嘴問了句:“你不繼續上了?”

衛雲蘇一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剛才故意這麽說的,誰成想您竟然不顧一切都要看着草民上茅房,草民也是受寵若驚了。”

仇罪自知理虧,顧不上計較衛雲蘇話裏的嘲諷,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淨手,眼睛一邊瞟由于衛雲蘇的影響從黑白變成銅黃色的水盆,一邊道:“你別生氣了,朕也不是故意要讓你難做的,主要是今天早上朕發現朕離了你一刻就會心神不定的,腦子裏時時刻刻都在想着你,後來直到你來了朕才能正常做事,不然今早肯定會有那麽幾個大臣因為朕失控的脾氣……被罰的。”

衛雲蘇聽着這話手一頓,神色凝重地看着他:“這麽嚴重嗎?”

仇罪點頭:“以前就是這樣,自從十三歲以後,由于這個病,朕的脾氣就變得喜怒不定的,經常容易發怒。”

畢竟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仇罪做不到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些變故。

久而久之,他就變成了因為一點小事就會發脾氣的暴躁性格,其實他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 。

衛雲蘇心一抽,頭一回覺得仇罪這個皇帝做得還挺遭罪的,現代的全色盲據他所知都是天生的基因缺陷,那些患者雖然向往色彩斑斓的世界但也僅止于向往而已,當他們習慣了眼中黑白的世界後,其實日子也并沒有那麽難過。

而仇罪這種則是由于後天導致的,試問誰見過五光十色後會甘心今後的世界只剩黑白呢?

衛雲蘇扪心自問他也會不甘心,也會怨憤,更會覺得老天對自己不公平的。

現在放在仇罪身上,也就不難理解對方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衛雲蘇接過一旁宮人遞過來的帕子,擦幹手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仇罪的頭,安慰道:“沒事,以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等說完這句話他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被自己摸頭的不是他之前經手的幾歲孩子,而是一個比他還高半頭、身份大得能壓死人、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死翹翹的皇帝。

衛雲蘇的手頓時就僵在那了。

仇罪眯眼看着自己頭上僵住的爪子,不高興地把衛雲蘇的手拍開,冷哼一聲,敢摸當今天子的頭,膽子肥了。

不過看在對方好意安慰自己的份上,他就大發慈悲地放過他一回,不跟他計較以下犯上的事。

想通了的仇罪轉身,一臉高冷道:“回建章宮。”

作者有話要說: 摸頭了,離一起睡還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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