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謝忱帶着林今譽的裏衣和外衣回來,将它們挂在衣架上,轉頭便看見渾身泛紅的林今譽兩手抱臂,表情呆萌的看着他。
謝忱喉結滾動了兩下,拿起林今譽平時洗臉的布巾,打濕後向他靠近。
林今譽先是睜大了眼睛而後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在布巾靠近的那一霎閉上了眼。
溫熱的布巾輕輕觸碰在他的臉頰上,一點點擦拭。
謝忱看着對方繃着臉閉眼的模樣不禁想笑,空閑的手托住林今譽的下颔,以便給他擦臉。
林今譽的臉很小,謝忱的手附上去罩住了他半個臉頰,一黃一白的膚色差明顯無比。
“你頭上還有傷,這兩天就不要洗頭了。”謝忱垂頭低聲說。
手小心翼翼擦幹淨林今譽臉上的藥水,傷口結痂被水潤有些疼。
這已經不是林今譽第一次臉上受傷了,之前被趕出府時,他的臉上也受到了擦傷,但當時謝忱不會幫他擦臉,只幫他擦過藥。
在那毛巾擦到眼尾時,林今譽的睫毛顫了顫。
幫林今譽擦幹淨臉,謝忱舀水将毛巾洗幹淨晾好,而後又将林今譽要用的浴巾帶進來。
林今譽看着謝忱愈發關照的動作,心裏又敲起鼓來,手指緊緊攥着衣襟。
要、要洗澡了嗎?
謝忱将林今譽的浴巾疊好搭在小矮架上,回頭幫他把長發束起來。
期間兩人的呼吸相互交錯,順着熱氣一起變得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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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謝忱将簪子插穩低聲道。
林今譽眼尾燒了起來,漸漸松開手指動了動唇聲音又小又慫:“謝……”
“好了,你先洗澡,哥在外面等你。”謝忱太陽穴突突跳,手掌托在林今譽的後頸上,“洗澡時小心些,不要扯到傷口了。”
林今譽的聲音戛然而止,兩眼清明了許多,再反應過來時,謝忱已經出去了,并貼心的替他關上了澡堂門。
“……”
林今譽整個人埋進手裏。
房門之外,謝忱雙眼泛紅蹲坐廊外吹冷風。
如果讓他留下來幫林今譽洗澡,他實在是怕自己憋不住。
謝忱的胸腔劇烈起伏着,光是想象房裏的畫面就覺得鼻腔發熱要上火了。
他趕緊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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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今譽脫完衣裳小心翼翼鑽進浴桶裏,渾身被熱水包圍骨頭都軟了起來。
他膝蓋手臂都受了傷,曲起來伸直都帶着疼,這屋子隔音差,他能聽見房門外的鳥鳴和謝忱走動的聲音。
他撥了撥水,外面的腳步聲忽然就停了。
林今譽有些害羞開始搓洗。
他不想讓謝忱等太久,避着傷口洗幹淨後,便小心起身裹起浴巾擦幹身子。
他拿起裏衣時想起剛剛謝忱幫自己裏衣的模樣又有些害羞了。
套上亵褲外袍,收拾妥當了才敢搭上房門。
“謝大哥。”
謝忱聞聲拉開門,澡堂裏熱氣熏了出來,林今譽洗完澡,渾身又軟又紅。
他垂了垂眼睛,将人抱了起來。
林今譽剛洗完澡,溫熱的指尖抵在謝忱的脖頸上,帶出一片酥麻。
謝忱将人塞回床上,替林今譽将外衣架在床邊。
他将大夫開的藥膏打開,在手裏捂熱了才一點點塗到林今譽的臉上。
林今譽剛洗完澡,渾身還冒着熱氣,謝忱的手指剛從傷口離開,那處地方便泛起紅來。
謝忱仔仔細細給他上完藥,才回柴房端熱水去澡堂準備洗澡。
他洗了近乎半個時辰的澡,洗完澡後直接換上了裏衣便出門了。
他顧及着林今譽的傷想點上火盆在地鋪裏湊合幾晚。
謝忱進房時,林今譽還沒睡着,他白天睡的多,現在腦袋清醒着閉眼假寐,等了許久還沒感受到謝忱上床,他挪了挪屁股睜開眼,發現謝忱正在彎腰收拾地鋪,頓時有些急促的喊了一聲:“謝大哥。”
謝忱沒想到林今譽還沒睡回頭看他,溫溫柔柔應了一聲。
林今譽局促的攥緊被角,有些難以啓齒。
難不成要說謝大哥,你怎麽還不上來睡呀?
他嘴唇咬的通紅,最後用被子裏的手拍打身旁的空位,僵硬的喚了一聲:“謝大哥。”
謝忱揪着夏被,侵略的目光從林今譽臉上掠過,像是看不明白他的暗示一般嗯了聲。
林今譽聽着有些急了,再次拉了拉被子:“謝大哥……”
謝忱眉眼帶上了些笑意,他過去幫林今譽掖好被角,安撫道:“待我先把夏被收拾回櫃子裏。”
林今譽乖乖點頭,清澈的眼睛裏倒映着謝忱柔和的面容。
謝忱将夏被放回櫃子裏吹滅燭火上床,他擔心碰到林今譽的傷,整個人靠着床邊。
林今譽咬了咬唇,一點點将手靠在謝忱身上,聲音輕輕:“謝大哥,你可以睡進來一些嗎?”他欲蓋彌彰的補上一句:“我有些冷。”
謝忱僵硬的動了動肩膀挪向林今譽,側躺着。
林今譽滿足了一般,閉上眼但睡不着。
他身上的傷其實也不是很嚴重,就是傷口有些醜陋,謝忱對他的擔心有些太重了。
想着想着,林今譽的思緒就放偏了,露出笑來。
謝大哥喜歡自己才這麽緊張自己的。
他趁着月色偷偷打量謝忱緊閉的雙眼,看不清晰只有大概的輪廓。
謝忱的長相很有攻擊性,眉骨微微凸起,即便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緩和不了這股攻擊性,他的鼻梁很高很挺,如果朝你貼近,鼻子首先會抵在你的身上。
林今譽克制不住的亂想,逐漸落入睡夢之中。
翌日清晨謝忱醒來,林今譽半個縮在他的懷裏,手指心虛的按在他的鼻梁之上。
謝忱脖頸上的脈搏跳快了些,他附上林今譽的手腕,輕輕的将對方的手拿起來,纖細的手指上還帶着細小的傷口,輕輕從謝忱唇邊擦過,不知不覺的被謝忱塞進被窩裏。
他觀察着林今譽的睡相,見對方沒有反應才起床幹活。
謝忱手上的傷已經好了,他打算明天再去琴廠制作古筝,今天要把堂房牆上幾個破洞給補了,免得冬天灌風。
他将早餐做好,給阿白洗了個澡,點上火盆幫它烘毛。
将它烘幹了,謝忱便将它抱到林今譽身旁。
林今譽經常會把阿白洗幹淨帶到床上抱着午睡。
現在謝忱不讓他下床亂跑,怕他醒來無聊,打算用阿白給他解悶。
林今譽醒來被謝忱當小孩一樣照顧,洗漱吃飯全是謝忱在忙活,整個人都覺得不自在。
謝忱對做這些事情展現出了十分的熱衷,無法想象以後名正言順抱着林今譽幫他洗臉穿衣服會有多快樂。
林今譽并不知道謝忱心裏的惡趣味,抱着阿白耳尖冒紅。
做完這些,謝忱便開始和泥補牆,斷斷續續忙活到中午才将屋子裏破洞的地方都填補上了。
這房子的确有些爆破。
謝忱定了定神,算自己手裏頭的錢,想要盡快賺夠錢去城裏買棟宅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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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張家來了人找林今譽。
聽說是許栖醒了,愧疚不已派人帶話向林今譽道歉,打算病好後再當面道歉。
林今譽認為受傷事出有因,如果沒有許老二兩人即便逃出府也能全然回去,并不認為許栖有錯。
帶話的女眷聞言點頭,将許栖送來的果糕放在林今譽能夠到的地方才出門。
剛出院子便被修牛棚的謝忱叫住了,他性格不似林今譽,即便知道林今譽受傷是因為許老二,依舊要女眷給許栖帶話,往後不再讓林今譽去給他教授樂器,感謝他這段時間對林今譽的照顧。
女眷看着謝忱冷漠的面容心裏一跳點頭離開。
林今譽對此事全然不知,若不是後來等了幾天都沒等到許栖的消息去問謝忱,他還不知道自己這段友情忽然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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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二被送到了城裏的衙門,這下是真的死到臨頭沒辦法蹦跶了。
而作為親屬的許傑還需要為許老二賠償一百兩銀子給謝忱和張鳴軒。
看着親弟弟面目全非的被拉走,衙門裏的官人根本沒有一絲憐憫之心。
他知道此事之後,家裏的琴廠算是要完了,張家作為曲城最大瓷器商,瓷廠遍布多地,人脈自然也廣。
只要他稍稍提一句,許家琴廠不單在曲城名聲壞了,到哪兒也都會被人诟病,現在制器生意本來就不好做,好不容易在湘城有了起色,全被自己那個混蛋弟弟給毀了!
許傑怒火中燒。
許老二剛關進牢獄,還有一次親屬探望的機會。
許傑已經不想再見到這個弟弟了,但想起家中母親的叮囑還是跟着看守進去了。
許老二手上帶着鐐铐,見了他急忙撞在鐵門上,他與幾名強壯的犯人關押在一處,幾名犯人面容不善,臉上挂着大疤痕三白眼直勾勾盯着許傑。
許老二左臉還腫着說話口齒不清:“大哥!嗚嗚嗚大哥,你一定要救我!”
許傑皺起眉,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麽幫他?
“娘年紀大了,趕不了路讓我帶話,她讓你好好日後在這好好照顧自己。”
許老二拼命搖頭,想起身後那幾名犯人便脊背發涼:“不行!不行啊大哥!”
許傑被他叫的有些煩了,神色冰冷:“我還能怎麽幫你?你把咱們家害慘了!現在我和你嫂子該怎麽辦!我都自身難保,你還想要我救你?!”
許老二痛苦的嗚咽着,渾濁的眼睛流出兩行淚,忽然腦中靈光現,像是抓住希望一般,整張臉抵在鐵杆上。
“哥,哥!我有辦法了。”他牙縫裏還粘着血口臭無比,忌憚的壓低聲音:“哥,你去找,找城裏賣茶的謝家……謝章成……就說……”
許傑聽着他的話逐漸擰起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