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壓勝錢
第5章 壓勝錢
衛初宴非是不願為做桂花糕,只是趙寂這聲“一輩子”着實吓到她了......
一輩子又豈能輕易許人呢?
便見衛初宴掙紮着往後挪移,不知花費了多大了力氣,才遠離了那萬般誘人的銷魂處。而對趙寂而言,女書生那柔軟的唇瓣分明已然貼住了她的腺體,熱燙呼吸勾纏上來時,令無法無天的魔王也戰栗起來,就在趙寂以為衛初宴要咬下去時,那柔軟與熱燙卻一齊遠離了。
趙寂回頭,意外地看着衛初宴,因着那絲戰栗而愈發顯得豔烈的臉蛋上,滿是不解:“你竟不标記我,便這般不願為我做桂花糕嗎?”
衛初宴無力回應趙寂的質問,她冷汗津津地蜷在那兒忍耐良久,這才找回了一絲聲音:“非是不願,只是,我也不能為你做一輩子罷......”
趙寂卻逼近了她,漂亮的臉蛋湊近看竟無一分瑕疵,反是更添誘惑,衛初宴頓時無措,半阖了眼眸,卻聽趙寂道:“你怎就知道不能是一輩子呢?”
趙寂心中有氣,對衛初宴,她已将身段放的極低,她堂堂魔王,向衛初宴一凡人低頭,允其标記。可令她意外的是,送到嘴邊的坤陰,衛初宴竟也不要。
衛初宴明明已那般難受了。
衛初宴自是不知趙寂心中在想什麽,她只是不贊同,也不會去做:“标記乃人生大事,姑娘難道不知,宴這一口若是咬下去,便是你的一輩子?你不該為了一口桂花糕,這般草率地将自己予人。”
趙寂被她說的一啞,這麽久來,第一次看清楚女書生,那是春日淺淡的清風與朗月。
趙寂往後退了退,看似是打消了心思,不再逼迫衛初宴了,但那雙純黑如夜的眸子卻還緊緊盯着衛初宴:“那你怎麽辦?”
女書生虛弱中帶着一股堅持:“過會兒去洗一洗,再飲碗湯藥,便好了。”
說着,衛初宴面露羞愧:“能否請趙姑娘去藥鋪,幫忙買服息寧湯?”
趙寂:“息寧湯,那是何物?”
衛初宴奇怪地看着她:“分化後,無論是乾陽還是坤陰,都會有情熱期,沒有成婚的人,總是要喝息寧湯來抑制的吧?趙姑娘難道沒喝過嗎?”
趙寂不回答她,只是起身:“息寧湯是吧?我知道了。麻煩。”
說着“麻煩”,但紅衣服的姑娘還是出去了,衛初宴看着趙寂那風風火火的背影,長舒一口氣。
好險。
險些耽誤了一個姑娘的一生。
然而躺着躺着,衛初宴眼神又迷離起來,不自覺回味着趙寂那嗅聞了一次便終生再難忘懷的桃花甜香,而當她察覺自己在想什麽時,忽然一顫,将那些不該有的想法自腦海中掃去,艱難地撐起來,拎了桶冰水,關上房門洗浴。
這樣的寒冬,水一沁膚,涼意便深入骨髓,衛初宴漸漸洗得臉色蒼白,好在這股寒冷着實能驅散她被坤陰信香誘出的燥意,她細細洗淨全身,正在思索,要不要将頭發也洗一遍時,急驟的敲門聲傳來。
“衛初宴,息寧湯弄來了,你怎麽還關了門?”
趙姑娘敲起門來總是很急,聽那力道,衛初宴很是擔心她的小破門會被直接敲開,她忙對外邊道:“趙姑娘,請稍等,煩請稍等。”
趙寂卻無甚耐心:“你快些,不是耐不住麽?”
衛初宴匆匆穿起衣服來,隔着一道門,她忙亂地同趙寂對話:“我現下不方便,不若咱們下次再約吧,下次,你來我一定給你做許多的桂花糕。”
趙寂冷哼一聲:“這是用了我便不認賬嗎?哪有讓人幫你買了東西便讓人離去的道理?虧你還是個書生,這般不知禮節嗎?”
稀奇了,向來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的趙寂居然同衛初宴說起“禮節”來,衛初宴忙中聽笑了,她确實是天生的好脾氣,又同趙寂賠禮,匆忙間穿了衣服,就去開門。
她卻忘了,先前自己解開的發絲,還未細細束好,這一推門,趙寂見她青絲淩亂,肌膚像水洗過一般潤嫩,便知道她是在做什麽了。
趙寂仔細打量着女書生,只見女人清秀如竹,面如冠玉,踩着木屐的腳竟也是雪白的,趙寂忽然便有些後悔,她該透過門板往裏看一眼的,看看這女書生身上,是否也是一樣的白玉無瑕。
衛初宴卻不知道趙寂的壞心思,其實趙寂也只是想想而已,否則她現下也能看,衛初宴笑着接過趙寂手上的藥罐:“竟是熬好的嗎?”
趙寂看着她的臉蛋,女人此時已然恢複了些,不似先前那般脆弱可欺了,趙寂頓時失望,說話便帶刺:“藥湯不好麽?趕緊喝了,省得還要看你病恹恹的樣子。”
口是心非的姑娘,最是嘴硬心軟,衛初宴大約摸透了趙寂的性子,此時并不反駁,只是笑着飲去了湯藥。
有涼水澡在前,又有息寧湯相助,衛初宴很快忘卻了旖旎,又是清冷自持的模樣了,當然,若是仔細看,仍然能從她眼中看到些許羞澀,今日實在是太失禮了。
衛初宴羞愧着,想着該補償趙寂,于是匆匆要去廚房做糕,經過趙寂身邊時,她卻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拂過她發絲,好似還扯住了。
衛初宴愕然一回頭,便見趙姑娘手中握了自己的一束發絲,且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正看着那裏。
衛初宴恍然大悟,她還未束發,她正要說話,趙寂卻忽然松了手:“你這樣看着,真不像個乾陽,不,無論如何看你,你都不像個乾陽,若非那信香......”
這種話語,對尋常乾陽君來說,定然是冒犯了,不過衛初宴自己其實并不如何在意乾陽還是坤陰,總歸是高品級便夠了,夏日耐暑冬日不懼寒涼,是以她也不生氣,還是說:“我去與你做桂花糕。”
其實哪裏還有精力做桂花糕呢?經歷了這一糟。衛初宴站在那裏揉面時,一使力便有些眩暈,她不由咬了咬唇,想着堅持一下,便在這時,跟着她過來、一直站在門框旁看着她的趙寂卻忽然把她拉開了。
“罷了,今日便不吃了,忽然沒了吃糕的心思。”
趙姑娘的聲音有點低,聽着有點說不出的別扭,衛初宴不知道她是如何又扭轉了想法,傻傻地看着她,換來趙寂一個白眼:“非要我罵你嗎?還不走?我說了不吃了!”
衛初宴便丢下那一盆子糯米粉,被趙寂拉着去洗手,事情沒做完但好像不用做了,趙寂也要走,衛初宴這時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忙喊住了趙寂:“請稍等,趙姑娘。”
她說着,大步朝房中走,走的一急,又是一陣眩暈,步子晃了晃,她只好壓了步子,頻頻回頭去看趙寂,好在那姑娘沒有動,立在原地等她。
衛初宴摸出了那枚壓勝錢,朝趙寂施了一禮:“這段時日,仰仗趙姑娘時常帶些東西來,令初宴受益良多。這是一份禮物,雖淺薄,然也寄望了平安。”
趙寂将東西接過去,衛初宴精挑細選大錢落在她細嫩卻強硬的掌心,輕飄飄又沉甸甸,趙寂低頭看了一眼,又看看衛初宴希冀的模樣,忽而沉默。
半晌,她收攏了掌心,同衛初宴道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