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寧昭聽完她的話也并沒有松口氣,而是又繼續說道:“你我身形差不多,你替我嫁過去,蒙着蓋頭,定沒問題。”

池心聽完,一臉驚訝,她撲通一聲跪下:“小姐,這個可萬萬使不得呀。”

池心輕聲勸她道:“我從未求過別人什麽,這次,算我求你了,行嗎?”

池心看着那頂頭冠,靜默片刻,點了點頭。

寧昭看到池心點頭,松了一口氣,然後又接着道:“到時候,你只需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會沒事的,相信我。”

寧昭把所有人的穴道解開,并指着池心對他們說道:“你們給她梳妝打扮,她就是墨芷,要是今天的事走漏半點風聲,我定饒不了你們。”

那一衆奴仆趕忙跪下答應。

穿戴打扮好以後,池心坐在銅鏡前,看着裏面的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寧昭在她身旁看了看銅鏡,又看了看她,鄭重地說道:“池心,謝謝你。”

池心愣了愣,聽到寧昭叫自己的名字,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和怔愣。

想到自己為了活下去為墨如生對寧昭做的那些事情,池心頓時感到無比愧疚。

她明明在迎春樓說過,只要寧昭救了她,她定然為寧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如今呢,為了活命,她在做什麽?

她忽的握住寧昭的手,帶着哭腔說道:“寧昭,你快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她終于可以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一件有用的事了。

池心待在墨府,她敢肯定的是,寧昭一定是迫不得已,才來到這裏的。

她願意幫助寧昭離開這裏。

就想寧昭曾經救她于水火之中一樣。

丞相娶親,奉安皇城熱鬧一片。

迎親的隊伍從城西的丞相府一直到城東的墨府,鑼鼓聲震天,百姓紛紛圍觀來沾沾喜氣。

沈确騎着馬走在轎子前面,身着一身的大紅喜服,胸前系着一朵大紅花,戴着頂紅色的喜帽,他的五官俊朗立體鼻梁挺拔,眉眼間有一種特有的英氣。

他想到可以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不由得欣喜。

他到了墨府門口,看見墨如生,微微向他點了點頭,墨如生也颔首回應,不久後,新娘子款款而來,沈确難得地勾了勾嘴角,眼底笑意難掩。

身穿喜服的女子蓋着蓋頭看不到臉,看看身形,亭亭玉立,是個美人。

但沈确一瞬就止住笑,墨如生也眉頭緊鎖,因為寧昭今日的行為舉止,都不像平日那般從容大方。

仔細看還能發現她緊緊地捏住衣裙,而且還在輕輕顫抖,若不是喜婆扶着她,她或許還會摔倒。

寧昭舉止如此反常,墨如生察覺到不對勁。

拜完堂後,丞相府一片喜慶。

婚房內,池心好似如坐針氈,她規矩地坐着,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旁邊的幾個奴婢和喜婆站在她兩邊,時不時有兩個奴婢還悄悄地笑笑,因為他們看見未來的丞相夫人一直顫抖的厲害。

她們想,還真是沒見過世面。

門口的兩個家仆把門打開,沈确走了進來,奴婢和喜婆行了禮,準備給他們喝合卺酒。

沈确卻揮揮手說:“你們都出去。”

喜婆面露難色:“大人,這恐怕不合禮數。”

他警告似地說:“這裏是相府,本相說了算。”

幾個人連忙行禮,把東西放下,便出了門,門外有兩個家仆把門關上了,沈确看見坐在床邊的人正襟危坐,好似很害怕。

沈确上前揭下了她的蓋頭,果然不是心中期盼的人。

只見那人見狀,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她即刻跪下說道:“丞相饒命。”

沈确問道:“你是誰?”他一邊問一邊把蓋頭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說:“奴婢,奴婢名叫阿昭,是三小姐的貼身奴婢。”

“胡說,這不是你的名字,你究竟是誰?”沈确打斷她。

“丞相饒命,這是公子替奴婢改的名字。”池心說道。

沈确問道:“寧昭去哪兒了?她在哪兒?”

池心搖搖頭說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請丞相饒命。”

她一個頭一個頭地往地上磕,磕的地板噔噔響,額頭磕出了血印子,沈确見她這樣,嘆了口氣道:“罷了,也不關你的事,起來吧。”

“謝丞相。”池心站起身,拘謹地低着頭。

沈确看見她額頭上的血印子,便向外面的人說道:“來人。”

有幾個婢女進來了,沈确看見她們,就說:“你們尋幾貼藥來,給她把額頭上的傷處理一下。”

他指了指池心說道。

池心驚訝地擡起頭,看向這個男子,風度翩翩,是她從初見他那日起就愛慕的人。

“謝……”她還未說完,就只見他往門外走,“我去書房睡,今晚你就睡這兒吧。”

留下這句話,沈确就離開了。

墨如生找了寧昭許久,但寧昭應該早就出了城。

天下之大,他再也尋不到她了,她也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裏了,因為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第二日,沈确就去找墨如生,他知道了關于寧昭的所有事。

他聽見墨如生說:“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再也回來不了了。”

他唯一一次發怒,把在書房喝得醉熏熏的墨如生狠狠地揍了一頓,墨如生也沒有還手。

“我的夫人,是你害死了她。”沈确留下這句話,離開了墨府。

沈确有些害怕,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他不知道要什麽時候再能看見她了,墨如生好像還給她下了毒藥。

他不敢想,這兩年寧昭究竟是怎麽過的。

“寧昭,你是不是很恨我?”他出了墨府,站在馬車邊,嘴裏喃喃着。

說着說着,他竟然捂住臉毫無征兆地嗚咽了起來。

能文能武上前扶住沈确,沈确看着他們,對他們一遍遍重複地說道:“怎麽辦,她不在了,我又沒能保護好她,怎麽辦啊……”

能文能武也知道了對沈确如此重要的人應該只有那次在小山村沒有帶走的那名女子了。

于是二人都默契地安慰沈确道:“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化險為夷的。”

沈确沒有回應,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就只是崩潰地蹲下身。

能文能武從來沒有見過這場面,一時之間只能站在沈确的身邊無聲陪伴。

殊不知墨府門口,墨卿就站在那裏看着沈确這樣失控的模樣。

她知道,寧昭逃婚了,可是為什麽沈确會這麽難過,難道她真的要死了?

明明寧昭要死了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心中只剩下隐隐的悲哀。

她也聽說過,沈确前兩年失蹤,好像有一個生死之交。

只不過傳言永遠都是傳言,她不信,沒想到,可能真的有。

她見沈确如此傷心,也有些煩悶。

墨卿轉過身,決定去找墨如生問個清楚。

墨如生爛醉如泥,頹喪地躺在地上,閉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暈倒了

“哥哥?”墨卿走過去蹲下推了推墨如生,他睜開眼睛迷離地看着她。

“哥哥,寧昭死了嗎?”墨卿問他。

可是墨如生什麽都沒有回應,閉上眼轉了個頭,又繼續睡了。

墨卿見狀準備離開,卻看見了旁邊的一張紙。

她好奇地撿起來,看着上面那些全是劇.毒.的.配.方。

那是“蠶心”的方子。

墨卿驚訝地捂住嘴,問墨如生到:“哥哥,這是什麽?”

墨如生動了動,仍舊閉着眼睛,半夢半醒似的開口道:“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郊外。

寧昭背着包袱出了奉安城,她吐了口濁氣,好似要把這裏一切遭遇全部都随同這口濁氣吐出來。

經過了一夜的行進,寧昭又餓又累。

路過一個村子,一個有兩個人正在村口争論着什麽,一群人圍着他們看熱鬧。

寧昭走過去,聽見他們争論的話題。

原來是有戶人家家裏丢了一只母雞,而那母雞的主人就一口咬定是與他争論的那個人偷的。

“就是你,杜老頭,你每天在家裏鼓搗什麽也不讓人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你要是沒偷我們家的母雞就讓我們進去看看啊!”那母雞的主人對他懷疑的人說道。

圍觀的衆人也紛紛開口道:“是啊,讓我們進去看看吧。”

杜老頭卻搖搖頭說:“齊老頭,我沒偷就是沒偷,你怎麽偏偏污蔑我?再說了,我家裏都是些名貴藥材,我還怕你們給我偷了呢!”

“那是我們家裏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雞,那雞蛋是用來給我孫子補身子用的!”齊老頭說完,竟然大聲嚎啕起來。

寧昭很想不管閑事,卻沒想到看見旁邊的灌木裏似乎有動靜。

是一只正在覓食的母雞!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齊老頭丢的那只雞。

寧昭走過去利落地抓起那只雞,然後向那群人走過去,她擋在杜老頭面前,對齊老頭說道:“這是不是你的母雞?”

齊老頭也不再無理取鬧,接過那只雞,然後看了又看,不久便笑了,“是它,就是它!你在哪找到的?”

“下次關好了,別再讓它跑出來了,還有,不要冤枉好人!”寧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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