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除了劉錢的樂坊,謝忱與其他的樂坊定下的交貨日子皆是二十天後。

現在有了工匠一起制器,樂器出産量快了許多,琴廠裏頭的材料已經所剩無幾。

謝忱找了鎮上好幾家木材商鋪才湊齊需要的木材,一共訂了兩噸木頭。

拉貨的牛車排排運輸進謝家琴廠場面好不氣派。

許老二站在自家琴廠外面觀望,看着工人們将木頭擡進謝家琴廠,忽地想起前段時間阿權提過,謝忱傍上城裏的富人的事,心裏有些怪異。

正想着,他便看到了牛車後面走出來的謝忱,凝重的表情一改上前和他打招呼。

“欸!謝老弟,這是接了哪裏的貨?買這麽多木頭?這是要風光了呀!”他一臉谄笑。

謝忱指揮工人将木頭按品種安置好,随意撇了他一眼。

“沒接什麽單,只是琴廠裏頭的木材剛好沒了,多買些備着。”

呵。

許老二聞言卻半點不信,他明明看見謝忱招了工人在琴廠裏面不知在做什麽!

“是嗎?我前些天好像看見你貼的告示嘞,這是要繼續做琴了?”

謝忱不耐煩的嗯了一聲随後與他擦身而過,進琴廠裏頭繼續指揮。

許老二被無視了心裏暗暗記恨着,覺得謝忱這态度十分不對勁。

難不成他真的知道自己騙他賣宅子的事了?看謝忱這個樣子肯定是賺了不少錢,但他是從哪裏賺來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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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二心中妒忌想,謝忱這琴廠一開張,自己的廠生意肯定要變差。

若是謝忱真要和他過不去可就不好整了,許老二有些提心吊膽,神色變得暗沉。

難道上次那個哥兒真是城裏的少爺?

琴廠的倉庫很快便堆滿了木材,謝忱清點完木頭的量爽快付錢。

劉錢樂坊的訂的十把樂器一共花了十天的時間制成,謝忱将他們的音準調整好,便把他們用絹布打包好放進自己的牛車裏先帶回家中,第二天一早便和林今譽進城交貨教授伶人彈奏。

現在有了牛車,出行都輕松了許多,樂器都由牛拉着,就連林今譽都被謝忱按在牛車裏頭和那些樂器待在一塊兒。

他一人拎着繩子走在前頭引路,步伐輕松愉快。

不在趕集的日子進城,城裏頭的人流量少了些許,樂坊裏卻依舊是歌舞升平。

劉錢倒是沒想到謝忱他們做樂器這麽快,十把樂器全數做好了,手工細節都處理的不錯。

他招來四個沒活兒伶人來學樂器,林今譽教其中兩人彈琵琶,謝忱便教另外兩人彈吉他。

林今譽在這段時間又學會了好幾首桑樂的曲子,彈曲項琵琶的手法已經爐火純青了。

兩個伶人聽得懂林今譽的意思,上手比較生硬,這麽來來回回學了一上午才熟悉許多。

兩人中午便被劉錢留在樂坊裏吃飯,下午繼續教授。

劉錢專門請了人将訂了食府的飯菜,吃食擺滿了圓桌。

三人一同用飯氣氛有些尴尬。

劉錢攪着濃湯忽然問林今譽:“小譽和這位制器師是怎麽認識的?”

林今譽聞言微微壓低了頭,說話的音量有些低:“離開府的那天有緣遇上的。”

劉錢聽完微微點了點,來回掃了兩人兩眼喝了口湯,語出驚人:“親事定下了?”

“咳咳咳。”林今譽被一口湯嗆到喉嚨咳嗽不止。

謝忱幫他順背,表情也十分不自然,出聲解釋:“坊主,誤會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劉錢聞言吹胡子瞪着他,語氣不善:“呵,是麽?你可別想着沾小譽的便宜。”

謝忱自認為行得正坐得端,卻不知為何被他這話說的心裏緊了一瞬,很快便板正表情:“當然!我一直把小譽當親弟弟看待!”

林今譽擡手将背後的那只手臂拍開,低頭喝湯附和:“劉伯伯,你誤會了,我們的确只是朋友關系。”

劉錢聽他這麽說便不再多作問話,換了話題:“你母親病逝的事兒我也十分難受,當時正好北上未歸,歸來時便聽說謝章成占了林家的茶商。”他表情有些嚴肅看向林今譽時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自己家的東西心再大也應該握在自己手上才對!

林今譽感受着那目光,心裏也知道劉伯伯在覺得他蠢,只能默不作聲吃飯。

如今這樣,劉錢只得嘆氣:“當年你父親就不應該将你托付給謝章成。”

“自他掌管林家之後便開始跟我們這些樂坊給茶葉擡價,整個曲城一半的茶葉出自林家,哪家樂坊不是用林家的茶葉?他這麽做實在是太不講情面了。”

其他的話劉錢也沒在說出口,那段時間謝章成因着他以前和林家的關系有意對他打壓。

謝忱聽劉錢講話心裏不禁塑造出謝章成的形象。

陰謀深算,狼心狗肺。

林今譽臉色蒼白點頭,“是我當初過于大意,腦袋愚笨,即便吃了教訓也無法将奪回家業了。”

謝章成不只是在經商上聰明,人心也玩弄的厲害,東西一旦被他把握,便不再有從他手中奪走的機會。

謝忱将兩人的對話從頭到尾聽完沒有插過一句話。

劉錢也無奈,覺得現在聊這些過于傷感,看了一眼謝忱:“你現在就跟着他賣新制樂器?那吉他最近勢頭不錯,我聽聞楊家三小姐手中就有一把,還特地請了樂師研究作曲。”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有楊家三小姐這一遭,這吉他的名聲很快就會外揚。

謝忱聞言歪了歪腦袋,回憶了一下笑了:“哦,之前趕集賣吉他的時候的确有一位衣着不俗的姑娘買了我的吉他,原來是楊家三小姐呀。”

他其實不知道什麽楊家什麽三小姐,憑着感覺也知道是這城裏的富人。

“看來新制樂器很受歡迎。”林今譽也笑。

何止是歡迎,待兩人教會樂坊裏的伶人彈曲項琵琶和吉他回鎮後,沒幾天這兩把樂器便在城裏出名了,而遠在鎮上的兩人對此一無所知。

謝忱和林今譽從劉錢的樂坊裏出來,轉頭便去鞋鋪裏取鞋。

上回趕集訂的新鞋早已做好在鋪子裏存放着,林今譽取了鞋子卻不着急離開,而是纏着謝忱讓他也訂雙新鞋。

現在要入秋了,謝忱家裏只有幾雙草鞋,要是不訂鞋布鞋入秋後再訂怕來不及挨凍。

兩人忙活完又在城裏逛了幾圈,買了些需要的用具才回鎮。

謝忱到家第一件事便是燒水,這就像是他既定的一道程序一般,進城回來就應該先燒水洗淨外面的塵灰。

他一邊放柴一邊出神,腦中想起今天中午劉錢誤會的話,差點被火燎到手指。

他和林今譽……看上去很容易讓人誤會嗎?

“謝大哥!”

林今譽忽然快步跑進柴房打斷了他的思緒。

只見對方雙眼睜圓,呼吸有些急促虛指着門:“之前,之前遇到的那個人來了。”

謝忱一開始還沒聽明白,緩了半秒才明白林今譽說的是許老二。

“謝老弟!”許老二的聲音緊随其後驗證了謝忱的猜想。

他起身将林今譽拉到旁邊的矮凳上坐下,安撫性托了一下對方的後頸,“沒事,我去應付應付。”

謝忱出去堂房。

許老二手裏提着兩壺酒正好踏進小院,他看到那頭壯實的黃牛表情微微變化,随即如常踏進堂房。

“許大哥找我何事?”謝忱看着眼睛亂瞟許老二直接道。

“诶?你那小親戚不在啊?這不是許久沒和你聊天談心了嗎?想找你聊聊天呢。”那張粗礦的臉擠出燦爛的笑容,讓人看的心理不适。

“我已經戒酒了,許大哥還是帶回去自己喝吧。”謝忱拒絕道。

“你這是什麽話?咱們以前天天去樂坊喝酒耍樂,你說戒就戒了?”他嗓門忽然放大笑聲刺耳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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