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阿白腦袋上的泥被擦幹淨了,整個身子昂了起來,側着臉瞄謝忱,最後傲嬌的扭頭回堂房。
謝忱反應遲鈍指着那道東扭西扭的背影,“它這是……記我仇了?”
林今譽不答話,剝着青豆殼低笑。
兩人之間圍繞着一股奇異的氛圍,互相安靜幹活兒不再說話。
一小盤青豆剝好,洗幹淨便可以下鍋了。
兩人在城中不止買了青豆,還買了不少鮮肉和肉幹。
今晚便先将買來的老母雞炖了湯。
穿越到今,謝忱做菜的手藝愈發熟練,他做了一道青豆炒臘肉丁後又炒了一盤花菜。
最後也不忘将阿白吃的肉炒熟。
阿白見他端着自己的食物出來,因着先前柴房的仇在窩裏假寐,鼻頭微微皺了兩下顯然是有些蠢蠢欲動的。
它感知到那碟子停在自己面前,讨厭的人卻還不離開,一直蹲在自己面前,忍着不動。
謝忱惡劣的搖着碟子招呼阿白:“小白?小白快過來吃飯呀,這肉好香呀!”
林今譽頗為無奈的看着一人一貓對峙,發覺謝忱似乎格外喜歡逗弄阿白。
阿白倔強不了多久最後妥協,一爪子按住碟子朝謝忱哈氣。
“這麽兇。”謝忱收回手不敢再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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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古代被貓撓了,沒有疫苗生病的風險很高的。
“阿白不撓人,只是比較喜歡吓人,謝大哥你別逗它了,平時多摸摸它,它就和你親近了。”林今譽提醒道。
謝忱回到位置上喝湯,被林今譽提醒後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沒撸貓了有點沒控制住。
他扯開話題問林今譽:“你養阿白多久了?”
“可能四五年了……”林今譽吃飯速度減慢思考道。
“阿白是祖母送予我的十四歲的生辰禮,那時它才幾個月大,小小一只膽子小的很,總喜歡鑽在牆縫裏。”他說着便笑了起來:“一點也不愛幹淨,後來因為調皮雨天摔到了園子裏的窪地中,弄得渾身是泥,被發現的時候它身上的泥都幹了,将它的毛發都粘在一塊兒,被下人們笑它是泥奴,自那之後它便開始愛幹淨了。”
林今譽說着說着語氣變得惆悵起來,似乎十分懷念當時的時光,“阿白那時候就聽得懂人話了,真聰明。”比他要聰明。
幹飯的阿白聞見主人的聲音停下撕扯熟肉,軟乎乎喵嗚了一聲,絲毫不見剛剛兇謝忱時的模樣。
雙标貓。
謝忱心說。
他細細算了算發現林今譽今年已經十八歲了,這個年齡在古代已經是許多人成親生子的年齡,而自己還比對方多了兩歲,某種意義上,自己是古代裏的大齡剩男……
兩人吃飽了飯便先休息對賬,現在他們手裏還握住百兩銀子和幾十個單子。
因着新單子進來,其他三家樂坊的單子便要加快腳步了。
照着這個發展,琴廠三名工匠很快就不夠了,而現在他背上的傷也沒好,不能過多使勁兒,看來要再招三人來幹活兒。
謝忱計劃着。
賬目分配完,兩人便輪流洗漱更衣。
帶澡都洗完又到了上藥的時候。
這回兒兩人沒有各住單間,睡在同一廂房下,有些什麽都不大方便了。
謝忱強忍着熬過上藥,故作鎮定讓林今譽熄燭,咬着犬牙在側在地鋪上修身養性。
二十出頭身體素質正處于高峰期,有點反應很正常,畢竟母胎solo多年的初哥了。
謝忱堅信自己直男的操守,平心靜氣放松身心,硬生生熬過了那股勁兒。
正準備放空大腦便聽見頭頂傳來翻身的聲音,他微微側頭,瞥見一只纖細的手腕搭在床邊,灰暗的月光下,那只手五指無力的虛握着,細長脆弱。
謝忱某根神經驟然斷裂,雙眼清明。
翌日一早,天光灰蒙蒙。
謝忱輕手輕腳起來,意識不大清醒的拐進澡堂,出來時一身寒氣。
他難的起來一個早身,進柴房熬粥做早餐。
堂房睡覺的阿白被他的響動吵醒,在窩裏滾了一圈開始巡視領地。
待他拐進柴房見到看火煮粥的謝忱兇巴巴的嗷了一聲,像個大王一般踩在他的草鞋上。
謝忱低笑了一聲,想起林今譽說這貓喜歡被摸,張手要去撸。
阿白瞪着他的手後腿一蹬蹦出半米遠,嘴裏咪咪嗚嗚像是在罵人。
謝忱笑着妥協将手上的灰塵拍幹淨朝它伸手。
阿白滿意的翹起腦袋,漫步向前終于願意被他摸了。
謝忱感受着貓咪柔軟的毛發恨不得将整只貓都融入自己懷裏。
林今譽醒來時,謝忱已經去琴廠了。
對方在桌上留了張字體提醒他趁熱将粥吃了,他去柴房裏頭看,發現竈裏還燒着兩根柴熱鍋。
裏面果然炖着粥。
他端起粥,眼底不禁露出笑意,阿白在他腳下蹭着撒嬌,這樣的生活似乎充斥道不明的溫馨。
謝忱回到琴廠便焦頭爛額起來,他進城兩天沒幹活,樂器零件倉庫裏成堆成堆放着。
他省着力氣先做吉他,中午便将招工的事情提上日程。
下午張貼告示請工匠。
隔天便有人來找活兒了。
謝忱安排兩名新來的工匠組裝樂器,他則是負責在樂器做好後裝弦調音。
他忙前忙後教了新工匠三天,終于能解放雙手,偷偷懶了。
林今譽這天起床還好奇謝忱為何沒出門,聽他說了才知道現在琴廠已經招了六名工匠了。
“以後還會越做越大的。”謝忱笑道。
他留着家中也不是完全閑着,而是陪林今譽一起研究用吉他和樂器彈奏桑樂的曲子,制作樂譜。
雖說城裏的大戶人家已經請人來研究這兩個樂器了,但畢竟沒謝忱這個現代人厲害。
兩人琢磨了好些天,寫出了厚厚一本樂譜。
林今譽樂譜裏面桑樂的曲子都練熟悉了,只是後面半部分陌生的曲子,彈得費勁。
他沒想到謝忱還會作曲子,一手譜子寫的無比流暢,真是神了。
謝忱被他亮亮的眼睛看的不好意思,又不知如何向他解釋那些都是他苦學多年的現代曲子,只能找一個含糊的借口:“都是在夢裏夢到的,并不是我厲害。”
林今譽只當他謙虛,抱着謝忱專門為他做的雕花琵琶翻閱那本譜子,最後疑問:“只是這上面那麽多曲子,我們如何能将他們全都教于他人呢?”
謝忱聞言一笑,說出自己的計劃:“我們的琴廠往後肯定是越開越大的,只是光有琴廠不行,還需要賣樂器的鋪子。”
林今譽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說:“若是在城裏盤下一間鋪子來賣樂器的确會方便許多。”
謝忱眼神狡黠,“我們也不可能一直以賣吉他和琵琶為生,将來別人将這兩個樂器學熟了,這兩把便沒有大市場了,我日後還要做別的樂器來賣,而我們盤下樂器鋪子并不只是用來賣樂器,還可以賣教授樂器的課程。”
徐徐圖之。
林今譽聽完點頭,謝忱的目光的确放到長遠,他先是将吉他和琵琶賣于樂坊,借各家樂坊之手提高吉他和琵琶的名聲以此讓許多人被這兩把樂器吸引,買賣樂器。
賺了錢後再自己開一家鋪子,專門賣自家樂器和樂器教授課程,吸引更多對吉他和琵琶的感興趣的人,待店鋪名號打響再不斷推出新樂器,長久的掙錢。
林今譽先到這裏腦中閃過一道想法:“若是可以,借幾戶大家之手,将樂器傳至各地,即便樂器在城中過時也可以收攬更多其他地方的客人。”
謝忱倒是沒想到這兒,因為他們的琴廠才剛起步,日後若是在曲城站穩腳跟,以他們琴坊為中心能教授的人頂多在曲城,若是在其他遠的地兒,他還保不準那些人會對陌生的樂器感興趣。
林今譽聽了謝忱的想法,眼睛圓圓望着他細眉微挑:“謝大哥,你說第一把古琴出來時不也是只有一人會彈?後來傳至各地,經過許多人研究彈玩,作出了各式各樣的曲子和彈法,如今的吉他和曲項琵琶也一樣,到時流入中原,定是會有人找到最适合他們的彈法和樂趣,我們在只在曲城教授也不影響,只要制作好樂器就行了。”
謝忱茅塞頓開,“是啊,我為何一定要糾結于他們是否與我們用一樣的彈法呢?各方文化各不相同,樂器流入其他地方,自有他們自己的發展。”
照着這個安排,他們現在應當先攢好錢在城裏盤下一家鋪子以便售賣樂器,終不能一直讓劉錢替他們勞煩着。
另外三家樂器制成時已是八月十日臨近中秋,這天也是趕集的日子。
謝忱和林今譽這次進城除了交貨教授樂坊的伶人彈奏樂器還要看看城中哪裏有待出的鋪子。
兩人這會兒要在城裏待上三天,中午便去尋了劉錢。
對方在這段時間裏又替他們接了好幾個單子,遞上記薄。
“最近這段時間如何?很忙吧。”劉錢挑着茶葉問。
謝忱點頭,單子多的确忙,但琴廠請的六名工匠也夠用了。
他禮尚往來問:“坊主生意如何?”
“嗯,不錯,現在城裏人還對這兩把樂器十分新鮮,聽說你給了幾張自作的譜子給伶人?你還會作譜?”劉錢倒水刮沫,泡茶手藝熟練。
“是,都是些新曲子,不知客人會不會喜歡,到時伶人們學會了可以在臺上露一手。”謝忱接過對方遞來的茶,有些自信:“應當會比那楊家三小姐請的樂師作的曲子好聽。”
劉錢呵了一聲,揭穿他:“你就是這新制樂器的制造師,自然會比旁人更加熟練這些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