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靠近
第 11 章 靠近
Shell覺得自己無意知道了一件大新聞。
他揣度過老板不太喜歡紀彌,畢竟紀彌太青澀了,光看模樣和作風不像是賀景延愛用的那類人。
但特別适合怦然心動是吧?
想到這裏,他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Shell?”紀彌打斷了他的走神。
“沒、沒什麽。”Shell發覺紀彌對來龍去脈毫不知情,不敢擅自出賣賀景延。
他習慣性想拍拍紀彌的肩膀,又硬生生放下手,随便扯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紀彌以為Shell在抽風,也沒有細究他的咋咋呼呼。
中午天氣晴朗,四個人端着餐盤坐到花園吃飯,Shell又殷勤地給紀彌夾菜,以至于紀彌一度懷疑對方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吃完飯,他們打包一份三明治,去投喂連軸工作的老板。
賀景延上午排了長會,議題有些複雜,進行到現在都沒結束。
紀彌看秘書們日程很緊,表示自己在這裏守着就行。
等的時候他嫌悶,想找付千遙聊天,但眼睜睜看着朋友被喊進了那間會議室問話。
付千遙見到他在走廊上,顫着手與他握了握,神色有些悲壯,頗像是洗幹淨脖子準備上路。
紀彌失去朋友還有“電子寵物”,于是去找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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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超困,可我上司還在努力搬磚,好想把他敲暈了拖去休息一會。]
[唉,水深火熱,他一開口,對面Leader都緊張到臉色發白,誰能想到我每天過的什麽日子?]
Jing:[你上司沒拉着你一起幹活,你為什麽不午休?]
紀彌用了誇張手法:[我在當他的貼身保镖。]
Jing看着他頭像的纖細手腕,想不出這保镖能有多少功能。
他質疑:[對面如果群毆他,你負責幹什麽?]
紀彌直接替上司放棄就醫:[我會給火葬場打電話。]
見Jing這麽有精神,他好奇:[你那邊沒午休麽?]
Jing回答:[現在有點工作,別人在分鍋。]
紀彌困惑:[那你還玩手機啊?]
Jing:[講的內容太空了,聽多了犯困,一直在偷偷打鬥地主提神。]
紀彌:“……”
不是,這工作态度竟然沒被開除?
他納悶着,繼而隔着一扇半透明的牆壁,忍不住往會議室裏看了一眼。
四個小時的會議坐下來,別人俨然有些吃力,而賀景延的反應稀松尋常。
他一本正經坐着,指尖轉着鋼筆,目光則落在投屏PPT上。
手頭大概有多線程的公務,賀景延時不時瞥眼手機,神色冷淡地在桌下戳一戳。
緊接着,他注意到紀彌在外面,和組織者說了句休息五分鐘。
其他人紛紛喝水的喝水,走動的走動,有的泡了碗面條拿進去。
紀彌把三明治塞給他,聽到他說:“幫我買杯咖啡。”
有漲房補在前,紀彌的覺悟提升了,到了飲料店就說要最貴的那杯。
服務生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們今天咖啡都沒了,你要不要喝奶茶?”
反正賀景延沒忌口,紀彌配合更換了品類。
不過他不知道賀景延愛喝哪種小料,很闊氣地讓服務員都放一遍。
紀彌沒太意識到,自己不論是食堂打飯還是喝奶加料,只要是堂食就能吃到顏值紅利,量經常能比正常多一倍。
兩分鐘後,紀彌收到了一杯八寶粥。
因為最近步入冬季,所以他點的是溫熱款。
紙裝杯身看不清裏面情況,紀彌拿到的時候,覺得份量不太對勁,但沒怎麽細究。
坐電梯的時候,紀彌與Jing宣布:[現在我從貼身保镖晉升成了頭等奶媽。]
另外一邊,賀景延忽地咳嗽了幾聲。
“Delay?”身旁人立即望了過來。
賀景延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搖搖頭:“沒什麽,嗆到了。”
“要不要幫忙倒杯水啊?茶水間就在旁邊。”付千遙問,看着随時要起身。
賀景延不需要被人這麽伺候,表示用不着這樣。
他等紀彌回來的工夫,盯着mī發來的那行字,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哪個充滿了妖魔鬼怪的部門,怎麽上下級關系這麽離奇?
最開始mī擱這兒罵上司相比來說還算正常的了,後續成了打手,又演變到喂奶?
他回複:[需要我幫你報110嗎,你這個上司真的不用被調查?]
這會兒紀彌對賀景延态度極好,說:[當他下屬爽死了。]
發完這一句,他推開會議室的門。
之後會講到一些技術疊代模塊,賀景延讓他也旁聽一會,于是紀彌坐到了旁邊。
“咖啡沒貨了,我買的是奶茶。”紀彌解釋。
說起來這杯也能歸在奶類裏?賀景延心裏起疑。
但他低頭喝了口,愣是沒吸上來,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肺活量産生茫然。
他盯着杯子好像在觀察未知生物:“這是什麽東西?”
紀彌道:“加紅豆加珍珠加布丁,好像還加了燒仙草,都是加一點點,你看你喜歡哪個下次還能點。”
敢情是給自己炖了鍋熱量大雜燴,賀景延險些喝得血糖飙升。
當着一群人的面,他不好多說什麽,散場上正想把人捉住,紀彌卻先一步湊過來。
“怎麽樣?”紀彌問的是口味。
賀景延喝得腮幫子疼:“感覺快要物種進化。”
紀彌說:“那麽好喝啊都要飛升了?”
賀景延扯了扯嘴角:“喝一口能吃五顆珍珠,我都要變成豌豆射手。”
紀彌:“……”
随後他發現賀景延還是有些讨厭,這人說完還不夠,轉頭換掉了OC上的默認頭像。
紀彌一刷新,就看到了“Delay”的名字旁邊,頂着綠油油的豌豆射手。
紀彌:“。”
他無聲表達着抗議,把自己的改成了海綿寶寶,脫水頹靡的那一種。
過了會,賀景延沒來找自己說話,但明顯發現了這點小動作。
紀彌再去注意的時候,那只豌豆射手已經變成了蟹老板!
“賀景延。”他實在受不了這人的騷操作,連名帶姓稱呼老板。
扭頭一看辦公室,賀景延卻不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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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道了!”Shell心事重重地對賀景延說。
賀景延在茶水間倒了一大杯檸檬水解膩,見Shell嚴肅地攔在門口,差點以為秘書準備就地造反。
“你知道什麽了?”他莫名其妙。
Shell字字泣血:“還以為你是看我太凄慘要加待遇,我終究錯付了,你根本不是良心發現!”
賀景延冷笑:“睡着兩萬三的房子,你慘在哪裏?”
Shell話裏有話:“住在棠荊的小紀助理就是真的讓你心軟咯。”
賀景延原本正要往外走,聽到他這麽說,忽地頓住步子。
“我沒冤枉你吧,你肯定是周六送他回家了!之前是不是還一起出去玩過?”Shell審問。
賀景延不懂他怎麽會猜到,如果自己被騙進Gay吧,紀彌跑過來補救,也算是一起玩的話。
Shell得意地解釋:“雖然我沒查監控,但我談過戀愛啊!”
賀景延淡淡地說:“那天我們去見了殷潛他們,紀彌坐地鐵回家太晚了,順路送一下而已。”
“送完意猶未盡,找我問他家租金。”Shell補充。
賀景延道:“之前的福利就不合理,集團對外宣傳這裏是高科技産業,上班的是高收入人群,其實回家擠在老破小……行業流失率這麽高,和生活狀态有很大關系。”
再者說,做游戲是一件不可回避的辛苦活,能休息的時間已經很少。
如果把員工當做耗材,長期下去留不住幾個人,更別提完善人才培養路徑。
互聯網業在校招待遇上一屆比一屆卷,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賀景延正好注意到了租房問題,就讓HR去商讨,提案通過董事會審批,沒有哪處環節值得指摘。
“你真的沒私心?”Shell問。
賀景延看向他,不解:“你覺得我是戀愛腦?”
Shell還記得賀景延曾經對戀愛腦的态度,對方私下裏點評過:有點弱智。
“我還想跟你收一筆封口費來着,既然你這麽坦坦蕩蕩,那和紀彌全盤托出了也不要緊?”Shell說。
賀景延頓了頓,道:“你要多少錢?”
Shell差點“噗”一聲笑出來,道:“你問心無愧的話怕什麽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賀景延說。
Shell心服口服,問不下去了。
他打劫表示自己晚上要吃披薩,讓賀景延掏錢請客。
賀景延回到辦公室,進門前看了眼蔫巴巴的助理。
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在看他,紀彌坐直了腰板,一邊看工作臺一邊配置環境。
“海綿寶寶?”賀景延喊他。
紀彌道:“我有自己的名字,兩個字!”
“海綿?”賀景延故意逗他。
眼見紀彌沒回應,但鍵盤被敲得更用力,賀景延拿腔拿調:“寶寶?”
這下“寶寶”與他翻臉,将人趕進辦公室。
傍晚,付千遙問紀彌忙不忙,今天是NLP實驗室的健康日,所有人正點下班。
付千遙道:[就你問過的Plum,我帶你去蹦?]
紀彌沒敢跟人說,自己不僅去過了,而且還帶老板體驗一把,賀景延甚至被吧臺小哥唾棄。
他回想着那晚的狂歡景象,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紀彌瞥了眼電腦屏幕,比起泡吧還是更想工作。
他能在這份事業裏感受到認可和價值,這是難能可貴的收獲,很多人都是出賣時間換取工資,可他還擁有樂趣。
就是老板有點氣人,紀彌琢磨着,但一時沒想出拿捏對方的辦法。
回到租房,盡管隔壁依舊有人連麥打游戲,但他還是心情很輕快。
他沒什麽親友可以分享,就和網友說:[我們公司漲待遇了,好開心。]
Jing見他匆匆上線:[你上司終于斷奶了?]
紀彌沒了之前的境界,讨饒:[大喜的日子不想聊到他。]
[下午他來惹我,被我重拳出擊了,別的部門見到他都想暈倒。]
打完這行字,紀彌自認不算造謠。
自己把老板驅逐到工位上可謂一種壯舉,以及開會的時候,其他同事坐賀景延對面,有幾個人說話在打顫。
另外一邊,賀景延真的不懂,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事業群裏居然有這種不被喜歡的高管?
“你确定集團裏風評差的只有我一個麽?”他問方溪雲。
方溪雲道:“玩PUA和內鬥的也很多啊,你指哪方面?”
賀景延猶豫了下,說:“人品敗壞,到處騷擾?”
方溪雲聳聳肩:“這可真不知道,有受害人找你了麽?一杆子捅到總裁層啊?”
他忙着寫手頭的策劃案,目不轉睛地說:“嚴重的馬上立案,其他的走投訴流程,先讓人家恢複情緒什麽的……”
賀景延搞不明白mī具體什麽情況,但感覺對方的确需要一些安慰。
他以前見過別人處理類似争端,回憶了下标準話術,甚至登錄內網看了眼記錄。
賀景延整合了一下,把這些複制給mī。
mī問:[你在安慰我呀?]
Jing:[可以這麽理解。]
mī:[今晚我錯過的可多了,朋友約我出去我也沒去。]
Jing:[我再發點心靈雞湯?]
看到這裏,紀彌笑起來。
他覺得Jing有點呆,不太會哄人,不過這副樣子蠻好玩。
紀彌想到自己沒觀賞完的表演,喝雞湯未免太清淡,興致缺缺地說:[算了。]
[但要不……]
[看看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