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做皇帝，就沒有不會演戲的。
比起治理國家，李呈覺得他其實更适合做一個演員。
瞧給他媽吓的。
前腳送走周愛霞，後腳接到許姍姍電話，沒等接通就挂了。
回撥幾次，不是忙音就是被挂斷。重撥時收到對方發來的短信，說打錯了。
李呈想起那天在酒店裏，許姍姍同那個叫周焜的男人離開的時候讓他不要多管閑事。
猶疑再三，還是算了。
都說了讓他別管閑事。
沒活的日子晝夜颠倒，被電話聲吵醒時才剛過三點，李呈應一聲，聽對面說：“給你五分鐘。”李薇讀着秒：“穿衣服下樓。”
“幹什麽？”
“大事。”李薇停一停，強調：“天大的事。”
昨晚節目播出，李呈意外收獲一波好評。
預告片裏的cp大亂炖沒有出現，一個高臺跳水的懲罰讓後期剪得熱血沸騰，出水的剎那鏡頭特意拉近給了一個大特寫。
李呈的顏粉瞬間複活，微博粉絲怒增三千。
當初預告剪出來，節目組炒cp的心藏都藏不住，話裏話外都在引導幾家粉絲，試圖用這種方式挑起幾個男演員粉絲間的矛盾，好給節目組炒話題。
Advertisement
幾家粉絲吵翻天都沒能打消節目組炒cp的心，播出倒是意外平和。
不管是臨時改了主意，還是節目組有意為之，李薇都不在意，效果到了就行。
“這就是你說的大事？”李呈氣定神閑刷微博，幾條評論脫穎而出，僅憑一句老公就讓他紅了臉。
“這算什麽大事。”李薇發動汽車，沒注意他的異狀：“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王導電影原定的男演員突然爆雷，傳聞說他進去了，李呈作為備選，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一會兒見面你老實點，別亂說話。”一直沒等到回答，李薇扭頭瞥他一眼，見李呈抱着手機，一副受驚到手足無措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忙問：“怎麽了？”
李呈難以啓齒：“他，他們叫我……”憋半晌，從牙縫裏生擠出一聲“老婆”。
“哦。”李薇轉回去：“我當什麽事。”
“可我是男人，一米八的大男人！”
“一米八？”李薇随口說：“胡說八道，你哪有一米八。”
“百度百科說我就是一米八！”李呈憤憤。
“那是假的。”李薇實事求是：“你淨身高一七七。”
李呈不服氣：“一七七怎麽了，四舍五入一下怎麽不是一米八。”停一會兒，小聲道：“一幾幾也不是老婆。”
打着方向盤拐了個彎，視線豁然開朗，一排排分散矗立的別墅群赫然出現在視野內。李薇同他講道理：“叫你老婆是因為喜歡你，否則他們為什麽不這樣叫別人。”
李呈別開臉，哼道：“歪理。”
王豫的住所在半山腰，進來還要開上一段。
不同于下面的聯排別墅，往上的路清幽無比，一路上來就只見這麽一棟。
李薇停好車，将能想到的盡數叮囑了個遍，李呈嗯嗯啊啊，下車時不慎踢倒了路邊的盆栽，惹得李薇連呼當心。
“我不是故意的。”哪有盆栽放在進門的路上，難道不是等着人踢，這家主人不是缺心眼就是壞心眼。
這不是碰瓷嗎。
他這麽想，嘴巴卻抿得緊緊的，李薇太能啰嗦，李呈不想回去路上還聽她絮叨。
彎腰去扶時，別墅大門從裏開了。
管家引二人進去，說王導正從住所趕來，讓他們稍等片刻。
“他不住這？”李呈問。
管家笑笑：“我家先生不習慣和人同住。”
“你家先生？”
李薇也問：“這不是王導家嗎？”
“不是。”
看他不欲多講，李薇便就不問了，起身接了果汁，道謝後沖着對面咳嗽一聲，李呈回神：“有牛奶嗎？”
背着對方踢他一腳，李薇責怪說：“沒禮貌。”
“有酸奶。”管家笑道：“我去給您拿。”
酸奶也能長個子？
李呈捧起果汁：“不麻煩了。”
別墅一共三層高，進來是二樓，樓下是個方形露臺，李呈進來的時候瞥了一眼，似乎是個室內健身房。
客廳裝得很有格調，牆上挂了出征圖，狼煙滾滾，畫上沒有一人，卻有如千軍萬馬般氣勢磅礴。
李呈眉頭蹙着，覺得這筆觸莫名熟悉。
李薇對國畫沒研究，欣賞不出什麽，掃了一眼收回視線：“我去接個電話，你別亂跑。”
光從一旁照進來，将李呈和畫一塊籠着。他越湊越近，幾乎要貼上去。
“喜歡這副畫？”含笑的嗓音自耳畔傳來，李呈回頭，撞進一雙笑眼。
“我堂弟畫的。”王豫将畫取下，主做主張地往李呈面前一遞：“送你了。”
“合适嗎？”李呈對他這種不問自取的行為深感不妥。
“合适。”王豫讓他接着，笑吟吟：“韓叔讓我買牛奶，你要的？”
“我沒要。”
“沒關系。”王豫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摸出瓶奶，不管他承認還是不承認，擰開，年輕的臉上堆滿慈祥：“要什麽都行。”
李呈退了半步，生出警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等李薇回來，三人終于坐下聊正事。李呈全程走神，目光狐疑地落在王豫身上。
後腰冷不丁被捏了一下，李呈登時回神：“掐我幹什麽？”
趁王豫起身倒水，李薇才小聲同他說道：“別這麽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不禮貌。”
“沒關系。”王豫剛好出來，手裏多了份合同：“我不介意。”
電影講述了一個帝王的一生，對角色要求非常高，要求演員熟練掌握馬術騎射等技能。
“開拍前一個月會有專人對他進行儀态訓練，我希望李呈之後的時間可以完全空出來，我需要他全神貫注專注在角色上。”王豫說正事時的神态十分正經，公事公辦的語調讓李呈覺得自己剛才的那點狐疑似乎是對一個導演專業的不尊重。
“除此之外，我還有另一個要求。”
李薇神色微凜：“您說。”
王豫架起條腿，舒展地靠向沙發：“我要簽他。”
他背靠王氏，除了自身能力過硬，背景也是他身上不可忽視的一部分。
王氏旗下産業無數，唯一沒有涉及到的就是娛樂圈。
李薇不是很明白：“我能知道原因嗎？”
“原因？”王豫吹散杯口的熱氣，見李呈低頭擺弄手裏的畫卷，眼底流動着慈祥的光，不像看合作藝人，倒像看兒子：“當然是因為我欣賞他。”
這話說出來狗都不信。
李薇的目光太過狐疑，令李呈感到些許冒犯。
剛被叮囑了不許說話，憋一會兒，将卷好的畫放在一旁：“我想借下衛生間。”
王豫作勢起身：“我帶你去。”
“不用，”李呈警惕他，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你告訴我在哪就行。”
大約只是客氣一下，沒等他說完，王豫象征性擡起來的屁股便又落回去：“二樓的衛生間出了點故障，你去三樓吧，左手第一間。”他指了方向，待李呈轉身，突然叫住他，微笑道：“千萬別走錯了。”
樓上鋪了地毯，行走時沒有一點聲響。李呈停在轉角，牢記王豫的話，推開左邊第一扇門。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間卧房。
他退出去确認了一下，是這間沒錯。
三樓僅有兩扇門，一左一右，房門都是阖着的。裝璜以灰白為主，是一間大到離譜的套房。
窗簾拉着，被子掀了個角，床頭放着半杯水，昏昏暗暗，怎麽看都不像沒人住的樣子。
遲疑一會兒，握住了衛生間的門把手。
剛要推，兜裏的電話便嗡起來。
陌生號碼，李呈沒猶豫，直接挂了。
與此同時，當地一所高中男廁所內，他的便宜弟弟正被高年級的幾個男同學堵在角落。
“裝逼呢，人家都不理你。”
“他真是我哥。”朱育哭哭啼啼：“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錢還給你們。”
“一點時間是多長時間？”
“一周，一周內我一定連本帶利拿給你。”
男生蹲下來，朝朱育白嫩的小臉拍了拍：“你最好說到做到。”
狹小的空間并不能帶給朱育安全感，人走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抹了臉上的鼻涕，罵罵咧咧将那幾人連同李呈在內挨個詛咒了一遍。
罵完仍不解氣，編輯了一段惡毒的威脅發給李呈，随後給周愛霞打去電話，接通便鬧，問她要李呈的住址，嚷嚷着要讓李呈好看。
雖然換了號碼，李呈還是一眼便看出是誰。
會這麽長篇大論罵他的只有一個。
粗略一掃，将朱育的新號碼也拉進黑名單，同時擰動把手。
撲面而來的霧氣蒸濕了李呈的眼，白霧氤氲，水汽密布的隔斷玻璃上倒出一道颀長的人影。
水霧缭繞，玻璃霧蒙蒙的，盡管如此，仍舊看得出寬腰窄肩和那兩條極惹眼的腿。
李呈哪見過這種場面，第一反應是王豫耍他，第二反應——好長的腿！
他雙目睜圓，懵在原地，讓那兩條長腿晃得眼花，只顧豔羨。等他反應過來，意識到這種近乎偷窺的行為有多不妥，對方已經察覺到将臉轉了過來。
李呈理不直，氣卻壯：“我來借衛生間。”頓了頓，補一句：“王導說這裏可以用。”
同為男人，李呈還是有種被抓包的窘迫，可轉念一想，這怎麽能怪他呢。
先是王豫指錯門，再是這人不鎖門。
他才委屈。
熱氣彌漫的空間能見度極低，玻璃後的輪廓模糊不清。水從花灑噴灑而出，嘩啦啦響個不停。低沉的嗓音伴着水流聲傳來，對他道：“稍等。”
李呈唔一聲，佯裝淡定：“那我出去等。”
裝出來的淡定到底不是真淡定，轉身時太急，邁步時太慌，沒留神撞門上，砰一聲倒下。
水聲戛然而止。
他一世英名，大抵要毀在今天了。
意識朦胧之際，隐約感到有一雙手将他抱起來，反射性去攥對方胸口的衣物，摸到一片光滑。
渾渾噩噩，後知後覺。李呈想，這下完了，坐實他是個老色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