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主座上的許栖被兩人的交流逗笑,捂着嘴故意咳嗽了兩聲。
謝忱和林今譽聞聲動作皆是一頓,齊齊看過去,因着先前許栖那一通,兩人以為他又怎麽了。
沒想對方支着下巴一臉打趣望着他們,蒼白的嘴唇微微揚起:“兩人客人能否在意一下我的感受?”
謝忱心裏正積着火,聞言唇角冷漠的繃緊,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有何貴幹。
許栖有些受傷蹙眉,十分無辜為自己的人品辯白:“謝郎君誤會,我是個正經哥兒,并沒有搞怪癖的意思。”
他對謝忱的憤怒感到疑惑,一般對自己的夫郎占有欲強的男人,看見夫郎與他人貼近吃醋憤怒也很正常,也有少數占有欲過強的不正常人連自己的夫郎同其他哥兒接觸都無法容忍,時常将自己的夫郎拘于家中。
既然謝忱願意帶自己的夫郎出來露面,就可以說明他不是後者,那又為何會對哥兒之間的交流感到怒氣?
謝忱顯然沒将許栖的話聽進去,他控制着脾氣冷笑:“許公子将随意摸他人臉的行為叫正經?”
都是哥兒摸一下怎麽了?
許栖發現這個誤會走向有些不太對了,他只好道歉解釋:“抱歉謝郎君,你可能誤會了,因着我平時身體病弱,精神萎靡,所以十分羨慕身邊身體健康的哥兒,剛剛只是覺得你的夫郎十分健康活力才與他親昵了一下。”
他說着掩着臉咳嗽了兩下看上去柔弱無比,旁側的女眷趕緊為他端上熱水,許栖喝完水臉上氣色好了許多,他的手虛弱的扶着桌子,十分真誠望着兩人,說話的音量也大了些:“謝郎君來此是為了與張鳴軒商談要事,若是因為這個耽誤正事我實在有歉。”
謝忱聽着你的夫郎四字心裏的氣焰消了一半,但又隐隐約約覺得許栖的話聽着不舒服。
身後的林今譽抱着阿白趕緊替謝忱說話:“不不不,許公子不用這樣,謝大哥他只是誤會了而已。”
謝忱這時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看着身旁有些緊張的林今譽發覺自己似乎有些出格了,收斂好情緒點頭:“小譽說的對,是我誤會了,希望許公子不要介懷。”
“當然不會。”許栖挺直身體又恢複了平直的坐姿,眉宇間那絲愧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打趣:“你們二位相識多久了?何時成的家?就住在這個鎮子上嗎?”他許久沒和外面的人聊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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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忱依舊覺得這人有些不對勁,只能随意扯話糊弄開。
許栖也知道兩人戒備自己,覺得無趣的朝林今譽招手:“小公子懷裏的貍奴還可以借我一看嗎?”
林今譽趕緊點頭,将阿白送到他懷裏,謝忱一雙眼睛注視着許栖,見他沒做什麽冒犯的動作才放下心喝茶。
氣氛剛緩和着,就見幾名家丁急匆匆朝前院而去,許栖靈敏的擡起頭,朝兩人一笑,一雙丹鳳眼彎起來:“呀!真是好巧,張鳴軒回來啦!”
謝忱聞言精神了許多,朝前院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群家丁手裏提着東西進了東廊,女眷們低着頭朝大廳走來。
看着架勢,這個張鳴軒在宅子裏養了不少下人。
謝忱打量林今譽面前羸弱的男人,即便穿着狐裘厚袍,蒼白的臉色依舊透出些寒氣,像是手裏捂不熱将要逝去的冰水一般。
許栖時不時會看着林今譽,眼底透露着若有若無的羨慕,像是一種對生機的向往。
他說的沒錯,他的确對身體健康的人充滿着向往,那些都是他無法觸及的。
女眷們進入大廳兩旁立定,緊接着一名衣着鎏金黑袍的男人踏進門來,他已經聽了家丁們的禀報知道家裏的來了兩位客人,只是聽名諱有些陌生。
謝忱起身朝來人拘禮介紹自己:“張家主好,在下謝忱,原與您做過一樁房宅生意。”
張鳴軒聽完介紹想起了謝忱是誰,有些疑惑朝對方颔首,先往主座上的人去了。
只見許栖放下阿白收起雙手,腦袋縮進狐裘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待張鳴軒靠近時渾身無骨的被對方拉進懷裏,象征性動了動。
“聽下人說你今日又咳嚴重了?怎麽還起來見客?”張鳴軒問。
謝忱和林今譽只能看到這位張家主的後背,不知對方說話時的神态。
不知許栖回了什麽話對方垂了垂腦袋輕笑了一聲,謝忱原本對兩人的交流不感興趣,只是沒想到拘在張鳴軒懷裏的許栖探出半個頭十分顯擺的朝謝忱與林今譽挑眉。
看見沒?只允許你們在我面前膩歪,我也有夫君哦。
……?
謝忱被這個荒唐的解讀無語的低頭,發現林今譽也是一臉驚呆的神情。
所以……他沒解讀錯?謝忱抖了抖眉毛。
面前膩歪的兩人分開了擁抱,張鳴軒将許栖抱在懷裏,帶着歉意的朝兩人颔首:“房宅轉賣一事已過去了一年,不知謝郎君此次前來是否與此事有關?”
謝忱清了清嗓子将捋好的話術說出口:“是這樣的,當初我與家主的房宅轉賣是經許老二……許章之手從中交涉,只是後來我發現這房宅轉賣一事似乎有些問題。”
“當初許章與我交涉房宅的轉賣價格是三十兩銀子。”謝忱敏銳的發覺張鳴軒聽見三十兩銀子時微挑的眉毛,他組織着語言繼續說話:“開始我并未發覺不對勁,只是後來仔細一想,發現我家的老宅擁有前院後兩院,兩廳兩堂,四間廂房,房宅的規模并不小,只買三十兩銀子似乎不太合理。”
說到這裏,謝忱似是疑惑般朝張鳴軒一笑,“因着這個疑惑我便親自來尋家主确認一下當初房宅轉賣的狀況。”
張鳴軒聽完沉默的抿了口茶,臉上神情未變,但愈發沉重的氣氛已經說明了這件事的棘手。
張鳴軒并沒有占人便宜的癖好,他的濃眉微微擰了起來,放下茶杯張口:“當初我買這間宅子一共付了八十兩銀子。”
他神情嚴肅的看着謝忱:“當初蓋印的轉賣約書裏也白紙黑字記錄了。”他當然沒有暗指謝忱訛錢的意思,只是這件事事關買賣作假,他有些無法相信自己被人騙了。
這話正中謝忱下懷,他将懷裏的約書翻出來,遞給張鳴軒看,約書裏有兩處手印,分別是轉賣人謝忱和買家張鳴軒的手印。
當張鳴軒看清了約書內容和那個手印後,臉上的表情更加嚴肅起來,“這并不是我的手印。”
謝忱假裝驚訝趕緊解釋:“這是許章交于我的約書,手印也是我親手蓋的絕無欺騙之意。”他一邊說着一邊将自己的手按在自己那一處手印上,十分吻合。
張鳴軒眉宇間透露着冰冷,這件事顯然不能在大廳談了,他放下約書,請謝忱去書房詳談。
謝忱有些不放心的回頭,便看見許栖正拉着林今譽笑的十分開懷。
林今譽似乎也十分放松,只朝謝忱擺了擺手讓他放心去吧。
“謝郎君不用擔心,小栖只是太久沒和外面的人交流了,想與你的夫郎交個朋友。”張鳴軒的目光落在許栖身上一瞬變得溫柔。
謝忱跟着張鳴軒的步伐走,發現原身這宅子已經被改的煥然一新,那書房便是由廂房改造而成。
兩人進了書房,張鳴軒将他那份約書翻出來,果然,兩份約書上,只有他們自己的手印是對得上的,另一處根本不知道是誰的手印。
這樣的劣計許老二也只能朝身邊熟悉的人使,因為只有熟悉的人才會因為信任他而被他騙的團團轉。
“實在抱歉,我并不知道到這件事會有如此出入。”張鳴軒放下兩張約書朝謝忱道歉,他眼底劃過一絲冰冷,向謝忱提議:“當初是因為小栖生病需要靜養才買下這處房宅,如今小栖已經在這間宅子裏住慣了,不若這樣,謝郎君,我們再重新簽訂一份約書,我重新付你八十兩銀子将宅子買下來如何?”
謝忱本來打算将三十兩銀子退回給對方,将這間宅子留下來過冬,他想起先前許栖咳嗽的半死不活的模樣最終還是點頭。
他已經向林今譽承諾過,待琴廠做大了在城裏買大房子,這間房子還是算了吧。
張鳴軒十分感激地朝他拘禮,“買賣作假一事謝郎君不必憂心,便由我來與那許章算賬吧,定會讓他收到懲罰。”
謝忱點頭,因為新樂器和新鋪子要忙,他正好有這個意思。
這件事談完還沒到用飯的時間,謝忱本想着帶林今譽回去了,不想許栖拉着林今譽有些不舍了。
他因為養病極少與他人交流,自從來了這個鎮子連個哥兒的影子都沒見着,終于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朋友,于是求着張鳴軒留下兩人用飯。
兜兜轉轉還是要留下來。
謝忱與林今譽被留在裏廳,準确來說是林今譽在裏廳與許栖談笑,而他在看管阿白。
謝忱一雙眼睛看着阿白,兩只耳朵偷聽兩人聊天。
兩人講的都是城裏的事,謝忱并不明白其中有趣的地方在哪裏,但偏偏林今譽就這麽被對方給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