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面切換以後立即重新亮起,我當即就發現,飛機的狀況和剛才完全不同了,幕布上的圖像全在奇怪地抖動。
這種抖動十分激烈,顯然當時的飛行狀況很不好,在這種震動下,我們基本沒法看到連續的鏡頭,只能勉強看到晃動中難得的以秒計算的穩定畫面,直接讓我頭昏欲吐。
一路看下來,連續性畫面最長也只有十幾秒,但我還是發現,飛機這時在做一個弧度極大的俯沖,同時還在轉向。
我非常清楚這麽做的目的,因為在畫面上,我能看到他們正在迅速逼近一團霧氣,而那團霧雲之中,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直立的黑影,我能看到的部分,就有六七層樓那麽高。
好像霧氣之下有什麽巨大的東西?
飛機正朝着那黑影俯沖下去,我屏住呼吸看着,一直到飛機紮進霧裏五六分鐘後,我才看到了那影子的全貌。
那一瞬間我目瞪口呆。
影子比我之前估計的還要巨大,因為到了這裏我發現它的下半部分深陷在濃霧裏,令我驚訝的卻不是影子的大小,而是它奇怪的形狀。
那竟然好像是一個人的影子。
我心中奇怪,讓馬在海慢慢往下播放,就看到它果然很像一個巨大的“人影”,這個“人”的頭顱巨大,身子呈現一種詭異的伛偻感,巨大的身形在沉霧中雙手垂立,好像在哀悼什麽。在濃霧彌漫的幕布上,它并不清晰,但是絕對不能說是模糊的。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後背的汗毛瞬間就立了起來。
這是什麽東西?是鬼斧神工的石頭?還是什麽神人雕刻的石像?或者,這是一個巨大的人形生物?
我無法确定,我甚至不能肯定那真的是人的形狀。
但是,就算我不想承認,我也無法騙自己說我看錯了。我意識到,不管那是什麽,這種形狀的影子一定不是天然形成的,這是一個人造之物。
可是,怎麽可能有人造之物出現在這個深淵裏?而且還是如此龐大而神秘。
畫面繼續推進,飛機圍着那人影轉了一個圈後,重新沖出了那團霧氣,往上拉了起來,就在我希望飛機再次飛入霧裏,讓我們可以看得更清楚時,幕布上的圖像一下停止不動了。
我滿手都是冷汗,這個突兀的停止把我從震驚中震出來,王四川馬上去看放映機,就發現膠片放到底了,顯然拍攝到這裏時,膠片正式用盡。
整個放映室裏一片寂靜,誰也沒有說話,我們都看着幕布上定格的畫面,靜止的畫面什麽都分辨不出來。
我不記得王四川那時候說了什麽,無論他們說了什麽都沒有意義,我的大腦也沒有思考,我的手已經自己把煙盒摸了出來,但哆嗦得連根煙都抽不出來。
四、濃霧中的怪影
一直到馬在海把放映機關掉,幕布還原成那塊破舊的白布,我的思緒才緩了回來,問了第一句話:“這是什麽東西?”
沒有人回答。
我努力鎮定,把哆嗦抑制下去,點火抽了口煙,看向王四川,王四川也看了看我,面色比馬在海還要蒼白。
我們受過大學教育,當時的教育水平雖然達不到現在的水準,但是橫向比較,中國當時的大學教育不會比世界上同期的大學遜色太多,特別是我們這樣的專業,師資都是當時蘇聯和留美的那一批老專家學者,能在他們手下畢業,我們對于自己的理解能力都很自信。
而那一批人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們受到的自然也是這樣的教育。這其實非常可怕,因為無神論者無所畏懼,一旦遇到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我們受到的沖擊就比一般人更厲害。
我想作出一些可行的推測,但是什麽都想不出來。單憑一個模糊的影子,我沒法進行任何思考,但我明白,那不是幻覺或者錯覺。
在地下一千多米的地方,有如此深遠的一個巨大地下空腔,已經是地質學上的奇跡,然而,在這深淵裏,竟然還立着這樣一個東西,這是誰的傑作?
看那個黑色影子的形狀,一定是人造的東西,但在這樣一個地方,誰能夠造出這麽巨大的東西?
我的唯物主義世界觀不可避免地動搖了。我們的腦子裏都是疑問,同時我也明白沒有人可以為我們解答。
一邊的王四川忽然長出一口氣,走到我邊上,開始問我要煙,我發現他的手也在輕微地哆嗦。
我遞給他一支,把我的煙頭也遞過去讓他對着點上,又丢給馬在海一支。那孩子已經完全蒙了,過了很久才過來接走。另一邊王四川拿着煙卻不抽,而是放到前面的木椅上,然後跪下,做了一個奇怪的禮儀,同時嘴裏念着幾句他們民族的話。
這個舉動更加奇怪,我等他念完,他才對我們道,他在祈禱“額赫嘎紮爾”的保佑,一般是要點香燈,現在只有香煙了。他說以前他一直不相信父母對于“地母”的說法,覺得是迷信,現在他也是半信半疑,但還是要先給予尊敬的好。
我想和他說這确實是封建迷信,但看着幕布上的東西卻說不出話來。一邊的馬在海問王四川祈禱要怎麽做,王四川說“地母”只保佑他們族群才作罷。
整卷膠片的內容就到此為止,我們沒有再看一遍,也沒有繼續讨論,因為不知道該讨論什麽。這件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圍,馬在海念了幾句菩薩保佑,我們都靜了下來。
幾分鐘後,王四川取下膠片,重新裝好,對我們道:“事情就到這裏了,現在咱們得有個默契。”
我們看向他,他已經恢複原來的神色:“再想也沒有用,光憑我們,不可能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它也不應該流傳在世。我相信把這卷膠片上繳以後,它一定會被封存起來。所以,我們誰也不能說看過膠片的事情,同意嗎?”
我知道他的意思,這種東西太颠覆了,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們看過,會有很多麻煩事。
我點頭,馬在海就道:“可我不太會騙人,連長一瞪我,我肯定瞞不住。”
王四川怒道:“你怎麽這麽軟蛋,你要不說,出去肯定給你升個班長,怎麽樣,你管得住你的嘴嗎?”
馬在海立即就開心了,腳跟一并對王四川敬禮:“謝謝王工,我一定管住我的嘴。”
其實我們沒有權力決定這種軍銜的升降,不過這一次如果我們能回去,一等功是肯定有的,馬在海即使不是班長,也會升到副班長。
“現在我們馬上離開。”王四川道,“免得夜長夢多。”
我本來就非常想回到地面,如今一看膠片,這片深淵的詭異讓我毛骨悚然,我更加不想留在這裏,但一時間卻有點邁不開腿。
在王四川的催促下,我們勉強收拾了一切,等到重新背起行李,我不由自主對之前的決定感到後悔,這樣的內容還不如不看,看了讓人更沒法平靜了。
王四川來到門口,拿掉原先卡住門的鐵棍,招呼我們跟上,我們耽誤了兩個小時,現在要加快速度補回來。
我們湊過去,他小心翼翼地推門,看樣子是怕有人伏擊,又讓我們小心門突然被人撞開。
可是,王四川推了一下,門卻紋絲不動。
他有點驚訝,用了點力氣,還是這樣,門只是稍微動了一下,但沒有一絲要打開的跡象。
王四川看了看我,面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用力抓住門把晃了晃,我頓時意識到出事了,因為門明顯不是卡住的樣子。他又用力晃了幾下,灰塵一片片地震下來,門還是幾乎紋絲不動。
王四川轉頭退了幾步,有點不可置信地罵道:“真他娘見鬼,有人在外面把門鎖上了。”
五、困境
這裏全是軍事設施,所有的門都是有三防功能的鐵皮夾心門,外面是水泥,裏面是鐵皮和棉花。這種門一旦被鎖上,就算有炸藥也很難弄開,更何況我們根本就沒有炸藥。我也上去推了推,從手感來看,我清楚地知道了門已經在外面被鎖死,不可能有從裏面打開的希望了。看來,剛才我們放映膠片的時候,有人偷偷把門鎖上了。
一股不安湧上我的心頭。在這個大壩裏會這麽幹的,只有那個我們剛才側截住的“敵特”,難道他一路尾随我們,而我們竟然沒有發現?
王四川大怒,用熊一樣的身體狂撞門板,我也上去幫忙,但只撞了幾下就吃不消了,那種感覺就像直接撞在水泥牆上。
王四川的怒氣一下發洩出來,表情很是可怕,撞了一通後還不夠,又跳起來用腳去踹。然而撞都沒用,踹就更沒用了。折騰了一會兒,他氣喘籲籲地坐