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雖說已經夜深,謝忱對每日一洗的執念依舊很深,快手快腳将熱水煮沸,讓臉頰凍紅的林今譽先去洗澡。
林今譽提着熱水在澡堂裏放下,微微側身便看見謝忱提着小桶熱水朝他而來。
這澡堂實在有些狹小,兩人進來便會擁擠的貼近手臂間相觸碰着。
林今譽若想要從儲水缸裏舀冷水,弓腰時腦袋不免會碰到謝忱,他微微抿起唇,想起臨走前許栖給他出的主意。
“你想讓謝郎君表明心意首先得要釣住他!就像釣魚,每次都放個餌引誘他,然後見好就收,事後讓他自己抓耳撓腮,讓他熬不住然後向你剖心!”
林今譽聞言雙眼迷茫看着許栖問:“那我該怎麽做?”
許栖看着面前這個單純的小哥兒十分高深道:“這樣,他平時最喜歡你那個地方?身體上的。”
林今譽不自覺的探到了脖頸上,有些不自信道:“謝大哥以前好像喜歡碰我的後頸。”
“那好哇!”許栖攥着他的手,冰冷的體溫凍的林今譽一哆嗦。
“你平時找好時機在他面前不經意露出後頸,讓他矜持不住。”許栖低聲道,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壞笑起來,要給林今譽再獻一計。
“你不是說你與謝郎君住在同一間廂房裏嗎?現在天冷了,一個人睡難免受寒,你可以借此讓謝郎君和你一起睡覺呀。”他一邊說着一邊露出奇怪的笑容來:“同睡一張床,即便謝郎君立地成佛也遭不住肯定會有反應的。”
林今譽似懂非懂的點頭。
木桶裏的熱水升起騰騰霧氣,将林今譽的面容打的模糊,他頭上的束發還未放下,彎腰準備舀水。
澡堂兩壁點了四根的燭火用油紙糊着,暖光落在那截白頸上,像是染了色的玉,細膩誘人。
謝忱放下水桶,口幹舌燥不敢多看,轉頭趕緊替林今譽關上門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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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柴房時腦袋發熱,下半身更熱,他連忙拉開柴房的大窗,先灌了兩口冷風消消火。
冬季到來,讓夜間的溫度更低了,謝忱吹了一會兒便覺得冷了起來,關上窗戶會竈火添柴。
古代沒有暖氣,日後夜間定會越來越冷,謝忱蹲在火炕前吸了吸鼻子。
可不能讓林今譽受涼。
謝忱這頭想的是冬天取暖的事兒,而另一頭的林今譽卻是在想着一會兒如何求謝忱和他一起睡覺。
他洗浴後穿上裏衣和披襖,用幹布裹着濕發出來。
澡堂離柴房不遠,謝忱聞着動靜便準備提熱水過來,見林今譽一身單薄的模樣趕緊放下桶先從廂房裏取了件袍子将人裹上,十分不省心問他:“怎麽只帶兩件衣服替換,一會兒晾頭發要是受涼了怎麽辦?”
林今譽縮着脖子,臉頰被袍子蓋上了,聲音有些模糊:“洗了頭,穿多了不方便。”
天冷洗頭不及時晾幹會吹的頭痛,謝忱将人按在竈火前,往裏頭再添柴火,十分不放心取來幹布直接給他擦起頭發來。
林今譽剛洗完澡,渾身被熱水烘的泛紅,兩個小耳朵更是又紅又軟。
一雙手無措的縮在懷裏,眼睛半阖起來。
他這樣算是引誘成功嗎?林今譽呆呆想。
謝忱隔着幹布托着林今譽的腦袋,掌心感受到微微潮濕溫熱的觸感,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栗着,一點一點捋着林今譽的發絲。
他另一只手裏拿着木梳輕輕為林今譽梳發,将淡黃色的長發梳直梳順。
林今譽的頭發已經及腰,發絲十分柔滑,頭發末端極少分叉。
謝忱一雙劍眉認真的壓着,像是在做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将那些發絲上的水擦幹,微微撩起一段來打量。
自己平時沒有虧待過林今譽,三餐必備的營養都控制着,怎麽這頭發還這麽黃啊?他百思不得其解。
林今譽微微垂着腦袋,頭發被謝忱捂着擦水,有些舒服的眯起眼來,忽然感覺身後人停下來動作,心裏驚醒般睜開眼。
“謝大哥怎麽了?”
謝忱重新擦起頭發來,有些納悶道:“沒事兒。”
他将林今譽的頭發擦幹,見人進了廂房才安心提水洗澡。
他洗完澡出來,先将兩人的換洗衣服給搓了,抓起林今譽的袍子時,像個癡漢一樣将衣服翻來看去,最後洗的津津有味。
進廂房睡覺時一身寒氣。
他脫下一件外衫發現床上的林今譽還未入睡,在床裏頭蜷縮身子,感覺不太對勁的擰起眉來,走到床邊輕聲問他:“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見林今譽顫着睫毛,一雙手有些無措的在床邊虛罩着床上的一團,随後便聽見林今譽含糊的聲音:“謝大哥,我覺得有些冷。”
“冷?哪裏冷?是不是剛剛受涼了?頭痛不痛?”謝忱聞言有些急了,見林今譽沒回話趕緊将掌心放進懷裏捂熱了些才敢靠在林今譽的額前。
但他太着急了,沒探出來什麽狀況。
“唔。”林今譽縮了縮脖子臉頰潮紅。
他啥事也沒有,就是在想怎麽把求謝忱一起睡覺的話說出口。
見謝忱一臉着急,他先出聲解釋:“我頭不痛,就是覺得有些冷。”
他扯了扯被子,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謝忱聞言安心了些,同時又不知如何是好。
新被子還沒做出來,家裏如今只有兩床被子,按着謝忱原先的考慮這兩床被子還是能夠挺上一段時日的,但他沒算到這裏的氣溫說冷就冷,根本沒個緩沖。
他看着被窩裏探出來的半顆腦袋,心裏難受不已,趕緊将自己的被子蓋到林今譽身上,收手是忽然被一只溫熱的手抓住了手腕。
林今譽眼睛水潤潤的望着他,一些長發貼着臉頰,一些長發散在枕頭上,整個人柔軟無比,他的嘴巴在被子虛掩着聲音又細又軟:“謝大哥,你把被子給了我,那你怎麽辦。”
他語氣有些急。
謝忱替他掖好被子露出笑來:“我晚些去翻其他被子出來睡。”
林今譽有些慌了再度抓緊他的手,心髒像是要跳出身體一般嘭嘭撞:“家裏不是只有兩床冬被嗎?”
謝忱全身的注意力都留在了手腕上,看着那泛紅的指尖滾了滾喉結:“嗯,我身體好,不怕冷。”
身體再好也遭不住冷天蓋薄被。
林今譽感受着渾身脈搏的跳動,一點一點張口:“這樣會生病的,我們……一起睡就好了……”
他躲在被窩裏的手害羞的抓着被子,雙眼卻大膽的注視着謝忱,仿佛是在提出一個十分純潔的建議,并沒有別的意思。
謝忱太陽穴微微跳動,意識有些不受控的歡快起來。
答應他,這樣可以貼着他了。
緊緊的貼着,身體親密的貼在一起。
不能答應,你根本控制不住,你會把人吓跑的。
他都邀請你一起睡了,說不定,說不定他其實也有些喜歡你呢?
不可能,小譽只是擔心我受冷。
他的大腦混亂的争吵着,手臂上的血管已經劇烈跳動起來。
林今譽沒聽見回應,只能固執的抓着謝忱的手腕,通紅的耳尖被細發遮掩,他細細出聲:“謝大哥,你先去脫外衣吧,我手好冷。”
謝忱恍然驚覺,原本附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掌已經冷了下來,手指關節變得蒼白無比,他趕緊将林今譽的手放進被窩裏,沉沉嗯了一聲。
扭頭時,眼底翻湧熱烈的情緒。
他熄了燭火,一點一點靠近床,小心翼翼拉開被子一角探身進去,怕冷氣凍到林今譽。
這張木床原本是供一個人睡的,十分狹小。
林今譽緊緊貼着裏面,空出位置給謝忱,脊背便不受控制貼到了裏面的木圍欄,冰涼的木欄将他凍的一哆嗦。
謝忱睡進來便感受到了他的打顫,有些擔心問:“怎麽了?是我身上寒氣太重了?”
林今譽搖頭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這一片漆黑裏謝忱看不見自己,趕緊張口:“沒有,只是剛剛貼到木欄了。”
謝忱聞言微微挪了挪位置,身體很快熱了起來,掌心滾燙無比,他抿唇忍了忍,微微起身将林今譽攬近一些,聲音有些沙啞:“靠近些便不冷了。”
兩人的手臂隔着裏衣緊緊相貼着,溫熱的體溫互相感染。
林今譽耳根滾燙無比,嗅着謝忱的氣息呼吸有些不暢了,腦袋昏昏沉沉,心裏又麻又癢。
謝忱克制着沉重的呼吸和激動,渾身僵硬,脖頸被林今譽柔軟的頭發擦的泛癢。
他從來沒想過能跟林今譽睡着同一張床上,感受着他的體溫,聞着他的氣味與他緊緊相貼。
林今譽這一天又是練曲又是交朋友已經有些累了,意識在緊張與歡快之中逐漸模糊。
身旁的謝忱卻兩眼清明的很,他在感受到林今譽呼吸綿長起才敢放松下來,一點一點側身借着一點光亮端詳林今譽模糊的側臉。
從高高的鼻梁到翹起的鼻頭,然後再到抿起的嘴唇。
他蠢蠢欲動的擡起手,一點一點朝對方靠近,最後輕輕的觸碰在對方軟滑的臉頰上。
見林今譽沒有任何反應才敢大着膽子,将手挪到那處軟彈的唇瓣邊際,他随即感受到一陣陣溫熱的呼吸。
謝忱的眼睛緊緊的注視那柔軟的地方,露出一個又一個邪惡的想法。
他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聲,最後只敢将手指輕輕貼在林今譽的唇瓣上,而後将手指縮回來靠在自己的唇間,整個人發出亢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