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樣舒服

第19章 這樣舒服。

身上泛起綿密的酸軟,酥酥的細癢從骨骼中鑽生出來,攀着經絡傳遍身體各處。

宋葵難受地囔着鼻子哼了幾聲,半濕的長睫微微顫抖,掀開眼皮,沒進來的那點晨光晃進眼底。

呆愣愣地賴在被窩裏許久,渙散的瞳孔慢慢凝聚出焦點,昨夜的那一幕幕荒唐随着思緒的回歸鋪天蓋地湧現而來。

眼睛陡然瞪圓,繼而尴尬得把臉埋進軟枕裏恨不得就此悶死自己。

季先的手與唇似乎仍停在她柔膩的膚上,宋葵急忙從被子裏爬出來,試圖擺脫掉這種怪異的感覺。

身上穿的是睡裙,宋葵在洗手間的髒衣簍裏找到白日穿的套裙。

那套裙皺皺巴巴的,裙子和裏衣全透着股委屈勁。

宋葵捂住臉,非常想原地消失。

昨晚如果換做別人,那是絕對摁不住耍酒瘋的宋葵的。

她先是跳上飄窗要高歌一曲,季先怕鄰居報警,捂住她嘴巴将她抱下來。接着她嫌裙子礙事,把裙子扯掉,嘻嘻笑着說要跟季先比劃摔跤。

季先飛速拉緊窗簾、關掉卧室大燈,宋葵坐在地上茫然地問:“我進鍋了?”

她嗚嗚哭說:“別吃我,我只是一朵小葵花。”

季先打開一盞床頭燈,走到宋葵跟前無奈地說:“放心,不吃你。”

宋葵蹭地抱住他條腿:“你真是大好人啊,我以後請你吃瓜子,不收你錢。”

季先:“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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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葵仰着腦袋真誠地問:“好人,你可以幫我澆水嗎,我葉子都幹巴了。”

季先:“……”

她哭着鬧着要季先給她澆水,季先只有把她抱進浴缸,開花灑給她洗澡。

随後的事情就像腦子泡水脹開了,模模糊糊的。

宋葵低頭打量無名指上的婚戒,只依稀記得是季先給她戴上的。

下床時雙腿沒來由發軟,宋葵左手撐在飄窗上,低頭看見垃圾桶裏被扯壞的玩偶,以及散在底端的乳白色顆粒香料。

斜靠在牆上,擡手細嗅婚戒,果然嗅到熟悉的香氣。

一種陌生的情愫從她心底彌漫開。

她都點喘不過氣。于是張着唇,輔佐氧氣進入。

-

洗完澡,宋葵将床上的三件套更換一遍。

開窗透氣,清爽的風順着湖面吹進來,裏頭帶着樹葉獨特的辛香氣。

金啓辰說今天上午放半天假,宋葵就卷起袖子在家裏搞衛生。

宋葵确信季先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否則她身上不可能僅僅只是酸麻而已。

抹一遍家具,拖一遍地,再把洗好的床單被罩以及昨天的衣服晾曬起來,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

宋葵拿起手機準備叫外賣,微信收到季先發來的消息。

「我買了菜,中午來我這裏吃。」

宋葵臉上一陣陣發熱,雙腿盤上沙發,認真編輯信息:「不麻煩了,我下午要上班,中午路上不好耽誤太久。」

季先:「我就在你家隔壁。」

宋葵的腦子似乎被酒精摧得有些短路,眼睛盯着這七個字,腦部神經卻辨別不出是什麽意思。

季先:「我過來找你?」

宋葵:「……你說的是,我現在這個房子的隔壁?」

季先:「對,開門走五步能到。快過來,我給你洗了車厘子。」

宋葵壓住渾身的尴尬,捏着手機和鑰匙走到隔壁。

指尖觸到門鈴。

宋葵慫了,轉身就走,後面防盜門開啓,季先的手指精準地勾住她後衣領,将人拉了進來。

頂端繞着季先微熱的氣息,宋葵又覺得喘不過氣了。好在季先只摸了摸她腦袋便轉身走開了,宋葵如釋重負。

彎腰換好拖鞋走進去。

屋內裝潢沒有大修,只稍微修飾了一些細節。

設計師通過吧臺傾斜角度、畫壁、燈、弧形隔斷等讓整個空間顯得比平時更大。家具主色調偏暖,陽光照進來時會讓人覺得心情很好。

茶幾上擺着裝扮精致的果盤,果盤裏除了水果以外還有作為點綴用的鮮花。

宋葵坐在沙發上,忍住拍照的沖動,伸手撚起一顆草莓。

她喜歡吃車厘子,但她更喜歡吃草莓。

這草莓色澤飽滿,個頂個的大,宋葵咬上一口,紅色汁液順着她的手指淌下來。

季先看眼她光着的無名指,垂下眸子給她拿濕紙巾。

“別吃撐了,留着肚子吃中飯。”

“嗯。”

季先伸手捏捏宋葵耳墜:“戒指呢?”

宋葵怕季先以為她弄丢了,趕緊拽着脖子上細細的銀項鏈一拉,戒指從領口滑出來。

她解釋:“戴戒指,拿相機,不方便。”

“嗯。”季先俯身親她額頭一口,“你玩會兒,我去做飯。”

宋葵紅着臉點頭。

宿醉的人容易口渴,季先打了碗番茄雞蛋湯。

宋葵一貫無肉不歡,他用高壓鍋壓了一碗粉蒸肉,裏面搭配着香甜軟糯的紅薯,單單一聞就讓人欲罷不能。

再來就是兩道素菜,季先選的也是宋葵愛吃的。一道是醬香茄子,一道是香辣土豆絲。

宋葵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腦子裏除了吃以外再也想不到別的。

季先問:“工作室裏有飯吃嗎?”

宋葵咽下粉蒸肉:“沒有。”

季先:“微波爐和冰箱呢?”

宋葵回憶了一下,肯定道:“有。”

季先:“以後我把中飯做好你帶到工作室去吃。”

宋葵:“不用,太麻煩你了。”

季先:“不麻煩。我也不是每天都有空做飯的。我沒空的時候會讓助理送過來,像前些時候一樣。”

其實宋葵是想吃季先這裏的飯的。

餐館裏的飯調料太多,吃個一頓兩頓的覺得幸福,吃多了一聞到那個氣味就膩得沒有胃口。

季先廚藝高超,宋葵想,吃他做的飯別說吃一兩頓了,吃一輩子她都不會膩。

這樣雖然很麻煩季先,但她和季先已經結婚了,所以……應該沒關系吧?

她的臉幾乎埋進湯碗裏,細聲細氣哼出一個“好”字。

吃完飯,宋葵搶着收拾碗筷。

季先卷起袖子:“我把碗放進洗碗機就是了,不費工夫。對了,陽臺有幾株花沒換盆,你知道我向來種什麽死什麽,還是請你幫我去種一下吧。”

宋葵回想起季先以前在學校養死的各種花花草草,忍不住樂。

“行,我去種。”

“花鋤和水壺在洗手池那裏,你一去就能看到。”

“知道了。”

宋葵走到陽臺,只見塑料袋裏裝着大大小小的花。她在水池牆上找到一雙工人手套,摘下來戴上,然後拿着花鋤和花土把花一株株往花盆裏栽。

季先洗完手出來,看見宋葵直接坐在地上栽花。

他蹲到她旁邊:“怎麽不坐小板凳?”

宋葵:“這樣舒服。”

小板凳再矮也有高度,彎着腰刨土怎麽着都不會舒服,不如坐在地上。

小師妹刨土刨得認真,春日正午的陽光把她的臉蛋曬成粉桃色。額上軟發裏藏有點點汗珠,唇瓣無意識地微張着,偶爾合攏。季先挪開視線,伸手拿花盆:“我也來。”

小師妹眼疾手快地挪走花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建議,你別碰。”

她記得非常清楚,大學散打社裏曾種過一盆虎皮蘭。

油油翠翠的,長勢很不錯。

因為虎皮蘭靠近窗臺,所以散打社的男生們經常會把自己的臭鞋子臭襪子堆在虎皮蘭那裏,虎皮蘭熬過了一波波的臭,卻慘死在季先手中。

那天宋葵收拾訓練場時抱怨說男生們太糟蹋虎皮蘭了,哪家好人成天讓花草挨熏?

宋葵想過給虎皮蘭換個位置,但拿是個大盆,又塞滿土,宋葵壓根挪不動。

季先聽了就把虎皮蘭挪到別處去了,順便換盆換土,結果頑強的虎皮蘭第二天就死了。

從葉子死到根部,一點兒都活不了。

季先顯然也回想起了自己的功績,默默縮回手:“我去給你泡茶。”

等季先離開,宋葵悄悄對月季說:“別怕,我不讓他碰你。你不會死。”

種完花,宋葵仍舊不要季先觸碰,自己把花擺到花架上。

她數了數,一共二十二盆,種類偏偏全是那種嬌氣難活的。

季先垂眸看她:“一天澆幾次水?三次夠不夠?”

宋葵:“……”要不你別種了?這不糟蹋花嗎?

“不能這麽頻繁,等土壤、微幹的時候,再,澆。”

季先的語氣越發真誠:“微幹?估計是什麽樣子?我是用眼睛看比較好還是用手去試探比較好?”

宋葵欲言又止。

季先:“我有的時候會十天半個月不在家,不如你幫我照顧這些花?”

宋葵覺得這個方法挺靠譜,反正她就住在隔壁,進來澆水施肥什麽的很方便。

她點頭:“可以。”

季先從兜裏掏出備用鑰匙:“這是大門鑰匙。”

黑色的那根是大門鑰匙,另外一把有圖标的是宋葵開過的賓利。

宋葵微一遲疑,季先又去碰花,宋葵趕緊拽住他胳膊。

他笑說:“我看看這花骨朵什麽時候開。”

宋葵:“你等着看,別瞎碰。”

季先就很聽話地不碰了。

他指指花盆:“盆上有泥點。”

宋葵一看,還真是。她随手把鑰匙揣兜裏,拿抹布去擦。

季先又蹲到她身邊,猶豫半晌,望着她側臉道:“有件事情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宋葵費力去擦幹在花盆上的泥。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以後說了很多話,很順暢,不結巴。”

宋葵擦泥點的手頓住,下颌線慢慢繃緊。

季先有點緊張:“我……”

“擦好了。”宋葵淡聲道。

她丢掉抹布,快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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