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年輕道長依舊笑意盈盈, 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荒唐。

“前輩說什麽?抱歉,晚輩沒有聽清。”

葉清聽清了,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應歲與重複了一遍:“我說, 你扮成女人吧。”

這要求超出了葉清的常識, 讓他的腦子難以處理。

等等, 他重新捋一下。

按照一般的網文套路,這種情況下的高人不該是設置試煉任務來考驗他嗎?或者先收他為記名弟子, 再根據表現決定去留也合理。

怎麽也不該是“女裝”這般奇怪的要求。

說句不太合适的話, 這個要求怎麽聽怎麽像那種“工作場合不宜”的游戲裏才有的選項。

這個玉霄,它是正經門派嗎?

雖然心有疑惑,但為了能順利入門, 葉清不敢反駁, 只垂首請教:“弟子愚鈍, 不解前輩深意, 可否詳解?”

“你相貌泯然衆人,天賦平平無奇, 心智微不足道, 品味俗不可耐;還愚蠢、莽撞、不通世故;幼稚、膚淺、自以為是……”

葉清臉色逐漸發綠:別罵了別罵了。

足足數落了一盞茶的時間, 應歲與才發表總結陳詞:“以你的條件想要入門內師長的眼幾乎不可能,那只能投其所好。而他們現今心心念念的, 只有女弟子。”

葉清被罵得找不到北,已經陷入了“自己是否真如此一無是處”的懷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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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年輕道長與他“毫無恩怨”, 一直以來的語氣神态也算溫和友善, 沒道理無故貶低他。那麽只剩下一個可能——這些都是事實。

他漸漸開始相信不用點離譜的手段, 自己不可能加入玉霄。僅剩的理智驅使着他問出:“前輩為何會教我這……這種辦法?”

應歲與疑惑:“這話問得奇怪了, 不是你求我指點嗎?”

“這難道不算欺騙嗎?”

為什麽這個道長要幫他欺騙自己的同門?

“欺騙?從何說起?”應歲與偏着頭,一臉不解, “誰規定過男人不能着釵裙?”

“再說了,對只想‘養姑娘’的人來說,‘穿女裝的男弟子”和‘真正的女弟子’,區別很大嗎?”

年輕道人的話如同妖魔的低語,一點點擊穿葉清的三觀,誘使他接受這套扭曲的觀點。

“只要換個裝扮,你就能入仙道學本事,道長們也可以滿足念想。各取所需,對大家都很好。”

這番言論怎麽聽怎麽邪門,但細細想來又動機充分,邏輯順暢。

葉清并不堅固的底線搖搖欲墜。

“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做不做取決于你。另外,還有一件事。”

葉清擡起頭。

“若想入門,稱呼我派時,記着是雲霄,而非玉霄。”

什麽?

不叫玉霄派嗎?

葉清震驚。

他看向山門上那生僻扭曲的字體。

根本不認識。

他弱弱問道:“那玉霄派在哪?”

“滄州。”

好遠。

憑他的腳力走過去高低得一個月,到時候屍體都硬了。

葉清努力回想那個混亂又驚險的晚上。

黑袍人要他拜的到底是玉霄還是雲霄?或者是淩霄?

深感絕望的他一咬牙,決定死馬當作活馬醫,還是拜這家雲霄派吧,萬一撞對了呢。

道長離去,山門前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女裝?

不女裝?

一個雙項選擇題擺在葉清面前。道長最後的話如同魔咒,反複在回蕩他腦子裏。他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想想。

葉清失魂落魄起身,踉踉跄跄地離開了山門。

……

葉清離開後約莫半個時辰,确認師父休息後才偷偷跑出來的鶴雲栎出現在山門前。他左右尋遍,如何也瞧不見葉清身影。

就這麽走了?!

鶴雲栎錯愕,他沒想到男主連一天都跪不到。

師伯們常說,在他們那個年代,拜山門是要跪七天起的,多的甚至會跪到大半年。

男主從白天到現在還不到六個時辰吧,毅力就這點?

果然,還是因為他們門派不夠有吸引力吧。

再一次,身為掌門的鶴雲栎為自家山門的“名不見經傳”陷入了自卑。

暗自悔恨自己把人晾太久的同時,追到山腳也沒瞧見人影,術法也未能查探到蹤跡,無計可施之下鶴雲栎只能失望折返,從長計議。

……

鶴雲栎在山下查不到蹤跡只因葉清并未下山,他離開山門後在山腰處尋到了一個避風的山洞,休息的同時,也能有個安靜的地方思考自己的處境與未來。

首先,他要保命就必須加入雲霄。

而要加入雲霄,目前可行的辦法只有女裝。

這樣看來根本沒得選。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做好對女裝的心理建設了。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前世看過的影視作品裏就不止一次出現過主要角色男扮女裝的橋段,甚至還被人剪成了合集。

別人扮得,他難道就扮不得?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葉清摸着自己的小腹下三寸,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

“唉!”

傳道閣裏,鶴雲栎一邊處理公務,一邊哀嘆連連。

自從葉清離開,他已經這樣兩天了。

計劃第一步就宣告失敗,讓他很是挫敗。乾坤丹和法器打了水漂不說,以後的福禍也沒了定數。

難道師父的死劫真沒辦法化解?

或者,找個機會将男主——

罪惡的念頭只閃過一瞬,便被他飛速地摁熄在萌芽狀态。

且不說從話本裏的規律來看,提前扼殺男主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葉清目前一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二也并未對雲霄造成切實的傷害。為一個可能就去傷人性命,非人所為。

類人也幹不出來!

但下面要怎麽辦?

他不想被透心涼啊!

現在開始發憤圖強有沒有可能在大限前研發出“刀槍不入”或者“起死回生”的丹藥?

“唉!”

“掌門師兄!”

鶴雲栎愁眉苦臉之時,一個記名弟子跑了進來,一臉興奮:“掌門師兄!又有弟子來拜山門了!”

又有弟子?

這個是哪來的?

“還是個姑娘!”

什麽?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鶴雲栎疑惑地望向西邊,沒有瞧見太陽。

記名弟子不解,為何幾位師叔伯與師兄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都是看西邊。

“別看了,您快随我來吧!”

滿腹疑惑的鶴雲栎放下手上的賬簿,起身随他朝山門而去。

居然有女弟子來拜雲霄派!

前所未有的奇事使得所有弟子都放下手上的活計,前來圍觀。又怕不務正業的行為被師長抓包,他們都選擇隔着主峰廣場,從廊橋上遠遠張望。

“為何突然連續有兩波弟子來拜師啊?以前可一個都沒有的。”弟子們交頭接耳,讨論着這個雲霄派前所未有的大事。

“不知道,難道是師長師兄們最近做了什麽事?”

發問的記名弟子想了想,若非說最近有什麽大事,那便是駱九衢的入世歷練了。

“許是駱師兄在外面行俠仗義、扶危濟困,讓我派威名遠揚!少年人欽慕我派名望,紛紛來投。”

另一位記名弟子恍然大悟:“有道理!一定是因為駱師兄的原因!”

說到此處,他們不禁對駱九衢生出了由衷的敬佩與感動:“駱師兄真是吾輩楷模,在師門時就修煉刻苦,行走在外也不忘為師門揚威。”

“吾輩楷模!”

此時,某處主城外,正孤身與十幾個修士對峙的駱九衢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毫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繼續和對面互噴:“看什麽?你們有七個宗門了不起啊?有本事一起上啊,一群廢物!劍法連村

西頭的狗都不如!你以為我昆侖劍派弟子怕啊!”

……

鶴雲栎抵達山門時兩位師伯已經先一步到了。陸長見蹲在長跪的少女面前,親切牽起對方的手,語氣溫和地詢問:

“你叫什麽?”

“多大了?”

“家裏還有什麽人?”

少女容貌只能說清秀,衣裙樸素,頭發簡單挽髻,鬓角插了一朵簡單的簪花。這就是改裝後的葉清了。

他這兩日的消失正是為了這身變裝。

衣服是在山下的農戶家裏買的,相貌的改變靠的是易容丹——用系統獎勵的那個丹藥自選禮包開的。

因為他沒有修為,藥效發揮有限,改變了骨骼,但對皮相只有簡單的修飾,還是存在被熟人認出的可能。

怕被看出就是前兩天來拜山門的人,他始終低着頭。落在陸長見眼中反而成了小姑娘的怯場,于是态度更溫柔了:“說說你想學什麽。”

有了上一次答話的經驗,這次葉清不再直接說劍道:“我……小女叫青葉,靈州人,家中因為災禍已無人了,此來是想求仙道。”

陸長見:“那你可以叫我師父了。”

“青葉”的相貌只能說一般,遠夠不上陸長見的審美标準,天資也不出色。但雲霄派數百年才盼來一個女娃,這是零的突破,只要願意安心留在雲霄修行,當吉祥物也沒關系。

顧決雲對“女弟子”的執念雖不似陸長見這般深,但瞧着唯一的“金卡”也眼饞:“大師兄,還是讓我來教吧。你年紀大了,多休息。”

陸長見推拒:“明袖師侄已經夠你操心的了。”

“正是因為操的心多,才更有教弟子的經驗。那麽難教的都教了,多教一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倒不如說,就是因為快被隽明袖氣死了,他才想收下這個看起來就很乖的女弟子來換換心情。

兩人的熱情教葉清不知所措,對比前兩天的冷遇,簡直天壤之別。他竟然開始覺得當女人似乎也不錯。

一旁的鶴雲栎怎麽瞧怎麽覺得這個“少女”眼熟。

他覺得自己肯定見過,但一時想不起時間地點。

等等!

這個身量,這個相貌,若是換一個性別不就是——

男主?

有了這個猜測後越看越像。

他怎麽成姑娘了?

鶴雲栎震驚之餘,也不由感嘆:不愧是男主,居然輕易想到了其他人想不到的辦法,做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又在想什麽?”

清淺的詢問傳來,扭頭一瞧,應歲與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微側着頭,清亮的眸光垂落在他身上。

“師父也來看新弟子?”

“對啊。”應歲與瞧了一眼不遠處的“少女”,意味深長地評價道,“看起來身體不錯。”

一看就能受住藥效最猛的丹藥。

沒有聽到弟子搭腔,他扭過頭,瞧見了一張心事重重的臉:“怎麽不太高興?不喜歡小師妹?”

鶴雲栎啞聲:小師妹,但性別為男。

他搖頭:“沒有不高興。只是不知哪位師伯會收下這位……師妹。”

應歲與:“你希望是哪位?”

什麽叫他希望?他哪敢發表意見?說了真相得罪男主,不說對不起師伯。他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眼神太銳利,寧願沒有看破男主真身。

他現在只想回勤務閣。對不起,沒來過。

鶴雲栎嘆了一口氣:“弟子不敢妄言,想來師伯們自有決斷。”

應歲與沉默。

滿腹心事都寫在臉上了,卻還答“沒有”。

許下的願望明明全按要求給他實現了,還是愁眉苦臉,真是……

嬌氣。

但又有什麽辦法呢?

追根究底他想要的還是讓弟子展眉。

應歲與将雙手攏入袖中,邁步向争論不休的兩位師兄走去:“師兄們既分不出個高下,不如讓這孩子先入門,等熟悉門內情況後再由他自己選擇?”

見他出現,顧決雲露出防備姿态:“想争就直說,少拐彎抹角的。”

應歲與彎眼,并未否認:“三師兄在怕自己的魅力比不過我嗎?”

顧決雲還嘴:“我只怕你比不過就來陰的。”

應歲與嘆氣:“還沒開始競争就污名化師弟,三師兄這手才更像‘來陰的’吧。”

眼見他倆三兩句又要吵起來,端水大師陸長被迫站出來和稀泥:“弟子面前,你們兩個收斂點。”

各打五十大板後,他仔細想了想:“就事論事,我覺得四師弟的提議不錯,不如就這樣辦?”

一想到要和一肚子壞水的應歲與搶人,本就三分鐘熱度的顧決雲被膈應得放棄了一半:“算了,随便你們。”

陸長見去确認“少女”的意見:“青葉,先安排你入門,等熟識各位師叔伯後再選師父,你覺得怎麽樣?”

葉清确信年輕道人認出了他,但不明白已經拒絕過他的人為何要摻和進來。不過目前對他來說還是拜入雲霄,保住性命最為緊要。

“但憑前輩做主。”

鶴雲栎沒想到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拜師還能有“試用期”的?

就結果來說确實不錯,葉清獲得了正式弟子身份,而過程中沒有任何一個師伯成為冤種。

不過,師父原來有考慮再收一個弟子嗎?

他看向應歲與。

山風吹動道服袖袍,道人微垂的雙眸清而靜,像萬年不起波瀾的鏡面。

覺察弟子的目光,應歲與轉過頭,但兩人的眼神未及交彙,鶴雲栎便被喚走了。

“雲栎師侄。”

陸長見将葉清帶到他面前:“青葉交給你安置了。”

他未過多叮囑,鶴雲栎身為掌門,做事遠比他們幾個師伯妥帖。

“好的。”

陸長見拉着“少女”的手,給他介紹:“青葉。這就是我派現任掌門,也是你師兄,姓鶴名雲栎。有什麽需要的跟他說就行了。”

掌門師兄?

葉清錯愕。

他不是青雲派掌門嗎?

……

去房間的路上,葉清始終沉浸在低落的情緒裏。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他千方百計加入的竟然是一開始被他拒絕的門派。

要是他在風致山莊就答應鶴雲栎,不就不會遇到黑袍人,也就不會痛失性別。他是什麽絕世大冤種?

一瞬間,“抛棄男兒身”的悲傷變得更濃重了。

這位掌門師兄似乎沒有認出他,真将他當做了小師妹,一路都在給他介紹門派情況:

“雲霄派不是大宗門,人少,正式弟子只有八人,四位師叔伯、四個師兄。師妹尚未正式拜師就跟着記名弟子稱呼吧。稱大師伯為師伯,剩下三位為師叔,其餘皆喚師兄。”

按理記名弟子都是記在掌門名下,但鶴雲栎沒有出師,不能收徒,所以現今的記名弟子依舊記在陸長見名下,和第七代算一輩,所以便有了這樣的稱呼習慣。

木已成舟,葉清只能收拾心情,以新的形象勇敢面對未來。

“師兄是哪位師長門下?”

“家師排行第四。”

葉清想起了之前在山門時幾位前輩的争論,年輕道長叫過另一位前輩“三師兄”,照這樣說他就是最末了。

“我記得有位穿道袍的年輕前輩,那位難道就是——”

鶴雲栎榮幸地承認:“正是家師。”

同時也暗生疑惑:為何葉清單單問到了師父?他們有交集?

原來是師徒。

葉清恍然大悟。

那之前可能是他想多了,這位掌門師兄并沒有認出自己,也沒有阻撓他入門,只是他們師徒在說話而已。

鶴雲栎繼續介紹:“大師伯就是之前拉着你說話的那位,性情和善,很好說話;二師伯剛正秉直,現正閉關;生得俊雅的是三師伯,性格爽朗大方,喜歡直來直去。”

“小師叔呢?”

聽得葉清追問,鶴雲栎非常滿意他這份積極的态度。

剛入門就對師父有興趣了?

确實,會仰慕師父也是人之常情。他明白葉清迫不及待想成為師父迷弟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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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大師,未來師父的死忠名冊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雖然內心在為“光明前景”欣喜,面上鶴雲栎依舊是穩重的掌門師兄,溫潤如玉,八風不動。

“師父嘛……他喜歡清淨,讨厭打擾;喜歡有趣新奇,讨厭平庸俗氣;喜歡用漂亮精致的東西,但若條件不允許,品質一般的東西也會用;對環境的整齊沒有要求,但必須幹淨。讨厭被支配,讨厭被忽視,讨厭一再重申說過的話……”

喋喋不休一大段,葉清聽到最後腦子裏就只剩下:讨厭、讨厭、讨厭……

注意到他錯愕茫然的神情,鶴雲栎詢問:“我是不是說太快了?要不我再說一遍?”

葉清飛快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聽不懂的經文倒也沒必要聽第二遍。

鶴雲栎盡量簡要地總結出和應歲與相處的訣竅:“師父一般也不會刁難弟子,若有吩咐你認真聽着,遵照執行便是。他對同門還是很好的,你不用怕。”

不用怕是什麽意思?

誰正常介紹一個人會說不用怕啊!

經過幾天前晚上那一遭,葉清已經隐隐意識到這位四師叔或許并不似表象和善。

鶴雲栎開始介紹師兄弟:“大師兄不喜歡說話,但性格還是很開朗的;小師弟,也是你的四師兄,性格比較鬧騰,他若說了奇怪的話你莫要理會就是;還有個三師兄現在不在山上,等他回來了再介紹。剩下的都是記名弟子,以後可以慢慢認識。”

葉清一一記下。

說話間已經到了給葉清安排的院子。

“弟子院皆是男弟子,師妹住進去多有不便,所以暫随大師伯住吧。這裏離傳法閣近,也免去你上課的奔波。師妹可帶了行禮?”

有,但除了身上這身行頭都是男人的東西,肯定不能拿出來,他已經妥善藏了起來。

于是葉清只能搖頭:“沒有。”

鶴雲栎點了點頭,轉身推開門:“這就是你的房間了。”

這是一處套房,對着門是一間待客的廳室,擺放了桌案、盆景、字畫,往右才是卧室。整座屋子坐西朝東,寬敞明亮,裝飾不算多,但物件都很幹淨精美。

“雖說許久沒住過人,但平日都有用除塵符打掃,很幹淨,師妹可放心入住。門內日常雜務有記名弟子處理,但他們畢竟是男子,随意出入你的院子總不太好。貼身事務可能要師妹親自動手。”

鶴雲栎原本說招兩個女性記名弟子,但仔細一想也不方便,便打住了。

葉清連忙應下:“我沒問題!在……在家時我也做過粗活的。”

“目前便是這樣了,師妹若有缺漏,不必拘謹,盡管跟我或者是管雜務的弟子說。”鶴雲栎拿出一個玉牌遞給他,“這個傳訊法器你先拿着用,裏面存了師叔伯和師兄們的‘訊印’,有事可以直接聯系。”

“訊紋”是每個傳訊法器特有的法器陣紋,可以通過印刻複制到其它傳訊法器中,稱為“訊印”。觸發訊印後便可以聯系對應的那枚傳訊法器。

不同的傳訊法器也有不同的造型,鶴雲栎拿出的玉牌形制是最中規中矩的。

葉清接過,道了聲謝。

“師妹會使用這個嗎?”鶴雲栎關心道。

葉清點頭:“會,以前……

有個朋友教過我。”

是他那個“未婚妻”教的,但現在她怕是恨極了他,不提也罷。

“那就好。師妹還沒吃飯吧,我稍後讓大廚房的弟子做好了送來,有忌口嗎?”

“沒有忌口。謝謝掌門師兄。”

如此事無巨細皆體貼入微的安排讓葉清不可謂不感動,也讓他初入山門,忐忑不安的心踏實了許多。

鶴雲栎彎眼:“跟師兄弟一樣叫我鶴師兄吧。”

在他鼓勵的眼神下,葉清輕輕喚了聲:“鶴師兄!”

鶴雲栎高興地答應:“哎!”

……

走出房門,鶴雲栎掏出了一個寫着《攻略手冊》的冊子,往後翻了幾頁,停在【好感度:初識】這一頁,并在其中“加入雲霄”這一欄後面畫了個勾。

這條上下還有不少條目,打勾的林林總總有一小半。

鶴雲栎掃了一眼當前進度,暗暗點頭。

目前為止的計劃雖有波折,但都算達到了目的。

他相信,只要按照這本根據【**文學城】裏的“案例”做出的攻略來執行,男主必拿下!

屋內,葉清打量着自己新的居所,這個玉霄派目前看起來還不錯,掌門師兄很平易近人,師門氛圍看着也很輕松。但帶着目的來的他,對這份善意感到于心不安。

如果黑袍人真的對玉霄不利,他要做幫兇嗎?

不過現在考慮這些還太遠了,他當前的第一任務是保住性命。

倒在松軟的床鋪中,葉清長舒一口氣。自離開林家之後,他緊繃的神經就沒松過,已經快到極限了。雖滿身疲累,他卻不敢放心入睡。他還要等黑袍人給他新的“解藥”。

但願他拜入了正确的宗門,也但願對方不要忘了他這顆小棋子。

昏昏沉沉間,他聽到一聲冰冷質問:“你就是那個新入門派的女人?”

猛地睜開眼,一張狼狽卻不失俊俏的少年面孔映入眼簾。只是對方面色實在陰郁,開口便是不善的話語:

“長得這麽難看,憑什麽讓鶴師兄對你青眼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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