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于我的第二份兼職
我一邊在為太宰先生的險惡用心震驚, 一邊下意識地扭頭看向無辜被攻擊的中也先生。
然後……
“為什麽連我也要被打!我什麽都沒做啊!我長高是我的錯麽!”我不禁為自己叫屈。
“閉嘴!混蛋太宰是主謀的話你就是那個從犯!”
“中也先生您當法官的話絕對有一堆冤假錯案的!”
“中也果然是記恨小千現在長得比你高了這點吧?”
“太宰先生您別再火上澆油了行麽?!”
………………
撇開太宰先生又雙叒叕暗算我這點, 因為拿到了想要的情報,我覺得紅葉姐的生日我可以有拿得出手的禮物了!
“我覺得歸根究底, 是港黑缺愛。”我跟織田作說了自己的結論, 認真道, “所以為了紅葉姐,我覺得我需要讓港黑充滿愛。”
“……啊?”織田作面露一絲茫然, 沉默了片刻後, 遲疑道, “那要怎麽做?”
我開心地回答他:“我剛剛在網上申請了牧師證,馬上就是一名牧師了!”
雖然申請用的身份年齡是僞造的。用的還是“EvenYouCanPerformWeddings(連你也能證婚網)”。
織田作一愣:“哎, 這是新的兼職麽?”
“是啊。不是俗話說技多不壓身麽?我多學點新東西總沒壞處的!”
“說的也是……不過這個要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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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對方這麽一問,我也沉思起來, 不确定道:“唔……禱告、聆聽忏悔和證婚?不是有那種忏悔屋麽?”
“這樣子啊……聽起來的确是充滿愛呢。”
“是吧是吧!”得到織田作的肯定,我十分雀躍。
“那就好好幹啊, 感覺之後我也可以去找千咲你呢。”
我一下子激動起來:“織田作你完全不需要啊!你無罪!”
“哎?确定麽?”
總之,我拿到牧師證的那天, 剛好是紅葉姐的生日, 我興沖沖地跑去給她看了這個:“紅葉姐你看你看!”
“嗯?這是什麽?”
“我考了牧師證!以後您有喜歡的人的話,可以不用私奔,我來給你們證婚呀!”
“你是聽誰說的……”尾崎紅葉表情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用有些複雜的眼神盯着我片刻後, 無奈地笑了起來, “讓小輩聽說自己過去的錯誤, 還真是會令人感到羞愧啊……”
……哎?過去的錯誤?
我愣了一下,正想反駁時,對方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尾崎紅葉雙手按着我的肩膀,低着頭,語氣是十分罕見的嚴厲:“小千咲,你聽好。生長于黑暗之中的人,也只能在黑暗之中生活下去。強求外面的光的話,是會受傷的。”
紅葉姐的話就像是在警告一般。
不知道是因為以前的事件,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我忽然意識到,我的這份禮物或許不太适合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紅葉姐,不用擔心。”我鎮定自若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正色道,“我覺得我啊,是那種自身會發光的人。不需要外面的光我就已經很閃亮了。”
“……噗哈哈哈哈!是啊!”紅葉姐之前的壓迫感一掃而空,大笑起來,用力地揉了揉我的腦袋,“好了,不過如果小千咲你想要玩證婚游戲的話,可以去問問其他人的需要啊。”
“嗯,我覺得我可以弄一個忏悔屋玩一玩。”
“這個啊……倒是可以和首領提一下。”
森首領在聽完這個要求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忏悔屋啊……黑手黨有必要弄這個麽?”
我立馬表示反對:“首領!人的內心可是很脆弱的!這樣子與其讓人不堪重負在別處暴露自己的弱點或者不小心吐露什麽秘密,還不如在自己的地盤說個幹淨呢!”
“嗯……說得倒是有點道理。不過啊,降谷,你那麽閑麽?”
“……不,沒有。”在BOSS面前絕對不能體現出自己工作很輕松的樣子,更何況還真的不輕松,所以我板起了臉,緩緩道,“正因為不閑,所以我想玩玩這個緩解壓力。”
“……”森鷗外看起來有些無言以對,總之他沒有繼續這個而是飛快地轉移了話題,“比起這個,你的異能掌握程度如何了?”
我撇了撇嘴,興致缺缺道:“還行吧……群攻稍微有點吃力,單人的話已經很熟練了。”
我這話沒有誇大。在這大半年的高強度任務和晚上幾乎無休的特訓下,我的幻術能力可謂是一日千裏。
雖然還比不上我的小老師就是了。
我懷疑我的鳳梨師父開挂了,起碼絕對有血統加成,看他的名字和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森鷗外當然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只是稍微收斂了一些笑容:“這樣子的話……有個情況你或許能解決。”
“……嗯?”我一臉困惑地看過去。
森鷗外說的情況,稍微有些複雜。
是游擊隊的一人完成任務的時候中了敵人的異能,明明外表什麽事都沒有,但是表情很痛苦,哀嚎聲沒有停止過。要知道游擊隊的人意志力可都是很強的,普通的痛楚根本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根據他自身的描述,應該是從內部開始啃噬內髒,生命力一點點衰敗。
而且因為敵方的異能者已經逃離橫濱地區了,無法靠殺死異能者的方式來解除。
港黑不可能為了一個游擊隊的人而花費大力氣去追擊對方。
即使這位成員還是時常跟着我出任務的人員之一,話不多,平時也很尊敬我……我也束手無策。
“……我的幻覺異能并不能救人。”我在查看對方的情況之後,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的異能無效化也不行呢,看樣子是只有觸碰施展這個異能的人才能解除。”比我後來一些的太宰治看完之後也得出了結論,一臉冷靜,說出的話語堪稱冷漠,“那個異能者起碼幾年內都不會在橫濱出現了,也沒有觀察的必要了,直接殺了吧。”
對方這句話一出,原本因為他的到來而顯得過于安靜的周圍變得更加死寂了。我甚至都懷疑這群手下學會了龜息功。
雖然殺了是快速有效的解決方法,但是……
“請等一下。”我嘆了口氣,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那位成員的手,低頭對上對方的眸子,輕聲問道,“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麽?”
對方原本充斥着痛楚和隐隐憎恨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眼神漸漸開始變得迷離,原本的掙紮也安靜下來。慢慢地,他的動靜越來越小,最後趨于死寂。
我收回了手,轉身低頭複命:“太宰先生,已經解決了。”
太宰治并沒有責怪我擅作主張,而是贊嘆道:“小千的幻術真方便啊。”
“……哪裏,您過獎了。”為免被盯上,我辯解道,“如果不是對方求死,我也不可能那麽輕松……我只是盡力讓對方走得不那麽痛苦而已。”
簡單地說……就是賜予他最後的夢境。
我就像是一個賜予死亡的造夢者一般……啊,這麽一說,我還有點像個詩人呢!
“真令人羨慕呢……”太宰治輕輕地吐出了這麽一句,看神色似不是作僞。
“……”一時間,我忍不住擡頭,用看沙雕的目光看他。
我沒把這個插曲當一回事,但是當天工作結束後,我被太宰治叫住了。
“小千也已經十五歲了吧?”
“啊?”我懵了一下,“嗯……過年已經十五歲了,下個月生日就是正式的滿十五歲……”
“那可以了,陪我去喝一杯吧。”
“……啊?!”
……
雖然我知道上司帶着下屬喝酒是一種企業文化了……但是……這是不是早了五年?!
我站在那裏,有些踟躇:“太宰先生您找我有什麽事?”
太宰治一颔首:“坐下說吧。”
“……”我怎麽覺得有點慌慌的……我遲疑着在對方面前坐下,并且讓調酒師給我倒了一杯熱牛奶。
“你剛剛那個,用的也是幻術吧?怎麽實施的?”
是關心這個問題麽……我稍微安下心來,如實回答:“是用幻術……效果什麽的我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在人臨死前讓對方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在那一瞬間獲得至高的滿足,不留遺憾地離開人世……”
對方聽得有些出神,呢喃着:“想要的東西麽……”
“嗯,算是……盡我所能,給他最後的幸福吧。至少臨死前是充滿幸福感的。”我停頓了一下,嚴肅道,“不過是完全虛假的幸福就是了。”
“虛假麽……”黑發少年輕笑了一聲,用對他平日來說顯得過于興奮的口吻說道,“我也想和小千試試呢。”
……這是什麽“我們來一發吧”的詭異口吻!一瞬間都想要報警了!——我強忍住吐槽的沖動,倒是沒怎麽意外對方的要求:“如果太宰先生您這麽想的話……不過我有條件。”
“嗯?什麽?”
我眼前一亮:“在您成為幹部之後,不能強制讓我成為您的直屬部下!”
對方稍一思索就答應了:“唔……好吧。”
哎?這麽輕易麽?
這麽容易就達成目的了反而有些心慌慌覺得不太穩定……我有些狐疑,最終決定勉強信任他,伸出手道:“那就請您閉上眼睛,把手給我。雖然對您來說基本做不到……但是盡量放輕松然後信任我吧。”
說實話,對于太宰先生的內心世界,我也有些好奇。
畢竟和對方相識的時間越長我越覺得這個人很有問題,簡直跟黑洞似的。和其他人不一樣,不能去揣摩、不能去換位思考,看起來離得很近感覺差不多了解這個人的行事風格了,但是實際上卻距離對方十分地遠。
甚至某些時候……不知道這個距離是對方主動隔開的、還是自己根本沒有走過去。
人的欲望世界是多種多樣的。
有美好的,自然也有腐朽的。我覺得我認識了那麽多人,混黑也算有點時間了,怎麽着也可以說是見多識廣,又是個幻術師,還被我的師父逼着特訓看了不少幻境,面對什麽情況都可以波瀾不驚了。
但是在進入太宰先生的內心世界的幻境投影時,我還是被震驚到了。
不是我所想象的腐朽黑暗,當然也不可能是什麽美好光明的場景。
而是……【無】。
是空無的世界,沒有任何東西。
只有黑發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我還是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可以稱得上是茫然的表情。
“太宰先生……”我喊了一聲,對方略顯空洞的眼神朝我看來,過了一會兒恢複了神采,有些浮誇地松了口氣:“原來是真人啊……差點以為我想要的就是小千你呢。”
我:“……”去死吧你個垃圾!
我立馬撤銷了幻境,從桌上拿起牛奶一口喝掉,然後将空杯子重重地擱在桌子上,擦了擦嘴角,抱怨道:“太宰先生您的夢境真是吓死人了,我今天晚上絕對會做噩夢的,能報銷精神損失費麽?”
太宰治看起來并沒有受到這個幻境的影響,表情和語氣都一如往常,微笑道:“哎——小千你太誇張了吧?明明沒有什麽可怕的場景啊。”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道:“空無一物難道不是最可怕的場景麽?”
黑發少年的表情顯而易見地僵了一下,黑眸倏地盯住我。
我被對方的反應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小幅度地跳着撤了一步,一臉警惕,遲疑地問道:“怎、怎麽了?”
不至于因為這點破事就要把我滅口吧?我是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啊!就這麽挂掉的話簡直天下奇冤!
而對方緊繃的表情緩緩地開始變化,慢慢地笑了起來。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輕微地搖晃着,歪着頭,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裏,只是那麽輕笑出聲。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