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陰謀盡顯

25.陰謀盡顯

由于青藤宴上陳長生當衆退婚,同時秋山君更是不顧世俗眼光當場告白,這讓院派一系子弟對國教學院和陳長生兩者間心中隔閡更深。

自從結束了青藤宴之後,陳長生開始閉門不見客,哪怕他對秋山君有賞識之意,倒也沒有如他一般炙熱的情感,以至于他十分尴尬。

而莫雨更是約他去詳談秋山君狀況,一言不合便從背後推他入寒潭,幸虧他福氣大,落入一處龍窟監獄中,遇見了沉睡的黑龍。

但一直被困也不是辦法,便開始找起出口,奈何他之前飲過龍血,所以他的出現令那條黑龍醒了過來,聞到自己的龍血之後,也明白之前那女人是為了他取得的龍血,心中更是氣憤。

若不是有鎖龍鏈禁锢,它估計就要一口撕咬下這細皮嫩肉的小夥子,絕不留情。

但也許是他的真性情,竟然另黑龍刮目相看,兩個人聊了起來。

然而,黑龍醒來的動靜觸發了之前已經加固過的禁陣,布陣之人——聖後自然感應到它的掙紮,一縷神識很快化為鳳凰趕來查看,為了隐藏這個好不容易認識的好心人,黑龍果斷舍棄了自己一片龍鱗,誤導她以為自己掙紮失敗而受了傷奄奄一息躺着。

察覺它重傷,那縷神識瞬間收了回去,大概是覺得沒必要為了這麽個罪龍而特意監督。

“好強……”黑龍心裏暗自驚訝,沒想到短短時日,天海幽雪竟然升了個一小個境界,隐隐有突破之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有名字嗎?”陳長生天真地問道。

黑龍哼了一聲,情緒低落。

瞬間陳長生便明白了,“不如你就叫朱砂——怎麽樣?”

黑龍輕輕地瞥了他一眼,“随便你。”再次說道。

稚嫩的青春少女音從她嘴裏吐出,實在有些反差。

陳長生又開始自言自語,只要是想到什麽便都跟她說了一遍,反正他現在也離不開這裏,說着說着,肚子餓了起來,拿出藏鋒中的餐食,吃了一口,便瞧見朱砂眼睛不斷撇過來,心中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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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如果你不嫌棄的話,給你吃。等你出去了,就可以吃到更多的美食了。”

得到應允的朱砂兩眼發光的吸一口氣,立馬把盤子一起吃完,什麽都不剩下。

“出去?估計不太可能,你有空多來看看我帶點零嘴過來。”朱砂嗤笑一聲,她自然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你別灰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陳長生說完,便開始觀察起鎖鏈,拿出無垢劍砍下,卻被震得虎口發麻,但鎖鏈确實有一點點痕跡。

原本還想開口嘲諷的朱砂立馬閉上了嘴,也許真的能也說不定。

被困了兩天的陳長生終于耗光自己的儲備糧,一人一獸對視半天,朱砂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告訴了他還有一個出口能夠直達此處——北新橋。

“陳長生,你一定要來。”朱砂把為數不多的信任全然囑咐給他。

陳長生自然是應允下來,随後便被她送出來,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國教學院修養。

而莫雨上門時,正巧碰上他狼狽地回來,心裏過意不去,便主動認錯示好,本就有些不滿地情緒被安撫下來,同時她還帶來一個好消息。

“當真?師姐在宮中?她怎麽樣了?”陳長生驚喜地問道。

莫雨笑着點點頭,給了他好臉色。“自然是極好的,你安心養好傷就好了。那天的事,真的抱歉。”

陳長生搖了搖頭,“都過去了,現在我們化幹戈為玉帛了,不是麽。”

雖然是這樣,但莫雨也不好久待,一是暫未熟悉到哪裏,二則是還要去秘密查驗一些事情,主動提出告辭。

陳長生點點頭,目送他離去。

回到寝殿的天沐錦心裏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

這一次醒來,身體越發不受她控制,緩慢增長的修為也在加快她的進程,不論是現在局勢,亦或者是她自身情況,都不容樂觀。

不出片刻,她便下了決定,寫下一封道別信————

“護好自己,我有事離開,身體安好,勿念。若是遇見危險,在心底呼應我的名字,天沐錦,定在三息之內趕來。”

她怕天海幽雪不知道她的全名,偏偏她體內的道源需要雙方名稱,打心底抗拒的天字姓也得告知對方,免得遇上危險找不到自己,從而遺憾後悔。

當天海幽雪晚上回到寝殿,看到枕頭下壓着的這封信時,氣的心都冷了一半,險些奔出皇宮去找她。

得了她的一切若是敢跑,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追回來,就算金屋藏嬌一輩子都願意。

但脫離天沐錦身邊,她強大的理智告訴她,不必擔心對方,只要盡快解決麻煩,她便可以正大光明撂擔子不幹了。

而天沐錦逃出宮,走在回國教學院的路上時,碰上了醉醺醺的秋山君,整個人都是酒味,還朦胧的盯着國教學院喃喃自語,魔怔了一般。

身邊還跟着那個南客,她趕來的時候正巧她在他身後準備陰一手,沒想到碰見了她,驚慌之下,那團種子一般的黑點,奔着她額間而來,一下子消失不見。

天沐錦立刻運功檢查,但并未發現有何異樣,疑惑的想要抓住南客問清楚,沒想到她先跑一步,扔下秋山君不管。

滿頭問號的天沐錦只得上前查看他的情況,幸虧這裏已經到了國教學院門口,她也不怕秋山君被害了,施下一個保護結界便進門去找陳長生。

“長生,秋山君醉倒在我們門口,我有些累了,扶不起來,要不你去看看吧?”天沐錦真真假假地說道,畢竟她實在不想去碰一個酒鬼。

陳長生愣了愣,立馬應下匆匆出門。

天沐錦打量着他焦急的步伐,心裏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敢情是借酒消愁啊……

看來也不必自己多管閑事了,天沐錦搖頭晃腦的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睡下後,意識飄離,又來到被白光罩住的地方。

這一次,她知道了她的名字——天海。

但依舊像上次一樣,她被彈了出來,頭疼欲裂。

陳長生也從朱砂嘴裏知道還有一塊龍魂玉佩,可以寄托她的神魂帶她出去。只是這塊龍魂玉佩正在天海牙兒手中,随着他吸收龍魂的力量,朱砂也一日日虛弱了。

落落見到朱砂的時候,瞬間與她一見如故,恨不得天天陪着,因此她決定要跟陳長生搞個大的。

秋山君和徐有容也被派去天涼郡查找周園鑰匙下落,自從那日醉酒後見到照顧他的陳長生,二人之間也通了心意,只是礙于聖後與宗門,不敢肆意妄為。

幸而,龍魂玉佩得來不費工夫,朱砂神魂進入玉佩成功被帶出。

當晚,天海承武便帶着人找上了門,本該強行動手的天海承武卻被莫雨以目無綱紀要法,滋事尋事為由摁了回去,但梁子也結下了。

平靜的日子就像暴風雨前的安寧一般,烏雲很快籠罩住國教學院。

先是退出天道院加入國教學院的唐三十六家族出事,後來則是青雲榜上的高手一個個離奇死亡,所有矛頭都指向國教學院陳長生。

即便知曉自己無罪,但被天海牙兒奉聖令關押他進牢房受煉魂鞭抽打神識之後,也明白并非自己清白就能洗脫罪名。

就在衆人皆為救陳長生而忙活的時候,天沐錦悠悠轉醒,才從落落口中得知陳長生被抓,當即決定去解救陳長生,并且寫下書信委托莫雨轉交給聖後。

“陳長生實屬無辜,誣陷者另有其人。”天海幽雪緩緩讀出信紙上的字,心中有點不妙。

“那——沐錦去牢房救陳長生了?”雖然是問句,但內心已經肯定。

莫雨知道無法隐瞞,便認命當起了傳聲筒。“是的,她還讓我轉告陛下,天海牙兒使出陰謀詭計,那把殺死霍光的武器是他派人偷的,魔族已經混入,務必當心。”

天海幽雪輕笑,嗔道:“她倒是會使喚人。”

從未見過聖後對其他事情上過心思,可見她們二人之間關系并不一般。

這些年聖後逐漸對力量和青春顯露出十分渴望的欲望,甚至星盤大陣還蠱惑人心,只要獻祭就可得到力量。

她原本還在擔憂,聖後最後淪為星盤大陣的傀儡,如今看來,可能有了轉機。

“天海家也該醒醒,當真以為能夠只手遮天嗎?莫雨,你着手去調查唐家之事,魔族勢力或許已經滲透進來了。”

“是。”

那邊,天沐錦當衆搶了人,一幹兵衛拿她沒辦法,只能看着她帶人離開。

随後天海牙兒也被下令不再追究此事,雖然內心怨恨,但還是聽話地收了手。

至此,陳長生安全脫離牢房,在國教學院安心養傷,期間秋山君有空便來,兩個人膩膩歪歪的,直至大朝試開啓。

天沐錦則靜心鞏固自己修為,理清思路,有心想要提醒,但隐隐被這邊天道壓制,每次話到嘴邊都會被禁言。

直至大朝試開始,她只能靠自己來促進大局。

大朝試,第一關是神識,第二關是煮石林迷宮。

神識這關,在陳長生的幫助下,落落他們自然通過了,而天沐錦也不緊不慢的分跟着,有空也幫助他們拼圖,直至結束,他們四人一組進了前十,但陳長生卻被故意打壓名次。

他尚且知曉自己為何被打壓,倒也不在意。進入第二關,則是迷宮,罕見的,聖後也坐陣觀看。

一進入迷宮,天沐錦便感覺到一道目光追随着她,沒有去尋找,反而平下心來安心破陣。

一路石林,竟然暢通無阻,她很快來到最後的終點,推測時間後原地等待。

坐臺上的教宗隐晦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聖後,暗自感嘆她修為精進不少。他若不是十分關注,怕是也不知曉聖後竟然用靈力給國教學院那個學生沐錦開路。

“陛下,說來也是巧合,陳長生和沐錦竟然是前國教學院院長商行舟的弟子。”教宗布下結界,與她交談起來。

得知這個消息的天海幽雪頓了頓,所有一切串聯了起來,懷疑陳長生是之前她獻祭的孩子,按耐下心中激動之情,平靜地說道:“商行舟?他若是還活着,這筆賬自然要好好算一算的。”

教宗想挽回一些師兄名譽,但見天海幽雪剛愎自用不願再聽,便也歇了這份心思,他嘆了一口氣,“陳長生這個孩子,因為體質原因,活不過二十歲,得知這個消息才來神都,獲得大朝試第一名進入淩虛閣找到周獨夫留下來的筆記,想要逆天改命,他說還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這些日子也看出來,他心性堅韌又善良,心胸寬廣。若是沒有看錯,大朝試第一非他莫屬了,到時陛下可否讓他擔任國教學院院長一職?”

天海幽雪側眸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茶,垂下眼眸,心裏卻思緒翩翩。

活不過二十歲了嗎……她一邊心疼他的遭遇,也氣憤商行舟帶着他逃離自己的身邊,迫不得已才送回神都,更讓她發自內心憎惡。

若不是當初商行舟的阻止與通敵,她又何至于失了丈夫後又丢了兒子?!

好在,天沐錦的出現才能讓她那顆早已枯死的心恢複絲絲生機。

瘋狂與偏執在她晦暗莫深的眼底翻滾,近日頻繁使用星辰大陣,讓她的心智被星盤大陣所蠱惑,眼下又找回失散多年的兒子,他還如此命運多舛,她心裏既是虧欠後悔,又是欣喜忐忑。

盡管沒有血緣關系,但對于孩子來說,她也是視若己出的。當初太宗表妹懷孕期間,她都陪在身邊,哪怕不是自己生的,也是自己看着孕育長大的,自然有深深情感。

但作為母親之前,她還是這大周的掌權者,天下需要她,而她需要更多的力量來掌控天下。

一旁故意爆出消息的教宗看了一眼此時身為母親的天海幽雪,戴着溫和面具下的陰郁心理,早就在嗤笑她暴露的軟肋,若是她知曉,陳長生并非她兒子,而是從聖光大陸借來的一顆千年長生果,沐浴聖光供奉又結合旻陽太子三滴血而造出的容器,只為了救下真正的太子,引出他身上的星辰之力。

說到底,只是一顆棋子,下了二十年的棋,終于有了價值。

天沐錦在很幸運地等到了陳長生,天海牙兒也想趁機毀掉他,一邊使手段攻擊他一邊去拿旗幟。

哪怕沒有天沐錦的幫助,陳長生也靠着自己的實力讓天海牙兒受了傷,危機時刻徐有容又突然出現,故意踩斷了天海牙兒的旗幟,助他一臂之力。

“師弟,快去吧。”天沐錦溫和地笑着,眼神鼓勵着他踏出出口。

“卑鄙!”天海牙兒倒在地上,恨恨地看着他們,嘴裏吐出一口血,頗為狼狽。

徐有容才不管他,輕哼一聲便辦自己的正經事去了。

天沐錦不遠不近地看着他,好心勸導他:“好自為之。”

碰上陳長生就是他天海牙兒栽的最大跟頭!

大朝試的榜單終于出來,陳長生獲得第一名是意料之外又覺是意料之中,加冕儀式上,天海幽雪親自為他戴冠授爵,難得的露出真心笑容,輕輕撫摸他的頭,“很不錯。”

她的輕輕一語,落在陳長生心尖卻猶如一場及時雨,讓他本來搖晃徘徊的心安寧下來,他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只是眼眶有點酸,想要跟她訴說一番。

他的不甘心,他的難過與傷心,他經歷的一切一切,不能與外人所言的心酸與快樂,他想找個人傾訴,而眼前這個人,讓他十分想要吐露一番內心。

天海幽雪似是知曉他的滿腹辛酸無法言語,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牽着他面向這階梯下,不論是大臣還是學子,她用驕傲又莊嚴的口吻宣告了陳長生擔任國教學院院長,衆人皆為一震,又開口恭喜。

天沐雪并未出現在這盛大的儀式上,她已然開始着手在消散之前幫他一把。

這一路走來,她也算見證了陳長生的成長與掙紮,對于活着的願望是如此渴望,她也漸漸明白生命的真谛,并未是蝼蟻一般,任由他人想殺就殺。

人心是如此複雜,又是如此可貴。

也許,她也無法阻止他的逆天改命,她的誕生,本是傀儡,卻也因為他們,自己才知道,健康的活着,才是真理。

哪怕實力強大,品行不端,依舊無法走的長遠。

她勢必要違背使命,不惜代價。

若那人真是她,那冷漠無情的活在那無聊神祇又是如何空虛。

也許自己是劫,是天海幽雪的劫數,是陳長生的劫數,是這世界的劫數。

那顆火熱的心突然就那麽平靜下來,她已然知道這個世界的結局,為什麽不替代扭轉?

星盤大陣既然有缺陷,人人都在争奪,她若以身獻祭,化為星光彌補星盤大陣的不足,解決那些罪惡的人們,淨化這個世界,只要鞏固這個世界的結界,讓他們打消其他念頭,她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這個念頭一旦産生,她便急迫地确信可行,殊不知心中的魔種已然深深紮根于此,眉間初現黑紋,隐隐之間有火焰标志在她額間閃現,隐約有墜魔的樣子。

體內真元翻湧,道源震蕩。天沐錦倏地睜大眼眸,顫抖的撫上自己眉間,以真元化為水鏡,展現了她的面容。

情緒上下波動,揮去水鏡,沉下心專門修煉,只為了壓抑氣海中的黑蓮,只那麽一盞茶的時間,它已經從芝麻大小變為金丹大小,可見,若是她真的堕入魔道,将會帶來一場如何的危機。

留下傳音給陳長生,告知他若是天書碑開啓,便給自己留個信,自會前去尋他。

去過淩虛閣的陳長生虛晃着腳步,回到學院中,接到她的留言,心下黯然。

師姐…若是天書碑中他尋不到荀梅,自是無法再繼續下去,因着身體,他倒是特意留意了天沐錦的狀态,見她修為飛漲,且時不時閉關,出來以後境界都會被抑制,心間也起了猜疑,卻遲遲不敢相信。

若是他沒想錯,師姐今年已經過了二十,而師父又讓她出來跟着他一起折騰,恐怕也是因為先天無垢體的緣故。

過了二十,修為猛漲,就算吃飯喝水都會突破,若不時時抑制,離爆體而亡也不遠。想着她自從入了神都以後得種種跡象,陳長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推斷。

若是他沒猜錯,前一陣子師姐從宮裏回來,修為又是往上漲了……而他入了淩虛閣,知道逆天改命的方法卻無法實行甚至神識被烈焰灼傷,銀線再次反彈,命不久矣。

他一時間竟然有種同病相憐的錯覺。

我們都是,深受折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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