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回家的時候, 鹿吟正在整理着箱子。

林淺淺看一眼箱子外面印着的字就知道又是畫畫用品。

鹿吟沒有看她,忙着自己的事情,林淺淺便努力在女人面前刷存在感, 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

她先是經過鹿吟的面前拿了水杯,再返回來把口袋裏忘記扔掉的巧克力錫箔包裝扔進垃圾桶, 再等着水熱好了過去倒。

接連經過了數次,鹿吟依舊沒注意到她。

林淺淺氣得呼吸不暢,但她剛剛知曉過去四年鹿吟的苦痛,這會兒正愧疚着,想發脾氣的心并沒有多大。

“你值班回來啦?下午還去嗎?”林淺淺主動走到她面前, 也拿起了一支新的畫筆東瞧瞧西看看, 然後又放下。

“不去了。”鹿吟告訴她,擡眸時看她紅潤的眼眶微愣了下,又垂頭繼續整理。

“你早上走的時候連個送別吻都沒給我。”

“我們之前有這種約定嗎?”鹿吟抱着箱子往閣樓上走。

“新年新氣象,這是我今天剛想到的,我覺得你肯定很想實施一下。”林淺淺跟着她上樓, 又東挪西挪, 擋了鹿吟不少放箱子的空地。

好不容易跟着她下樓,林淺淺發現話題又斷了。

林淺淺站在樓梯口,發現鹿吟依舊若無其事,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雖然林淺淺不承認是因為自己口嗨慣了,鹿吟早已經習慣了。

林淺淺想了想, 使出了殺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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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跟鹿吟,必須氣死一個在這裏。

希望不要是她。

“我準備搬家了, 之前跟你說好的, 等我工作穩定了,我就搬到公司旁邊的小區住, 通勤很快的。”林淺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平靜,“我現在手裏也攢了錢的,可以住差不多的房子。”

她往客廳打量幾眼,“雖然沒你這個好,但一個人住嘛,小點破點無所謂的。”

鹿吟看着她沒吭聲,知道她去了趟畫室和醫院,但不知道鐘時霧跟她聊了些什麽,又變成現在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樣子。

“住這裏大半年了,以後就不叨擾你了。”林淺淺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叉進褲子口袋大搖大擺走到女人面前,“這兩天我收拾一下行李,先在網上看看,然後問問中介什麽時候上班,應該也就初六左右吧,那幾天我去實地看看房子怎麽樣。”

她往前走了幾步,鹿吟随意地往後退,直到身體靠着牆。

林淺淺順勢雙手輕輕攥住女人敞開的襯衫領口,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姐,等我賺大錢了,我就好好回報你!”

鹿吟冷笑出聲,手抓過近在眼前的手腕,往反方向掰了下。

力道根本就不重,本意只是想讓林淺淺松手,但她立即喊疼,松手之後還使勁揉了揉被抓住的地方。

“你看,都紅了!”林淺淺捋了袖子給她看,發現手腕上格外白皙,沒有任何紅印之後,又臉不紅心不跳地收回手,嘴硬道,“我恢複得快。”

林淺淺見女人沒反應,開始動手動腳,皺着眉頭摸了摸她的領口,探了腦袋過去找她鎖骨上那顆痣。

鹿吟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垂頭吻她。

像是一顆糖在嘴唇內甜蜜地融化,林淺淺被這個吻說服了,沒了牙尖嘴利的心思。

她終于開始想正經事情,但親吻讓她的腦子也宕機,飄飄忽忽的,想不出所以然來。

于是她只好回吻,雙手探進女人的領口,搭在她的肩上,吮着她的唇。

林淺淺始終認為自己年紀小,她能夠毫無顧忌地去做任何一件事情,哪怕在探索鹿吟真心這件事情上一次次撞得頭破血流,她也絲毫不在乎。

現在她覺得自己委屈,她詢問鹿吟情緒轉變的原因沒能得到答複,主動的調情看起來也被女人完全壓制。

什麽都讓鹿吟做主掌控,林淺淺覺得不公平。

她決定去咬女人的唇,把她的嘴唇咬出血。

但這次鹿吟沒有松開她,反而吻她更深。

血腥味被津液暈開了,林淺淺喘不過來氣,想要推開她,但女人紋絲不動,弄得她格外心急。

她想起在問診室聽到的話來,溺水時和被掐住脖子時窒息的感覺很類似,那些她分不清,但當下充滿壓迫感的濃情蜜意她倒是分得很清楚。

眼前逐漸發黑,林淺淺癱軟無力,雙手虛虛搭着,鹿吟便摟過她的腰,抱着她往桌上放。

拖鞋從腳上打滑,落在地上,鼻尖相抵,她們嗅得到彼此最灼熱的呼吸。

鹿吟松開她的時候,林淺淺頹了腰,大口呼吸着。

“我能跟你說實話嗎?”林淺淺閃着晶瑩的眼眸望她。

她實在受不了了,她不想把林芸的事情一個人憋在心裏,她想要跟鹿吟說,想要鹿吟給自己一個人最合理的解決辦法。

但如果真的說出口,林淺淺無法預知那對鹿吟是否會是一種刻意提醒過去苦痛的傷害。

“過兩天再說,好嗎?”鹿吟終于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從除夕夜林淺淺離開,她就知道她去見了誰。

在事情還沒能按照她所想的那樣進行下去之前,她不想聽林淺淺說這些。

她知道林淺淺的淚失禁體質,更能夠判斷出她在跟自己說真相的時候眼淚會有多麽控制不住。

她不僅了解林淺淺,同樣了解自己。

她需要等到時機成熟,不然看到林淺淺痛哭着流眼淚的模樣,她會心軟的。

心軟會讓自己得到傷害,這是鹿吟格外信任的一句話。

除了林淺淺之外,她不需要對任何人心軟,同樣她也需要在恰當的時候控制好林淺淺這個變量。

林淺淺會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和不該有的同理心。

時間過渡是必須存在的,但林淺淺不知道鹿吟的事情,顯然也沒辦法跟她依舊冷淡的态度共情。

被那樣一通深吻,現在又是一副愛做不做的樣子,林淺淺氣得在女人肩上錘了下,氣沖沖往卧室裏去。

“今天下午我就要搬走!”

林淺淺把門反鎖,撲通一聲趴在床上,不給這女人一點刺激看來是不行了。

她搜索着附近的酒店,選了最貴的最豪華的。

客廳內的鹿吟在沙發上坐下,舔了下唇,還能夠嘗到淺淡的血腥味,她摸了下自己唇上的傷口,已經算不清這是被林淺淺咬破的第幾次了。

冬天傷口好得慢,上一個咬的剛結痂,就又添新的了。

真的是屬狗的。

手機上收到鐘時霧發來的消息和證據,萬事俱備,出不了任何差錯。

鹿吟盯着緊閉的房門看,還是問了鐘時霧到底跟林淺淺聊了什麽。

紅紅的眼睛一看就是哭過的,這幾天哭了這麽多次,鹿吟瞧着心疼。

詢問剛發過去,鐘時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好好的,怎麽就開始誣陷我了?我就是跟她随便聊了聊。”鐘時霧看好戲的笑意幾乎要從手機裏溢出來,“你要是真心疼就去好好哄一哄,反正事情也處理好了。”

“大約什麽時候出結果?”鹿吟問。

她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她依舊以不變應萬變。

林淺淺作是作不出來什麽的,這種根本算不上矛盾的矛盾,她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你不想過年,別人可是要過的,至少也得初三之後吧?”鐘時霧說,“材料已經交上去了,你可以好好開香槟慶祝了。”

“謝了。”鹿吟果斷挂了電話,根本沒有開香槟的心情。

今天是初一,她至少還得再煎熬兩天。

又坐了幾分鐘,鹿吟便去敲了林淺淺卧室的門,冷處理太久就難哄了。

裏面理所當然地沒有任何回應,鹿吟便按下了門把手開了門。

她反手關門,就站在門後,“我還以為你會鎖門。”

林淺淺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她進來的時候确實鎖門了,但心裏還是很想讓鹿吟進來哄自己的,所以沒多久就又把門解了鎖。

像她這麽有志氣的人,可不會因為鹿吟随随便便一句話就心軟,再次對着這個女人厚着臉皮親親抱抱。

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當着鹿吟的面收拾行李。

想到這裏,林淺淺從床上爬起來,翻找出自己的行李箱,從衣櫃裏随便薅着衣服就往地上攤開的行李箱裏面扔。

“你要是心意已決,那我也不好過多挽留你。”鹿吟抱胸睨她,“不過有幾點你要考慮清楚,房租水電費你自己交得起我就不多接濟你了。”

“你得自己洗衣服,放在衣筐的衣服是不會自己飛進洗衣機的,套被子學了無數遍不會也還是得學,蓋被芯可不行。”

“洗澡前需要自己放水,雖然我并不知道你手裏的存款能不能租得起一個帶浴缸的房子,但我還是把這一點給你先提醒了。”

“還有,食物中毒你得打120,而不是打緊急聯系人的電話。”

“行了!”林淺淺嚴厲制止鹿吟的話,“你不準再說了!”

這些話聽起來離譜,但簡直挑不出任何不對的地方。

難道在這女人的眼裏,她的生活技能就是個負數嗎?

“我可以學,我學習能力很強,特別強。”

話說完,林淺淺就聽到女人一聲輕蔑的低笑。

她背對着她,拿着衣服的手都咬牙切齒地攥緊了。

林淺淺也不管自己行李箱裏裝了幾件衣服,合上之後拉着就往外走。

“請你讓一讓,我現在要搬家了!”

鹿吟主動離開了房間,看着林淺淺氣沖沖地拎着行李箱往外走。

“上哪兒去?”鹿吟跟着走到門口,悠哉游哉地問她。

“我要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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