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占嬴打小就向往沙場征伐,馬上揚威,可在天上飛還是頭一遭,然後悲催的發現這麽威風的自己竟然······恐高,眼睛不經意往下一掃,冷不防腳底下虛晃一下,立時撲在了陸雪臣身上,雙手死死扣着陸雪臣勁瘦筆直的腰,嗷嗷大叫起來。

陸雪臣提氣禦着劍急飛,奈何身後那個跟跳蚤似得,在自己背上上蹦下蹿,倆手勒着他的肚子都快将他勒斷了氣,差點一口氣息不順連人帶劍一道摔下去,先給那被蛇妖害的倒黴鬼陪葬。

好不容易晃晃悠悠的到了鬼谷山下,仙氣飄飄的青衣道袍也皺巴的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陸雪臣練氣深厚,愣是視而不見,好像披的是萬衆膜拜的伏魔戰袍一般,身形端直凜然,幻化出風邪盤沿着山路就往深處行去。

一邊走還一邊念念有詞,“我此前曾經過此地,但幾日前這裏還沒有如此濃重的戾氣,只飄蕩着一些陳舊的死氣。可見那妖物此前确另有托身之處,這裏只是它慣常作妖的地方,事後也不會留下痕跡,故而先前我才會忽略此地······狡兔三窟,果然是只狡猾的畜生!”

說着還回頭看了亦步亦趨的占嬴一眼。占嬴一瞪眼,強忍下飛行所致的眩暈嘔吐感,“看我幹嘛,我又不是蛇妖!”

“你······還好吧?”

占嬴用鼻子哼哼,“你技術好,就差直接越過牛頭馬面将我送進冥府去跟閻王面對面喝茶敘舊了,你說我好不好!”

陸雪臣掩口輕咳了一聲,不再說什麽,只專注的看着手中的風邪盤,腳步飛快。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谷深處一棵歪脖子的百年老松前面,陸雪臣衣袖輕揮,那老松後面空蕩蕩的石壁上突然就顯現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口。

占嬴目瞪口呆,聽到陸雪臣在前頭說道:“就是這裏了,此處妖氣戾氣最集中,區區一個障眼法騙的了凡人卻避不過天網法眼。”

此話很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占嬴暗暗撇嘴,心裏卻對陸雪臣變戲法似得招數甚感興趣,也想那麽潇灑漂亮的揮揮手就虛空變出個什麽,回去跟美人面前耍耍寶也是倍有面子。

于是,腆着臉湊過去,“那個,你剛剛使得啥招數?也教教我呗!”

陸雪臣頭也不回,目視前方,聲音平平道,“公子想學?入得昆侖門下,自有專人教授各類道法道術。公子若有心,此番結束之後,我便回門向師尊舉薦,将公子收歸門下。”

“啊?那算了算了!我就是随口說說,我可還舍不得我那一府的美人呢,我若做了道士,她們不得哭死,造孽呦!”

“公子大善。”陸雪臣一本正經的點頭,又道,“然,色字頭上一把刀,奉勸公子——”

“行了行了!趕緊抓蛇吧,這麽喜歡念經怎麽不去做和尚······”占嬴嘀咕了一句,推開陸雪臣便奔到了前頭,走出兩步想起眼下不比尋常,搶在前頭可彰顯不出什麽威風,還可能把自己變成鋪路的,又悻悻的住了腳,裝着擡頭看四面的情形等陸雪臣先過。

可這一看不得了,一雙鳳眼瞪得倆雞蛋似得,張大嘴死死拽住經過身前的陸雪臣,“蛇、蛇、蛇······”

他們來此就是為了抓蛇,正愁找不到那條蛇藏身何處呢,這下沒等費力找就主動現身豈不是更好。不過一條成精的蛇而已,至于吓得結巴成這狗熊樣,一連叫上三聲,生怕不能驚動對方。

可那位叫的更歡了,“蛇蛇蛇”的又抖了半天舌頭,陸雪臣順着目光看去,這才琢磨過來那位為什麽叫的如此凄厲了。

可不就是蛇,一條一條的挂在頭頂的石壁上······敢情這是挨條叫了一遍。

話音才落,頭頂就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占嬴叫的都岔音了,直覺要往洞外跑,誰知腳還沒擡起來,道士倒是臨危不懼,一把拽了他的胳膊,一手迅猛揮劍,斬斷前頭的幾條蛇便拽着人沖了進去。

斷開的蛇頭和蛇尾跟下紅雨似得擦着頭皮落了身後一地,占嬴不叫了,把嘴閉的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喝上一口熱騰騰的大補蛇血。

洞穴很深,岔路也多,兩人漫無目的的一陣急奔,光這股子勇闖蛇陣的氣勢,占嬴就想回去寫本書給說書的老先生歌頌上一天一夜。眼瞅着陰暗潮濕的窄道前面出現了一個稍微寬敞的石室,頭頂的蛇也漸少,陸雪臣當機立斷,将占嬴一把甩進石室,目光飛轉間,迅起在石室一側按了一下,便有一道石門重重落下将身後緊追不舍的蛇阻攔在了門外。

尚有幾條行動快的跟着滑了進來,也被陸雪臣快劍斬亂麻,利落的腰斬了一地。

眼見危險已去,占嬴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鳳眼又高高的豎了起來,瞪着嚴絲合縫的四面石壁。

“不是,你把咱們關進了這密不透風的石室裏,是想悶死自己,還是怎麽的?咦?這是什麽怪味?”

“屍油,燈裏點的是屍油。”

“嘔——”

“你真是昆侖山下來的?昆侖山有你這麽蠢的嗎?剛剛明明有三條道可走,你偏往這裏跑,這下好了,也不用急着去抓蛇了,就等着那蛇坐享其成來吃了咱倆,順便做一盞新的燈照明吧!”

陸雪臣顯然也為自己的失誤感到羞愧,一言不發的圍着石室轉了一圈,然後用劍挑起地上的一滴蛇血,手劍一通花裏胡哨的比劃。

占嬴再次瞪大了眼,看到空蕩蕩的石壁上騰起一團白煙,白煙缭繞,漸漸散開便呈現出一塊透明的鏡子似得,仿佛裏面的人物就在咫尺之前。

而最令占嬴吃驚的不是這神來一手,而是此時出現在鏡子裏的畫面。

該怎麽說呢?香豔!無比香豔!但前提得是兩個人,最起碼一男一女,可誰能告訴他,裏頭那交.纏在一起的是個啥?

占嬴目不轉睛的盯着鏡面,眼珠子都快貼上去了,好歹算是辨認出偶爾露個半邊頭臉的似乎是個男人,臉膛黝黑,肌肉緊實,一看就是村頭下大力幹粗活的大老爺們,那表情怎麽說呢,似痛苦,又似快活,大嘴急張跟溺水似得,被一根粗壯的繩狀物激烈交.纏之下,占嬴覺得自己仿佛都能幻聽對方口中溢出的呻.吟聲了。

但問題是,纏在男人身上的是什麽玩意?成人小腿粗的一條,花花綠綠的,泛着黏膩濕滑的光,緊緊纏在男人的腰腹上,卻不見全貌。

難不成這是新近出的捆綁新花樣?好家夥,自己捆自己也能興奮成這樣?

旁邊經驗人士體貼的為他解惑,“那就是我們要找的妖物。”

仿佛為了印證陸雪臣的話,被捆綁的男人一個快活難耐的仰頭,便露出了繩子的後半截,一顆烏溜溜的蛇腦袋順着男人的脖子纏了上來,赤紅分岔的芯子隔着鏡面都好似能發出瘆人的“咝咝”響,一下一下舔舐着男人漸漸變色的面頰和大張的唇齒。

不知是不是貼的太近的緣故,占嬴竟然有種被那雙蛇眼盯住的錯覺,好似不止他們能在這頭隔空看到那頭,那頭百忙之中也好似能感受到他們的窺視,一邊不慌不忙的享受着快意,猩紅妖異的目光卻如鈎般緊緊的盯在占嬴臉上,于是,所有yin靡不堪的動作都像是對他的引誘展示一般。

占嬴差點吐一地,他媽沒人告訴你跨物種沒好結果嗎!

外頭那麽一堆同類你不去搞,偏偏搞個男人,真是有夠邪性的!

你看,下場這就擺在眼前了吧,眼見着剛剛還快活的死去活來的大老爺們,黝黑的臉膛黑的越發結實了,飽滿緊實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萎縮收緊,馬上就跟昨晚見到的那倆一個奶奶樣了。

占嬴道:“好大一條母蛇!”

陸雪臣皺眉,“那是公的。”

“啥?”占嬴刷的張大嘴,迅速回頭又沖鏡面看去,果然,透過緊密交.纏之處,男人雄赳赳氣昂昂的那根毫無用武之地,倒是在男人兩股之間多出了一截粗大紅腫的玩意。

占嬴跟見了鬼似得往後跳了一大步,一手捂嘴幹嘔,一手死命的扯陸雪臣的袖子,“那你還站着沒事似得,還不趕緊去救人!這都快被吸成炭燒人肉幹了!”

“已經晚了。”陸雪臣似乎也在極力隐忍,表情看上去比他還難看,然而難看歸難看,腳下卻沒有動起來的意思,說道:“它除了吸男人精.氣外,似乎還在一點一點的吞食男人的魂魄,人在極樂時死去的魂魄冤戾之氣相對較輕,對于妖邪修煉并無太大作用,可見它收集魂魄是為他用。如此,要将魂魄吸出并完整保存就需要一段時間平穩調息,那時便是它最弱之時······”

顯然,道士老謀深算,準備趁蛇虛弱不備之時再見縫插針,将其一擊斃命,還真是······冷靜冷血的很啊!

作者有話要說:

心情好,先把存稿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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