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其他人早已回到演播廳，許姍姍理所當然和程睿分在了一組。見李呈姍姍來遲，擔心張簡為難他，便趁着錄制還沒正式開始，換到李呈身邊，問：“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
加上節目固定mc，一共分為四組，用兩人四足的方式競技，同時保護腳上的氣球不被破壞。
張簡恢複如常，絲毫看不出不妥，和李呈綁在一塊，奔跑時看似保護李呈，實則處處拖他後腿。
兩人摔作一團，怎麽都爬不起來，另外幾組已經快到終點，眼前要甩他們一圈。
李呈不能接受除攝政王以外任何人的碾壓，許姍姍也不行。
這對皇帝尊嚴是莫大的侮辱。
眼皮耷下，第一次警告：“起來。”
張簡不在乎輸贏，只想看李呈出糗，知道鏡頭在拍，仰頭端出一臉愧疚：“抱歉啊，拖你後腿了。”
“沒關系。”李呈眯起眼睛，和風細雨：“我不怪你，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說罷，不待張簡反應，攥住他的衣領一把提起，生生拖向了終點線。
“我的天，這是什麽怪力少年。”程睿不禁喟嘆，慶幸不是自己和他組隊。
臺下角落，被喚陳助理的男人盡職盡責地望着臺上的混亂，目光随着李呈的挪動而挪動，直到臺上少年單手将隊友提起，身後陰影安靜坐着的人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陳助理。”
他低下頭：“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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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怎麽樣？”
陳助理沉吟片刻，拿不準該說好還是不好。
男人沒繼續追問。陳助理挪回目光，再次看向那個叫李呈的小明星，除了一張還算漂亮的臉和很難用語言形容的唱跳舞臺，實在沒看出他有哪裏不一樣。
張簡丢了面子，當着鏡頭不好發作，在主持人cue到他時，摸摸鼻頭，慚愧地笑了笑。
為做話題，節目組故意放水，成功讓李呈和許姍姍那兩組進入決賽圈對抗。
主持人有意無意cue到李呈，笑說：“就算輸了也不能發脾氣哦。”
李呈直起身，聽出這是在內涵他打人耳光的事，目光掃過去，輕飄飄的未留痕跡。
“別理他。”許姍姍低聲道：“這節目早就爛了，為了話題什麽都做，出了名的沒下限，你忍一忍，就快錄完了，一會兒坐我車走？”
李呈正好有話問她，下巴輕點，起身時掃到臺下的小周。
最後一場，張簡沒敢像上次那樣拖李呈後腿，擔心太明顯，播出時被看出來，幹脆卯足了勁跟程睿争第一。
臺上四人争分奪秒，如火如荼，臺下的人反而不笑了。
還是那麽好鬥。
兩組差距并不大，比賽進行到白熱化，只差臨門一腳。
“你快點！”除了看李呈出糗，張簡最想做的就是把程睿比下去，臨到終點，突然邁腿，踩向了許姍姍腳上的氣球，連帶着絆了她一下。
終點線沒做安全措施，許姍姍一聲驚呼，朝着面前領獎臺摔過去。
張簡裝模作樣叫了聲“當心”，拽住李呈：“還不快走！”
李呈讓他拉得踉跄，穩住身形後不僅沒有跟他一塊沖終點站，反而在鏡頭死角一腳踢向張簡膝窩，讓他躺下給許姍姍做了墊背。
好在有驚無險，張簡之外無人傷亡。
只剩最後一個懲罰環節，李呈收回視線，指着一只腳踩在終點線上的程睿說：“你們贏了。”
張簡按着怒意，明知是李呈害他摔倒，卻礙于鏡頭不得不忍下。
跳水臺有三米高，對張簡來說自然不算什麽，可李呈是旱鴨子，他們第一天拍落水戲，李呈明明不會水，卻瞞着不說，下去差點沒淹死。
張簡至今還記得他在水裏撲騰時的糗樣。
“要不我替你？”許姍姍不放心：“你不會游泳，三米跳下去不安全。”
“我不會游泳？”李呈微怔，仿佛剛想起來：“哦，我不會游泳。”
“對不起。”許姍姍低下頭。
“對不起什麽。”收音的麥提前取下，這會兒沒人聽見他們說話，轉頭瞥見她長袖下露出的小半截手腕，想起化妝間裏沒說完的話，李呈話鋒一轉，問：“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許姍姍聞言一頓，下意識按住衣袖。
跳水臺高達三米，能将整個演播廳的場景一覽無遺，順着許姍姍的動作歪了目光，遠遠看見角落陰影處坐了個人。
上身匿在陰影中，遠遠的看不清長相。
聽見許姍姍倉惶的嗓音，問他：“你怎麽知道？”
少頃，望回許姍姍：“你摔倒的時候露出來了。”
許姍姍目光閃躲，好一會兒才說：“摔了一跤……”
李呈不是傻子，分得清撞傷和人為造成的傷。蹙着眉頭看她片刻，忽然問：“你在害怕什麽？”
“我……”
哨聲響了。
主持人詢問他們是否做好準備。
頂燈将水面照射的波光粼粼，水裏站了好幾個工作人員，随時等待救援。
這點高度對李呈而言其實算不上什麽，他十歲就開始騎馬拉弓，為了給攝政王投毒，甚至夜潛攝政王府。
那麽高的圍牆，說跳就跳。
“你知道我怕水。”李呈突然開口：“但我敢從這裏跳下去。”偏頭看向許姍姍，煞有其事地同她說：“我會戰勝恐懼，而不是被恐懼摧毀。”
“李呈……”許姍姍明白他的意思，欲言又止：“你沒必要這麽做。”
李呈伸手，按住了許姍姍的肩膀：“我願意為了你跳下去，因為我們是兄弟。”
上一個被他這麽稱作兄弟的，是宮裏的一個小太監，他恩威并施，好不容易說動他去刺殺攝政王。
只可惜……
李呈痛心扼腕。
好人不長命。
許姍姍是他第二個兄弟，他們曾在峽谷并肩作戰。
他的兄弟能文能武，打野賊6，李呈非常滿意，由衷希望她可以活久一點。
“姐妹。”許姍姍抿唇，忍不住說：“是姐妹。”
“無所謂。”李呈不在意這個，做皇帝的，就是要能屈能伸。
張簡首當其沖，第一個接受懲罰。
他會游泳，但沒有試過高臺跳水，被救援人員撈起來，咳了好幾口水。
“你還跳不跳了？”他喊了一嗓子，将衆人的目光吸引向李呈。
鏡頭拉近，給了他和許姍姍一個近景。
“跳。”李呈上前兩步，看見陰影裏的人在這時站了起來。
光影在他腰間割裂出明暗相接的線，仍舊看不清臉，交疊垂放的手修長分明，戴了只看不出全貌的表，大衣裏是标準的西裝三件套，一雙西褲包裹的長腿分外打眼。
李呈多看了幾眼，下面張簡已經開始陰陽怪氣，讓他害怕就直說，不要耽誤節目進度。
“還是算了吧，我明白你的好意，可……”許姍姍想勸李呈放棄，話沒說完，就聽“撲通”一聲。
水花四濺，沒等救援上前，李呈已經自行浮了起來。
右手高高舉起，惹得程睿高呼叫好。
張簡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知道的是輸了游戲接受懲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參加奧運奪冠了。
鏡頭适時給到許姍姍，陰影裏的男人突然向前邁了一步：“陳助理。”
陳助理垂眸：“您說。”
黑眸裏倒出高舉的右手，轉動腕表的同時将目光挪向高臺上的許姍姍。
“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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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姍姍仍舊不說。
不管李呈如何追問，她都三緘其口，絕口不提身上的傷是哪裏來的。
李呈捧着熱水，将臉一撇：“我不坐你的車。”
沉默片刻，許姍姍說：“那我走了。”
李呈打定主意不同她說話，聞聲也不轉頭，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磨磨蹭蹭去換衣服。
他和張簡分到一組，自然而然共享同一間更衣室，他着急趕通告，一結束就匆匆走了。
人雖然走了，卻沒忘記剛剛李呈是如何害他出糗，顧不上找他撒氣，便拿走他的衣服。
低級，幼稚。
李呈披着浴巾，身上濕漉漉的不舒服，叫住一個工作人員，問沒有多餘的衣服可以借給他。
對方擺擺手，态度極差。
李呈不怒反笑。
漂亮杏眸水光蕩漾，臼齒磨得咯咯響。
“李先生是嗎？”聲音自身後傳來，溫溫和和，如沐春風。
李呈回頭，見是剛才碰見的男人，随即瞥見他臂彎裏搭着的衣物：“這是我的。”
“原來是您的。”陳助理微笑着遞過來：“我在那邊撿到的，現在物歸原主。”
李呈并不相信。
道謝後發現對方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李呈不由警惕：“還有事？”
“是。”陳助理掏出紙筆，似乎就等他這一句：“可以麻煩您給我簽個名嗎？”
李呈怔住了。
來了這麽多天，罵他的見過不少，找他要簽名的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眼底閃過一抹愕然，眉頭揚出一個不可置信的弧度：“你喜歡我？”
陳助理颔首：“慚愧。”
“這有什麽慚愧的。”李呈接過紙筆，大手一揮，龍飛鳳舞簽下自己的名字，遞回去：“這證明你眼光好。”
陳助理應了他的好：“不僅是我，我老板對您的印象也非常好，希望您可以多多産出，尤其是唱跳，簡直……驚為天人。”
李呈看過小愛豆過去的唱跳舞臺，合理懷疑這人是在內涵他，臉一板：“你罵我？”
“你誤會了。”陳助理鎮定道：“這是我老板托我轉告您的。”
李呈斂眸：“那就是你老板罵我。”
“我想他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李呈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冷冷的音，剛一轉身，身後的人便叫住他。
“還有，”陳助理指指他手裏的衣服：“這個牌子剛好是我們公司旗下的，您不用拿去退，錢會原封不動退回付款賬戶。”
“誰說我要拿去退。”李呈擡臉：“我只是忘記拆吊牌了。”
“怎麽都好。”陳助理笑笑：“就當是我老板作為粉絲的一番心意，希望您可以收下。”
李呈狐疑：“無緣無故，你老板為什麽送衣服給我？”
“我說了，他欣賞您。”
李呈霎時啞火。
怕他的人不少，欣賞他的還是頭一個。
臉上不自覺熱了一熱，算他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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