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網聊

第 3 章   網聊

踩着街邊的梧桐葉,紀彌宅了一整天,終于磨磨蹭蹭出門,走到附近的回收站扔垃圾。

這片區域雖然以老小區為主,但臨近各個高新公司,生活着的年輕人很多。

現在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商場還沒關門,地下的精品超市人來人往。

紀彌散步過去,途中時不時看下手機。

在給Jing發送請求的二十分鐘後,對方一直顯示在線,卻并不作應答……

自己被忽略了嗎?

填簡介的時候,他為了遮掩現實信息,鑽空子上傳動漫頭像。

是不是顯得太幼稚,在Jing眼裏毫無吸引力?他不自禁找理由。

捧着手機發現沒有新的消息推送,紀彌默默地垂下腦袋。

盡管他沒想過真的在萌心有什麽邂逅,在網上被無視、被拒絕,放現實裏也沒別人知道,算不上多丢臉。

可這終究是令人沮喪的事情,尤其他難得在社交上主動這麽一次。

“全麥吐司新鮮美味,一件八折兩件六折!”喇叭循環播放着。

紀彌聽到有打折,敏銳地回過神來,在食品櫃前停住。

他拎了一袋看生産信息,保質期還有三天。

原本想趁着遛彎,提前買好下周一的早飯,這下往購物車裏放了兩袋吐司,連明天的中飯也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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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冷藏櫃,紀彌又拿了兩瓶促銷的鮮牛奶。

他滿意地總結:“攢錢套餐。”

按照他現在的薪酬,其實足夠随性揮霍。

只是讀書的時候總吃苦,高考後同學們畢業旅游,而他為學費研究貸款。

體驗過手頭局促、看人臉色的滋味,那種心悸如蛆附骨,工作後有錢了也不會突然轉變,往往對自己下意識地節約。

而且,他只有一間小小的租房可以容身,互聯網行業又出了名的容易裁員……

安全感是最高等級的奢侈品,紀彌沒能擁有過。

“救命,周六怎麽過得這麽快?後天又要上班了!”有人抱怨,“我周一就要交修改稿!”

在她身邊,男生溫和地笑道:“沒事,甲方還找茬的話,我幫你噴回去。”

他們與紀彌擦肩而過,超市裏成雙成對的顧客很多,紀彌這種形單影只的才是少數。

他看着手機裏的好物測評貼,與說說笑笑的外界隔絕,認真地看過一排排貨櫃,挑選各類生活用品。

因為平時上班很累,連周末都往往被抽幹了力氣,所以他很少會出門閑逛。

這次難得來透氣,他幹脆采購了一批東西,紙巾、牛奶、沐浴露……

一時忘了這些加起來有多沉,獨自搬回去的時候差點丢掉半條命。

紀彌放下購物袋後手抖個不停,掏出手機一點未讀消息,再是不可思議地凝固住。

除了付款回執,Jing還通過了自己的申請!

這下他的手貌似更抖了。

[Hi?]紀彌猶豫地打招呼。

發完,他又後悔。

這麽講話會不會太無趣了啊?

不過很快,Jing就回複:[在滬市讀書?]

萌心按照國內的運營要求,用戶主頁顯示省份,接入了實時IP數據。

除非挂梯子,否則坐标不會有錯。

紀彌:[今年剛畢業。]

Jing:[看你頭像還以為是學生。]

這是不是在間接說自己幼稚?

紀彌抿起嘴角,修長的指尖敲打屏幕:[不想用自己的照片。]

[這個機器審核不怎麽聰明,想繞開的話也可以。]

Jing一時半會沒動靜,紀彌想想也是,現在已經到了絕大多數人的睡覺時間。

他這個行業的作息是晚起晚睡,熬夜熬慣了,不過對方可能要入睡。

出于基本的社交禮貌和自覺,紀彌沒再說話。

只是把Jing的頭像放大,看風景似的瞧了一會,越看越認為賞心悅目。

過了會,Jing問:[鴻拟的技術力好像不算太差?]

紀彌有些驕傲:[對,但這個差點意思,我試了兩張照片就成功了。]

他繼而替同事們的技術水平挽尊,甩鍋:[可能是CEO沒給程序員發工資吧。]

Jing這下沉默了更久,再說:[之前看新聞,他們要換CEO了。]

紀彌頓了頓,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工作。

他裝傻:[唔,貌似只是互娛事業群的變動?]

繼而順嘴一提:[不知道那個新總裁怎麽樣,我聽在鴻拟的朋友講的,各種誇張的說法滿天飛。]

Jing似乎對此蠻有興趣:[是麽?]

紀彌:[大部分的傳聞就三個方向,長相、私生活、職場黑歷史。]

Jing不太相信:[……這三個方向都有八卦可以聊?]

紀彌聽上去挺可惜:[黑歷史沒人說,有人無聊搜了新聞圖,好像搜到他了。]

[面色很虛弱的樣子,把大家吓得夠嗆,好幾個人以此為戒去充了健身卡。]

Jing很謹慎:[你們會不會認錯人了。]

紀彌:[圖片]

他發的照片來自鴻拟采訪會,形容成虛弱屬實是委婉了。

畫面上的男人能獨自占兩把椅子,顯然是過勞肥造成的虛胖,稀疏的頭發有稍許泛白。

總體看起來,整個人似乎為公司肝了二十年,身體被透支得特別厲害。

而桌前擺放的牌子寫着:

[互娛事業群-紫臺工作室群-總裁]

Delay在這次升職當老大之前,正好是互娛旗下紫臺工作室群的總裁。

基本信息點可以對上,大家猜測這男人就是Delay,邏輯上也不是毫無道理。

紀彌唏噓:[鴻拟很卷的,想要當上互娛的大老板,身體大差不差就是殘破成這樣吧。]

Jing聽出他言語之外的不滿:[你朋友加班很嚴重?]

紀彌不敢說得太清楚:[這方面我們聊得不多,省得觸保密紅線,平時只會講一些閑事。]

Jing:[哦,比如還有大老板的私生活。]

紀彌不信對面沒有好奇心:[難道你不愛聽嗎!]

聊天頁面的另外一邊,賀景延看着對話,好半天終于扯了下嘴角。

他沒想到上個網都能蒙受不白之冤。

紫臺工作室的規模很大,握着好幾款項目,相當于一家中型游戲公司,業務構造複雜,所以有好幾個總裁。

他與照片上的人共事過,對方從不愛惜健康,到了中年形象垮臺。

互娛的大老板……身體大差不差……

殘破成這樣……

吧……

賀景延閉了閉眼睛,打字:[所以私底下是什麽事?]

紀彌湊熱鬧歸湊熱鬧,雖然在吹水群裏窺屏得目不轉睛,但不樂意開口散播別人的私事。

何況這種太過捕風捉影,容易助長謠言,他知道言語中傷有多痛。

[我想去休息了,晚安。]他回避地說。

他等了兩分鐘,Jing沒有向自己道晚安。

逼王。

紀彌在心裏哼哼。

考慮到Jing看照片就是很受歡迎的人,他理解酷哥有拽的資本,沒有多去計較。

紀彌輕快地退出軟件,起身去洗澡睡覺。

往常生活沉悶單調,眼前難得有一個新的聊天對象,于是他的心情也不錯。

而賀景延那邊就不一樣了。

“哥,你昨晚在家沒睡好?”賀競南吃着腸粉,震驚。

賀景延單手撐着頭,散漫地坐在長餐桌的對面。

他冷冷地說:“要出門賺錢養一頭23歲的巨嬰就是會失眠。”

賀競南大學畢業後一直在玩票,父母那邊讨不着零花錢,就會抱賀景延的大腿。

其實不光是他,家裏的這批小輩們多少都受賀景延庇護。

那聲“大哥”喊得真心實意,賀景延确實被他們羨慕、崇拜與仰仗。

賀競南對堂哥的表述沒有異議,夾緊尾巴轉移話題。

“昨晚你搞網戀搞得這麽樣?”他問。

自己本想活躍一下氣氛,然而話說出口……

周遭氣壓怎麽更低了啊?!

賀景延簡明扼要地說:“加了一個二次元。”

賀競南險些噴飯:“原來你是這種口味?”

賀景延嗤笑:“手滑而已,那個人一開口就是胡言亂語。”

賀競南來勁了:“長什麽樣啊?主頁有哪些信息?讓我看看!”

賀景延瞄了眼他,八風不動,沒有配合。

“我可比你經驗豐富得多,這人是純愛戰士還是浪蕩人渣,有時候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賀競南坐去他旁邊,信誓旦旦地說:“你就信我一次吧!”

賀景延看他好奇得快瘋了,懶得繼續拉扯,解鎖手機打開那個人的萌心主頁。

“卧槽?你肯定是遇到渣男了!”賀競南篤定地說。

賀景延:?

哪怕是算命,好歹還需要參考一下生辰八字。

mī的主頁空空蕩蕩,幾乎不存在有效信息,怎麽就能被分類?

“主頁沒什麽東西,看上去不怎麽用這個軟件,但他充了年度會員诶!APP才上線幾天啊就當了氪金用戶!”

“年度會員的功能都是給海王專享,你可能不清楚,就是好友上限數量啊,匹配推送數量啊,都比普通用戶多。”

賀競南這麽說着,攤手提出詢問。

“他要是不廣撒網,幹嘛要這種服務?給你們鴻拟做慈善嗎?”

他再猜測:“難不成他和你一樣也是鴻拟高管,過來巡視江山?”

對方都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肯定和核心管理層搭不上邊,賀景延否認了這個可能性。

賀競南詢問:“上午他有再找過你麽?”

賀景延拿回手機:“沒。”

“這樣更說明他魚塘裏的心動對象多着呢,翻牌子都翻不過來。”賀競南說,“你太悶的話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賀景延不屑一顧,嗤笑:“我又不去下海,盼着被他翻牌子幹嘛?”

賀競南:“。”

難得回香港一趟,賀景延喊來管家,當面交代一些家務事。

下午和堂弟去看望了一位住院療養的伯伯,再被那人的子女留住,再三邀請着赴宴寒暄。

人情世故上的來往總是消磨心力,賀景延面上滴水不漏,內心無聊到了極點。

回家脫掉滿是煙酒味的外套,Noah打來電話。

“滬市這邊有幾個GM*來找我,想着給你組一局接風宴,也正好認認臉,你覺得怎麽樣?”

賀景延懶得再應酬:“我走完任職流程就安排各組一對一彙報,到時候會挨個認識的。”

“你這是要吓死他們。”Noah無奈,“對了,你機票訂了沒?”

賀景延早就規劃妥當:“明天從香港飛滬市,大概下午到,你們該幹嘛幹嘛。”

Noah提議:“你人不在,紀彌沒什麽事,要不讓他來機場接你吧?”

提到的名字還很陌生,賀景延頓了半秒,才想起來紀彌是誰。

“行政那邊派了司機。”他拒絕了Noah的安排。

“我估計先去公寓,你喊秘書室準備一下,周五把運營項目的裏程碑進度計劃整理出來。”

這樣說起來,Noah不确定老板什麽時候來公司,便沒有通知別人特意準備,忙碌于手頭布置的任務。

紀彌難得過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周末,沒有工作彈窗,更不需要回去加班。

今天睡到了自然醒,他起床看論文,到傍晚和Jing打了聲招呼。

[你明天需要上班嗎?]他字裏行間似乎掩着一聲嘆氣,與人尋求共鳴。

Jing:[不用。]

紀彌:“……”

他不太開心地說:[噢,早知道不問了。]

Jing:[你的工作很痛苦?]

紀彌嘀嘀咕咕:[之前有點吧,但最近換了一份,還不知道上司怎麽樣。]

Jing的語氣有些微妙,像安慰又像冷笑:[應該不至于太殘破。]

說完,他執着于昨晚中斷的話題。

[話說那個新任的事業群總裁,到底私生活有什麽爆料?]

紀彌這次拒絕得很明顯:[背後議論別人有的沒的不太好吧。]

照片尚且有一部分依據可以支撐,但這個真就全憑一張嘴了。

與此同時,賀景延“啧”了聲,好奇心被吊起來,想着該怎麽讓對方說出實話。

他剛跑完步沖完涼,寬闊結實的肩膀上搭了一塊幹淨毛巾,杵在花廳的沙發上陷入沉默。

因為從沒和網友這樣打過交道,他轉頭求助于百度搜索。

出來的建議有威逼利誘、軟磨硬泡、旁敲側擊等等。

介于自己和那位mī還不熟,存在着被删好友的風險,所以太煩人的肯定不能用。

剩下的有效手段就只有……

撒嬌賣萌、勇當綠茶。

賀景延面無表情地退出搜索頁面,在這之前還不忘給這個答案點了個差評。

五分鐘之後。

紀彌的手機一振,是Jing的消息。

[不會當真,只是随便聽聽,這樣可以嗎?]

[我好像有點過分了,不好意思,要是為難的話,忽視我也可以的。]

紀彌:?

雖然語氣柔和,但他越看越奇怪,怎麽莫名其妙有種忍辱負重的感覺?

要這麽講的話……

紀彌咬住嘴,鬼使神差地作出回答。

[別人說他疑似是Gay。]

盡管他描述得克制,但這條信息依舊頗有沖擊力。

賀景延垂眼瞧見這行字,反複讀了三遍,确認自己理解得沒差錯。

然後他不自禁開始反思……

自己什麽時候喜歡男人了??!

他對小衆取向并沒偏見,但不代表能接受自己被歪曲事實。

一連兩天接收到匪夷所思的內容,賀景延蹙起眉,不知道他在滬市那些人眼裏,究竟是什麽奇形怪狀的樣子?

之後落地滬市,被司機接上商務車,賀景延還在納悶自己怎麽會被當做同性戀。

本來他打算安頓行李,這下突然改變了想法。

“麻煩直接送我去園區。”賀景延吩咐。

他一邊拿出工牌,一邊說:“随身行李送到公寓就好,會有物業管家來取。”

司機是個和善的中年男人,随口關心:“這麽忙啊?別太累着了。”

賀景延回答:“想先看看公司現在是什麽樣。”

司機調整着後座的溫度和出風,爽朗地笑了兩聲。

“哈哈哈園區裏幾棟房子造得特別漂亮,一瞧就知道風水也很好。”他說。

賀景延勾了下嘴角,被人仔細接待着,舉止沒有半分不自然。

高傲和禮貌之間拿捏得分寸恰當,有一身森嚴門庭管教出來的好修養。

模樣如此紳士和風度,琢磨的卻沒那麽優雅。

他在心裏回答哪門子風水能養出一群基佬測試機?

還是錯誤率100%的那種。

·

鴻拟一園區,頂樓。

“小彌,為什麽垮着臉啊?”Noah拍了拍紀彌,“是誰惹你生氣?”

紀彌現在很是苦惱,表情如靈魂出竅。

“貪便宜買的全麥吐司,咬下去的每一口都是折磨。”他傾訴,“半點甜味奶味都沒有。”

他沒嘗過這種口味,那天一買就是兩包,不想浪費所以沒扔,吃的時候滿肚子苦水。

Noah見狀很想笑,想不到紀彌在煩這種事。

對方在工作上很細致,思維方式趨于成熟,俨然不像別的應屆生那樣暈頭轉向……

可私下裏還挺稚氣的。

Noah笑完,叮囑:“中午我要和市場部開會,其他人估計也忙,你在這裏好好守家。”

紀彌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但好奇:“Delay大概多久到崗?”

“這兩天懸,兵荒馬亂的,我估計周五吧。”Noah猜測。

紀彌聽完點點頭,暗地裏胡思亂想。

感覺他來了這裏好像門衛,不清楚Delay就位以後,自己會不會變成保姆……

午休時間,頂樓非常安靜,秘書們都沒回來。

紀彌兢兢業業守家,趴在桌前眯了一會兒。

他掐着點醒來,随後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感覺睡得有點腿麻,起身繞着頂樓溜達。

路過一間半敞着門的屋子,紀彌忽地停住步子。

“诶,你是……”他眨眨眼。

眼前的男人不過二十五六歲,長了一張英俊的好皮囊。

身上是黑色薄衛衣,雖然沒有印品牌Logo,但看材質和版型就知道價格不菲,在十月份的天氣裏顯得清爽又舒适。

個子大概一米八七,典型的模特身材,流露出的氣場銳意凜冽,帥得非常招搖。

紀彌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點碰到人。

而且,對方居然在戳總裁辦公室擺的金魚!

“你為什麽這麽嚣張?”他茫然地看着那人。

他以為對方是哪位秘書或行政,還好心地提醒。

“這幾條金魚是營銷二組組長送的,Noah關照過不要玩,省得Delay來之前就死了。”

男人本來散漫地靠在擺放櫃前,聞言緩緩直起身。

在紀彌注意到他的同時,他也在望向這個新人。

漂亮、青澀、挺拔……

以及一雙眼睛裏流轉着“我也喜歡逗小魚”的心思。

就在他打量之際,紀彌挪過來,雙手穩穩地捧起魚缸。

“萬一出了命案,小心老板發飙。”紀彌輕聲地說着。

他勾起嘴角的樣子很俏皮,像是找到了同謀。

“不過這裏有監控,你可以假裝給魚換水,端到洗手池那邊去玩,就查不到你頭上。”

男人跟着他去洗手池:“你瞧着挺熟練?”

紀彌彎起眼睫:“周五我沒什麽事,都和這幾條魚混成哥們兒了。”

男人張了張嘴,很想說什麽,卻又勉強閉了回去。

過了會,他看着紀彌津津有味地觀賞金魚,還是沒忍住:“這兒真是個好地方。”

“對啊對啊。”紀彌點點頭,模樣很乖巧,眼神則是半點都舍不得從魚缸裏挪開。

他說:“話說我之前沒怎麽見過你诶,不過我都沒把秘書室認全就是了。”

男人回答:“前幾天我湊巧不在。”

紀彌這下終于擡起腦袋,緩慢地眨了眨眼。

“這樣嗎?我叫紀彌,是新來的技術助理。”他客套地伸出手。

男人配合地與他握了握:“聽說你是從程序組裏轉過來的,對這個助理崗感覺怎麽樣?”

紀彌其實目前沒什麽實感,不過搜集了許多有關于這個崗位的酸甜苦辣。

他說:“按照網上的說法,周扒皮和長工小寶,我是凄風苦雨的長工。”

清甜悅耳的話音落下,他補充:“但這個麽,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我會怎樣還不知道。話說你怎麽稱呼?”

“平時大家叫我Delay,互娛事業群新任CEO兼任執行首席。”

“本名叫賀景延,景色的景,延遲的延。”

賀景延音色低沉偏冷,嗤笑時不顯輕佻或者可怕,但十萬分地欠揍。

“我倒是不姓周,但你麽,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他拿腔拿調,有樣學樣,然後指了指面前的幾條魚。

言語暗含幾分咬牙切齒,聽着又更像調侃捉弄。

“先給你的哥們兒換水吧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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