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來的鐵門被關上了。
我和王四川對視一眼,心說糟糕了,立即往回狂奔,連滾帶爬地起來,回到下來的地方,發現鐵門果然關上了。王四川爬上去用力推,但鐵門紋絲不動,他就看了看我,面露驚恐和憤怒之色,立即大罵。
我幾乎呆住了,一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外面有人把門關上了,而且鎖上了。
敵特!真的有敵特,我們被暗算了!
我忽然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他媽的怎麽就這麽大意,剛才也不想想這鐵門為什麽會被蓋在篷布下面,顯然是有人不想我們發現。
人總是有犯迷糊的時候,我一直認為自己還算是一個聰明人,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是因為我發現鐵門的時候,篷布已經被馬在海翻開了,就沒有往某些方面想,看來是腦子裏事情太多了。
馬在海跟上來,王四川拿過他的槍就想朝上打,我立即和馬在海把槍搶回來。這鐵門有半米厚,估計和之前洞穴裏看到的門一樣,中間全是防爆材料,別說槍了,連手榴彈都沒用。而且門上包着鐵皮,子彈可能直接彈回來,這麽短的距離我們三個肯定穿葫蘆。
用力往上又推了兩把,又大叫了兩聲,我就知道老貓他們出了什麽事了。他們肯定也被人暗算了,這裏既然可以防爆,那麽隔音措施必然非常好,我們在這裏叫破了喉嚨也不可能有人聽到。
王四川不信邪,爬到鐵絲梯上,用肩膀撞了兩下,差點扭了腰。這門本身就太重了,這種撞法基本不會對門闩造成任何傷害。
王四川爬下來,又罵了一連串蒙古話。一陣風吹來,我打了一個寒戰,情勢急轉其下,看來必須快點找路出去,否則會凍死在這裏。此時心中不由得擔心,老貓他們被困起碼也有十小時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找到路出去。
又是一陣風吹來,吹得我喘不過氣,鼻子都塞了。我們三個人知道再無選擇,立即往背風的地方走去,一邊王四川開始大叫老貓和老唐。
我先來想想怎麽稱呼我們走的地方,這應該叫做“電纜渠”,現在城市裏也有很多,經常積水,通信光纜都是往地下走,每一個樞紐分流的地方,有一個深井,井口有蓋子通往地面。我們就是從其中一個井下來,然後走入渠道內。
剛開始的一段沒有分流樞紐,所以我們一路往前,琢磨是否應該是反向迎風去走,這樣說不定能從冰窖裏出去,不過想想實在是吃不消,這兒的溫度比起冰窖還算可以忍受。要是靠近冰窖,溫度降低風力還越來越大,肯定會出事,是人都不會選擇這條路線。
躲避寒冷尋找溫暖是身體的本能,無法違抗。現在想來,當時的人身體其實都很好,即使像我這樣的,在那麽嚴酷的環境下也堅持下來了。
在冰渠裏走了大概半小時,我們遇到了第一個樞紐。王四川爬上去頂了幾下鐵門,紋絲不動,也鎖着。
馬在海道:“一般情況下,怕打仗的時候這裏被敵人利用,所有的口子都是規定要鎖上的。”
王四川罵了一聲:“要是全鎖着該怎麽辦?”
我拍了拍他道:“放心,天無絕人之路。”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其實也沒底。我們找了個方向,砸上幾個記號,繼續往前。我祈禱不管是如來還是長生天一定要保佑哪個日本人迷糊有一個半個鐵門沒鎖上。
長話短說,這電纜渠其實并不複雜,但長度極其長,看來确實是整個大壩的布線全部都在這裏走。我們每找到一個井起碼要走半小時。走了三小時,只找到四個鐵門,一個比一個鎖得結實。前方的溝渠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通向哪裏。
我們眉毛都凍成了一條,頭發上都是冰屑,手腳都麻木了,意識到了情形比我們想的要糟糕得多。這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再有十幾小時蹲在這裏,我們全部會得低體溫症。王四川手裏的鐵棍沒注意都粘在了他手上,一換手就撕下一層皮。
老貓他們肯定和我們境遇一樣,希望他們已經找到路出去了,否則恐怕已經兇多吉少。
在這裏也沒有過多的辦法好想,一邊是混凝土厚牆,別說打洞,磕出個印子來都困難,我們只有繼續往前。
又走了幾小時,終于有了轉機,只見一邊的混凝土牆上出現了好幾個圓形的洞,半人高。沒有電纜通向裏面。
“通風口。”馬在海道。我們往裏看了看,盡頭有光照出來。
四十八、外沿
燈光很暗淡,應該是之前看到的那種應急燈的燈光,不知道下面是什麽地方。
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只要能離開這裏,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得去闖。
三個洞口顯然通向同一個地方,無須多選,我們從中間那個鑽了進去,爬了有十幾米就到了頭。另一頭是通風口的鐵栅欄,凍得全是冰,栅欄之間都堵實了,成了一塊冰板子,光從後面透過來,但看不到具體情形。
馬在海退下子彈,用槍托去砸鐵栅欄的四角,這裏非常狹窄,用不出力氣,砸了半天才把栅欄砸下來,後面吹進來一陣狂風,刮得我幾乎窒息。
我立即轉頭喘了幾口,然後用大衣蒙住口鼻,往外看去只看到一片黑暗,外面什麽都沒有。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才明白是怎麽回事。這洞外面根本不是什麽房間,而竟然是大壩外,外面就是那片無盡的深淵,從這裏看去,一片虛無,只有那讓人暈眩的狂風直往這洞裏灌來。
這通風管道是朝室外的,這倒也合情合理。
外面的霧确實散了,手電照出去還是什麽都看不到。馬在海大叫着說他探頭出去看看,我們就扯住他的大衣衣擺,他探頭出去,一出去風把他的衣服全吹了起來,人就往外飄好像有人在扯他一樣。
他大驚失色,我們立即把他扯住,他才沒摔下去。王四川道:“你快點,先掃一眼看看是什麽情況。”
他趴在出口用手電吃力地照了一遍四周,然後被我們拉了回來,就道:“這裏是大壩的底了,我們下面十米左右就是山岩,邊上有鐵絲梯能爬下去。”
我問他有沒有老貓他們的痕跡,他就說怎麽看得見,上面能看到他之前打出的那一支探照燈,但是距離相當遠,顯然這裏确實是大壩的最底部,全是混凝土和岩石的交錯層,手電照不了多遠,什麽都看不清楚。
王四川問他能不能順着鐵絲梯爬上去,他就說有點玄,風太大了,比我們在大壩上蒙着的還要大,而且這些鐵絲梯已經腐朽了,如果爬到一半斷裂,那後果連提都不用提。
不過我覺得這個險可以冒,主要是這裏面的溫度實在太低了,在這通風口上狂風猛灌我都覺得比裏面暖和。如果我們再在電纜渠內找下去,恐怕撐不了多久。這裏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而且并不是所有的鐵絲梯都不能負重,這種鋼筋有大拇指粗細,非常結實,副班長那一次,應該是意外。我們爬的時候只要小心一點,應該不至于出事。
三個人一合計,王四川說先別作決定,咱們先試試看,如果不行我們再回來。
于是馬在海搓暖雙手,第一個探身出去,單手抓着鐵絲梯挂了過去,大衣立即被吹了起來,他用力貼近大壩的混凝土面,對我們大叫,但就是這麽點距離,我們就聽不清楚了。他只好做手勢讓我們過去,自己往上爬。
我第二個,探出通風口的那一剎那,确實有點恐怖,這外面就好比是宇宙空間一樣,什麽都沒有,下面那個深淵,摔下去不知道有沒有底,能感覺到的只有狂風。我抓住鐵絲梯,吊過去的那一剎那人都飛了起來,但是随後我就适應了,立即調整了動作,貼在大壩外壁上,然後往上爬。
接着是王四川,我用手電照着看他爬過來,他體重大,比我穩多了。
全部站定了之後,我開始觀察四周,手電照去,一邊就是大壩的外壁,能看到手電光在大壩表面滑過的長條光斑。長條光束只能照出一塊表面,遠處逐漸融入黑暗,大壩的混凝土外牆非常粗糙,上面有一層發黑的物質,看上去和霧氣的顏色有點像。鐵絲梯上也有,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有薄薄的一層,像液體又不像液體,立即在自己的大衣上擦擦,然後翻起袖子保護手,心說鬼知道這些東西有沒有毒。
另一邊就不用說了,什麽都沒有。當時的感覺,就是我們趴在整個世界的邊緣。
這時候我有點後悔了,從這裏爬上去要在這種狀态下堅持多久,實在無法估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