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8章

那天屏幕前的女人是一個很漂亮很有魅力的女人。

林淺淺想了很久在鹿吟電腦上看見的人,她們在視頻,在友好地通話,還要舒舒服服地吃着切好的水果,搭配一杯咖啡來作為陪襯。

她有點忍不下去了,鹿吟現在怎麽不會跟她面對面坐下來,進行一些友好的溝通呢,或者來一場友好的歡/愛。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鹿吟的所有喜好以及鎖骨上的一顆痣,以前她總喜歡把那顆痣圈在牙印裏。

鹿吟若是不肯停,那她就要狠狠地咬她作為報複。

林淺淺難解心頭之氣。

她就應該在機場見到鹿吟的時候,借着貼面禮大親特親鹿吟的嘴。

若是惹了鹿吟生氣,那她就再用手去擦她的嘴,借口說自己在國外學來的習慣還沒改。

上一次親密的時候,林淺淺想了想,那晚她被鹿吟趕出了房間。

不美好的記憶湧進腦子裏,她暫時停止了遐想。

她得再加把勁了,不然過幾天說不定鹿吟的女朋友就要拉着行李箱搬進來,指着自己罵,‘我不能允許這裏有別的女人住!妹妹也不行!’

按摩浴缸她還沒能享受幾天,白吃白喝的日子也還沒住夠,她不能被鹿吟趕出去。

可惜的是,這幾天鹿吟去待在機構的時間比較多,林淺淺沒能再次抓到兩個人的視頻通話。

讓林淺淺停止在家裏內耗的原因在于,她在國外的唯一真朋友明遙回來了。

兩個人約在一家咖啡館,林淺淺找了好久才在地圖上找到這個地方,驚訝于為什麽明遙比她還要熟悉這裏的環境。

Advertisement

她是屬于路癡的那群人,剛到國外的時候導航軟件是她使用時間最長的app,甚至自己跟地圖上的重點重合都找不到目的地在哪,最後煩躁得跺腳,發現要找的店就在自己的眼前。

“小草!這裏!林草!”明遙沖着她揮手。

林淺淺站在透明窗外,有些不想認她這個朋友,若無其事走過來之後,旁邊有服務員經過,她還要像模像樣地問一句,“你好,請問這裏有人嗎?”

“沒有人,請坐。”明遙笑着回答她。

服務員走了之後,林淺淺的笑容就變為了憤恨,“我說了,你不準再這麽叫我!”

作為林淺淺在國外的唯一中國好友,她自然是哭天喊地把自己的感情經歷在醉酒後全部吐了出來,還要大講特講自己三年級的優秀作文。

于是明遙問她,‘所以你為什麽不改名叫小草呢,鹿吃草這個意思就表達得更明顯了啊。’

林淺淺當時就覺得這人有病。

不過她覺得自己應該也病得不輕,不然不至于會跟明遙玩得這麽好。

“好好好,我不喊了。不過淺淺,我有個值得慶祝的事情要告訴你。”明遙壓低了聲線,“我爸前幾天心髒病突發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了,ICU住了好幾天了,狀況非常不妙。”

林淺淺在腦子裏翻找記憶,“你前幾天不是還在朋友圈發‘祝爸爸新婚快樂,永遠年輕,長命百歲’嗎?”

“可能……我的祝福沒能送到吧……”明遙幹笑了下,“我最近已經在找律師了。”

林淺淺無法想象有錢人的腦回路,只是默默贊同了句,“我支持你,變成富婆之後請包/養我,賣藝不賣身的那種。”

“不過還有個麻煩,該怎麽把我後媽打發了。”明遙思索了下,“趁着我爸還熱乎着,我得讓他倆把婚離了。遺産第一繼承人是配偶、孩子,但現在第一順位必須只有我一個人。”

林淺淺的腦子開始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看過的豪門言情來,又茫然地點了點頭。

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又不是自己的事情,她現在只想着怎麽把鹿吟重新泡到手。

“你後媽呢?”林淺淺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敷衍。

“還沒回國,我現在聯系不上她。”

“聯系不上?為什麽?”林淺淺問。

“她幫我把我爸在外面養的那些孩子都清理掉了,現在跟我玩失蹤。”明遙明顯着急了些,“她該不會是想一個人把遺産獨吞了吧?”

林淺淺的眼睛微微瞪大,“殺/人是犯法的。”

“當然不是你想的那樣!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情!只不過她怎麽處理的我都不知道!”明遙表情凝重,“早知道應該在國外的時候跟她時刻保持聯系的,她居然沒跟我爸一起回國……”

“你确定你能贏得了她嗎?”林淺淺有時候覺得明遙屬于那種人傻錢多的大小姐,腦子甚至還沒她好使。

“那必須啊!你得對我有信心知道嗎?”明遙拍拍自己的胸脯,“你就等我的好消息,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麽我送你什麽。”

“房子也行嗎?”林淺淺問。

“你怎麽不認我當姐姐,讓我把遺産跟你五五分啊?”

林淺淺也不稀罕,“誰要認你當姐,我又不是沒有姐。”

兩個人随便聊了些,林淺淺就看見手機的招聘app上發來幾條通知,都是委婉拒絕她的消息。

按理來說,林淺淺出國鍍了金,找到工作是很容易的。

但她想要找通勤時間短的,不加班的,錢多錢少無所謂,顧得上基本花銷就好,最重要的是老板別太腦殘。

她的要求一降再降,這已經是底線了,但始終沒能找到合适的。

面試這幾天也跑了不少家,林淺淺已經開始頭疼,為什麽國內的就業行情這麽差!

外面的太陽那麽曬,她的皮膚又很敏感,每次都不敢想象自己在面試官面前坐下的時候,自己的臉被曬得多麽紅。

哪怕她塗了厚厚的防曬,照鏡子時也發現自己開始變黑了。

“有家新媒體公司你要不要去,最近很缺文案。”明遙給她指了條明路。

“不要,我不要在熟人那裏上班,我只想混一天是一天,被老板罵的話我尴尬你也尴尬。”

林淺淺在國外為了能順利畢業,硬生生逼着自己努力奮鬥了四年。

她終于畢業了,可算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變成一條鹹魚茍活了。

但現實總是不盡人意的,她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是個創辦沒有一年的公司,那老板我就聊過幾次,是個家裏有點錢開了個公司随便打發時間的女生,跟你一樣喜歡混日子。”明遙把公衆號的招聘信息推送給她,“我看她們也挺擺爛的,主要是搞宣傳比較多。”

林淺淺随手翻了下公衆號的軟文,“發的這麽雜怎麽會辦起來呢?又是美食又是風景又是探店的,中心主題都沒有。”

“感覺是按照老板喜好來的,哪幾天對什麽東西新鮮就去發一發。”明遙說,“我就是看到了發給你,去不去你随便嘛。”

“我想想再說。”林淺淺應下了。

-

又從夜裏驚醒,額頭上沁出冷汗。

鹿吟躺在漆黑的房間裏,掌心冰涼。

她夢見少女半躺在她身下,哭着喊她‘姐……’,面頰紅潤,像豔麗的玫瑰,有着不屬于少女的鮮紅,但她卻像是失去了聽覺一般在她身上留下數不清的齒痕。

她再哭喊,她便掐住她的脖子遏止她的呼吸和尖叫。

血液從肌膚中流出來,少女的哭喊聲逐漸消失,陷入昏迷中。

鹿吟的眸孔陷入黑夜裏,喉間無比幹澀,她平穩着自己的喘/息。

草叢上沾染的露珠正一點點滲入泥土,無法控制。

她不該把她帶回來的,她想着自己的自控力或許會撐一段時間。

她暫時接濟她,忍到她找到工作,忍到她搬走,以後再忍着看她跟別人戀愛。

可她高估了自己。

少女闖進她的生活,也不止一次地闖進她的夢裏。

她掩蓋掉令人惡心的過去,努力維持着表面上的光鮮,讓時間帶走自己的感情。

但現在,她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

這對她來說是一場噩夢。

她該繼續忍耐,讓少女知難而退,再次遠離她的生活。

她沒有繼續跟她進行下去的勇氣,她的自尊也不允許她那樣。

很快,很快就會好了,再忍忍,再忍一段時間。

鹿吟閉着眼,在心裏默念。

沒了睡意,她只好下了床,穿過沒有開燈的房間,緩緩邁上臺階,走進閣樓,将緊鎖櫃子裏的畫拿出來挂在光禿禿的鈎子上。

鹿吟抱胸站着,伸出手去撫摸畫上的少女的肌膚,就像幾年前那樣。

但畫布只是畫布,她重溫不到任何真實的觸感。

她拿起畫筆,沾染了白色的顏料,将畫上有着色彩的上衣塗掉。

很快,少女的肌膚變得一片雪白,她把畫筆換了顏色,點上櫻桃粒,胴體只剩下藍色的牛仔褲。

鹿吟彎了彎唇,逐漸對這幅畫滿意起來。

收拾好煩悶的心情,她下了樓。

客廳內開了夜燈,林淺淺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鹿吟走近便聞到了酒氣,幫她倒了水遞給她,“喝酒了?”

林淺淺仰起頭對着她傻笑,“我好朋友回國了,今天跟她約了見面,就喝了點。”

牆上的鐘表,時針已經隐隐約約指向了數字三,鹿吟蹙了蹙眉,“不要在外面喝酒,更不要喝到淩晨才回來。”

“我想喝,你為什麽管我……”林淺淺嘟囔幾句,去喝水杯裏的水卻被鹿吟拿走,‘嘭’地一聲放在桌子上。

林淺淺想要站起來去拿,暈眩又迫使她站不起來,她只能繼續蹲着。

“我現在就是你的合租室友啊,你是我的房東,只不過你不讓我給錢,那我就是玩通宵也沒關系吧……”林淺淺嘆了口氣,說出來的話很虛弱,“我胃好疼……”

鹿吟只能把那水杯再拿回來,送到她嘴邊。

林淺淺渴瘋了,大口大口吞咽着溫水,很快就喝光了。

女人拿着杯子的手撤離,林淺淺閉着眼睛抓住她的手腕,“還沒喝夠……”

鹿吟往後掙紮了下,沒能讓她松開,她敏銳地感覺到肌膚相觸的熱度。

她聲音很淡,“沒了,再倒一杯。”

林淺淺聞言,立即松了手。

她喝了三杯水,閉着的眼睛才緩緩睜開,她站起來,步子有些踉跄。

神志不清的林淺淺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關系生分,混着酒意撒嬌,“扶我一下,我走不穩……”

就這麽幾步路,她偏要靠在鹿吟身上,跟個烏龜一樣慢悠悠往前擡腳,腿像灌了鉛。

林淺淺整個人都像挂件一樣抱着鹿吟,仰着腦袋呼吸出來的氣息,都噴灑在女人的脖頸上、鎖骨上。

鹿吟冷着臉別開頭,快步拖着她走,把她放在了沙發上。

“躲我做什麽……”林淺淺躺在沙發上,朝着她揮揮手,頰邊泛着最後的紅暈,“你不想牽我的手嗎……?”

“姐……”語調在她口中拐了好幾個彎兒,嬌嗔又粘膩。

鹿吟站在沙發邊,居高臨下地望她,“林淺,你現在清醒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