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李呈噎一會兒，表情逐漸詭異：“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合适的同學，挑幾個介紹給我。”
“……這樣啊。”小吳摸摸鼻子，尴尬了沒一會兒，反應過來：“幾個？”
李呈夾起竹筍，嘎嘣咬斷，端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态度：“我得挑挑。”
“你就不怕王……”
笑聲由遠至近，熱熱鬧鬧傳到李呈耳朵裏。小吳适時閉嘴，李呈也不問了。
一起來的嘉賓除了和李呈一樣同為愛豆出身的谷司汝不在，其餘幾人都過來了。
林序炀舉着手機，一會兒拍自己一會兒拍拍邊上的人。幾人年紀相仿，不管是在鏡頭前裝得其樂融融還是真的相見恨晚，起碼看着一團和氣。
“好香啊。”胡聖算是這裏頭跟李呈最熟的，聞着味湊到跟前：“夾帶私貨，這可不行。”
來的時候說了要和山裏的孩子同吃同住，絕無例外，他們想都沒往這方便想，箱子裏什麽都裝了，就是沒想過裝吃的。
“這不是還沒開始拍嘛。”小吳見狀又拿出幾盒，就連邊上的工作人員都沒落下。
忙前忙後，沒一會兒就把李呈的糧食庫散光，如願收獲了一衆好人卡。
李呈嘎嘣嘎嘣嚼竹筍，在他身上同時看見了李薇和陳朝的影子。
想到剛剛的誤會，不由喟嘆，他得多想不開才會把主意打到經那兩人一手調教，眼看就要青出于藍的小吳身上。
那還不如王晏之呢。
這念頭同湖面炸開的水花，轉瞬即逝，讓李呈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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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碗裏剩的一口氣全塞嘴裏，腮幫子堆得鼓起來，暗暗埋怨小吳給他帶歪了。
山裏條件差，很多設備不好保管，怕受潮，節目組不得不多花了半天做防潮架。村長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從得知他們要來拍攝就一直忙前忙後，他不知道真人秀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只知道村裏要來老師了。
他們這遠離城市，年輕人都往外跑，教學資源差，最高的也就只上到了高中，讀不讀得完又是兩說。
起初李呈并不在節目組考量範圍內，後來實在湊不齊人，才讓他這個高中都沒讀完的愛豆過來充數。
好在是教小學生，數學不行教拼音，識字他總是可以的。
節目組天沒亮就開始忙活，村裏叫了兩個焊工過來幫忙，争取中午前開始錄制。
李呈一晚上沒睡着，其餘幾個也差不多，林序炀頭天晚上答應了直播間的粉絲看日出，天沒亮就裹了羽絨服從屋裏出來，剛開播人還不多，他仰頭打了個哈欠，活動僵硬的四肢，直播間陸陸續續開始上人，轉眼就小一千了。
“這麽多人。”林序炀低頭樂了：“我以為你們起不來呢，有點感動了。”
彈幕滾起來。
【不想打擊你，但我其實還沒睡。】
【加1。】
【加10086。】
林序炀不在意：“那就是為了等我才沒睡。”
山裏空氣好，也冷。
林序炀哆嗦一下，裹緊羽絨服，給他們看隔壁幾間閉緊的房門，得意道：“我是最早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我不能睜着眼睛當瞎子，你扭頭看看，那有個比你更早的。】
【我也看見了，是不是剛才晃過去的影子，差點以為見鬼了。】
林序炀納悶：“還能有人比我更早？”
轉頭果然看見一團白乎乎的人影。
【幹嘛呢？】
【哈哈哈這是哪個天才，大清早給自己裹成粽子出來打太極，差點給我吓沒了。】
林序炀看不太清，走近幾步：“好像是李呈。”
【李呈？李呈是誰？】
【李呈你都不知道，指路某頒獎禮紅毯直播，代表作——男人去哪了。】
【樓上損到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樓上，你的笑聲吵到我耳朵了。】
“還真是李呈。”見他閉着眼睛，好似入定般定在了某個動作裏，好一會兒沒見動，林序炀不由問：“你讓人點穴了？”
李呈睜開眼，沒睡醒一樣怔着。
林序炀将鏡頭轉過去對準他：“我直播呢，打個招呼。”
李呈定幾秒，站直了：“早。”
【好高冷emmm】
【裝逼呢。】
林序炀走近：“你大早上不睡覺幹嘛呢？”
鏡頭一直定在他身上，離得太近，幾乎快怼到臉上，李呈下意識拿手擋了一下，林序炀反應過來：“你是不是不适應直播的氣氛？”
李呈拉好衣服，裹得只剩張臉，厭厭的，睨過來的時候仿佛在看什麽垃圾。
林序炀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他，默默挪回鏡頭，想識相點自己離開，忽聽一聲冷淡的：“給我看看你的直播間。”
“嗯？”
“直播間。”李呈擡擡下巴：“我想看看。”
林序炀自己先看了一眼，彈幕不太友好。
“沒多少人。”蓋住屏幕：“下回再給你看吧。”
“罵我呢？”
“沒。”林序炀又看一眼：“誇你好看。”
李呈不信。
遠遠看見幾個擡着保溫箱的人，李呈眼睛一亮：“開飯了！”
睡不好，不能再吃不好。
山裏資源落後，房子是土砌的，豬肉炖粉條裏全是粉條，好在味道不錯，同過去王晏之帶他去打獵時吃的那家農戶有幾分像。
收了小吳的賄賂，工作人員見了李呈都笑盈盈，別人白粥配小菜，到他這突然多了個選項。
李呈搖搖頭，他不要糖，問能不能給他湯裏多加幾個蘑菇。
工作人員舀一大勺：“這有什麽不行的。”
林序炀拿了東西跟李呈坐去一塊，手機支在一旁，完全忘了看日出的事。
粥太素，菜太鹹，林序炀吃兩口就吃不下了。
李呈捧着比臉還大的海碗，頭低下去，幾乎埋進碗裏。林序炀由衷道：“你胃口真好。”
“我餓。”半夜就餓了，要不是小吳昨晚說什麽千金散去還複來，最後連根火腿腸都沒給他剩，他也不至于饑寒交迫到睡不着覺，大早晨爬起來打太極。
一口氣喝光剩下的湯，瞥見林序炀面前幾乎沒動過的早飯，李呈提醒：“中午十二點前沒東西吃，你會餓。”
“正好減肥。”
看着瘦成薄薄一片的林序炀，李呈手裏剝了一半的雞蛋頓時不香了。
娛樂圈卷生卷死，當初和傅燃他們一塊訓練的時候每天比最多的除了騎術和射箭的準頭，剩下就是增肌減脂。
粉絲對女藝人要求高，男藝人盯得人少，更要自覺，對自己高要求。
剝好的雞蛋拿在手裏，遲疑小半分鐘，最後還是塞嘴裏咽了。
他才十八歲，營養必須跟上。
王晏之說的。
“你昨天睡的怎麽樣？”林序炀沒話找話。
“不好。”李呈說：“太潮了，冷。”
林序炀嘆氣：“我也是。”
李呈沒接話，将鹹菜倒進粥裏攪了幾下，正往嘴裏送，林序炀突然開口，又說一遍：“你胃口真好。”
勺子停在嘴邊，李呈說：“你要是不知道說什麽就別說了。”
林序炀悻悻：“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随便。”李呈道：“但我不一定回答。”
“你為什麽來這個節目啊？”昨天見面他就想問了，一直沒找到機會，覺得不太禮貌，憋了一晚上，還是沒忍住：“你已經是王導的男主角了，怎麽會想來參加這個節目？”
“我熱愛教育，夢想就是為人師表。”
這個回答在意料之內，都是鏡頭前混飯的，誰還不會幾句好聽的。林序炀點點頭，态度敷衍：“你真偉大。”
“你真敷衍。”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高中都沒讀完怎麽可能熱愛教育。”李呈剩了點粥，有點吃不下了：“我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上學。”
彈幕滾得飛快，不用看也知道在說什麽。
林序炀問：“那你怎麽還來參加支教真人秀？”
“當然是為了混口碑。”
不紅的圖上鏡，像李呈這樣有點名氣但黑料纏身的，想借此扭轉口碑也無可厚非。盡管大家都是這麽想的，可他是不是忘了什麽。
林序炀扭動脖頸，試圖提醒并替他找補：“你又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
林序炀拼命給他使眼色，示意直播沒停，讓他趕緊說點什麽彌補一下。
李呈看見了，但無所謂。
不管他說的如何冠冕堂皇，讨厭他的人一樣還是讨厭。比起這個，他更惦記這薄薄一層泡沫做的保溫箱能管多久。
看看時間，又去找工作人員拿了份飯，轉身時見林序炀愣愣地看着直播頁面，像是不知道該怎麽互動了。
“罵的很難聽？”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林序炀有些無措，下意識拿手一擋，沒什麽說服力道：“也還好。”
“我以為你們經常直播的會比較習慣惡評。”
直播不同于微博，彈幕刷的有來有往，不會有時間差，說出的話沒有收回的餘地，第一時間便會展現在彼此面前。
不管是明星還是網紅，只要有人喜歡就會有人不喜歡，林序炀過去就是幹這個的，不是沒被罵到跟前過，只是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我猜猜。”李呈歪着頭：“是不是說我小牌大耍，人糊事多，想紅兩個字寫在臉上，這輩子就只配給金主暖暖床？”
林序炀支支吾吾：“沒有。”
“真沒有？”李呈不信：“那你給我看看。”
“……還是別了吧。”
怪傷人的。
“沒事。”李呈扒他的手，深褐色的眼珠往前一湊，一張臉占據了整個直播間。
彈幕不友善，觀看人數直沖五千，清一色全是罵他的。
林序炀轉型不久，見過路人緣差的，沒見過這麽差的。
覺得李呈被罵他多少有點責任，但不多，主要怪李呈自己口無遮攔。雖然是心照不宣的事，可沒見誰像他這樣當着鏡頭就敢說出來。
他不挨罵誰挨罵。
正猶豫是說點什麽還是幹脆下播，李呈忽然開口，還有些納悶：“奇怪。”
不應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