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18.
商末背着江眠的包，拿着自己的東西，然後跑到門衛室拿着自己剛到的肯德基。
然後迅速的朝着食堂跑去。
江津二中的食堂離着大門很近，幾十米的距離。只不過離着教學樓很遠，所以二中學子對着這個布置頗有微詞，每次跑到食堂吃飯都感覺丢了半條命。
商末占好位置，就坐在那兒等着江眠。
他無聊的掰掰手指，或者趴下去，一雙眼睛從未離開過那條從教學樓跑向食堂的路。他這麽專注而又認真地看着。
*
江眠的身影很快的出現在商末的視野之中。他看見之後，臉上的無聊剎那間消散，慢慢地露出一個笑來。
“诶，我在這裏！”
江眠好像看見了他，沖着商末擺手。
然後加快了速度向着商末所在的地方跑來。
江眠跑的氣喘籲籲，但是他還是擡頭看着商末，眼眸裏淺淺的棕色化成了一灘水。他彎下腰狠狠喘息幾下，然後直起身，眼眸彎成了一道月牙般：“我來了。你等辛苦了嗎？”
商末如同剛見到眼前這個人一般。那日，初遇，他在臺上，淡漠看着他們。他在臺下，只此一眼望去，此後餘光中盡是他的身影。如今，他在他身前，往日的冷漠盡數褪去，整個人顯得柔軟如同攤開肚皮的貓。他的心髒又開始劇烈跳動起來，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從胸膛中跳出來一般。
他真是太喜歡他了。商末想，面前這個人無論是怎麽樣，他都喜歡。
喜歡一個人，那麽這個人的一切在他眼裏，都變成了心動的證據。
一條線索鏈接一條，讓他尋覓着，最終，于盡頭，看見了那個人。
在他眼前笑彎了眼。
他不知道怎麽說。
不——
是不知道怎麽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那種欣喜是無法言喻的。
商末表面上看起來鎮定極了，他也對着他笑着，但是手心卻浸滿了汗。
“不久啊。來，一起吃。對了，江眠，你有什麽不喜歡吃的嗎？”
江眠低下頭，認認真真思索：“不知道。”
他坐下身，輕聲說着。
确實不知道。
小時候沒資格，長大後對這些已經不在意。
對于他來說，活着從不可能變成可能已經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了。
這些外界的東西，他不關心。這還是第一次別人問他的喜好。他只能回答不知道。
商末嘆息：“啊……那好，我問問。”
“你喜歡吃香菜和蔥一類的東西嗎？”
江眠想想香菜的味道，一股刺鼻的味道此時仿佛出現在他的鼻尖。
他實誠地搖搖頭，“不太能接受。”
商末在他說話的時候，認認真真地把東西擺放好，然後沖着江眠道：“先吃，邊吃邊問。”
“動物內髒呢？”商末拿着根薯條，上面蘸滿了番茄醬。商末格外愛吃這些酸甜口的東西。
江眠只蘸了一點，“嗯……應該可以。如果是辣椒和着一起炒。我還可以，其他的不行。”
商末“哦”了一聲，然後垂下頭認真地吃着飯。要不就是時不時和江眠搭話兩句。
商末感覺自己現在就如同一個套話小能手。等自己吃完這頓，閑下來就苦心鑽研做飯。商末會一點簡單的炒菜之類的，但是面對複雜的他只能在一邊唉聲嘆氣。每次他問自己的母親秦靜寧女士的時候，秦女士都恨不得給他一錘。
秦女士總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她每次都勸他學習做飯。就按照秦女士來說，她當初選擇嫁給他父親的原因，就是他父親擅長做飯。一把抓住了秦女士的胃。
而商末當時……
懶散地躺在沙發上，語調之中都懶懶的：“媽，我不行，你知道的……”
他媽此時就會很優雅的啐一口：“煞筆滾開。”
而他爸是全身心都站在他媽這邊的，每次商末都只能抱頭鼠竄。
現在……
商末真的感覺到了當初秦靜寧女士的決定多麽正确！
商末後悔，商末惋惜。
真是，當初就應該認真學學的……
只不過現在也為時不晚。商末對自己還是有點自信。做飯，他是專業的。畢竟父子之間總要有相似的地方。
他父親商曜的狗腿子，當然特指對秦靜寧女士。商末很自信自己不是這樣。
商曜的戀愛腦，商末覺得會傳染，這不能算作相似處。是“傳染病”，商末暗暗想着。
而商曜的廚藝，商末覺得自己肯定繼承了他父親所有的優點，擯棄了有時候他加鹽實在太多了的缺點。因為商曜有時候跟他母親秦靜寧女士總是親親熱熱的，每次放鹽的時候眼睛都放在秦女士身上，然後每次都手抖。一手抖，鹽放多了。
商曜肯定不會給秦靜寧吃這類“毒藥”，所以，商末有幸從年少品嘗到現在。
是的，現在他的父親還時常這麽搞。
并且每次有空閑，或者秦女士和他都在家。商曜是不會讓做飯的李姨幫忙的。
美其名曰讓家人享受他的手藝。
但是每次受苦的只有商末。
*
等他們吃完收拾完，江眠說自己有事，就率先離開了。
從食堂到寝室要經過二中的那片楓葉林。現在正值盛夏，綠色的樹葉層層疊疊簇成一團團。
江眠此時心情很好。
不僅僅是中午和商末的交談，更是他剛才離開的時候接通的電話。
包子鋪的老板，那個小時候總是給江眠多留幾個包子的人。下周三要到江津市。老板說是要旅游，他還笑着說讓江眠跟他一起去玩。說他一個人孤家老人。
老板的子女都在京鼎市上班，離着江津市很遠。
江津市地處南方，那麽京鼎市就唯一國家的北邊。
因為老板在京鼎市都快待膩了，所以他覺得來到處旅游看看。
第一站就來到了江津市。
江眠很高興。
因為他和這個世界，不是毫無聯系。
那些曾經空白的記憶，此時仿佛鮮活起來。那些痛苦的，讓他時不時深深陷入其中的記憶都仿若消失了一般。
今天真是，他最開心的一天了。
彌足珍貴。
江眠回到寝室，他放下書包，倚靠在桌前的椅子上。
他垂眸看着班級裏的信息。
［梨子明神：嘿，兄弟們，這次數學可以考多少？］
［小小淩：比上次高。］
［小小淩：不！比我親愛的同桌要高一點！］
［飛揚的青春（黑化版）：潘小淩你要死了。］
［飛揚的青春（黑化版）：死亡微笑.jpg］
［昔年似水：這次老鄧還安排了兩套數學試卷哦。］
［前進的高中牲：？什麽，不是一套嗎？！］
［昔年似水：哦，老鄧把我叫到辦公室裏面偷偷加的，叫我今天中午放學了之後告訴你們。壞笑.jpg］
［删删減減：？！］
［删删減減：小玲玲！放回去，放回去！啊啊啊啊太可惡了！］
［z：。］
［前進的高中牲：趙前！老鄧肯定給你通信了，你居然隐瞞我們！］
［z：你有病。］
［前進的高中牲：老鄧最喜歡你了。呵呵，別當我們是傻子。］
［z：……］
［小小淩：那啥，林濤。］
［小小淩：老鄧不至于這樣吧……］
［前進的高中牲：還記得上次國慶嗎……］
［小小淩：……］
［删删減減：……］
［原心語：……］
江眠笑了笑。然後動動手指，也緊跟大部隊發了一條消息。
［m：……］
*
商末一回到家，就急匆匆向着秦靜寧女士的書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