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第38章
第 38 章
高三正式開始那天,寧舊還是照舊看了一眼分班表,基本沒什麽大的變動,也一眼看不到他的名字。
夏秋接壤,寧舊沒什麽情緒地拆了一根冰棍,仿佛早就知道一樣掉頭離開。
身後,金一柄看着寧舊默默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 “她真是高傲又卑微。”
唐溫映雙手叉腰: “要我提供最新消息嗎”
金一柄立馬轉頭: “你說!”
“那你得考慮做我男朋友。”
金一柄不再理唐溫映。
唐溫映等了半天沒等來回答,自己憋不住先說了: “好了,我告訴你嘛,關雎舟高三不會回來的。”
“為什麽”金一柄猜測關雎舟不回來的原因可能是想留在她媽媽身邊,但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不是嗎
唐溫映說她也不知道。
寧舊來到新教室,這次是靠窗的位置,她半仰着頭看窗外耀眼的陽光,聽身旁放下一個重物。
她轉頭一看,笑了。
該說不說,她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又是男同桌。
跟男同桌的相處很愉快,男同桌的性子很像關雎舟,這導致寧舊有時候有種意外的錯覺。
不過兩人也有不同,譬如男同桌嘴更毒,經常把寧舊氣得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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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個有脾氣的男詩人。
至于關雎舟,寧舊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他了,他似乎也有事情,淡了聯系。
也就在這個時候,寧舊發現人和人之間的牽絆很容易斷。
整個高三上學期,寧舊都過得很平淡,最大的精彩應該就是做題的精彩了。
等高三下學期正式來臨,寧舊還有點恍惚,時間過得太快,一致讓她有種還在高一的錯覺。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再心裏期待某個人了。
沒辦法,周期太長,是人都會淡,寧舊也不例外。
她不想自己的情緒被人牽着走,更不想自己像個神經病。
—
高三下學期上學第一天,寧舊和一群朋友在操場上吐泡泡,男同桌給的口香糖,香香的。
她吐得百無聊賴,目光回梭在來來往往的人,夏矯率先過來了,問: “給我一個口香糖”
寧舊摸摸口袋,沒了,她望着夏嬌,眼神很無辜: “他就給了我兩個。”
夏嬌只好閉嘴。
寧舊問: “喬桢呢你倆不都成雙入對的嗎”
“我可不承認。”夏嬌說, “他去幹嘛了我也不知道,但他說等會兒來。”
過了一會兒,喬桢真來了,他是突然從兩人身後出現的,鬼作狀吓唬她們。
夏嬌真被吓到了,寧舊沒有,她連頭都沒回。
不過夏嬌的吓聲在中途停了,像是戛然而止,寧舊以為夏嬌是長膽子了,笑着說: “喬桢,你這招對她不管用了。”
沒人理她。
寧舊默了默,有點不明所以,她尴尬地回頭,卻意外看到身後除了喬桢外,還有另一個人。
關雎舟。
他回來了。
寧舊望着關雎舟,關雎舟也望着她,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眼前的人太鮮活,鮮活到你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他不是不打算回來的嗎
寧舊猝然回頭,再也不肯轉過去看一眼。
從眼神觸摸到關雎舟真容的那一刻,寧舊就覺得這是荒謬的。
相當荒謬!
寧舊兩手撐着腦袋,腦瓜子嗡嗡的,她沒發現夏嬌被喬桢拉走了,也沒發現關雎舟坐到了她的身邊。
“寧舊。”直到有人喊她。
寧舊還是沒有回頭,她雙眼執拗地望着操場遠方,就是不看他。
豈料對方人很有耐性,她不理,他也不走,就靜靜坐在她身旁,看她什麽時候理他。
寧舊是真的覺得關雎舟過分,她似乎永遠都是被牽着鼻子走的那一個,不管什麽消息,她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所以她不想理他。
“寧舊。”他又喊她。
她還是不理。
或許寧舊不懂自己為什麽那麽生氣,關雎舟也不懂她為什麽會那麽生氣,他只知道,自己回國後滿心歡喜地想看見她,不過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似乎并不待見他。
關雎舟有些為難,還有些不知所措。
“寧舊。”清澈的一聲,不是來自關雎舟。
沈觀君來了,他瞥了眼關雎舟,對他的回國沒有任何詫異,只是看向寧舊: “到吃飯的點了,一起去吧。”
“好啊。”寧舊起身,跟着一起去了。
剩關雎舟一人落魄地留在那裏。
過了一年半,他長高了,也更帥了,眉目多了幾分穩重,長身長腿,堅挺背部似能撐起一片天。
何本分拿着一瓶飲料走到關雎舟身邊坐下,語氣悲催又嘲笑: “嘿嘿,舟哥,寧舊不理你了。”
關雎舟橫他一眼。
何本分乖了,但嘴憋不住,他說: “怎麽還不讓人家說了你一年半不回來,消息時隐時現,人也時隐時現,我都對你有氣,更何況咱們舊舊。”
關雎舟低下頭: “我知道。”
他知道,所以回來了。
—
關雎舟在他國一年半,這一年半,他陪着母親走出陰影,迎接新的生活。
關雎舟時常覺得不肯走出來的人是他母親,可某一天,他發現走不出來的人是他自己。
他認為母親一個人在國外不會過得好,他認為沒有他的陪伴,母親會整日以淚洗面。
一個家庭的毀滅,其實是三個人的毀滅。
宋女士拼了命的想要離婚,在國外開啓新生活,他拼了命的留在國外,妄圖和宋女士生活在一起。
那是他媽媽,從未對他說過一句重話的媽媽,在某一天卻兇狠地讓他回去,回到他爸身邊。
她說,你不能讓那個女人和私生子得逞。
關雎舟不肯,他在國外接受着家庭老師的教育,到了高二,又作為交換生繼續上學。
這期間,宋女士開啓了新生活,交往了一個外國男友。
關雎舟默默看着,對那個外國男人嗤之以鼻。
可宋女士很喜歡他,但鑒于關雎舟的阻撓,兩人并沒有結婚。
不過關雎舟知道,兩人在某一處有一棟洋別墅,那是他們躲避掉他的幸福場所。
這份幸福裏面沒有他。
關雎舟開始變了,他變得自己都控制不住動怒,對宋女士甩臉色,說一些刺耳的話,他像所有青春期躁動的男孩一樣,終于露出爪牙。
但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冷臉。
那是他最糟糕的一段時間,他不敢和任何人聯系,怕他們察覺到他變了,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
可他也很無助,他很想坐下來和母親好好聊一聊,再次見一面那個濃眉深眼的外國男友,問他,你能不能照顧好他母親
脾氣的再一次爆發,是在他發現宋女士懷孕後。
那天關雎舟質問宋女士,為什麽不告訴他,為什麽要瞞着他!
他重重關上門,連同親情一起。
國外是個讓人沒有歸屬感的地方,關雎舟生活了一年多,也沒有找到屬于自己的存在感。
再然後,他想回國了。
宋女士似乎過得不錯,不需要他這個兒子為她頂起一片天,也不需要他做飯,研究食譜,更不需要他們一起生活。
臨走前,關雎舟去了他們那棟洋別墅,推開門,他目光一瞬不移地望着男人輕柔撫摸自己母親肚子的畫面。
宋女士的肚子鼓得越來越大。
他沉默看着,酸澀和幸福一起上湧,然後偏過頭去,死命咬着牙不讓眼淚留下來。
為什麽失去了,還要被懲罰呢
他不能這麽想。
宋女士叫住他,關雎舟沒有回頭。
門口停留了一份禮物,宋女士走過去拾起,拆開,發現裏面是一個中國式的撥浪鼓。
——送給她還未出生的孩子。
宋女士忽然低下身,捂着嘴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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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說,讀者寶寶們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