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魏嬰”和藍湛戰成一團,大概由于這具身體的功法特殊,靈力之中還隐含着怨力,兩者相依相存,相互輔助,操控身體的這個魂體發現自己并沒有辦法完美掌控,戰鬥起來各種受阻,各種制約。即使以魂體自身高深的修為都沒辦法調控如意,一時間,他還真的沒辦法能和藍湛抗衡,甚至越對戰,藍湛越是能針對這具身體的種種不順暢,戰局慢慢向着對藍湛有利的方向偏去,“魏嬰”的落敗應該就在片刻之間。

“魏嬰”見勢不妙,再不與藍湛纏鬥,往後躍了出去,藍湛也停止追擊。“我到底是哪裏出了疏漏被你發現的,在你們來之前我研究了很多遍他的記憶,應該是不會有漏洞的。”侵占魏嬰身體的修士,怎麽都沒想明白自己輸在哪裏,就算藍湛是這個人的道侶,可是他們都分開二十多年了。

藍湛此時倒是游刃有餘,還有心情跟他做個說明,“你最大的疏漏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以魏嬰的聰明,他能發現周平身後的修士是他的靠山不難,魏嬰閑暇時博覽群書,除了話本,我家的藏書閣他也常去,他能知道至陽之命的陰女命格也正常。但是,那個修士在整座山的其他設計,他能這麽順利就一一找出來?最關鍵的是,金淩共情時是我第一個打開棺椁,我很清楚在我之前,羅素的棺椁并沒有最近打開的跡象,那麽,你是怎麽知道這所有的?唯一的解釋是,你就是那個修士,你自己做的一切當然你最清楚。”

“厲害厲害,我小看你了,”“魏嬰”連連點頭,承認自己這次大意了,主要也是魏嬰本人比他預料中的還要棘手,他沒能更早的壓制住魏嬰,取得身體控制權,所以羅素陵墓處他都沒來得及動過手腳,這才被藍湛發現最大的破綻。“我也是命不好,當初我太興奮,沒留意羅素墜魔會有這麽大的影響,将她的魂體置入法器要煉制成器靈時被她反噬,破壞掉老夫自己的身體,這些年一直靠奪舍幸存下來。好不容易看到這具身體,這麽年輕,這麽完美,又資質這麽出色。倒是沒預料到他的精神力那麽頑強,廢了老夫這麽久的時間。”

“魏嬰”的面容上露出猙獰扭曲的笑容,“你知道老夫對他做了什麽嗎?老夫讓他一遍遍的經歷他記憶裏最痛苦的那些回憶,看着他的江叔叔、師娘、師姐、師弟們一次又一次的死在他眼前,看着他想保護的溫情溫寧和其他溫氏族人要麽被挫骨揚灰,要麽被吊死在城牆上,看着那個小小的阿苑孤獨一人發着高燒縮在樹洞裏,看着他的師弟一次次不信任他,站在他的對立面。哦,對了,還有你,他的道侶,面無表情的在他面前,看着他哭,還對他說‘你那麽痛苦,我卻什麽感覺都沒有,我不愛你了’……哈哈哈哈,還是你最厲害啊,他的回憶裏除了蓮花塢的那些人就是你,你是最知道怎麽讓他傷心的。老夫一開始為了刺激他,故意扭曲混淆他的記憶,讓你成為那個在不夜天懸崖上最後向他刺下那一劍的人,或者讓你帶隊沖上亂葬崗在他眼前将溫氏一族一一殺害,或者讓你看着他被群鬼反噬,是你最後用一掌把他送進群鬼口中噬咬成齑粉……”“魏嬰”猛的躍上半空中躲閃藍湛的數次攻擊,“別激動別激動,老夫現在這身體的小家夥可比你厲害多了,每次老夫想試圖更改混淆他的記憶,反而都被他識破,有幾次差點就讓他逃脫了,沒辦法,改是改不了,老夫就只能用數量取勝,你猜,他在他的記憶裏煎熬了多少次才被老夫壓制下去,你敢猜一猜嗎?”

“魏嬰”伸出手比劃了好幾個九,“估計也就九百多次吧,這小家夥眼淚都快流幹了,老夫這些天都覺得眼睛幹澀得很。真是的,這小家夥也太頑強了,差點把老夫的新身體都哭壞了,怎麽就不知道好好愛惜呢?哦,對了,這小家夥最蠢的在于找了你這麽一個道侶,臉長得再好也是個男的,男道侶有什麽用?沒事,等離開後,老夫會好好利用這具年輕的身體多找幾個女修,也讓這小家夥知道什麽是人間極樂……哎哎哎,你別激動啊,反正你對他也沒感情了,還管那麽多作甚麽,你當你的含光君,怎麽着,他還不能重獲幸福嗎?老夫離開你第一件事就是把這道侶契給破……別激動別激動,唉,我說你至于嗎?”

“魏嬰”也不跟藍湛認真決鬥,只是利用身法和周邊地利與藍湛周旋,還時不時繼續刺激藍湛兩句。藍湛此時臉色慘白,呼吸急促,不時按住胸口忍耐着。從眼前的“魏嬰”嘴裏說出破除道侶契的時候,他的胸口就劇烈疼痛,丹府此時也震蕩不已,那道瀕臨破碎的邊界一直在被沖擊,他越是動用靈力,沖擊的力度就越是加劇。藍湛知道屬于他的危機已經近在咫尺,可是,這個時候藍湛已經停不下來了。

兩個人一個追一個逃,鬧得很厲害,可是回到屋子裏去江澄等四人,一個都沒出來,他們的情況明顯不是小情侶間的哄鬧,難道江澄他們真的就睡得那麽死?

藍湛對于江澄等人的情況,似乎并不在意,而“魏嬰”則好像也沒在意。不知不覺,夜半中天,月亮已經高懸在頭頂。不知道哪裏穿來打更人敲梆子的聲音,連敲四下,象征着時間已經到了子時。“魏嬰”忽然高高躍起,落在屋頂上,看着院子裏大口喘息的藍湛,“好啦,含光君,老夫陪你玩的夠久的了,差不多該到要結束的時間了。今天就是花溪建立一百年的日子,老夫把結束的日期也定在這一天,現在,就讓你陪着老夫一起見證花溪的最後的燦爛吧!”

……良久,風平浪靜,夜色漫漫,什麽都沒有發生。“魏嬰”的臉上不由得露出尴尬和疑惑的神情。

藍湛也借這個機會調息休息了片刻,看着屋頂僵立在那裏的人,冷冷一笑,“你以為你最終的計劃能瞞得過所有人?你以為我既然都懷疑你了,還會什麽都不做陪你在山上浪費大半個月的時間?你以為今天在鎮裏看到還是花溪鎮的居民?你以為江澄他們真的回房間休息了?”

一連四個問題,把“魏嬰”問得面無人色,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卻在最後關頭被人如此打臉,裏子面子丢的一幹二淨。藍湛看着他,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以為,你真的把魏嬰壓制下去了嗎?”

這個問題徹底讓“魏嬰”暴躁起來,其他不好說,但他現在控制的正是魏嬰的身體,如果他沒有成功把魏嬰的魂體壓制下去,他怎麽可能站在這裏,他怎麽可能調動魏嬰的身體和藍湛戰鬥到……

“魏嬰”忽然愣在那裏,他這下忽然反應過來,藍湛再次劍指“魏嬰”,“魏嬰除了劍術超絕,還開創了詭道術法,你能用嗎?你能使用陳情嗎?你以為你真的控制得住他的身體嗎?”

藍湛話音未落人就已經攻擊過來,這次的進攻更是猛烈,“魏嬰”只能拼命後退想要拉開距離,這時候,他發現,連體內的靈力都慢慢不由自己控制了,“魏嬰”神色更難看了,自己難道還有什麽地方大意了嗎?難道真的要因為一時大意,接二連三敗給羅素那個凡人丫頭、和這兩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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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你,你們到底做了什麽?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做了些什麽?”“魏嬰”這下要被徹底激怒,他謀劃了近百年,難道就要這麽功虧一篑嗎?

藍湛點點頭,“我知道啊,你最終計劃不就是以羅素的墓地引導花溪鎮為陽氣所聚,表面看來這些年花溪鎮在羅素至陽之命的命格的引導來的陽氣和運勢的引導下越來越好,越來越繁榮昌盛,但是盛極而衰、過猶不及。百年慶典是花溪鎮最高潮最繁盛的時刻,也是聚集的人氣、運勢最旺盛的時刻,在最興盛的時候徹底滅亡它,以無盡的氣運和殺戮助你飛升,這就是你的最重要的計劃吧?”

“你明知如此還要破壞我的計劃,你知不知道,我是能帶着魏嬰一起飛升的,他能随我一起升到上界,成就我等修行之人的最終追求,你知道我幫他省了多少時間嗎?這是他最好的機會!”“魏嬰”這下徹底怒了,他不信一個修行之人會不明白錯失這樣好的機運意味着什麽,

“不,是你不明白魏嬰,我輩之人修行當然是想飛升,但絕不是你這樣的飛升,”藍湛淡定的搖搖頭,“魏嬰的夢想從來就是鋤強扶弱,他絕不會允許借這般漫天殺戮而換來的飛升,這從來就不是他會去做的事,你以為他真的被你壓制下去了嗎?其實他以自身為監牢,将你禁锢于此,讓你再不能随意切換身體去作惡,你以為,你這次還有機會逃脫嗎?”

怒急攻心的“魏嬰”笑得異常扭曲,“小家夥們,你們真可笑。花溪鎮裏這幾萬人不過就是一群凡人,跟蝼蟻一般,你們居然要為了蝼蟻掙命,你們是我見過最蠢的,愚不可及。”

随便在“魏嬰”手裏耍了個劍花,“魏嬰”眼裏充滿了嘲諷,“你們以為把我禁锢在這個身體我就逃不掉是嗎?好,我的确逃不掉,我也不想逃。你們破壞了我近百年的努力,你們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們?你可以逃,可是這個身體現在在我手上,他逃得了嗎?小家夥,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我問你,你在乎嗎?在乎他的小命嗎?”

“魏嬰”一劍劃過自己的左臂,鮮血頓時就奔湧而出,“哎呀呀,他受傷了啊,你的道侶受傷了啊。你信不信,我會繼續這樣傷害他?我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的,片下來給你好不好?再剔出幾跟骨頭給你?你想要哪根,左腿還是右腿?他這張臉也不錯,我直接把臉皮割下來送你啊?”

在藍湛目眦欲裂的失控邊緣反複踩踏,“魏嬰”仰天笑得猖狂又得意,“小家夥,你們是道侶對不對,來,我給你選擇。我可以把他還給你,花溪鎮幾萬人裏我想必還能再找一個身體,到時候我照舊飛升,你也可以潇潇灑灑抱得美人歸,我們各自不耽誤。如果你選擇二的話,行,我不飛升就不飛升,我當着你的面把這身體給碎了,不就身死道消嗎,我認了。黃泉路上有這小子與我作伴,我不孤單,我賺了,我不虧!”

“魏嬰”伸出兩根手指對着藍湛,“來,你選吧,選一還是選二,我倒要看看你會選擇誰?是天下蒼生還是他?”

藍湛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會作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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