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第39章

第 39 章

關雎舟回國,于一中來說是潤物細無聲的。

他學的理科,數理物化,總是他的強項。

高三下學期,他以雷霆之姿橫掃競賽獎項,與沈觀君一起,成為一中雙霸。

而後,雙提保送名額。

夏嬌說關雎舟就是這麽神奇的一個人,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穩操勝算,天賦是他的起點,努力是他的盡頭。

不過時間久了,大家都發現關雎舟的性子多多少少有點變了。這個變化還是寧舊先發現的。

每次放學,關雎舟想送寧舊回家,被寧舊拒絕後,他只默默往後退一步,說好。

大抵是成熟人的穩重克制,寧舊一開始這樣想。

可每次都是這樣,他變得更加禮貌,開口間會思量再三,唯恐說錯什麽話,行為舉止也更加得體。

他的一切行為似乎不再為自己優先考慮,而是會先顧及別人的感受。

這不是從前那個關雎舟。以前的關雎舟能顧及到別人,也能顧及到自己,會說敞亮話,做事利落幹脆。

他到底因為什麽變了

再一次會面,依舊是關雎舟的邀請,正值高考來臨之際,這位保送生沒有一點高考生的緊迫感,他比其他人更松弛。

他站在街口,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寧舊戳了他一下,他才緊張地擡頭: “怎麽了”

寧舊: “你已經發呆超過兩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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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嗎”他輕聲問。

“很久。”寧舊點頭, “其實吃什麽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食物不要帶上不好的記憶。”

寧舊直直盯着他。

關雎舟笑了笑,笑容沒有話語敞亮: “行,那我們走吧。”

他沒有先走,而是等寧舊過來,等兩人并肩而立,他開始放慢速度,跟着她的節奏。

關雎舟沒有說話。

寧舊也低着頭,在關雎舟示好的這段時間,寧舊無法做到和從前一樣,她給不到以前的态度,卻也不會把場面弄得太難看。

天剛下過雨,路上積水,一輛車飛馳掠過,關雎舟在出神片刻仍下意識将她帶到自己右邊。

安全了。

污水濕了他的褲腳。

寧舊低頭看了一眼,想開口詢問,最後忍住了,她默然閉口。

關雎舟甩了甩褲腿,不甚在意,他朝寧舊笑了一下,也沒說話。

寧舊心想,要是換做以前,他應該會開玩笑的說一句:好啊,敢弄濕你爺爺了。

“走吧。”他什麽怨言都沒有,平平淡淡的,跟寧舊說。

寧舊默默和他往前走着。

街頭巷尾,都是熱鬧聲。

走到一半,寧舊不想去了,她突然停下。在她停下的一瞬,關雎舟也立馬停下來,回過頭望着她。

他沒問,只是看着她,等她開口。

寧舊說: “我不想去了。”

關雎舟愣了愣,脫口而出的不是為什麽,而是: “好。”

“那我們不去了。”

寧舊烏黑的眼眸露出一點不爽來,她不喜歡關雎舟這樣,這樣的委曲求全換不來半點好處,也不會開心。

她退後兩步,然後轉過身,往反方向走。

寧舊突然的變化讓關雎舟心慌,他不知道自己又哪裏做錯了,讓她這麽生氣。

他長腿一邁,緊緊跟在她身後,卻沒有開口詢問,也沒有開口解釋。

出個國似乎把他變成了個啞巴。

寧舊偷偷瞥一眼,更氣不過,她猛地停下來,轉頭看着他: “你為什麽要跟着我”

關雎舟也跟着停下來,肯定道: “你生氣了。”

“那你說我為什麽生氣”

無人應答。

寧舊嘆了口氣,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也讓他坐下來,兩人挨在一個板凳上,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半晌,是寧舊先開口: “你高三上學期,為什麽很少跟我聯系”

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聯系。

關雎舟沒敢看她: “那段時間很忙。”

他不想把那段時光告訴她。

“你要不跟我說句真話”寧舊問。

騙她吃泡面沒有調料包的。

“有一些糟心事。”關雎舟還是隐瞞了, “寧舊,不是什麽大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可言說,寧舊也沒多問,她想,等關雎舟想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

不過她想說的話,也會完完整整告訴他。

“你那段時間不常跟我聯系,我還以為你讨厭我呢。”

寧舊低頭玩自己的手: “不過,那段時間我也很讨厭你,讨厭你的愛答不理,讨厭你的邊界感,讨厭你忽冷忽熱的沒厘頭,讨厭你做個膽小鬼。”

寧舊一口氣說完。

她去看關雎舟的反應,他沒有一點想反駁的欲望,默默承認她帶來的一切怒火,并誠摯道歉。

“對不起。”

“一萬遍的對不起,都不及真心話。”寧舊淡淡說着。

“我……我不是不想聯系你,相反,我很想聯系你。”關雎舟開口有些顫,将某些記憶剝開并不好受。

“那就說到這了。”寧舊說, “我不打算聽了。”

“當然,不打算聽不是生氣,是知道你有所保留,所以我選擇尊重你。”寧舊笑着咧嘴,兩眼彎成月亮。

“所以關雎舟,你要不要問問我為什麽不去吃了嗎”

寧舊不知道關雎舟為什麽性格會變成這樣,可她知道他不開心,像曾經的她一樣。

受過傷的人,要麽更愛自己,要麽更愛別人,兩者都會傾其所有。

“為什麽”他低過頭來,眼裏有所鮮活的色彩。

“不告訴你。”寧舊傲嬌地扭過頭去。

少年笑了,真心的笑。

“寧舊,高考你會緊張嗎”過了許久,關雎舟問寧舊。

“不會。”寧舊眯眼看向陽光, “因為知道結果不會太差,所有什麽結果都能接受。”

“我會和你在一個城市讀大學。”關雎舟像在自言自語。

“那倒不一定,畢竟你已經保送了。”

“我也參加高考。”關雎舟頓了頓,緩緩側頭望着她。

“你相信嗎”寧舊忽而說, “再遠的兩條線,只要拼命靠近,都會相交。”

關雎舟懂她是什麽意思,他唇角微往上勾,輕嗯了一聲。

“所以不急于這一時。”

所以,我不需要你來靠近我。

因為我也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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