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5.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雖然幽華宮裏送來不少物件,但極少有仙人敢造訪幽華宮。

我在幽華宮住下的這些時日,自由出入的除了祁淵就是天後,其他神仙連幽華宮的門都不敢靠近,也不知是怕了祁淵,還是怕了我。

如此一來,我在這裏待得便更無聊了。

幾日前祁淵被我氣得甩袖而去,現在都未曾回來,這偌大的幽華宮此時就只剩我一人逍遙。宮裏的仙童也怕惹着我,每次見我不是匆匆行禮閃退就是杵着跟木頭人似的,想必我這臭名的确夠得昭着了。

不過今日,幽華宮卻出奇地來了一個怪人。

那仙人生得很是好看,修長的眉毛,挺拔的鼻梁,臉部輪廓也圓方正好。

他長發飄飄地走過來,像風一樣輕掃,哪個仙童上去都攔他不住。

因他一個長袖子能把他們掃到千裏外,而那些仙童見到我,便都默默地認命退開。

那眼神,似在訴說着一物降一物,我當是受之有愧。

但見這位仙友怒眉張橫……活脫脫一個修為不淺,來者不善啊!

我不得不認真回想這幾日我惹出來的禍端:三天前祁淵讓我給他研墨,我一個極為不慎的走神把他的寶貝硯臺給推到地上砸了一個稀巴爛,撒出來的水墨好巧不巧都濺到他鞋子裏邊去了。這倒沒什麽,關鍵是我脫口就來了一句“濺得好”把祁淵氣得不輕,連教訓我都懶得動口,直接摔筆走人,讓我在幽華宮獨守空房了整整三天。

難不成這厮是過來給祁淵出氣的?

可想想又不對。

祁淵一個天族太子,一君之下萬神之上,他受了委屈何須一個他人幫忙出頭?

這也不對,祁淵怎麽就受委屈了呢?受委屈的明明是我!

我被他關在這裏數日,還不能有點脾氣了?

“你就是祁淵那小子經死不活也要娶回來的女人?”那仙君已經離我幾步之遙,說話的時候還細細地瞧了瞧我的五官,一言難盡的表情也不夠他發揮,非直白地丢出一句“也不怎樣”的話來。

其殺氣騰騰,煞氣也不少。

尤其還是一個睜眼說瞎話的主兒,堪比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那他真該在自己腦門子上開個洞,若能重新投胎輪回,保不齊下一世還能當個女娃。

我認認真真地笑了笑,對他抛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媚眼,“怎麽,你若是覺得我怎樣了,是不是要把我娶回家?”

這話果然把他吓住了,他往前邁出的腳當刻就給收了回去。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突然确然道,“哪裏來的沒有規矩的女嬌娥!如此不知羞恥!這幽華宮何時收了這樣的仙童!”說着說着又似是恍然大悟,當往屋裏邊喊了一句,“絮絮,把你家娘娘給請出來!”

“……”我活脫脫的一個正主,倒是被他忽視了個幹幹淨淨。

他不看我,我自然不給回應。

再說,絮絮早就都被我給支出去了,這會他就是喊破喉嚨也沒得回應。

直到他喊夠了,面子挂不住了,這才又對着我這個活生生的影兒發話,“女娃子,你怎麽會在幽華宮?”

我見他一臉懷疑卻懷疑不到正點,頗有幾分替他着急,由是他打量我之時我也沒忍住打量他。大抵是我身着素白顯得寒酸,才給了他繼續曲解的方向,“女娃子,既然你來了天界,就應該遵守天族的宮規。我見你也不慎頑劣,孺子尚可教也,自後可不能學你家主子,就她那個目無尊長自以為是的惹禍性子,沒幾天就能把整個天界的人都得罪了去。”

“嗯?我主子?”我朝向他指了指我自己,他給了我一記語重心長的眼神,“就是你主子。你告訴我,你主子她現在在哪?這樣,你去把她給我找來,我不會為難她的。”

“那你找她做什麽?”

他心平氣和地想了想,說:“聊天,解悶。”

我:“可您這氣勢,不想是過來聊天的。”

“這你就不懂了。對你主子這樣的刁蠻主兒,就得這樣聊。”他說着說着,突然看着我前面的桌子,眼睛微亮,轉而就走過來坐在我對面,“你還坐着幹什麽,趕緊去。”

我哦地點頭,又問他,“你确定,要讓我走?”

他看也不看就罷手,“走走走。”

倒是真是巴不得我走!

我,就更巴不得他巴不得我走了。

我故作平靜地走了幾步,突然想起離開前他那喉嚨滾了幾口水,忙又退了回去。

那仙人見我又回來,急忙把手放下,“怎麽這麽磨蹭!”

我抿開一笑,“您誤會了,我落東西了,回來取了就走。”當着他的面把桌上的酒壺一抓,在他死死的注視下繼續笑,“仙人且先等着,我這就去把我家主子找過來。”

于是我便抱着酒壺大搖大擺地去別處潇灑去了,路上也沒其它仙童攔着。

只是我剛出玄關就碰到了潤奇。

他看到我之時閃過一絲驚訝,目光稍稍往後偏了幾分又頓了一會。

“潤奇,你家太子呢?”我先開口問他。

潤奇收神,對我行了個禮,“娘娘怎麽會問起太子?”沒等我回答,他又低下頭去,嘴角揚起幾分似笑非笑,“東海這幾日有魔人鬧事,太子在禦前和各位大臣商讨對策,已經幾日未曾出來過。”

我點點頭,又覺得不是那麽一回事,“我只問你他在哪,你說這麽多做什麽?”

這些有頭無腦有臉無皮的神仙,淨知道自以為是,怎麽看都讓人讨厭。

“娘娘,你這是要去哪?”潤奇問得平靜,但眼睛裏卻含着警惕。

我反問他,“你家主子都不在這,你又過來做什麽?”

他似是一愣,随後又恢複一本正經,“娘娘要是實在覺得無聊,可以去時朽仙君那裏坐坐,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我莞爾一笑,“潤奇,你今天的話倒是不少。”

他看了看我,閉嘴了。

我站着沒動,他也站着沒動。我給他讓路,他反倒往後退步行禮轉身走了。

果然還是一個愣木頭,想讓我乖乖的,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換了一身行頭,學人間的凡人一樣扮了一個男君,借着手裏的腰牌,輕輕松松就從南天門大搖大擺地出了天宮。

放眼整個天界,除了天君能對祁淵行教,敢這麽明目張膽地闖進幽華宮還沒被打出去的,我思來想去的也就那遲幺上神了。

遲幺上神是天君唯一的弟弟,歷年雲游在外,兩手空空雙肩蕩蕩,不知過得多潇灑。

若非瞧他的眉宇和祁淵還有那麽點相像,我都差點被他個俊俏的外表給騙了。

遲幺,那可是活了數十萬歲的大叔,皮膚竟然比女人的還嫩,那些幾萬歲的少年郎都比他不過。

也難怪幽華宮的那些個仙童都認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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