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在謝家主用謝家太祖威脅萬劍宗時, 其他宗門和世家高層的臉色也都變得凝重起來，順乾宗宗主更是直接皺起了眉頭。

謝家主這一次的作為，已經不僅是和萬劍宗的博弈, 他這是在明目張膽地看不起修仙界所有的宗門和世家。

不然，又怎麽會當着他們衆人的面，連一個交代都不肯給？

想到謝家人以前那副鼻眼朝天, 自诩隐世世家所以看不起所有修士的模樣，順乾宗宗主的眉頭皺得愈緊。

就在他往前一步, 想和萬劍宗宗主一同向謝家主施壓時，驀然聽到了天外來聲的話。

他驀然停住腳步, 一臉目瞪口呆地站在了原地：

什麽？？

謝家太祖死了？還死了十年了？？

謝家太祖可是渡劫期尊者！怎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隕落了？？

其他人的反應比他還要誇張，每個人都是一副茫然到好似神魂出竅的模樣：

今天聽到的這些辛密，怎麽能匪夷所思到此種地步？？

多虧了天外來聲這半年來的歷練，有不少人幾息便反應了過來，紛紛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着謝家主：

難道是謝家主想繼續仰仗謝家太祖的名號，所以才對謝太祖的隕落秘而不宣？

然後，他們就見到了謝家主眼中比他們還要明顯的震驚和茫然。

謝雲博這是裝的麽？那他裝的也太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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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視線中心的謝雲博怔愣了好一會兒, 才終于弄清了天外來聲到底說了什麽。

他看着衆人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樣，忍住心中的慌亂，不住地安撫自己：

太祖這些年一直待在謝家閉關修煉，根本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如今距離太祖大限也還有近百年, 況且太祖的命牌還亮着，太祖怎麽可能會有事？！

一定是天外來聲在嘩衆取寵！！

他怎麽能被這種把戲戲弄！

想到這裏, 他的臉上終于恢複了一些血色, 可是不遠處姜竹的話, 卻讓他剛平複好的心情再次慌亂起來。

“我記得太祖近十幾年一直在閉關，從未出過洞府一次, 在這期間從未有過一句交代，可在之前，太祖即使閉關，也會時不時的出關，詢問一下謝家現狀。”

在這短短的半日中，姜竹早已經對天外來聲深信不疑，她聽到天外來聲的話後，沒有一絲懷疑，直接找起了謝太祖隕落的蛛絲馬跡：

“而且十年前，太祖的命牌忽然暗了許多，但是時間短暫，幾瞬後便恢複了原狀，所以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姜竹一只手小心地抱着謝憂，看向謝雲博的目光中，帶着揮之不去的冷意。

她掌管了謝家這麽多年近一半的事務，雖然沒有接觸過謝家辛密，但是卻能從自己知道的事情中，做出不少推論：“如今想來，說不定是太祖當時出了什麽差錯……”

謝雲博忍着心慌對姜竹怒目而視：“姜竹，你居然敢無端揣測太祖蹤跡！”

“你知道這是什麽罪名麽？！”

他話音剛落，天外來聲就再一次開口：

【哈哈哈哈哈原來謝家人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太祖早死了！！】

【啧啧，謝太祖閉關的洞府裏有無數天材地寶，這些靈氣不斷地沖刷着謝太祖的屍體，愣是連命牌都不知道謝太祖已經死了~~】

蘇璃看着天道之書上的文字，饒是她沒有把這些靈寶看在眼中，但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這麽多寶貝就白白地扔到了一具屍體裏，怪可惜的。】

謝雲博聽着天外來聲的話，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亂，他也回想起了這十年中，太祖和之前的區別。

他之前只是慶幸太祖終于開始不參與謝家事務，這樣他謝家家主的地位和權勢便愈發穩固，可是現在想來……

他t趕緊打住了自己的念頭：

不可能，太祖絕不可能隕落！！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他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還沒回過神的謝書：“快去請太祖，說有人在謝家作亂！”

謝書猛地回過神，草草地行了一禮，随即快速朝着謝太祖閉關的洞府飛去。

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時候，天外來聲的風涼話像是利刃一般，一下一下地割在了他的心上：

【這個謝家真有意思啊，自己祖宗死了十年都不知道，還用着祖宗的名號作威作福~~】

【修仙界怎麽會有這麽‘孝順’的家族啊哈哈哈哈哈——】

【咦，不過這個謝家主好像還挺享受謝太祖死後的生活~~】

【果然是孝子賢孫啊！！】

就在衆人一邊聽聽着天外來聲嘲諷，一邊等有關謝太祖的消息時，前去探查的謝書卻久久沒有歸來，甚至都沒有發來一句傳音。

謝雲博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難看：如果太祖無事，謝書肯定早就回來複命，難道太祖真的……

順乾宗宗主和萬劍宗宗主隔空對視了一眼，萬劍宗宗主率先往前走了兩步，聲音中再沒有了一絲客氣：“謝家主，吾等和謝太祖并不相熟，也沒什麽好聊的。”

“萬劍宗今日，只想要一個交代！”

順乾宗宗主也站了出來，語氣雖然和善，但是每句話中卻都帶着沒有遮掩的威脅：“順乾宗與萬劍宗素來交好，實在不忍心萬劍宗弟子在謝家遭受如此不公的對待。”

“謝家主是明事理之人，自然應該知道如何選擇才對。”

謝雲博此時的心緒已經亂作一團，面對順乾宗和萬劍宗同時的壓迫，他咬着牙，一直以來被人推崇尊敬的他，什麽時候需要看這些人的臉色，聽這些人的話？！

他是謝家的家主，掌握着隐世世家謝家所有的權力，若是連想護的人都護不住，那他這個謝家家主當得還有什麽意思！

就算太祖出事了又如何，謝家可是有兩位渡劫期尊者！

他站直身體，一字一句道：“陸宗主怕是忘了，明華尊者也是我謝家的長老！”

“這是我謝家，還請兩位宗主遵循我謝家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天外來聲再一次響起：

【明華尊者？？】

蘇璃看了半天戲後，忽然聽到了這個名字，若有所思道：

【聽起來有點耳熟，讓我看看——】

【哈哈哈哈哈你是說那個修為一直在倒退，如今修為已經倒退到合體期的明華尊者麽？？】

【他現在連你都不一定能打得過哈哈哈哈哈哈——】

【他修為都已經倒退五六十年了，你不知道就算了，還傻乎乎的把謝家的寶貝往他身前送，想讓他庇佑謝家。】

【哈哈哈哈哈這是什麽品種的冤大頭啊！！】

謝家主剛站直的身體像是遭到什麽重擊一般，踉跄着往後退了一步：怎麽會？

這時他對天外來聲的話，已經相信了七成。

尤其是明華尊者确實已經很久沒有在謝家人面前使用靈力……

這樣一來，謝家兩位震家的尊者都……

這時，聽到天外來聲的萬劍宗衆人，已經不着痕跡地将謝雲博周圍圍了起來：

這裏是謝家的地盤，他們确實不會在謝家對謝雲博做什麽，但是不管在哪兒，謝雲寧都必須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如今謝家的兩位渡劫期尊者，都各有所缺，謝家如今除了兩個神器外，也再沒有了和其他宗門抗衡的依仗。

除非他願意為了謝雲寧動用神器，不然……

此時，謝雲博臉上的表情已經難看到讓人不忍直視。

在他的心中，謝雲寧固然重要，但是卻永遠也比不過權勢，不然他也不會為了穩固他家主的地位，辜負謝雲寧，娶了姜竹。

況且，此時的他，根本沒有了其他選擇。

他驀然閉上雙眼，遮住了眼中的不舍，再次睜開時，眼中只剩下了冷硬的堅定：“祁宗主說的是，謝家确實虧欠了夫人良多。”

“哥哥，你……”

他不敢看身後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便在衆人面前，廢了謝雲寧和謝少婷的修為……”

謝雲博話還沒有說完，天外來聲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咦，你們不是‘真愛’麽，怎麽這麽容易就妥協了？】

蘇璃一邊感嘆，一邊慢悠悠地在天道之書上找自己剛才就疑惑的問題：

【話說，修仙界的修為還能一個勁的倒退麽？】

【我怎麽記得修士修為倒退一階，就已經相當嚴重，這個明華尊者，都倒退了快三階了吧？】

【讓我看看到底是因為什麽——】

【！！他居然用修士的神魂修煉！！！】

【用這種邪法修煉，怎麽可能不修為倒退！！】

宗門和世家的衆人本已經放松的身體霎時緊繃起來：

用修士的神魂修煉，這種邪術修仙界不是已經封禁千年了麽？！

不論衆人如何震驚，天外來聲仍在繼續：

【嘶——這個明華尊者，為了修煉，已經害死了幾千個修士！】

蘇璃看着天道之書上那一長串的受害者名單，又擡起頭粗略地掃了一眼圍在這裏的衆人：

【我怎麽瞅着這裏都是受害者家屬呢！】

【明家家主的小兒子明權在秘境中被明華尊者吸幹神魂而亡；呂家的客卿長老被明華尊者偷襲，最終神魂成為了他的養料；還有樂原尊者的徒弟，也是……】

謝雲博的臉色驀然變得慘白：天外來聲為什麽連這些名單都知道？！

而不遠處，本來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在一旁皺着眉頭看戲的世家和小宗門的修士們，聽到天外來聲的話後，驀然回想起曾經失去至親的痛苦，眼中都浮上了猩紅的血絲：

原來他們的孩子\弟子\長老……都死于謝家明華尊者的手上！

明家主聲音嘶啞中帶着無盡的痛心和悲憤：“明華尊者殺害我兒，我要他以命償命！”

呂家主也站了出來，聲音森寒：“明華尊者作惡無數，今日謝家必須把他交出來！”

“還有我的弟子！！還我弟子命來！”

“修仙界決不能有此惡人！！”

蘇璃聽着衆人對明華尊者的讨伐，百忙之中從天道之書上擡起頭看了他們一眼：

【所以這些人是早就知道了問題，故意來謝家算賬的？】

【也是，一百年也就這一次能來謝家的機會，可不得就趕一塊兒來算賬了麽！】

面對無數修士的質問和仿佛要将他、要将謝家千刀萬剮的神情，謝雲博趕緊和明華尊者撇清關系：“明華尊者只是謝家的一位客卿長老，謝家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要是沒有謝家給明華尊者善後，他怎麽可能逍遙快活了一千年，還在這一千年中犯下無數惡行？】

【對于謝家而言，一個渡劫期尊者的庇護才是最重要的，不就是犧牲幾個修仙界的修士麽，在他們眼中，可太劃算了。】

【反正謝家本來也看不起修仙界的宗門和世家。】

天外來聲話音剛落，無數修士身上驀然湧現出無盡的殺意。

謝雲博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他聲音幹澀：“諸位聽我解釋，謝家其實……”

【啧啧，幹壞事的可不止這個明華尊者，能幫助明華尊者圍殺修士的謝家，又怎麽可能是好東西。】

【謝家還真是罪行累累啊，為了一株對于謝家而言可有可無的六品靈植，直接殺光了擁有靈植的江家全家，還追殺了江家留下的唯一血肉數十年！】

順乾宗九長老江眠猛地擡起頭，眼中染上了通紅的殺意：當年殺他全家的人，居然是謝家！

他的袖口處，一條赤紅的小蛇蹭了蹭他的手腕，幫他找回了理智。

天外來聲仍在繼續：

【還為了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劍譜，直接滅了寧劍宗；謝家居然還……】

聽着謝家犯下的罄竹難書的罪行，來到謝家的所有修士，都赤紅着雙目，一步一步走上前，把謝家所有人圍了起來。

這個時候，謝家的長老尊者們，也得知了消息，全部出現在了此處。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兩方人随時都可能打起來。

謝雲博看着如今的情景，t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說不定謝家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

謝家的幾位大乘期尊者，只有一位是謝家血脈，其餘都是謝家用天材地寶吸引來的長老，若是謝家真出現了什麽生死危機，他們未必會出全力。

雖然這裏是謝家，有無數謝家子弟作為後盾，但是所有謝家人全力抵抗，最多也只能抵抗一半的宗門，至于剩下的那些宗門和世家……

謝雲博如今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絕對不能動手！

“各位宗主、家主，謝家一向與人為善，各位可千萬不能聽信小人挑撥！”此時，他只能選擇死不承認，“若是謝家真的做了什麽，難道還能做得天衣無縫，讓衆人找不到一點證據麽？”

姜竹聽到他狡辯的話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條理清晰道：“我記得謝雲寧手中有一株六品淩霄草，她很喜歡淩霄草的香氣，當時我隐約聽到傳聞是謝家從順乾宗附近的某處地方取得！”

她話音剛落，江眠驀然擡起頭，他劃開自己的右手，帶着江家血脈的血液直沖謝雲寧而去，最終停在了她腰間的荷包上，接着，一束帶着血色的淩霄草破開荷包，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江眠的聲音帶着已經忍了百年的憤怒：“這是我江家的淩霄草！”

“是謝家為了這株靈植，殺害了江家所有人！”

姜竹仍然在努力回憶着謝家不讓她參與的那些事務的線索，想從其中找出蛛絲馬跡：“還有劍譜，謝家的庫房裏有一本劍譜，那本劍譜極為神秘，就連我也從未……”

“姜竹！”謝雲博的聲音已經破了音，他惡狠狠地盯着她，聲音已經變得瘋狂，“你這個毒婦，毀了謝家對你有什麽好處！”

“別忘了，謝少清是我們的兒子，他是謝家下一任的家主！”

“父親，您和母親從小教我身正嚴明，克己修身。”百年的時間裏，謝少清從未遇到過如此變故，他的心境已然出現了裂痕，但是他仍然一步一步走到了姜竹面前，“母親做的并沒有錯。”

“謝家少主的位置，是孩兒……高攀不起。”

姜竹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深吸一口氣，仍然繼續說着她記憶中的疑點：“謝家有還一支暗衛，除了家主沒有任何人能動用，我依稀記得……”

“姜竹，夠了！”知道姜竹不肯善了後，他雙目一冷，如今只能用神器讓這些人閉嘴了，現在他根本顧不上使用神器帶來的後果：“把皇天鐘請過來！”

宗門和世家的衆人表情紛紛變得凝重，手中積蓄的靈力變得比之前愈發厚重：神器一出，必然會造成無數傷亡。

蘇璃本來一直在看戲，聽到他的話後，她略顯好奇地翻了翻天道之書，随即，她的面色變得格外古怪：

【皇天鐘？你是說那個僞神器麽？】

【還是仿得最低等的僞神器，除了儲存靈力外，根本沒有其他作用……】

【至于皇天鐘現在的靈氣——哈哈哈哈哈都已經被你們家太祖的屍體用幹淨了！！】

【現在的皇天鐘和一個一階的法器沒什麽差別。】

謝雲博臉上堅決的神情驀然一僵，經過今天的事情，他早已經不會懷疑天外來聲的話。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出了任何辦法，只能呆愣地任由衆人把他圍了起來。

蘇璃沒有看衆人的表情，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天道之書，忽然明白了為什麽謝家的那個窟窿能大到這種地步：

【謝家兩位渡劫期尊者，沒了！】

【神器，假的！】

【仇人，都來了！】

【啧啧，難怪謝家看起來一副随時都要被滅族的模樣。】

這時，她像是想到了什麽，聲音忽然多了幾分好奇：

【我記得謝家不是號稱有兩個神器麽？這下謝家主該拿出另一個神器了吧？】

【據說那個神器已經流傳了幾千年，但是修仙界中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蘇璃看着天道之書上的文字，聲音驀然頓住了：

【謝家的另一個神器，是……人？】

謝雲博的目光驀然變得瘋狂起來，這種謝家流傳了千年的辛密，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開啓護族法陣，把這些人全都驅逐出去！！”

天外來聲幾乎和他同時開口：

【這個人是……臨淵仙尊——謝池淵，是兩千年前修仙界最出衆的天才，不到一千歲的年紀，修為便已經達到了碎虛，是當時修仙界最有可能飛升的修士。】

【當時謝家的震族神器瀕臨衰竭，謝家的千年傳承随時都會崩塌，而當時謝家的天才卻随時都能飛升，再也無法庇護謝家……】

【人心啊……】

【碎虛期後期修為，已經能算的上半個仙人，自然要比尋都尋不到的神器好用也方便許多。】

【謝家人舉全族之力，緊固住了謝池淵的神魂，把他鎖在了血池中，供養了謝家兩千年的靈氣和氣運。】

看到這裏，蘇璃發出了一聲極淺的嘆息：

【是啊，有誰會警惕自己的族人呢？】

就在衆人還為天外來聲的話震驚時，謝家的護族大陣已經啓動，一陣金光之下，所有沒有得到謝家承認的人都仿佛遭到了重擊一般，氣血逆行，最終只能任由自己被金光驅逐。

姜竹在聽到謝雲博讓開啓護族大陣時，就用靈氣牢牢地捆住了謝憂和謝少清，他們若是待在謝家，肯定九死一生。

謝雲博不會讓他們活着。

不一會兒，謝家上空出現了無數修士，江眠雙目通紅地看着下方已然尋不到任何蹤跡的謝家，雙手不住地顫抖：

他絕不會這樣放過謝家！

姜竹皺着眉頭對着衆人解釋：“謝家的護族大陣是謝家最後一重防護，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打開。”

“法陣一開啓，便能維持十年，這十年中，沒有人能進入謝家，謝家也沒有人能夠出來。”

“哪怕是渡劫修士來此，也不會有任何辦法……”

她話音未落，天外來聲便接着剛才的話繼續道：

【謝池淵被困了兩千年，他也忍着靈魂被割裂的痛苦，給謝家布下了無數危機，如今，他随時都能動手，毀了謝家。】

【不過……被禍害了兩千年，報複完謝家後，他也差不多該油盡燈枯，羽化登天了。】

聽到天外來聲的話後，衆人雖然都在為謝池淵惋惜，但也松了一口氣：謝池淵絕對不會放過謝家，估計修仙界馬上就要沒有謝家這個家族了。

謝家這種家族，要是留在修仙界，還不知要毀掉多少修士。

萬劍宗宗主咳嗽了一聲道：“既然護族大陣十年後才能關閉，那我們就十年後再來看看吧。”

說不定那個時候，他們還能親眼見一見謝家的殘垣。

順乾宗宗主也附和地點了點頭：“祁宗主所言甚是！”

吃完瓜後，蘇璃懶洋洋地合上了識海中的天道之書，她看着下方在她眼中無比清楚的謝家全貌，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這也算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謝家的事情也不用她擔心了，估計等謝家沒了，這個大窟窿也就消失了。

這裏的瓜也吃的差不多，是時候該離開了……

如果她剛來修仙界，大抵只會感嘆一句謝池淵真慘，然後轉頭離開。

可是如今……

想了想一直在圍着她轉的白子纭和沈長寒，若是她當時沒有對她們産生興趣，沒有和她們交談，她們如今會是什麽模樣……

她餘光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身冷清但視線卻總是黏在她身上的沈長寒，眼中的神色格外複雜。

一息後，蘇璃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來都來了。

就順便，救一救吧。

謝家血池。

這是一片用濃稠到接近黑色的血液鋪滿的池子，池中翻滾的靈氣好似利器一般，湧動中帶着破空的嗡鳴聲，随時都能将闖入的人化為血池的養料。

血池最深處，一個身影被兩道鐵鏈貫穿肩胛骨，死死地釘在身後的寒凝山上。

他的肩胛骨處，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有一滴鮮血滴落，融入血池後，便成為了整個謝家的養料。

若是有人用神識觀察，便會t發現寒凝山上有一道又一道看不見的鎖鏈，将這個人的神魂貫穿，割裂成了無數個碎片。

這種在神魂上的劇痛，足以将任何人逼瘋。

血池中格外安靜，已經有千年未有人踏足。

就在這時，一陣輕巧但讓人無法忽視的腳步聲驀然響起。

血池的盡頭，一個悠閑的身影正慢悠悠地一步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