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散了

第33章 心散了。

貓咖照片被曹升做成小資情調十足的奢華款暖色調,看着很治愈。

合作公司想要他們畫些配套的卡通圖,這個宋葵拿手,曹升就把事情交給她做。

金啓辰刻意到辦公室提醒她:“合作公司沒出多少錢,你随便畫畫,別弄太精致了,不然對方以為我們好欺負,以後不利于提高價錢。”

宋葵:“……”

金啓辰:“你現在樂意多幹活是因為公司沒人壓榨你,把工作當興趣了。聽我的,拿多少錢幹多少活,錯不了。”

老總都這麽說了,宋葵能不聽?

“不過哈,”金啓辰瞧瞧辦公室門口,笑嘻嘻說,“這話就我倆說,千萬別傳出去,我得壓榨他們。”

宋葵默默離他遠些,省得日後員工起義把金啓辰的血濺她身上。

金啓辰看到以後很傷心。他虛坐在辦公桌上,兩條腿交疊着晃晃,順手撕開桌上的蜂蜜小面包吃。

“上次我百忙之中刷了會兒熱搜,”金啓辰漫不經心說,“熱搜裏那個奪冠的散打選手跟你老公長得挺像。”

宋葵沒吭聲,眼睛繼續盯着電腦。

金啓辰:“他的對手是叫……斯斐凱特……斯斐凱斯?”

宋葵忍不住翹起唇角:“你叫他黑龍哥吧。”

金啓辰瞬間想起那人身上的大黑龍,默認了這個綽號。

“黑龍哥真是個狠人,”金啓辰歪着腦袋看宋葵,“本來他快贏了,非得作死刺激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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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你沒看比賽嗎?我也是道聽途說——網上有些只言片語。”金啓辰似笑非笑,“第一局開場前黑龍哥打傷季先,季先險勝,第二局便是黑龍哥壓着季先打,眼見季先敗局定了,他偏偏在第三局開始前說了點垃圾話,結果刺激到季先,被季先狠虐。”

宋葵慢慢回想起來:“是有這回事。”

金啓辰:“你知道他說了什麽嗎?”

宋葵搖頭,現場沒有把話錄下來,她當然不知道。

金啓辰:“黑龍哥對季先說,聽說你隐婚了,把你老婆給我艹一次,我讓你贏。”

宋葵背脊一僵,抿着唇重新看電腦。

金啓辰笑着說:“有些選手就是沒素質,什麽垃圾話都講。黑龍哥也遭報應了,打完比賽後,他的黑歷史鋪天蓋地席卷網絡,連十年前磕藥打比賽的隐秘事都抖出來了,總之,他的體育生涯算徹底完結了。”

宋葵:“活該。”

“所以……到底是不是季先?”金啓辰只見過那男人一次,記不真切。

宋葵沒吭聲。

“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專程來觸你黴頭,只是作為搭檔提醒你一句,你跟季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宋葵眼睫微微一顫。

金啓辰于心不忍,但他得提醒宋葵:“哪天你們婚事曝光,媒體肯定要來采訪,你……你能承受媒體說你配不上季先,并且對着你的缺陷大肆渲染嗎?”

宋葵抓緊鼠标,骨節泛白,聲音淡淡的:“知道了。我會小心。”

金啓辰猶豫:“其實我說真的,你要不要找醫生……”

宋葵掀開眼皮觑他,他怕宋葵動手打他,趕緊溜了。

金啓辰走後,她捂住臉,極慢地調整呼吸。

她以前看過醫生,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素質太差太差,面對醫生時她口吃更嚴重,甚至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她不想再看到醫生眼裏耐心耗光遮也遮不住的厭惡。

有血一滴滴砸到桌面,她怔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是她用牙齒将下唇咬破了。

門口傳來一聲沉啞的咳音,是曹升。

宋葵趕忙低頭掩蓋自己的異樣,曹升走過來,抽出紙巾擦掉桌面的血,彎腰打量宋葵:“受欺負了?”

宋葵背過身去。

曹升說不出安慰人的話,出去給她買罐熱飲,回來時道:“你以前沒這麽別扭。”

他記憶中的宋葵大方飒爽,充滿韌勁。

拍攝危險,當地專門派老師教他們射箭。最開始的時候宋葵比不上他們,她就拼命地練習,手被弓弦勒出血也不管,最終她的準頭最好,破壞力最強。

回溫市以後,她開始變得別扭,心性也沒有以往堅韌。

當時許文清亂改核心思想,他以為宋葵會掀桌子跟許文清犟到底,沒成想她當了縮頭烏龜。

如果不是金啓辰锲而不舍地跟她打電話,她八成真要撂挑子。

宋葵生氣道:“嗯,我別扭,我特別扭,我最別扭,滿意了?”

曹升望着她的發頂,胸腔裏悶出聲笑:“你的脾氣跟我妹妹簡直一模一樣。對了,告訴你一聲,我妹妹十七歲,念高中。”

他将要用的文件擱在辦公桌上,無視宋葵瞪他的目光,徑自走出去。

在東非草原與世隔絕的六年,他們三個似乎只長了年歲,心性卻仍停留在二十歲出頭。曹升默嘆一聲,其實不光宋葵,他也很不适應都市裏複雜的人際關系,要讓他選,他真的寧願永遠待在那片荒野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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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翹掉訓練回家給宋葵煲冬瓜排骨湯。

夏天天熱,公司和家裏都開有空調,人在空調房待時間長了不舒服,多喝熱湯能發發汗,對身體好。

湯煲好,時針指向七點,按道理說宋葵該回家了,但是季先等到七點半仍沒有等到人回來。

電話沒有人接,季先給她發微信:「出去玩了嗎?我在家給你做了晚飯。」微信剛發出去,教練的奪命連環call打來,季先抱着手機不敢接。

季先的教練平時看着和氣,罵起人來非常可怕。

十分鐘後,連環call暫停,教練給季先發微信語音。

“好好好,季選手現在大牌了,我的訓練課都敢翹!”

“我老了呗,沒用了呗,不配當季大冠軍的教練了呗。”

“我這就收拾東西回老家,我不礙您的眼!”

“哼,狗崽子,白眼狼!你就狂吧,看以後誰給你收拾爛攤子!”

季先啧了一聲,拿了車鑰匙回訓練館。

不出意外,教練将他狠罰一頓,其他選手看着心驚肉跳。

冠軍又怎麽樣,遇着教練還是得乖乖受罰!

歇息期間,季先坐在臺階上用毛巾擦頭臉的汗,因為出了死力氣,眼底一片通紅。

教練眯眼:“不服氣?”

季先別開臉:“沒有。”毛巾抵住嘴角,擡眸問教練,“你今天家裏不是有事嗎?”

“我今天要不是假裝出去,能捉住你的短?”教練蹲下來,瞪他,“季先我告訴你,你心散了。你要不想打比賽,趁早滾蛋,別耽誤老子功夫!”

季先提毛巾擦額頭。

教練:“別忘了,是你自己不願意退役的,沒人逼你。你不想退役肯定有你的理由,你自己好好想想。心散了打比賽很危險,我承擔不起責任。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你下次再敢這樣,我真回老家。”

季先被汗催出熱意的臉緩緩恢複平日的冷凝,他站起來,走回訓練場。

教練怔愣半晌,笑出聲:“真是條狼崽子。”

該罰的罰了,休整片刻重上訓練場的季先仍是人人畏懼的餓狼。

訓練完,季先沖好澡躺在休息室讓醫師給他松弛肌肉,再回到家時是夜裏十一點半。

玄關沒有宋葵換下來的鞋,冬瓜排骨湯還在電壓力鍋裏。

他皺着眉,眼裏隐有憂色,他準備去宋葵工作室看看。

剛出門,他停住腳,看向隔壁。

這些天兩人一直同住在宋葵租的房子,但是宋葵偶爾有工作帶回家,她喜靜,喜歡在卧室辦公,季先裝修時就有考慮到這點。

臨湖的商品房空間不大,主卧只能單另放套單人沙發外加一張不大的茶幾,桌子勉強能擺一張,書櫃和攝影儀器卻是絕對放不下的,因此季先将側卧改成書房,裏面重新添置宋葵所需要的一切設施,沿牆放有一張一米二的小床,滿足宋葵的辦公喜好。

他帶宋葵看過那地方,到目前為止宋葵還沒有用過。

用指紋打開門,家裏果然亮着燈。換鞋走進去,在側卧找到宋葵。

她伏在電腦前睡着了,丢在床上的手機偶爾有消息閃動,卻聽不到聲音。

季先走過去,電腦上畫着幾只可愛的貓崽,想來就是在忙這個。他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把宋葵喚醒。

宋葵揉揉眼睛:“你不是在訓練嗎?”

“已經快十二點了。”

“哦……”

“工作做完了嗎?”

“還有點,明天做。”

季先彎腰,手臂穿過宋葵腿彎,另一只手扣住她腰身,輕松地将人抱進懷裏:“別來回跑了,今晚睡我這裏。”

宋葵迷迷糊糊點頭。

季先睨眼她唇上的傷痕,眸光暗沉,臂上肌肉輕跳,手上卻沒有使力,仍是輕柔的。

“今天累着了?”

“嗯。大概太久沒跑步,累了。”宋葵已經洗過澡,所以季先抱她回主卧後直接把她放到床上。

“明天還早起嗎?”

宋葵閉上眼睛:“起。”

季先吻她額頭:“晚安。”

宋葵的包本來擱在凳子上,可能沒擱穩,如今那包落在地上,裏面的東西半撒出來。

幫她整理東西時,季先發現一個俗氣的小鏡子。

畫滿愛心,不是宋葵會選的款式。

他坐在地上給張權發消息。差點睡着的張權被特制鈴聲吵醒,拿手機看了一眼,心裏罵罵咧咧地執行季先的命令。

「季選手,金啓辰似乎把辦公室裏的監控屏蔽了,我這邊查不到。」

季先輕輕吸了口氣。

半個小時後,他回到卧室。

宋葵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熟睡。他借着床頭燈散發出來的暗紫色微光凝視宋葵下唇。

齒痕模糊,咬得極重。

他靜坐半晌,關掉燈,将人摟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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