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正文完

第78章 正文完

初七上班的時候, 一大早公司內就鬧鬧騰騰的。

“淺淺,你有沒有申請退稅?”

林淺淺剛接了杯熱水坐下來吃早餐,就被同事這麽問了一句。

“還沒有呢, 現在要申請嗎?”她打開了app按照要求申請了一下,“我就只有兩個月的……”

她啃了下面包, 給鹿吟發了消息過去,表示自己到公司了。

年後的鹿吟比所有人都要忙,新一期培訓馬上就要開始了,她需要錄入所有學生的資料。

小班的學生是于苗親自帶的,資料只有鹿吟親自過了一遍才放心。

早上的時候, 林淺淺醒來的時候旁邊被窩的溫度都冰冰涼涼的, 鹿吟不知道起了多早。

消息沒能立即得到回複,林淺淺打開了電腦,沒坐幾分鐘就開始犯困。

假期後遺症的影響實在太強大了,昨天下午旅途奔波,按照以往的情況, 她依舊大睡特睡, 但現在坐在工位上,還是特別困。

“聽說了嗎?前幾天查出來一個偷稅漏稅的,姓蘇,是個老板,逃了好多稅, 好像要判好久。”

“哪兒吃來的瓜啊?”

“大過年的,桌上親戚唠的呗, 也不知道真假, 反正聽說挺嚴重的,那男的剛娶了個老婆, 這下估計都得進去了。”

“誰那麽可憐,剛嫁過去就蹲/大/牢?”

“倒黴呗,誰知道什麽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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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淺撐着下巴,眼睛欲睜未睜,公司的八卦也完全沒心情吃,她現在好想請假回家繼續睡。

在工位上打瞌睡了一上午,腦細胞沒怎麽耗費,中午吃飯林淺淺也不怎麽餓,買了個煎餅吃。

鹿吟那邊忙得很,她也不想去騷擾她。

直到手機上收到明遙的邀約,林淺淺的精神才亢奮起來。

這下子,下班都很有盼頭了。

公司聊天時的八卦換了又換,她也沒心思參與,不去想是誰犯了法,又是誰要進監獄。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跟明遙見面,然後回家陪鹿吟。

-

在畫室的鹿吟收到了林淺淺跟明遙出去聚會的消息。

聚會的地點是一家餐廳,還讓自己不用給她做飯了。

她提前把工作忙完就是為了能在年後複工第一天去接林淺淺下班。

這下倒好,林淺淺完全沒有這種想法,抛棄她抛棄得倒是快,再也不是見不到她就要胡攪蠻纏的時候了。

消息還沒仔細看完,鐘時霧的消息也一同發了過來,那邊讓自己去複查。

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按照鐘時霧的性子,鹿吟并不認為這個女人會在一家咖啡廳加班。

鹿吟應邀而去,鐘時霧的面前已經放了一杯咖啡。

“給你點了杯果汁,晚上就不要喝咖啡了。”鐘時霧是不喜歡過多客套的人,把見面可能會問到的所有問題都一次性解釋完,“我淩晨要趕飛機。”

鹿吟坐下來,“鐘醫生是要找我複查你自己的心理狀況嗎?”

鐘時霧的臉色不算太好,看來最近的工作又把她折磨個沒完。

“你猜對了,由于過年連續加班,我最近的心理狀況确實不太好。”鐘時霧皺了皺眉,“有點暴躁。”

鐘時霧的性格非常自我,從來不會忍耐任何負面情緒。

鹿吟見過鐘時霧發脾氣,不止一次,這得追溯到另一個被她拉進黑名單的家長。

那位家長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有心理問題,并且懷疑鐘時霧作為心理醫生的水準。

本着服務原則,鐘時霧只是和平溝通了第一次,在第二次這位家長邊罵邊帶着孩子來看病的時候,鐘時霧判定了有心理疾病的是這位家長,導致這位家長當場破防,開始破口大罵。

鐘時霧聽到過的難聽話不少,冷着臉把這位家長罵到自閉。

那幾天,醫院的匿名投訴箱滿是投訴鐘時霧的投訴信,鹿吟還被她拉出來見面,聽她把這些投訴信當成笑話一樣當場念出來。

雖然鹿吟不太明白這是什麽癖好,念一封撕一封,大概是心理醫生某種特殊的解壓方式。

此刻聽到鐘時霧說自己有點暴躁,鹿吟第一次不太希望自己的記憶力過于好。

“過幾天等工作忙完了,我得找個清淨的地方待一段時間。”鐘時霧喝了口咖啡,有些不滿,“你來得太慢了,咖啡都冷掉了。”

“幫你換杯熱的?”鹿吟看了眼時間,給林淺淺發過去的消息沒有得到回複。

她又發過去一條,讓林淺淺不要喝太多酒。

“那就算了。”鐘時霧委婉拒絕,“真讨厭你們這種約會不專心,一門心思看手機的人。”

“如果不是意外,我現在應該開着車在接人的路上。”

鐘時霧學着鹿吟的語氣,“我現在應該去接我的妹妹下班,而不是陪你一個無聊的人在這裏喝咖啡。”

她學完,冷笑一句,“是這樣嗎?”

鹿吟頓了一秒,點了下頭。

她從來不在鐘時霧的面前掩飾自己對林淺淺的感情。

別的先不提,當初鐘時霧費盡心力撈她一把的事情她的确是很感謝的。

如果要說朋友的話,她或許會把鐘時霧的名字放在最前面。

“真可惜,她現在應該在跟明遙喝酒。”鐘時霧想了想,“不如我們也去喝點?”

“還要開車,下次吧。”鹿吟不排除林淺淺會讓自己接她回家的情況。

委婉等于拒絕,鐘時霧沒再堅持了。

“說到底,也只是來找你簡短地告個別,畢竟你知道我躲清靜的時間,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鐘時霧從容地嘆口氣,“介意我在走之前去看一看鹿随嗎?”

鹿吟垂了眸,“好朋友去看她,她應該會很開心。”

兩個人的談話時間并沒有多長,鹿吟先是目送着鐘時霧上了車。

“回見,鹿老師。”鐘時霧眉眼含笑,魅力多姿,“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的狀态比現在還要好。”

“會的。”鹿吟笑着應她。

-

林淺淺現在堅決認為自己給鹿吟發出去的消息不需要得到同意。

她那可是通知,不是請求。

在鹿吟面前,她可是地位最大的!

于是一下班之後,林淺淺就滿心歡喜地跟明遙見了面。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林淺淺還沒坐下,歡快的聲音就率先沖了進來。

明遙來得比較早,她心裏算了算,她跟林淺淺大概有一星期的時間沒有見面了。

她還是接上了話,聲音平靜,“三日不見,如隔九秋。”

林淺淺先是仔細打量了她幾眼,發現明遙現在完全沒有上學時候的活躍姿态了。

不過去年的內向腼腆也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逐漸褪去青澀之後的端莊。

她挺直脊背坐着,雙手交握搭在桌面上,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沉穩。

“你什麽時候近視的?”看到明遙戴上了一個黑框眼睛,林淺淺對于她的感覺更加陌生了。

“不覺得我這樣看起來比較成熟嗎?”明遙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鏡框,“是平光鏡,我托鐘醫生給我買的,合适嗎?”

“不覺得。”林淺淺殘忍地打回她這個自我認知,依舊撐着下巴,“就是變化很大。”

“可我覺得你一直沒變。”

“有嗎?我還是變了點兒吧……”林淺淺炫耀般地開口,“我的畫技提升了好多呢,過年期間我跟着去集訓了幾天,上的可都是大師課!”

明遙看着林淺淺,心裏生出羨慕之意。

或許是跟鐘時霧相處的時間太多了,她們不再是之前的相處模式之後,她身上的氣質多多少少沾了些鐘時霧的心氣。

患有心理疾病的人也見了不少,她的情緒也不如以往來得快去得快,更加平靜安穩。

這大概是一種高壓環境下的快速成長,她沒辦法像以前那樣随心所欲。

反觀好友林淺淺,永遠是那副沒心沒肺的姿态。

她看得出來,鹿吟把她保護得很好,不讓她沾染世界上所有的塵埃。

人各有命,她除了羨慕之外,無話可說。

“想吃點什麽,我請你。”明遙努力找回當初跟林淺淺在一起的玩樂心态,“我的工資,我自己賺來的。”

“那我得讓你當一當月光族了。”林淺淺在菜單上洋洋灑灑點了好多菜肴,“不過,你工作有一個月嗎?”

“提前預支的,我還得在醫院繼續工作兩個星期才滿一個月。”明遙想了想,她現在在醫院的工作已經很熟練了。

鐘時霧給她安排的工作量很少,但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是會出錯。

出錯的時候,她會下意識覺得鐘時霧會懲罰自己,可那個女人就只是把她當成醫院的員工,按照員工守則來處罰她。

久而久之,她會想讓自己工作得更好,不是為了躲避鐘時霧的懲罰,而是成為一個更好的員工。

明遙無法判定現在這樣的心理狀态對于自己是好是壞,但她對于鐘時霧的依賴性的确沒有過去那麽強了。

而那第二份她寫下來的日程表,也早已經不知所蹤,就好像鐘時霧只是糊弄她一樣,毫無作用。

飯菜很快上來,明遙熟練地使用刀叉,還額外點了酒。

“你可以喝吧?”明遙現在不擔心自己,鐘時霧不會管這些瑣碎的事情,她只是在擔心林淺淺,畢竟現在的林淺淺好像家教比她更嚴一些。

“可以喝嗎……?”林淺淺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明遙的表情格外複雜,“你問我嗎?”

“那就是可以喝,沒事,我姐她不敢管我的。”林淺淺嘴裏嘟囔幾句,“小小鹿吟而已,算不上什麽。”

說到這裏,林淺淺拿起手機去看了幾眼,鹿吟回了句知道了,還表示她今晚也有些事情,沒有辦法去接她,讓她早點回家,不要喝醉。

半個小時前發的,就這麽輕易覺得她會喝醉嗎?

林淺淺癟癟嘴,把自己的杯子加滿了。

這頓飯持續的時間依舊很長,她跟明遙一會兒不見就有好多要說的話,更別提一周沒見。

不過她們的話題不再是八卦,而是吐槽自己遇到了什麽奇葩的病人,難纏的合作夥伴。

好像她們不經意之間都成長了很多,但見面的時候,卻總是努力保持着不再圓滿的純真。

“過幾天我可能要出趟遠門。”明遙告訴她。

“去哪裏?旅游嗎?”

“還不清楚……”明遙抿了抿唇,有些猶豫,“是鐘醫生說她要出去散心,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帶上我。”

“那你想去嗎……?”

林淺淺的話一下子就問住了明遙,她‘嘶’了下,“我應該是想去的吧……”

“那你跟她直說不就好了?”林淺淺覺得她磨蹭,“你現在怎麽這麽慫了?你問一問,哪怕是拒絕了,早點知道答案也比你現在擔驚受怕強啊!”

“我想讓她帶我去,但她應該不想吧……”明遙揣測着鐘時霧心裏的想法,“我不知道她想不想,我猜不透她的想法……”

她說不清現在的自己對于鐘時霧是什麽感情,想要斷掉自己對她的依賴,但還是忍不住離這個女人更近一些。

如果鐘時霧能夠喜歡她的話……

明遙用力搖了搖頭,她的心裏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想法呢?

鐘時霧那個女人,應該滿腦子都是她自己吧?

可她現在是不是喜歡上鐘時霧了呢?

明遙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直接問!”林淺淺握緊拳頭,“拿下她!”

“我現在哪兒有你膽子大啊……”明遙嘆口氣。

如果她能像當初一樣,在鐘時霧的面前那麽大膽就好了。

可是現在,她确實有一點怕她,哪怕鐘時霧每天臉上都帶着笑容,那她看着心裏也還是犯怵。

結束的時候,林淺淺有些暈眩,但她的腦子格外清醒。

明遙的狀況顯然比她好太多,扶着她走出了餐廳。

她擡手招了輛出租車,兩個人一起坐上後排。

“我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去。”明遙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總跟個小孩子一樣,也該像我一樣懂點事兒吧?”

“我只是走路不穩,但我的意識很清醒,你不要偷偷摸摸罵我。”林淺淺眼睛眯着,雙頰泛紅,“小孩子多好啊,我姐願意把我當小孩子。”

明遙只是揚了揚嘴角,笑意很淡,“挺好的。”

“鐘醫生難道就不管你嗎……”林淺淺冷哼一聲。

她本意也是在說,就算身份已經不再,但鐘時霧應該會繼續照顧明遙。

明遙聽懂了林淺淺的意思,也沒再開口。

她跟鐘時霧,或許會這樣一直同住,也或許她過些日子獨立了就會徹底搬走再也不聯系,但以後的事情會怎麽樣發生,誰也想不到。

現在這樣,其實也還算不錯。

她勉強也算是個有家的人。

把林淺淺送進小區電梯之後,明遙才離開。

她在車上睡了會兒,這會兒沒有剛才那麽暈眩,但步伐依舊走得很慢。

林淺淺準備從包裏拿出鑰匙開門,卻發現自己的鑰匙好像落在公司了,她又打開手機藍牙,鼓搗半天也沒解開電子鎖。

她晃了幾下門把手,想要喊一喊鹿吟,又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無奈之下,她打了電話過去,那邊很快便接了。

她蹲在地上,委屈地喊,“姐,我打不開門……”

下一秒,門便從裏面打開了。

鹿吟把電話挂掉,将她從地上撈起來,冷聲道,“又喝這麽醉。”

“我只是很想你……”

“我是不是跟你發過消息了?不要喝太多。”

“只是想你,想得有點暈了……”

“一身的酒氣。”

林淺淺閉着眼睛在女人的身上嗅了嗅,“姐,可是你香香的……”

回答一個字也對不上質問,鹿吟對醉酒的她毫無辦法。

她把她放在沙發上,又去幫她倒熱水。

林淺淺睜開眼睛,看着女人來回忙碌,“今天明遙說我像小孩子。”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目光微醺,“姐,你覺得我是小孩子嗎?”

鹿吟把熱水喂到她嘴邊,沒能聽清她嘴裏聲音很低的話,“說什麽胡話呢?”

“我在姐面前好像永遠也長不大。”林淺淺看着女人溫潤的眼睛,喝了口她遞過來的熱水,“我是不是應該為了你去做一些什麽事情……”

“不需要。”鹿吟告訴她,“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你做你自己就好。”

“那我什麽樣你都喜歡嗎?”林淺淺上揚的嘴角把持不住,“萬一我一直都是這樣不懂事呢?”

鹿吟拿了濕巾幫她擦臉擦手,“有嗎?”

“會勇敢地一個人出國留學,還會勇敢地站出來保護我,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樣子不會給我帶來任何不好的情緒。”鹿吟看着她,“這個世界上有比你更懂事的小孩嗎?”

“姐……”林淺淺紅了眼睛,“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比你更好的姐姐了……”

她很小的時候跟着林芸生活,也沒有這麽沒心沒肺的,幾歲的她就知道看人臉色生活了。

大人生氣她就不敢說話,大人開心她也得恭維着說好聽的。

本以為幾歲時候的認知會影響人的一生,可鹿吟把她徹底改變了。

哪怕她沒有良好的出身,沒有很優秀的父母,但她有鹿吟,她的姐姐會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她的不懂事,任性還有頑劣,都可以自由地表達出來,愛意也伴随着相處一同生長。

她的這些壞毛病都會下意識自己改掉,用真誠和善良圍繞着鹿吟。

“現在,我想要世界上最好的姐姐親一親我!”林淺淺昂起腦袋,将嘴唇湊到女人頰邊。

鹿吟的之福撫上她的鬓發,一遍又一遍捋着她的碎發,動作極具輕柔。

雙唇相接,林淺淺感受到女人的舌尖輕卷她的嘴唇。

她們在擁抱,在親吻,進行着人世間最美好,最神聖的事情。

哪怕是晚冬,赤/裸着也不算冷。

溫熱襲擊花園,下了一場溫熱又粘膩的細雨,林淺淺望着不遠處的餐桌,發覺那餐桌在晃動個不停。

或許是她看錯了,她想要揉一揉眼睛,雙手卻被女人舉過頭頂攥住,怎麽也松不開。

只有在這種時候,林淺淺才分不清鹿吟是在溫柔還是嚴厲,她總是能夠感覺到,親吻很甜蜜,但她卻無法抗拒,掙脫不得。

畫筆在泛紅的紙面上動作的時候,林淺淺難以抑制地考慮到,那只受了傷的手,她是否也應該去吻一吻。

可掌心卻染了水漬,她無意識伸出舌尖舔去,嘗出那不一般的滋味來。

眩暈過後,她穩穩當當落入溫暖的懷抱來,聽見狹小的沙發上,女人沉穩的呼吸。

抱着林淺淺去浴室的時候,她縮成小小的一團,鹿吟竟然開始分不清過去和現在。

林淺淺十八歲那年,她們感受了房子內的每一個地方,結束時也會這樣抱着她去浴室,聽她不算規律的呼吸,和染着細汗的碎發。

在林淺淺回來之後,她始終不願意去回想那分別的四年,甚至不願意承認。

她不想承認自己失去過林淺淺,過去和現在交接之際,她開始慢慢忘掉痛苦的四年,忘掉自己是個病入膏肓的人。

沒有比最真摯的情感更好的良藥了,她的病或許已經好了,也或者會在她想不到的時候複發,但只要林淺淺在,她就不需要任何擔心。

“站得穩嗎?”将她放在浴室地上的時候,鹿吟彎腰給她穿上拖鞋。

林淺淺茫然地點點頭,水流便從自己身上落。

她扶着女人的雙肩,酒精已經揮發了不少,她現在能夠明顯地感受到濕滑的手心。

那只受了傷的手在清洗着顏料,将泛紅的畫紙揉搓得更加腫/脹。

她嗚咽一聲,腦袋搭在女人的胸前,“好像……有點站不穩了……”

鹿吟輕笑一聲,在林淺淺的身體緩和之後,将花灑拿下來給她沖洗着身體。

“以後不要喝這麽多了。”她平靜地告訴她,将她頰邊的眼淚擦掉。

“我知道了……”林淺淺垂着頭,腦子裏依舊宕機着,還沒能從剛才的沖擊力中回過神來。

她只是機械地答應着女人的話。

她相信鹿吟,鹿吟不會騙她,這大概也是她從來什麽都應,但最後犯蠢的時候腦子裏也想不起來鹿吟任何的警告了。

“自己擦一下,出來我幫你吹頭發,好嗎?”鹿吟遞給她寬大的浴巾,幫她把睡衣放在一邊,拿了她的髒衣服往外走。

鹿吟一如既往地将髒衣籃裏的衣服丢進洗衣機裏,又把陽臺上不屬于自己的衣服拍了拍,收進林淺淺的衣櫃裏。

林淺淺慢悠悠擦着自己身上的水珠,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睡衣,她将丸子頭上的皮筋取下來,披散濕發。

她走進鹿吟的卧室,發困地打了個哈欠,頭發上的水珠從衣領裏鑽進去,冰冰涼涼的,她縮了下,整個人都有些呆愣。

“林淺,過來。”

林淺淺擡眸望去,聽見女人熟悉的話。

她好像将這句話聽了好多遍。

聽見的第一遍,她任性了,沒聽她的話。

後來的無數次,鹿吟喊她過去吃飯,過去洗澡,過去睡覺,她一一聽從。

現在,她跟鹿吟面對面站着,鹿吟又這樣喊她。

很多記憶總是這樣不聽話地從腦子跑出來,迫使她回憶起不開心的事情。

她好像沒能聽見過鹿吟對她說些甜蜜的話,但她默契地知道,這是鹿吟最堅定的告白。

她會這樣接近她,在最日常的生活裏一次次聽她的話去靠近她。

哪怕她永遠都是這樣幼稚,這樣難纏。

時間仿若撥回四年前的那個場景,鹿吟平靜地看着她,“林淺,過來。”

這一次,林淺淺沒有任何猶豫。

她沖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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