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剛剛還近在眼前的人,忽然就不見了。

蕭翊和羽玄手裏還拿着各自的劍,俱是一愣。

随即,在羽玄爆發的邊緣,蕭翊道:“別動怒,這正是淩異的目的。”

這句話成功讓羽玄恢複理智,他深吸了一口氣,讓情緒平複下來,斜眼看他:“你不着急?”

“着急。”蕭翊面上沒有絲毫波瀾,回答這句話時也不緊不慢。

“誰信吶。”羽玄翻了個白眼,得意洋洋道:“看來還是本座更關心她。”

蕭翊深吸了一口氣。

另一邊,白諾諾看到身後的兩個人竟然憑空消失,又往回退了兩步,果然并沒有越過什麽屏障再回來。

她從袖中乾坤拿出幾件防身的法寶戴上,有些後悔剛才把那兩把劍還回去了,早知道随便留一把都是好的,她不知道自己還會被羽玄強行從彌彌山帶走,身上只有那一把劍,碎了就沒了。

一籌莫展間,一團青煙憑空冒出來,晃悠悠形成一灘模糊的影子,隐隐能看到妝奁、衣桁、鏡臺的影子,但是怎麽都比不上之前白諾諾見過的清楚。

最後那影子散成一片,重新聚攏,那些家居擺設都不見了,只留下那個穿着暗紅長袍的瘦削男人。這會倒是挺清楚的,估計剛才的所作所為也讓他損失了些元氣。

“算孤小瞧了你們。”淩異前後檢查了一遍自己幻化出來的模樣,見沒什麽遺漏,再次抽了一口煙,吐在白諾諾臉上,“竟然這麽快就把孤的秘密暴露了,害得孤不得不另想法子。哼,一個個都得遭報應。”

白諾諾雖然感受不到淩異吹來的那口煙,但是多少有些膈應,于是換了個地方站着,道:“看來憤怒确實很有力量。”

淩異知道她這是在嘲諷自己,頓時氣得嘴歪眼斜,撸起袖子就要抽她,不過最後還是軟下來,點點頭道:“嗯,你說的對。孤原想制造些幻覺讓蕭翊生氣,現在法力不夠,造不出什麽幻覺,但是控制你一個還是綽綽有餘。”

話畢,散成一縷青煙就往白諾諾眉心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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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諾諾向後倒退兩步,想要撲散他,口中飛速念了三五個防護訣,腕上、脖子上亮了一圈,卻都是沒有用處。

最後渾身戰栗,眼神變得慵懶而陰鸷,勾唇笑道:“成了。”

随即表情又狠狠皺起眉,罵道:“從我身體裏出去!”

表情轉為驚訝:“你還在?”

皺眉道:“怎麽不在?”

“你不該在!”

“你快給我出去!!”

白諾諾用手使勁拍自己的後腦勺,弓着腰想把淩異趕出去,發現不管用,轉而拍自己的一側耳朵,還不見效,就用擤鼻涕的方式想要把他噴出來。

随後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吼道:“小兔崽子,孤怎麽可能被你從鼻子裏擤出來!”

*

蕭翊和羽玄誰都沒有把劍收回去,在竹林中轉了一陣,一個人影都沒發現。

“這地方是淩異的屍骸化成的,他可以随意操控這裏,如果不把這地方毀了,我們只會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蕭翊拿出自己的戒子囊,從裏面找出一個小瓷瓶。

羽玄本來不想理他,但是看到他拿出的戒子囊款式有些眼熟,想起什麽後,瞳孔巨震,劍尖指過去,“這戒子囊是哪來的?”

蕭翊在他只過來的時候就同時擡劍格擋,不過兩個人動作都很慢,是以即便交鋒也太大殺傷力。

“糯糯給的。”他擡眼,“你也有?”

羽玄臭着一張臉,從懷裏拿出一個戒子囊。外形很像是一個小荷包,上面繡着天竺葵的花樣,還有兩只蝴蝶一前一後飛舞,仔細對比和蕭翊手中的那個格外相似,只是天竺葵綻放的樣子有細微差別。

“不能動怒。”蕭翊把戒子囊收回去。

“不用你提醒。”羽玄也将戒子囊放好。

兩個人同時深吸一口氣。

明月高懸,竹林配合着潮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忽然一道見光閃過,竹林中劈出一條長長的豁口,大片的竹子整齊地斷成兩截,傾倒下來。

羽玄挽了個劍花收劍,眼底閃着得意,“這樣看得清楚些。”

蕭翊點點頭,忽然劈向竹林旁的海水,凜冽劍意頓時将所過之處的海水分開,露出下面的沙地。

“果然看得更清。”斂息收劍。

分海可比劈竹子要厲害多了,羽玄臉上的得意褪去,擡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他指着月亮道:“這地方既然是淩異的屍骸,那麽月亮定然不是真的,待本座劈開來看個究竟!”

言罷擡腳踩着竹竿淩空而起,熾星劍紅光大盛,劍意化作流星,對着那輪圓月疾馳而去,化作一道微光。

羽玄長發飛揚,落回地面。

那輪月亮竟真的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最後碎成了兩半,斷口處還蹦出幾粒殘渣,同樣泛着點點光亮。

碎裂的月亮依然挂在天上,和缺損的竹林、分割的大海形成詭異的圖景。

夜風裏忽然傳來白諾諾的聲音。

“快出去!”

“就不出!”

羽玄和蕭翊同時看向聲音來源,白諾諾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在看到他們兩個時終于愣了一下,然後向蕭翊跑過去。

“夫君,糯糯好怕~”她一下摟住蕭翊的脖頸,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時,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周圍的一切都靜下來,一線青煙從白諾諾鼻子裏飄出來,形态已經為不可查。

這是淩異最後一搏,他沒想到這幾個人每個都這麽難對付,羽玄輕易看穿自己的禁言咒就算了,白諾諾這道行低微的兔精竟然有這樣強的心念,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最可怕的是,他還沒能完全控制白諾諾,屏障就被破解了,那他只能拼盡全力,忍着惡心再惹怒一回羽玄了。

親吻殺掉自己的仇人還是一件非常惡心的事的,雖然接觸的剎那他就退出來了,但還是讓他隐藏進屍骸中幹嘔了好一陣。

要不是為了活命,狗才會幹這種事!爺爺喜歡的是女人!

白諾諾發現自己竟然摟着蕭翊,唇瓣一片溫軟,郁金花香讓她有些陶醉,不禁想吻得再深一些、再久一些。

羽玄卻不答應了,直接扒住白諾諾肩膀,把她從蕭翊身上撕下來,憤怒得眼眶猩紅。

牽蕭翊的手,羽玄勉強能忍受,但是在他眼前做出這等親密的事情,對他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堅決不能忍!

“老子現在就殺了你!!”熾星劍被怒氣灌滿,躁動起來。

白諾諾剛才被淩異操控,沒有發覺羽玄也在場,這下追悔莫及,趕忙去拉他,“剛才那不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羽玄甩開她的手,“你喜歡他,不喜歡本座,本座今天就要他死!從此只有半個神魂,也好過看着你跟別人親近!”

熾星劍在半空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度,劈砍過去,與青冥劍撞在一起,強大的力量激蕩開來,短暫地将浪花和林海壓平,萬籁俱寂。

蕭翊眉目凜然,青冥劍遮住了他一半眼眸,冷聲道:“該死的是你!”

一切都完了。白諾諾崩潰地想,一只手扶額,不敢想接下來自己要遭到淩異怎樣的報複,之前她可是挑釁了他還要多次呢。

強大的怒氣滋養了淩異的屍骸,天邊那被劈成兩半的月亮瞬間愈合成一輪圓盤,光芒更勝。竹林盡頭傳來一陣嘈雜,仿佛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同時說話,嗡嗡亂亂。

循聲望去,路的盡頭正在迅速地搭建起一座繁花的城池,亭臺樓閣、街市酒巷,無數的燈火讓這座城池亮如白晝,最後圍牆砌成,城門裝好,一塊巨大的黑底匾額高高挂起,金墨筆力遒勁,仿佛帶着無限的憤怒,書着“世不公”三個大字。

“啊哈哈哈哈哈!”淩異冒出來,這次他不再是一縷青煙,身體也不是半透明的,而是一個實體,只是仍舊穿着那暗紅的長袍,拿一杆煙,展開雙臂感受一下,力量正源源不斷地回歸,這感覺實在美妙!

“好在最後你沒掉鏈子,一百年了,孤終于能重見天日了!”他使勁捏了捏白諾諾的臉,“別着急,你們三個,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羽玄揮劍砍過去,“拿開你的髒手!”

淩異長袍咧咧,飄向半空,正好躲過那一劍,笑道:“別着急,你們也不用做什麽選擇了,能死在一處,不也很好嘛?念在你我是舊相識,我就多陪你們玩~”

他身材依然瘦得可怕,飛在半空就像一塊布匹,內裏空空蕩蕩,轉眼就消失在城牆後面。

城門徐徐展開,露出裏面繁花的一斑,花燈、風車、玩偶,人影穿行,摩肩接踵,像是在慶祝什麽盛大的節日,和外面的靜谧形成鮮明對比。

“世不公。”白諾諾看着城門上的牌匾,“他想讓我們到這城裏去?”

“看老子劈了他。”羽玄說着就要揮劍。

白諾諾一指城牆,“他剛才是從那裏飛過去的。”

“那本座就劈那裏!”

“好!”

蕭翊拉住他,“還嫌惹的禍不夠多麽?”

“還不都是你。”羽玄掙開他的手。

“這座城有古怪,淩異詭計多端,貿然進攻說不定會中埋伏。”蕭翊仰頭觀察着這座名叫“世不公”的城池。

“那我們先進去看看?剛才淩異往裏面飛,是想我們追進去吧?”白諾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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