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晚上睡前, 林淺淺在鹿吟的注視下又量了一次體溫,榮幸地回到了三十八度。

她今天撒謊偷跑出門,沒受到鹿吟的責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更別提再找什麽借口。

鹿吟把她的一日三餐全部改掉了,忌油膩忌辛辣, 碗裏連點油星子都看不見。

林淺淺飲食口味偏重,現在吃飯就像在經歷酷刑。

但她這次病不知道怎麽回事,白天降下去不少,晚上就又升回來了。

她一連幾天沒上班,還是鹿吟被迫要求的, 哪怕有滿課, 中午也要回家來看一趟,順帶着再警告幾句,就怕林淺淺再偷偷溜出去。

林淺淺只覺得自己像被囚/禁起來的小白花,不過她不會偷跑,她恨不得鹿吟把自己關在家裏, 一輩子都不讓她走。

她唯一盼着自己病好的原因就是, 別耽誤她生日搞事兒!

但林淺淺同樣也沒閑着,鹿吟既然這麽不順着她,那她在家待得太安分也不合适。

她翻遍家裏所有的抽屜都沒能找到閣樓上的鑰匙,她哪裏都去了,唯獨鹿吟的房間不敢進去。

林淺淺恨不得找根牙簽伸進去別一別, 又怕牙簽在裏面斷掉拿不出來,那鹿吟就會發現她的小動作了。

她在鹿吟房門前急得團團轉, 跟自己的良心打架的時候, 玄關處就傳來了動靜。

她沖回沙發上,端起來早已經冷掉的一杯水, 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大口。

鹿吟拿起茶幾上的藥,“這頓還沒吃?”

“就剩兩頓了,我現在燒都退了,晚上也不升了。”林淺淺眨眨眼,“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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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吟聞言看她,她拿起熱水壺,發現裏面的水也是冷的之後便掃了眼林淺淺手裏的杯子。

“我明天能去你屋裏拿件睡衣穿嗎?”林淺淺試探性地詢問,“病好了我想洗個澡,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我曬的睡衣都是潮的。”

“可以。”鹿吟答應了她,倒杯熱水遞給她,“喝這個。”

監督林淺淺又吃了一頓藥之後,鹿吟回了房間洗漱睡覺。

她看着唯一的一把櫃子鑰匙,從自己的鑰匙圈上取了下來,放在了衣櫃旁邊最明顯的桌子上。

放完又覺得實在明顯,便拿了本書出來夾在裏面。

既然林淺淺想看,那就讓她去看好了,好奇心消不掉的話她的小動作是層出不窮的。

但鹿吟還是有些頭疼,知道林淺淺明天來她的卧室一定會把這裏翻得徹底,還要裝模作樣把所有東西複原。

她把鐘時霧開的還沒拆封的藥拿出來,想着是不是該全部鎖到客廳原來的那個抽屜裏。

林淺淺心大得很,離她最近的不去管,非要來她的卧室裏造作。

難為她還要陪着她演,照顧着她可憐的臉面。

-

林淺淺第二天起得很早,為的就是親自看着鹿吟出門上班,還要狗腿地笑着,把鹿吟的包雙手給她遞過去。

鹿吟的表情複雜,哪怕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卻還是覺得她傻乎乎的樣子實在令人發笑。

送走鹿吟之後,林淺淺直接沖進了房間,這裏還跟自己回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不過當時自己參觀的時候也只是簡單看了幾眼。

她先是看了看桌面上的東西,畫紙整整齊齊放在一邊,搭配一個黑色的筆筒。

抽屜裏也都是一些零碎的畫畫工具,其餘的東西還真沒有了。

也不知道這裏是第二個閣樓還是閣樓是鹿吟的第二間卧室,用處甚至一模一樣,既可以睡覺也可以畫畫。

她先按照約定拿了套睡衣放進自己的屋子裏,生怕自己一會兒忘了。

看着床上的枕頭,林淺淺猶豫了幾秒鐘,把自己房間裏的枕頭拿過來交換,這樣晚上又可以伴随着鹿吟的味道睡覺了。

翻翻找找,她終于在衣櫃旁邊桌面上的書籍裏發現了閣樓的鑰匙。

居然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而她剛才還那麽蠢得翻了卧室裏的每一寸地方。

只一個鑰匙孤零零放在書裏,書的外表看起來也是平平無奇的一本書,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看來閣樓那個櫃子裏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拿到鑰匙的林淺淺直奔閣樓,在一下子就打開鎖的時候,她遲疑了一下,往身後看了眼。

沒有人,但她卻莫名冒了冷汗。

為了保險起見,在打開櫃子之後她先拍了張照片,保證自己複原的時候能跟原來一模一樣。

櫃子裏的東西跟鹿吟所說的一模一樣,很多精致的盒子由大到小摞在一起放着,只不過最上面有一個格外簡陋的畫框,是空的。

林淺淺拿起來看了一眼,随手放到了一邊。

盒子裏是各種各樣的獎杯,榮譽證書也在紅色的表皮裏裝着,不過很幹淨,上面一點兒灰塵都沒有。

一點兒新鮮的玩意兒都沒有。

林淺淺沒死心,一個一個盒子打開來看,終于在角落裏的長條形盒子裏發現了一個自己比鹿吟還要熟悉的東西。

是一只狼毫。

這是她送給鹿吟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那時候她剛上初中,只知道鹿吟是藝術生,其餘關于畫畫的東西一概不知。

她拿自己的零花錢買了一只狼毫,也不清楚什麽材質好,就專往貴的買,便掏空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錢。

當天送給鹿吟的時候,鹿吟表示很喜歡這份禮物,但林淺淺從來沒見她用過,後來才知道狼毫多數用來行草書,鹿吟根本就用不上。

但林淺淺無法容忍自己的禮物被這樣放起來冷處理,便拆了這份狼毫,讓鹿吟幫她放了個新的畫架,勢必要朝她證明,她也可以用狼毫畫畫!

結局當然算不上好,林淺淺用狼毫蘸了顏料,最後把自己的臉畫成了大花貓,還要鹿吟幫她清洗。

臉洗得通紅,鹿吟沒弄疼她,但她就是忍不住哭。

那麽貴的一只狼毫,鹿吟真就一次沒用過。

哭過一次之後,她也不想再管這份禮物了,後來這只狼毫便不知所蹤,沒有人再刻意提起過。

現在重現眼前,難得的回憶湧進腦海裏,林淺淺捏了捏筆尖,似乎還能夠回憶起觸碰臉頰的感覺。

原來鹿吟還收着這份禮物,還把它跟所有榮譽放在一起。

林淺淺把所有的盒子重新放回去,開始思索鹿吟昨晚的反應。

難道說,鹿吟是怕這只狼毫暴露在她面前才阻攔她開鎖的嗎?

但就是一份十八歲的生日禮物而已,倒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林淺淺打開圖片,保證所有細節都一致之後才下了樓。

她把鑰匙放到書裏,還是覺得不對勁。

她跟鹿吟從小相處了這麽多年,心靈感應比雙胞胎都要強,那裏一定有別的秘密。

但她已經摸索了所有地方,現在家裏的每一寸她都非常了解了。

這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直到鹿吟下班,林淺淺也沒能夠分辨出來心裏怪異的感覺來自于哪裏。

她看着鹿吟上了閣樓,心虛地跟上去。

“怎麽了?”鹿吟從箱子裏拿出了幾盒顏料,很快便走下來。

“沒有啊。”林淺淺急忙轉了話題,“今天最後一頓藥也吃完了,我的體溫也一直是正常的。”

鹿吟聞言,頓了下點點頭。

“你晚上加班嗎?”林淺淺又跟着她進了卧室,看了眼桌上的書,“衣櫃裏我拿了套睡衣。”

說完她垂頭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糟糕……

那套睡衣她忘了換上去了。

“晚上洗澡,白天在睡覺。”林淺淺給自己找補了一句。

“不加班,明天早課,今晚準備早些睡。”鹿吟拿過桌上的書,跟林淺淺不堅定的眼神對上了。

她疑惑地看她一眼,發現林淺淺對着自己露出傻笑。

“那我不打擾你了。”林淺淺退出房間,坐在沙發上複盤自己剛才的行為。

好像很明顯,明顯到過于蠢了。

她氣憤地悶叫一聲,整個人都有些抓狂。

看着鹿吟拿着換洗的衣物在浴室裏進進出出,每跟她對視一次自己的心虛的程度就會多加一些。

她溜進自己的房間裏,徹底沒音兒了。

鹿吟翻看了下桌上的書,了然鑰匙被動過的痕跡。

她打開筆記本,監控回放裏将林淺淺的動作顯示得清清楚楚。

從她在房間裏翻找,再到小心翼翼地邁上閣樓。

一個人在家裏鬼鬼祟祟的,看起來就跟小偷進門一樣。

看到那只狼毫,鹿吟眉尾微揚,她确實很久沒有把這份禮物拿出來看過了。

當初她想要放棄所有有關林淺淺的東西,但這只狼毫卻怎麽也沒舍得丢掉。

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好像也沒什麽能讓她扔掉的東西,因為林淺淺就只給她留下了這麽一件寶貝。

但她那時候情緒壓抑,沒辦法接觸到所有有關林淺淺的東西,這只狼毫便被她鎖到了櫃子裏的最深處,她不去刻意翻找,就只是讓它安靜待在角落裏。

屏幕上的林淺淺跪坐在櫃子前,用這只狼毫掃了掃自己的臉頰。

而她最想要知曉的秘密此刻就攤在桌面上,鹿吟盯着畫上的臉,覺得這兩張臉一點也不一樣。

但相同的是,總能讓她簡單地掃一眼就會發狂。

房間內沒有開燈,屏幕的光亮有些詞眼,照得那幅畫也透着昏暗的光。

鹿吟的目光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落在了畫上。

該什麽時候将真正的自己徹底剖開給她看呢?

鹿吟無法知曉真正的時機,她怕自己會吓跑她。

她不想總帶着面具和秘密跟林淺淺共處,但也不想讓秘密重見光日的時候來得太早。

她不是個膽大的人。

畫上的少女再次露出笑容來,鹿吟皺了皺眉,靠着椅背阖了眼,但畫中人詭異的笑容卻揮之不去。

她只選擇了監控的一段內容,沒有停止,很快就開始重放。

在床上拿取東西的聲音傳來,鹿吟重新睜開眼,看見自己的枕頭又一次被換掉。

她想起接林淺淺回家的那一晚來,她在房門前聽到的聲音。

實在煩人。

讓她在黑暗中看着這幅畫,又想起了那種事情。

她現在愈發無法忍耐某種難言的沖動,一心想要林淺淺快些将心中的畫魔取代。

如果林淺淺現在來敲門的話,她會果斷地打開讓她進來。

沒過幾秒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鹿吟有一瞬間的怔愣,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直到傳來第二聲敲門聲,還伴随着一聲‘姐’,她從椅子上起來,将那幅畫随手扔進衣櫃裏。

鹿吟起身去開了門。

她将林淺淺扯進來,一只手帶上了門,随後便吻上了她的唇。

既然想的話,那就去吻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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