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上元看燈

第33章 上元看燈

兩個人, 一座宅院,許多仆人,有花有樹, 閑時弄糕作畫,忙時雲來客往。

趙寂懷孕的中後期, 有了衛初宴時時日日的陪伴, 日子過的着實不錯。

只是......

這年的上元節,趙寂挺着個大肚子在樹下煮茶, 衛初宴家中那棵老樟樹她是喜歡的, 或許是愛屋及烏吧。因此她在家中的院子中, 也挪來了一棵老樟, 石桌, 娘子,衛初宴坐在一旁,似乎意外于她會烹茶,然而才剛問了一句,便被趙寂白了一眼:“你莫忘了,我是金尊玉貴地嬌養着長大的,會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又有什麽難的呢?”

衛初宴眉眼中一抹矜矜淡笑,如畫如玉:“只是從前未見你做過, 便有些驚訝, 不過,觀你烹茶, 真是賞心悅目。”

趙寂笑了下。

她并非事事求精的人, 她做事從來都是只求結果,不問過程, 然而若她想将一件事情弄至精細,也始終都是用心至極的,而她又豪富,與衛初宴敞開心扉後,給衛初宴吃的、用的,皆是上好的靈物,若非衛初宴有個神魂,怕是早已被補壞了。

現下,不說衛初宴會長生不老,但青春永駐是必然的結果,嗯......自然還有些副作用,衛初宴是既吃蜜糖,又吃苦黃連。

聊到今日過節。

衛初宴:“今日上元,又有燈火看,你聽,外邊應當很是熱鬧吧。”

深宅大院,衛初宴只隐約能聽到一點動靜,不過她相信,若是趙寂想聽想看,四面八方皆在她眼耳之中。

趙寂側耳一聽,笑了,又有些無奈:“可惜不能出門,肚裏揣了個崽子,這麽重的身子。”

衛初宴關心看她:“或者,我們去外邊的街道上,不走遠了,也或許能看到些有意思的。”

趙寂已在家好些時日了,再未出過門,從前新婚時,她還時常消失一段時間,現下她已不出去,一個是身子不便,一個是力量削弱。

懷孕了,首先行動便不那般方便了,其次便是孩子在汲取她的力量,趙寂原先覺得,她能吃多少呢?魔王那麽多的力量,還喂不飽一個崽崽嗎?

然而真的等到懷孕了,趙寂才發現,小家夥真的很能吃,趙寂不得不開始飲用靈泉吃靈米,然而即便是這樣,也總會産生虛弱之感。

力量減弱了,趙寂便有了顧忌,魔界明面上有藺無歸守着,暗地裏還有一支魔軍鎮守,不會出些大問題,且趙寂對外說是渡劫,只有藺無歸知曉她懷孕,而當初她将孩子送到藺無歸面前,藺無歸都不出手,如今也不會對她有二心。

魔界無事,仙界卻有事,近來,或許是探知了她懷孕,仙界動作很大,沒個消停的時候,若非趙寂未雨綢缪,加固了趙宅,如今要應付他們,已然有些麻煩。

暗流湧動,面上倒是一片安靜祥和,趙寂不願衛初宴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想,她要的只有衛初宴。若能與衛初宴攜手一世,之後,也沒什麽好貪心的。

真的不貪心嗎?

若是不貪心,又如何會想衛初宴去修魔呢?

趙寂只是佯裝的灑脫,左右時辰還早,不必擔憂那麽遠的事情,不過,仙界,着實是令她煩了。

煩起來,趙寂脾氣便差,又折騰衛初宴,其實衛初宴看到她晚上偷偷起身了,不知去做什麽,可回來時,總是一身的疲倦。

衛初宴知道她累,平時總不怎麽問,後面有一次,叫她發現了,這才曉得她們的處境這般危險,她不知道那些是仙人,趙寂說是來殺她的魔,衛初宴便曉得,原來魔王也有那麽多的不如意。

她想起那個算命先生,當時覺得那人正派,如今又不敢确定了,同趙寂說了,也說起那道符,不過趙寂聽了,卻很不屑:“這世上倒也不會有什麽符,是簡簡單單便能傷到我的。你莫怕,我可以對付。”

趙寂說是可以對付,可衛初宴自然也不會真的放下心來,她想同陛下再求些保護,然而趙璨卻道,你家已是銅牆鐵壁了,孤就差把大軍開拔來保護你了,還要如何?

衛初宴只好歇下了心思,倒是趙寂知道了她去宮中是為這事,覺得好笑又可愛:“他們肉體凡胎,便是将咱們府上圍起來,也擋不住那些......那些魔的。”

自那以後,衛初宴心中,也常懷擔憂了,反倒是趙寂時常勸慰于她,言道,若是她連這些都處理不了,又如何敢稱魔王呢?

可衛初宴還是常常擔憂,有一日夜裏,趙寂忽覺身旁暖意融融,甚至有股灼傷之感,轉頭一看,見衛初宴的神魂在發光,似乎有了覺醒的跡象,趙寂當即伸手将那神魂拍下去了,她要的是衛初宴,又不是華瑤那家夥。

趙寂甚至想給衛初宴施個封印,然而她到底是魔,不知自己會不會傷到衛初宴的神魂,于是束手束腳,又不敢封印,好在後面,再沒瞧見衛初宴覺醒了。

還是說上元看燈的事情。

衛初宴開了口,趙寂卻搖頭:“還是莫出去了,家中安全些,我這麽笨重的身子,還是莫出去了。”

衛初宴其實一說也後悔了,正想着怎麽勸趙寂,如今聽她不出去,心中一松,又覺得愧對她。

哪家的娘子,懷着身孕,想看看燈,也看不了呢?

趙寂倒是豁達:“便是不能出去看,其實我也能看到的,便如同你,若是我想,你在我面前,也沒有秘密。”

這話說的暧昧,衛初宴耳根微紅,拿過趙寂手中的茶器,給趙寂倒了杯茶,末了,不忘提醒:“少喝些。”

趙寂也給衛初宴倒了一杯,不在意地一笑:“都是靈泉水,不會喝傷的。”

兩人小口飲起來。

好像這個上元節就這樣過去了,然而今夜趙寂洗浴時,卻覺出池中的衛初宴心不在焉。她奇怪地看着衛初宴:“你今日怎麽不夠細致?”

頓了頓,她湊到衛初宴面前,輕輕道:“我那裏脹。”

衛初宴恍惚間回神,臉紅紅地給她弄了一通,待到趙寂懶洋洋地被衛初宴穿好了衣服抱到外間時,她卻疑惑了:“怎的不去床上?”

一般這個時辰,衛初宴該要壓着趙寂睡覺了,趙寂往時還要去鬧一鬧的,這會兒倒是乖了,反倒是衛初宴,居然不去睡覺。

衛初宴還給她拿來了衣服,小心又純熟地給她穿上了,趙寂訝異,而後,不知想到了些什麽,臉上露出笑容:“你是否,給我準備了驚喜?”

衛初宴一呆,而後無奈:“被你曉得了。”

趙寂撇嘴:“這還不夠明顯麽?”

雖然已被發現,然而衛初宴見趙寂是很開心的,于是臉上也帶了笑容,攙扶她去外邊,院中藏着的人見到她們,便立時放起了煙花,火樹銀花,而宅外或許也有了許多人,都在外邊放煙花,又有許許多多的燈升起在天空,而屋檐下已挂滿了燈籠。

似乎像白晝那樣明亮,卻又與白晝截然不同,這些燈是那般的璀璨動人,趙寂看着,眼神逐漸凝住,一側,衛初宴往她手裏遞了個物什,她低頭一看,是個層層花瓣美滿開放的蓮花燈籠。

此情此景,如在夢裏。

趙寂嗓子忽然幹澀得說不出話來:“衛......初宴。”

衛初宴一手扶住她酸軟沉重的腰肢,一手輕輕觸碰她的臉頰:“嗯,我在,你看,這些燈,雖然不都是我做的,但都是我一家一戶求來的,它們形态各異,有些生得笨拙,有些精巧無比,可都一樣承載着祝福。”

衛初宴:“這許多的祝福送與你,願你與我們的孩子能夠平安喜樂。”

趙寂怔怔望着她,想,除了新婚那日,好像再沒有比這一天更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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