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給李花花上妝并不麻煩, 小孩子不需要濃妝,好好打上遮瑕, 再簡單的輪廓修容後便感覺精神了許多。
李花花常年在日照下勞作,臉上的膚色不太均勻,夏薇歌便用了貼近她膚色的粉底,塗抹均勻。
仔細看李花花雖然眼睛不算大,但眉毛很濃密,很适合塑形。
夏薇歌仔細的幫她修剪了眉眼處的雜毛,此刻的李花花已有了一點精致。
她其實長得并不難看, 只是因為長期下地種田,做着很多體力活,導致肢體比城裏的女孩子要壯碩。
加上平時也沒有閑心更沒有錢打扮自己, 第一眼會讓人覺得邋遢。
但此刻夏薇歌修整了她的面容,遮掉了臉上不均勻的斑痕, 五官看上去竟透着一股英氣。
配上她健康的體魄,有一絲少年感的帥氣。
溫溶将她的頭發梳理柔順,手法輕柔,讓李花花感受到從頭皮傳來的舒适。
溫溶半斂着眉眼, 目光垂下,仔細的編着李花花的頭發。
一縷青絲從她耳畔滑落, 順着她的臉頰, 勾到了她的唇邊。
夏薇歌的眼睛被這縷發絲吸引,眼眸不由自主的跟着滑落。
她心間泛起一絲癢意,忍不住伸手輕輕将溫溶的那縷頭發撥開。
溫溶似是驚訝,低着頭, 擡起了眼眸望進夏薇歌的眼裏。
夏薇歌深吸了口,目光從溫溶身上移開落到她身前的李花花身上, 稍後又移回到溫溶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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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把頭發綁起來吧。”夏薇歌說。
她說出這話的語氣十分平淡,沒有以往的緊迫,平淡得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
溫溶望着她半晌,柔柔的目光卻也讓人看不出感情。
林雨的眼睛在她們之前來回轉動,抓抓腦袋簡直搞不懂這兩個人。
溫溶沉默了許久,夏薇歌也不再問,就這樣等着,直到溫溶點頭說“好”,夏薇歌才放下手中的化妝棉,緩緩起身走到了溫溶身後。
溫溶比夏薇歌高一些,于是她找了根凳子坐下。感受到夏薇歌的氣息已經繞到了身後,溫溶低下頭去,等着夏薇歌幫她綁發。
稍稍有點冰涼的指腹掠過了溫溶的兩鬓,兩三根手指蹭到了柔軟的耳朵,夏薇歌的指尖在濃密的發縫中穿過。
溫溶覺得有些癢。
不受控制的發出了一聲喃呢。
夏薇歌的手頓住了,她也沒聽清溫溶說了什麽,只是下意識的頓住,或許是害怕弄疼了對方。
夏薇歌抿着唇,看不出開心還是冷淡,眼眸低垂下,睫毛遮擋了所有的情緒。
她只是簡單的幫溫溶将頭發挽起,在腦後綁了團子,有幾縷勾不上來的發絲就讓它們散落在一旁。
“好了。”夏薇歌輕輕說。
她說完了卻沒有立即離開,手指落在溫溶的肩膀上,随意的搭着。
溫溶也沒有動,像是在等着夏薇歌接下來的動作。
夏薇歌靠了上來。
只是輕輕靠着,身子稍稍弓起,額頭抵在溫溶的頭上。
她不開口說話,不解釋自己的行為,神情也十分平淡,卻讓一旁的林雨感受到了悲傷。
若是平時林雨早已擠眉弄眼的在一旁偷笑,可此刻卻安靜的坐在李花花身邊,神情也染上了一絲傷感。
她們的夏寶,此刻在傷心着。
溫溶也感受到了夏薇歌平靜面容下的悲傷,喉間稍稍滾動了一下,沒有阻止夏薇歌的行為,只是幽幽的吐出了一口嘆息。
夏薇歌靠了一會就自己站直了身體,退開半步。
李花花的妝容還有些收尾的步驟,等她全都化完,拿出鏡子給李花花看。
鏡子裏的女孩眉眼精致,眼睛因驚訝而睜大,眼眸裏恍如亮起了光,使她整個人看上都明媚可人。
李花花高興得結結巴巴的對幾人道謝。
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李花花第一次見到這樣白皙精致的自己,她看了好久,在林雨的調侃下害羞得跑走了。
李花花這一整天都特別開心,下地幹活時還遇到了隔壁的鄰家姐姐,看着她的臉,不停誇她好看。
弟弟妹妹回家後也驚奇的打量她,小妹還害羞的說“姐姐真好看”。
夏薇歌看着李花花這麽純粹的開心,心情也仿佛被染上了一點快樂。
直到傍晚過後,李家爺爺回到了家中。
天已經漸黑,老人家踩着三輪車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
他将三輪車停在了院子裏,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抖了抖滿是泥土的鞋子,拍了拍身上落滿的灰塵。
這時李花花走了出來迎接爺爺,她變得好漂亮,也想爺爺看看,誇誇她好看。
弟弟妹妹跟在她的身後,三個孩子站在門裏望着爺爺。
李爺爺也發現了他們,轉過腦袋與他們打招呼,伸手要将小妹抱起,卻在看到李花花的臉時突然停住。
他睜大了眼睛,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悅,暗沉的膚色配上壓下來的嘴角讓人感受到壓迫。
李花花本是笑得開心,可看到李爺爺的臉色後神情變得遲疑。
“誰給你弄的?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李爺爺大聲的斥責李花花,伸出手想将孩子臉上的妝容抹掉。
夏薇歌與溫溶聽到了這聲音趕緊出來看,李爺爺見到她們後目光裏帶上了不善。
他伸手把三個孩子攔在身後,像是與夏薇歌兩人的對立面,将他們一家阻隔住。
“花花是農村孩子,不要給她弄那些鬼東西,我們不需要那些。”李爺爺的話已經說得很重,他覺得夏薇歌給李花花化妝會害了她。
那都是城裏的人,有錢的人才配擁有的東西,他們這些鄉野的窮苦人沾染上那些會變得不好。
老人家頑固且愚昧的想法讓夏薇歌生氣,他當着外人的面,甚至周圍都有攝像頭的情況下斥責李花花也更讓人難受。
可說到底夏薇歌她們只是在別人家裏錄節目,沒資格對人家教育孩子的方式提出反對。
夏薇歌與溫溶只能點點頭說抱歉,說是她們硬要給李花花化妝的,好讓孩子能少受一點責罵。
李爺爺聽了夏薇歌的話更對她們兩人不滿,但他罵不了外人,只能陰沉着臉對李花花呵斥:“趕緊去洗掉,像什麽話?!”
李花花垂着頭,全程都沒有說話,沉默的走到院子裏,打了井裏的涼水上來,把臉上的妝洗掉。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院子裏沒有放燈,只有屋中透出的燈光打在黑暗中的李花花身上。
她背對着衆人,捧着水一遍一遍清洗着臉。
李花花今天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真的十分開心,第一次她覺得自己不僅僅是這個家裏的長姐,不僅僅是要照顧家裏,照顧弟弟妹妹的老大。
第一次覺得她是李花花,只是李花花。
可此刻寒冷的井水漫過她的口鼻,眼睛裏流出的熱淚被寒冷奪去了熱量。
她低聲哭泣着,站在井邊,越哭越難受。
夏薇歌與溫溶走過去,輕輕抱住了她。
李花花沒有夏薇歌高,被抱着時埋在了夏薇歌懷中,她不停的抽泣,夏薇歌聽着難受極了。
“我幫你卸妝,清水洗不掉的。”溫溶拿着卸妝水過來,輕輕抹在李花花臉上,又溫柔的為她擦去了眼淚。
“對不起夏姐姐溫姐姐,對不起,我害得你們被爺爺罵。”李花花一邊哭一邊還給兩人道歉。
夏薇歌心疼的揉着她的臉,搖着頭表示自己并沒有責怪她。
哪怕李花花平時表現得再能幹,承擔得再多,也只是一個16歲,還未成年的女孩。
夏薇歌嘆了口氣,為這裏的愚昧感到痛心。
李朵朵和李樂樂也小心的走了過來,他們更小,沒有能力替姐姐說話,只能在爺爺進屋後小心翼翼的跑過來抱住姐姐的胳膊,想以此安慰姐姐。
直播間的觀衆從頭到尾都看到了,包括今天李花花上妝後那溢出屏幕的歡喜。
雖然妝容帶來的美麗是暫時的,但大家都知道,或許這是李花花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美,第一次認識到自己也可以變得好看,變得無比自信。
【真是看得我心梗,難道家裏窮孩子就不能追求好看了嗎?】
【溢出屏幕的大男子主義。】
【我以前就來自跟花花差不多的地方,在那裏好像追求化妝,追求好看,打扮自己都是一種不正當的行為,我到如今還記得那些人在背後刻薄的言語。】
【前面的朋友抱抱。】
【我看着花花也心疼得不行,他還罵夏夏和溫溶,真無語,化個妝就會學壞了。】
【花花哭得我都要哭了,生活在這種地方真讓人窒息。】
【這大概就是節目組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吧,留守兒童家裏,不僅僅是窮,還是生活環境,生活思想帶來的困境。】
【哎,無能為力的感覺。】
李花花哭了一會,便自己擦幹了眼淚,她是很堅強的孩子,吃完了飯還要照顧弟弟妹妹睡覺。
夏薇歌兩人也做不了什麽,甚至今晚的事她們與林雨确實也脫不了幹系。
但李花花白天的開心讓夏薇歌并不後悔,在看到對方當時眼裏生起的亮光時,她便覺得一切都值得。
磨磨蹭蹭李家的三個孩子都已經去休息了,夏薇歌與溫溶也洗漱完。
攝影組已經收工了,夏薇歌取下了麥,自己動手擦着頭發。
每天夜裏都是只有她與溫溶兩人相處的時間。溫溶帶了書來,她早已收拾好,正坐在桌頭看書。
夏薇歌看着昏黃燈光下溫溶愈發柔和的面容,心間溢出了一絲她拼命隐藏起來的酸楚。
如今她們之間連相處都變得不自然,她努力克制着,隐忍着,想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可到了晚上,只有她與溫溶時,那些拼命壓抑的情緒又會霸道的湧上來,不管不顧她的痛苦。
夏薇歌微阖了眼,指尖緊緊扯着衣角,心中的苦痛慫恿着她,也折磨着她。
她努力維持着表面,內心卻早已千瘡百孔,破爛不堪。
夏薇歌想起第一次遇到溫溶的場景,她狼狽不堪,是溫溶走了上來,溫柔的詢問她的情況。
那時的她拉着溫溶的衣角,請求對方将她帶走。
夏薇歌想到這裏,一手撐着床沿,靠近了溫溶。
她擡起眼,眼裏透出哀傷。
“姐姐當初為什麽會帶我走呢?”
她望着溫溶眼睛,輕聲的問道。
“是因為看我可憐嗎?”
那現在能不能再可憐她一次?
夏薇歌目不轉睛的凝視着溫溶,睫毛顫動着,聲音也顫抖着。
溫溶看向了她,眼皮輕擡,神色有些複雜。
夏薇歌伸手抽掉了她手裏的書,溫溶的目光順着書本落到了桌尾的小矮桌上。
溫溶回答不出夏薇歌的問題,當初為什麽帶對方回家也早已經忘記。
而沒有答案的夏薇歌其實也并不在意,她的眼中閃動着瑩瑩微光,她的身體撐在床沿,更加靠近了溫溶。
“再來一次,姐姐那時候還會帶走我嗎?”
定然是會的。
夏薇歌知道答案的。
七年前她與溫溶的愛毋庸置疑,兩人在那段熱烈中仿佛找到了靈魂的契合。
她們一次次相擁,一次次交融,都仿佛要融入對方血肉一般。
溫溶不明白此刻夏薇歌為什麽要問起這個,只是疑惑着,點了點頭。
夏薇歌見此輕笑了一聲。
她笑着,眉眼卻耷拉下來,讓人覺得并不開心。
夏薇歌一腳跪在床沿爬上了床,溫溶以為她要上床睡覺了,以往夏薇歌都睡在裏邊,溫溶動了動手,下意識的想弓起雙腿讓開一些位置好讓夏薇歌進去裏面。
可她實在沒想到,夏薇歌半跪在被子上,雙膝叉開,整個人竟騎在了她的腿上。
溫溶呼吸一滞,猛的擡頭,與夏薇歌從上而下投來的目光相撞。
“你做什麽?”溫溶問她。
夏薇歌壓低了身子,雙膝往前了幾步,離得溫溶很近,完全跪坐在了溫溶身上。
她雙手随意搭在溫溶手臂上,身子往前貼近溫溶,她們兩人此刻都已經換了睡衣,沒有攝影拍攝後也都沒有穿上內衣。
貼合的身體帶着體溫,薄薄的睡衣無法阻擋彼此的氣息。
夏薇歌似有所感,貼着溫溶輕輕蹭了一下。
傳來的觸感只是與溫溶衣服的摩擦産生的,可即使是這樣也讓夏薇歌的身體感到愉悅。
她垂着頭,強行牽着溫溶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間。
溫溶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着,像是在抗拒。
夏薇歌又笑了笑,笑得并不愉悅,她幹脆直接脫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裏邊光滑白皙的肌膚。
她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溫溶眼前,她擡起頭,十指将溫溶的手指緊扣,不允許對方逃離。
“我在讨好你,姐姐。”她勾起了唇,笑着,眼中卻流露出哀傷。
溫溶淡然的神色終于有些維持不下去,胸口劇烈的起伏,指尖在夏薇歌手指間顫動。
“我想了好久,姐姐那天為什麽生氣呢?”夏薇歌帶着溫溶的手指撫摸着她的腰際。
她感覺到很癢,也感覺到溫溶的顫抖,對方拒絕得更加強烈。
“別這樣。”溫溶用了力,想将手抽出來,但夏薇歌鐵了心不放開。
等溫溶再用力便直接期身上前,用luo露的身體貼近。
眼前白皙一片,目之所及之處讓溫溶的呼吸變得燙人。
她戰栗着別開了眼,不敢再看。
夏薇歌不管溫溶的拒絕,只要溫溶沒再掙紮,她便也不再逼迫對方,只是說:“因為那樣的我卑微到塵埃嗎?企圖用身體,用色相來讨好你。”
夏薇歌頓了頓,接着說:“可是不在意了,還會管我自取其辱嗎?”
夏薇歌追着溫溶逃避的目光,拉着溫溶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我什麽都願意做,像那時一樣,只聽你的話。”
她胸前的柔軟因按住的手指太過用力而變了形狀,劇烈跳動的心髒更是從溫溶的指尖傳達到腦海,一下一下的震動感擊打着溫溶的神經。
溫溶的手指被夏薇歌滑嫩的肌膚包裹,耳畔也被對方的聲音侵蝕,只能聽見對方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溫溶的心也快要被這股聲響擊垮,腦海裏交織着無數的畫面。
有眼前的夏薇歌,有以前的夏薇歌。
有巧笑嫣然,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夏薇歌;也有訣別之時,哭着說對不起的夏薇歌;還有眼前luo露着身體,用如此極端方式讨好她的夏薇歌。
夏薇歌貼在了她的身上,肌膚緊緊的貼近了她,那處柔軟的觸感無法被身上薄薄一層的睡衣擋住,兩人之間的心跳,也恍如要變成同樣的頻率。
溫溶聽見她說:“再帶我回家吧姐姐,現在的我不可憐嗎?”
她語氣裏誘惑着,也乞求着。
溫溶終于知道,夏薇歌是故意的。
帶着真誠,也帶着算計。
有那麽一瞬間,溫溶真的想就這樣落入對方布下的陷阱,哪怕是以這種方式擁有夏薇歌,自己也會甘之若饴。
“可最終,我們還是分開了。”溫溶推開了夏薇歌,語氣也變得平靜下來。
她鬼迷心竅把夏薇歌帶回家後的結局,早在七年前便已寫下。
用這種不顧後果,不想未來的方法将夏薇歌留在身邊,最終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留下對方。
溫溶不願再那樣了。
夏薇歌也随着這句話直起了身體,抓着溫溶的手也無意識的松開。
她輕輕的呼吸着,心間湧上來陣陣如尖針刺入一般的痛楚。
只能這樣緩慢、輕微的呼吸,才能緩解一些疼痛。
溫溶看着她的模樣,不再隐藏自己的憐惜,被放開的手主動撫上夏薇歌的臉頰,手指輕挑将人垂下去的腦袋擡起。
溫柔的目光聚在夏薇歌眼裏,像是曾經以往那般給着夏薇歌力量。
“這幾年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性格變得開朗了許多,學會了接受別人的喜愛,得到了很多人的憧憬。”溫溶輕柔的聲音有一種安穩感,夏薇歌聽着,癡迷在對方的眼中。
“當初既然決定了離開,就不要做自己後悔的事。不要因為我,放下用七年時間得到的一切,得到的驕傲。”
溫溶伸手擦掉了夏薇歌眼角的一滴淚,笑着說,“還是以前那個愛哭鬼。”
她調笑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回憶着什麽,随後又接着對夏薇歌說:
“我去看過你的演唱會,那時候你站在舞臺上,所有人都喊着你的名字,你在聚光燈下,光芒萬丈,自信笑着的模樣讓我知道了,當初讓你離開是多麽正确的決定。”
夏薇歌聽着溫溶說,說起她一人去看演唱會的情景,說起她獨自坐在臺下,望着舞臺上遙不可及的人。
夏薇歌的眼淚再也無法忍住,如決堤一般,潸然而下。
溫溶卻還是柔和的笑着,目光裏帶着憐愛,聚滿了溫情,“夏薇歌是屬于舞臺的,在那間出租房裏的溫溶,只是夏薇歌的阻礙。”
“不!”夏薇歌瘋狂搖着頭,喉間哽咽,讓她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她只能哭着不停搖頭,否認溫溶的言語。
溫溶卻只是揉了揉夏薇歌的眼角,接着說道:“我從未怪過你離開,從未後悔過愛上你,夏薇歌是我這一生,見過最絢麗的那顆星星。”
“所以不要再這樣貶低自己。”
“我也從未後悔,這七年與你分離。”
“一直以來,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溫溶的話終于落下,夏薇歌一邊哭一邊聽着。
她全身都顫抖着,抓着溫溶落在她臉上的手指輕輕親吻。
只有這樣,才能填補心底的荒涼。
溫溶字字句句是愛,卻字字句句訴說着她的妥協與放下。
她愛的是曾經與她親密無間的夏薇歌,她的愛随着那時夏薇歌的離開而封存。
那個在溫溶心中最絢麗的星星,也在七年前只存在溫溶心中了。
夏薇歌明白了這點,整個人都如同溺亡在了痛苦之中。
她的心被撕裂,無數的尖針紮進了血肉。
疼得她快無法呼吸。
她顫抖着,再度靠近溫溶,吻上了溫溶唇畔。
冰涼的唇,寒冷的觸感。
只有這樣,夏薇歌才能感受到自己心髒的跳動,才能知曉自己還未死亡。
她的眼淚流到了唇邊,她止不住哭泣,但哭泣只是無聲的顫動。
壓抑的心在拼命的讓她去索取,仿佛是求生的本能。
她将舌尖探入了溫溶口中,她已經不知道溫溶是否在拒絕她。
腦海裏只有沉入水底溺亡一般的拼命掙紮。
她不斷的索取着溫溶口中的溫度,好像今晚過後,她便會失去對方。
可夏薇歌拼命的吻着,卻依舊只感覺到了寒冷。
明明已經相交的雙唇,卻沒能讓她感受到曾經那種靈魂深處的交融,那種與溫溶合二為一時心底的震撼。
她喊着溫溶的名字,雙耳卻猶如失聰了一樣,聽不到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