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兩壺大酒被許老二哐的放到桌上,他自來熟的翻木碗往裏頭倒酒,一副趕不走的架勢。

謝忱積壓着火氣也笑:“曾經年少不懂事兒,受人哄騙,如今只想我好好過日子,你請回吧。”

他一語雙關,已經有将話攤開的意思。

許老二聞言表情微微一僵,大腦極快的運轉着,而後露出一口黃牙:“什麽哄騙?這些事不都講究個趣味相投?你小子現在是怪大哥?”

謝忱已經沒有了做表面功夫的意思,聲音冰冷:“許老二,你是真以為我沒脾氣?”

“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我家那戶宅院真的只值三十兩銀子嗎?你自己在中間賺了多少錢不用我明說了。”他微微垂着眼皮,眼神冰冷如霜審視面前這幅醜惡的嘴臉,“自那之後你又趁我不備搶了我家琴廠的單子,導致我家琴廠制琴單子被撤,連最後一根稻草也沒了,我真心把你當大哥,你卻昧着良心耍弄我,你當真是不會心虛啊。”

謝忱句句話砸來,将許老二砸的夠嗆,他收起尬笑心裏突突嘴上還在狡辯:“這些胡話你是聽誰說的?”

謝忱句話未答冷漠的注視他,似乎早已洞悉他的內心看他面上如何表演。

許老二見此也不裝了,一改神色說話尖酸刻薄:“你知道了又怎麽樣?那房契是你自己蓋手印要賣的?即便你有了那單子琴廠還不是會破産,這是天要亡你!”

他一邊說着一邊吝啬的抓起自己的兩壺酒,拿準謝忱不會對他怎麽樣,挺着肚子離開。

謝忱被譏諷神色卻沒有改變,看着許老二步伐搖曳的身影冷笑,天可亡不了他,倒是你……

堂房的動靜終于停了,林今譽小心翼翼探出腦袋,看見謝忱正在擦碗擦桌。

他這模樣像一只小心試探的貓兒,謹慎呆萌。

謝忱被他這模樣逗笑,“人走了,別怕。”

他不知道剛剛那些話林今譽到底聽了多少,原身也就是個毛頭小子,平時在樂坊也就耍耍口嗨而已,并沒真的做什麽出格的事,許老二那話是故意往含糊的地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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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哥以前不住這裏嗎?”林今譽蹲在桌子前仰頭問。

“嗯哼,和你一樣被人騙了宅子。”謝忱笑自己與林今譽同病相憐的緣分,笑着又覺得這樣太慘了,而後又安慰:“沒事兒,以後咱們有錢去裏買一處比林家還要大的宅子。”

林今譽圓圓的眼睛注視着謝忱,明亮的瞳孔裏倒映着他的人形。

他在謝忱這裏養着食量比以前大了許多,兩頰長了些肉,看上去白白嫩嫩。

“啊?”他有些驚訝道。

謝忱忍着伸手掐上去的沖動轉身回柴房:“水沸了吧?我先去洗澡了。”

“哦。”林今譽趴在桌邊點頭,不禁猜想謝忱收留自己或許就是因為自己與他同病相憐才出手相助。

晚上兩人算賬,将劉錢的六十兩尾金放進還債的賬目裏頭,預計還債的錢一百六十兩。

上次買材料和招工的五十兩銀子花了三十兩買材料,剩餘二十兩銀子用來給工人的日結工錢,現在還餘有十四兩銀子。

現在工匠已經熟悉了自己的工作,活幹起來快了許多,距離月底還剩十天,這十天之內應當可以将另外兩家樂坊的單子趕完。

秋季将至,夜間的風開始大了,吹的木窗沙沙作響。

林今譽的頭發還泛着潮濕,沒法入睡,便坐在床上一邊搓弄頭發一邊看謝忱在紙上寫計劃。

謝忱做事有個習慣,凡事都會預先策劃一番。

他打算明天去山上砍些木頭在院子裏搭個簡約的棚子,家裏的幹柴也快沒了,順道一塊砍些備着。

入秋後估計會有一場大雨,家裏那頭牛不能一直露天睡覺。

林今譽聽了他的意思也點頭,打算明天陪他一塊上山。

第二天晨間兩人便帶着斧子上山了,清晨氣溫低幹起活來更舒服,但太陽一升起來溫度立馬就高了,随意動兩下都會激出汗來。

砍樹的力氣活兒都是由謝忱在幹的,林今譽只能幫忙擡木頭放進推車裏。

沒事幹時他便躲在大樹陰涼下看謝忱砍樹。

謝忱的兩臂的衣服卷起,掌心握着斧頭,擡起發力,一斧頭下去,手臂粗的細樹便被他直接砍斷。

許多細樹再怎麽長只能長這麽大根,一些只有手臂粗的老樹還沒砍便已經倒了,謝忱直接将他們放進推車裏頭。

他幹活利索,擡手肌肉暴起,一看一個準,太陽一曬熱汗直流。

林今譽抓着汗巾在原地蹲着,只見謝忱額前的汗水順着鋒利的下颔流進鎖骨中,劍眉微微壓着,雙眼緊緊盯着樹幹,雙手握着斧頭看樹,力道大的不行。

他在原地躊躇,心裏面冒出兩個小人在打架,第一個人小人問他:你怎麽還不去給謝大哥擦汗?該不會是被謝大哥這個樣子迷住了不願意上去!

不、不是。林今譽心裏辯解,我只是怕打擾他幹活兒。

第二個小人贊成他的話也說:對呀對呀,謝大哥現在正忙的上頭呢,我們打斷他不好!

第一個小人卻露出呵呵的笑容:騙人……騙人……謝大哥的體魄好厲害,你們明明和我一樣想看謝大哥幹活……

林今譽被第一個小人的話猛的吓醒,攥着汗巾起身低聲嘟囔着:“我才沒有。”

他步子邁快了些給謝忱遞上汗巾。

或許是在陰涼下待太久了,林今譽一曬太陽便覺的臉頰發熱。

謝忱穿越後被太陽曬黑了許多,接過林今譽遞來的汗巾時和對方的手臂對比了下,覺得更明顯了。

他放下斧頭擦汗,盯着林今譽白皙的手笑:“我好像有些太黑了。”

林今譽覺得在太陽下太熱了,曬的腦袋昏昏沉沉,看着謝忱的笑容耳朵像是停不下使喚似的什麽也聽清,只能糊弄的嗯了一聲。

謝忱将汗巾搭在自己脖子上,擡頭發現林今譽的臉頰被太陽曬的通紅,擔心他被曬傷,趕緊讓他回樹蔭下待在。

林今譽揪着衣袖跑回陰涼的樹蔭下,心裏依舊覺得熱。

一定剛剛被太陽曬的。

他抓起地上的枝幹胡亂塗畫心說。

臨近午時兩人收拾着一車木頭推下山,謝忱控制着車子,林今譽走在後面手搭在木頭長長的尾上,像溜狗的主子。

木頭運回家後,謝忱先将竈火起來蒸飯,林今譽搶到沒活兒幹只能出去給大黃喂草。

他給家裏的黃牛起名叫大黃,別人家給狗取名叫大黃,林今譽一時興起便給家裏的牛取名大黃。

謝忱倒是很喜歡這個稱呼,覺得賤名好養活。

謝忱将火勢架好後便出門開始打樁蓋棚子,他先在地上定好點,将四根粗樹幹砍成一樣的長度,而後又将底部削尖。

林今譽支着下巴在門檐下看他幹活。

謝忱将四根樹幹底部都削好,照着定點的位置手裏抓着斧頭用斧頭鈍面來打樁,一下一深直到整個削尖的底部沒入泥裏消失不見。

這些活兒其實沒什麽意思,但林今譽看的津津有味,腦裏一邊催促自己去柴房看竈火,一邊又拉扯着自己在原地繼續看謝忱打樁。

謝忱一手握着斧頭一手扶着樹幹打樁,總能用餘光感受到林今譽的存在,做事的注意力開始有些不太集中。

他也不知這算怎麽回事,可能是昨天劉錢在飯桌上那話讓自己不自在了,現在面對林今譽總覺得壓着一根軸。

“小譽,去柴房看看柴火。”他發力打樁咬着犬牙道。

林今譽聞言支着的手一滑,差點從檐下的石階摔下去,他嗯了一聲趕忙起身,有些手忙腳亂進屋。

謝忱的注意力全然在木樁上并沒有發現林今譽的異樣。

他将四處木樁打好後,又用幾根細些的棍子綁在三處處木樁上,将三個木樁互相關聯固定在一起,留出一面作為出入口。

剩下的活兒還沒幹完林今譽便叫他吃飯了。

謝忱放下樹幹打算有時間再給棚子做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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