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不應該知道的事情,所以知道很多表面下的真相,也知道自己無力改變這種事情。這種人敏感而狡猾,而且享受那種衆人皆醉我獨醒,但是我又不叫醒你們的優越感。
這當然是我這幾年回頭看的時候總結的,當時,我對他這種人是好奇的,就好像現在的小孩子看到那些特立獨行的青年偶像時的感覺,總想着去接近這個人,然後成為他的同類。
所以當天晚飯的時候,我就找了幾個機會,湊過去問了他,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他一開始只是對着我笑,什麽也不說,後來我遞了幾支煙他才松口,抽了幾下對我說,他感覺這事情,不對。
首先,那個洞肯定是在我們來之前就找到了,不然不可能這麽大剌剌下調令找來這麽多人,五公裏的搜索範圍,他們在這裏這麽長時間了,會到現在才發現?
其次,那洞的下面肯定有岔洞,否則,根本也不需要這麽多人。
他不知道七二三那些人在耍什麽花槍,這些事情不直接告訴我們,顯然裏面是很有文章。總之,很多地方都非常奇怪,特別是那飛機的事情,太扯了。他感覺不太妙。
說完他拍了拍我,對我說,接下去,要千萬小心。
我對老貓的話不置可否,對他的印象有點跌落,感覺他有點想太多了。這事情确實不簡單,不然不會有這麽大的陣仗,而就算真的有問題,我也認為別人肯定有隐瞞的理由。
那時候也沒心思想這麽多,他最後的話也沒放在心上,我們當天準備好裝備,第二天休整了一天,還發了槍,第三天,就和一個排的工程兵向那個山坳出發了。
因為沒有牲口,我們都是步行,一行人背着不少東西,還帶着狗,預計要走一天時間。
不過,我有點意外的是,那一天的行程中真的沒看到老貓,一問才知道,這老賊在早上說他發高燒,去不了了。
我心裏明白,老貓和我說的話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故意避開了,想到這個,我的心裏也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一路行軍,對環境的感受比在車上又直接一點。這裏每個人都背着槍,王四川告訴我,能背槍應該是在中蒙邊境,因為如果是中蘇邊境,背着槍是很危險的,蘇聯人有時候會放冷槍過來,所以一般不武裝,而蒙古流寇很多,需要火力防身。
但因為全部是在山坳裏走,看不到整體的地質地貌,想要進一步推斷是在哪裏,很困難。而且走路消耗了所有的精力,根本沒辦法說話。到了後來,我眼前只有我前面那個人的背,連擡頭看其他地方的力氣都沒有。
就這樣,悶頭走路,實際上我們在叢林裏跋涉了一天半,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到達那個發現洞窟的山坳,比計劃的晚了半天。
這倒不是我們腳程太慢,實在是路太難走了,我們以前走山路,從來沒有進到如此深的山裏,腳下落葉層的厚度實在吓人,一腳一個團子,裏面吱吱冒黑水,感覺跟走在沼澤裏一樣。人一多,總有人落下,所以慢了。
到了那個地方之後,我馬上就感覺到,老貓是對的,這個洞窟肯定不是前天才找到的,因為早就有幾個帳篷搭在邊上,一捆捆的繩子堆得到處都是,這些東西,沒十幾天肯定運不上來。
但是大部分人都沒發現問題,我們這些人和大山打慣了交道,這種事情基本上都拐不彎。我要不是聽老貓講過,也肯定不會注意。
這裏的樹木長得非常粗壯,樹冠遮天蔽日,地下還有灌木,那個洞窟的口子朝天開在一根橫倒的巨大枯木後面,很多不知道從哪裏延伸過來的根部都長了出來,包住了垂直洞壁的一邊。
這是一個典型的地質構造洞(由于地震等地質構造運動形成的洞穴),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山洞,其實就是山岩殼上的一條巨大的裂縫,最寬處應該有三十多米,站在邊上朝下看去,下面就是懸崖峭壁,一片漆黑,嗖嗖往上吹風也不知道有多深。
洞壁上陽光能照到的地方,有很多蕨類和苔藓,看得出這應該是一個喇叭洞,下面的空間比洞口還要大。在洞口工程兵已經架上了一張網,一邊拉着牽引器和柴油馬達,一筐一筐地用軍綠色帆布包着東西吊了下去,顯然這洞下面已經有人了。
那個大校告訴我們,工程兵已經完成了初期的勘探,洞垂直段有二百一十四米深,洞底有活水,是一條地下暗河,我們得坐皮筏子。而且,在洞底橫向順水六十米左右的地方,發現了四個岔洞,我們這一批人要進行分組。
我聽到這裏腦門就開始冒汗,老貓的話在我心裏揪了起來——這老家夥也太準了。
六、分組
當時的情況,屬于勘探隊方面的人一共是二十三個,四個人一組,一共四個組,剩下的人做後備隊支援,每一個組配備半個班的工程兵,作掩護和背裝備。
當時的建制,一個班的數量不定。
這裏要區分一下,其實勘探隊屬于特殊技術兵種,隸屬于地質勘探工程大隊,而工程兵屬于陸軍兵種,是分屬兩個系統管的。相對而言,我們自然要比工程兵舒服得多,平時沒有部隊裏的很多條條框框,并且我們都是有軍銜的。
技術兵種在當年還是正規軍編制,我們入伍的時候也受過嚴格的訓練。不過,雖然如此,這幾年高強度的工作下來,根本不可能維持那種體質,有工程兵在身邊,還是很有必要的。特別是洞窟勘探,繩索重量很重,遇到地下斷崖或者地質裂隙的時候,消耗量又很大,多幾個人帶繩子,可以讓我們在初期走得更遠。
另外顯然他們還帶了一些自己安排的東西,經常訓練的新兵都能負重二十公斤行軍三十公裏以上,雖然不知道他們背了什麽東西,但看他們的表情還是比較輕松的。
我當時琢磨着老貓的話,想混到後備隊那部分人裏去,先窩着看看情況。可惡的是排組的時候,是按年紀來的,我在裏面算小的,被分在了第二組,和我同組的還有王四川和兩個陝西來的,一個叫裴青,一個叫陳落戶。
這兩個人我也不陌生,我們在克拉瑪依石油大會戰的時候已經是戰友,之後經常在地方上碰到,不過不在同一個單位,見面也通常是我們走他們來,彼此打個照面沒什麽印象。這一次總算是有深度交流了。
裴青是個少白頭,臉上白白淨淨的看着很年輕,但是頭發斑白,很苦大仇深的樣子。人有點小驕傲,據說學歷很高,是單位的技術骨幹,平時話很少,據說還是個招惹桃花的主兒。
陳落戶和他正好相反,基層實幹出來的,說普通話都不地道,我們有時候講笑話,他聽啥樂啥,整天——你包社列,餓知道列,忒喝笑列。非常的有趣。可惜這人有點狡黠,看得出很有小心思,是那種機關裏面的小人,我們都不怎麽愛答理他。
工程兵方面和我們一起的是當時內蒙古工程兵團六連四班的五個人,副班長好像叫什麽什麽抗美,四個戰士都是陌生面孔,相當的年輕,那時候也不帶介紹的,我們就是互相敬了個禮,認了面孔就算了。
武器方面,當時副班長佩戴56式,其他四個人帶着54沖鋒槍,子彈都帶足了。王四川跟他們說太誇張了,在南方的洞穴裏可能還有野獸,在這裏,最多有蝙蝠而已。這裏的洞內溫度太低了,冷血動物待不牢,熊之類的東西也不可能爬到這種深洞裏去,唯一需要擔心的倒是保暖和氧氣,但是這些方面,工程兵們顯得并不上心。
當然這些兵不可能聽我們的,我們自己都拒絕帶槍,只是綁上了武裝帶。裝備被分類歸到每一個人的身上,我帶上了地質鏟和地質錘等工具,感到很幸運,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用來防身的,又不會太重。王四川背了幾件餐具,叮叮當當的,對組織上的意見就很大。
準備妥當之後,我們一個一個被牽引器從洞口吊了下去。那經歷我至今記憶猶新,二百多米吊着下去要不少時間,一點一點,好比蕩秋千一樣,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寧可用繩子自己蕩下去,也比這麽吊着利索。說實話,爬懸崖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二百多米真不算多深,在山東的時候爬峭壁比這裏要艱巨很多。
因為整個喇叭洞是曲折的,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陽光,下到三十米的地方開始轉暗,洞的方向改變,再下去只五六米就進入到一片漆黑的狀态,此時可以看到下面有燈光照上來。
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