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言是怎樣練成的
流言是怎樣練成的
偷聽的山藥悄悄跟觀棋說:“我打賭你家世子沒聽懂。”
觀棋不服:“不可能,我家世子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
“不可能。”山藥不信:“我家殿下才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世子爺只能是第二。”
觀棋:“我家世子天下第一!”
山藥:“我家太子天下第一!”
不語在後面默默插刀:“你們倆這話讓萬歲爺聽到會怎麽樣?”
觀棋&山藥:“……”
兩個人齊刷刷的離開,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不語撇撇嘴,裝的真像。
寧子昔想要開溜的想法被褚元安直接掐滅在最初的念頭,只能苦哈哈的繼續做牛做馬。
當然了,所謂的做牛做馬只是他自己心中所想,實際上在別人眼裏他的工作量都不到別人的十分之一,倒不如直接說是東宮的吉祥物。
皇上也提醒過褚元安,不能太護着,多多少少也得安排些事給寧子昔做。
褚元安拒絕的理由讓皇上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子昔身子不好。”
皇上感覺自己的胡子都能翹起三尺高:“你還知道人家身體不好?知道身體不好還選他?”
褚元安:“父皇當初說好全憑兒臣喜歡的。”
大太監進來傳話:“皇上,東宮來人傳話,寧小世子又吐血了,來請太子爺。”
皇上:“那個……”
“兒臣先告退了。”沒等皇上說完,褚元安就已經急急忙忙離開了。
褚元安陪着寧子昔在莊子上呆了四年多,早已經看慣了他動不動就吐血的樣子,但是每一次還是會擔心害怕。
他匆匆忙忙趕到東宮的時候,發現還有外人在:“你怎麽在這裏?”
九皇子靠近撒嬌:“聽說皇兄這裏來了一個新人,長得好看又聰明,弟弟就想來看看。”
褚元安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回去。”
九皇子噘嘴:“皇兄。”
褚元安皺眉,雖說這個小皇弟紀小也粘人,長得也是可可愛愛的,但他就是喜歡不起來,當年剛剛遇到寧子昔的時候也是這般大小的年紀,他第一眼就喜歡的緊。
不語端着盆子出來,裏面放着沾了血的絹帕,因為泡着水的緣故,看起來有些多,褚元安沒心情再和九皇子說話,擺擺手讓他離開。
內間太醫正在把脈,看見太子進來連忙起身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褚元安根本沒聽,他心裏有數,寧子昔的本事可比這群太醫強多了,随便敷衍了幾句讓太醫留下方子就把人打發走了。
“子昔?”
“你小點兒聲。”寧子昔睜開眼睛:“知道我不是真暈還喊這麽大聲。”
褚元安松了口氣:“你還知道我會擔心?好好的又吐血。”
“還不是你的那個好弟弟,煩死人了。”寧子昔活了兩輩子能看不出九皇子哪點兒小心思?只不過是因為身份限制不能直接黑臉趕人而已,只能吐點血把人吓走,誰知道人家人小膽子大,看見血也不走。
褚元安安撫他:“放心,他以後不會來煩你了。”
九皇子得知褚元安下令,以後他不能再去東宮的時候,驚訝不已,他仗着受寵,膽子也大,在他眼裏自己身份尊貴,對方不過是一個不得勢侯府的世子,不過就是吐點血而已,算不得多大的事情,他壓根兒就沒放在心裏。
他的母妃麗貴妃氣的火冒三丈:“不過是個破落侯府的世子,居然敢下我兒的面子,真當自己已經當皇上了嗎?”
“母妃慎言,仔細隔牆有耳。”九皇子的臉上早沒有了面對外人的純真。
麗貴妃咬牙:“當然我只是晚了一步,被搶了先,沒能當上太子正妃,結果一步錯步步錯,苦了我兒什麽都要被人壓一頭。”
麗貴妃拍拍他的手:“放心,別的地方不敢說,在這麗安宮還是沒有人敢往外傳消息的。”
“當皇後有什麽意思。”九皇子冷笑一聲:“直接當太後不是更好?”
麗貴妃笑道:“好,我兒有志氣。”
此刻南書房裏皇上問太監總管:“你說太子為了寧世子禁止元釋再去東宮?”
王德福躬身:“聽說寧世子被九皇子氣吐了血,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太子爺擔心不已。”
“哦?”皇上來了興致:“那外面現在怎麽說?”
王德福:“外面現在都傳,太子沖冠一怒為藍顏,連最疼愛的弟弟都舍得罰。”
“沖冠一怒為藍顏?最疼愛的弟弟?”皇上笑了:“傳的挺好,繼續傳吧。”
王德福低頭不語,是挺好,繼續傳吧。
褚元安知道這個消息不比皇上晚,反應都一樣,傳的挺好,繼續傳。
寧子昔有點不大滿意:“我怎麽就昏迷不醒了?你這也太假了,我根本就沒昏迷好嗎?”
褚元安一攤手:“太醫走的時候你不是還在昏迷中?所以你現在就是昏迷不醒。”
“你明知道我是裝的。”寧子昔雖然懶,但是他并不喜歡躺在床上。
褚元安當然也知道他這一點,直接把人抱起來,帶到院子裏去曬太陽,于是沒多久,傳言就變成了寧世子一直昏迷不醒,太子病急亂投醫帶着他吸收日過精華,祈求人能清醒過來。
寧子昔知道這個傳言的時候都震驚了,這麽能編怎麽不去寫小說啊?作為應該比較保守的古代人腦洞這麽大真的好嗎?雖然自己的确是在吸收日月精華,但是絕對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是要成精啊。
近來幾日永寧侯感覺同僚們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讓他感覺非常不自在,甚至還有人跟自己說恭喜,恭喜什麽?侯府最近也沒有什麽喜事啊。
趕上沐休,永寧侯多年的好友禮部尚書林業邀請他一起吃酒,席間林業一直欲言又止。
永寧侯放下筷子:“有事就直說,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那我就直說啊。”林大人也認真起來:“最近的傳言都聽說了吧?”
永寧侯:“什麽傳言?就……我永寧侯府攀權附貴,為了往上爬,送病弱世子進宮伴讀?”
“不是不成。”林業擺擺手,一副你落伍了的樣子:“現在傳的是,你要送子昔侄兒進後宮。”
永寧侯被他吓得嘴都禿嚕了:“啥玩意兒?”
送進宮和送進後宮一字之差意思可完全不一樣,尤其是本朝民風開放,後宮裏還真有男妃,只不過男女有別,與女妃的住處隔離開了。
雖然父子兩個的感情很微妙,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繼承人,讓他為了富貴把人送進那一方永不見天日還會吃人的地方,是萬萬不可能的,而且送自己的繼承人進後宮,別人都敢當面嘲笑他,面子裏子都能丢的幹幹淨淨。
永寧侯想起這些日字別人看自己的眼神還有那一句句的恭喜,心裏有幾分相信了這個傳言:“林兄,你得相信我,子昔可是我唯一的嫡子,我怎麽可能舍得送他進後宮!”
林業嘆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會這麽做,但是別人不會啊,而且世侄長得也實在是面如冠玉一表人才,也難免容易引起別人其他的心思。”
永寧侯心下不寧,也就沒有了吃酒的興致,匆匆忙忙吃完就告辭了。
思前想後他決定暫時先把人喊回家,皇命不可謂,但是在公布之前總還是有周旋的餘地,第二日就趕緊往東宮遞了消息。
寧子昔算算自己也好幾日沒回府了,想着應該是幾位姨娘想他了,吹了枕邊風,這才讓自己那個便宜爹往宮裏遞了消息,反正他不相信是便宜爹自己想他,回去看看也不錯。
回府之後照例先去了後院接受幾位姨娘愛的蹂.躏,幾日不見,姨娘們分外想念,圍着他關心慰問了許久才放人離開。
永寧侯聽說寧子昔又是先去了後院居然沒生氣,莫名有那麽一點點習慣了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種既然他沒來那麽自己可以先去睡個午覺的感覺。
寧子昔磨磨蹭蹭,一直到臨近午飯的時候才去了松濤苑,他發誓他挑這個時間段來絕對不是因為好奇主院飯菜的味道。
永寧侯試探着問:“皇上對你怎麽樣?”
寧子昔回憶了一下,自己也就進宮那日見了皇上一面,連長什麽樣子都忘記了,于是可有可無的回答:“還不錯。”
還不錯,永寧侯開始琢磨這句話,大部分人都應該會回答很好,畢竟對方是一國之君,沒人敢說不好,還不錯這種評價其實已經是帶了些許不滿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家兒子連當爹的都敢撅,那對皇上不滿意應該也敢直接說 。
永寧侯又繼續試探:“這是在咱們自己的府裏,伺候的人也都被打發遠了,外面是觀棋守着,你放心,有什麽話都直說。”
寧子昔原話直接踢回去:“這裏只有咱們父子兩個,外面觀棋守着,可以信得過,父親有話可以直說。”
永寧侯閉了一下眼睛,那一刻他心裏在想,就讓他進後宮吧,去吧,別出來了,永寧侯府可以斷後,但絕不能把現任侯爺噎死,更不能被繼承人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